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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双痕被问得无话,又道:“此事若不是海陵王挑起,三皇子岂能有使坏的机会?皇上竟然……,只将海陵王贬去苏羊,纵使那里是穷乡僻壤、险山恶水,又算的上什么处罚?为了江山社稷,难道就可以什么都……”
“海陵王?”慕毓芫摇了摇头,冷声阴郁道:“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娘娘……”双痕像是吓了一跳,小声唤道。
当时马儿受惊发狂,宫人自然是紧紧追过去。不过片刻时间,七皇子当即断气,而海陵王却得幸仅仅摔断腿。慕毓芫细细回想,七皇子脖颈间的那半圈乌青痕迹,决计不是树枝划伤,更像是猛力窝折所致。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孩子究竟是怎么死的?事到如今,恐怕只有海陵王自己最清楚。
若不是心中有愧,又怎会看都不敢看自己一眼?只是这一切,没必要再对任何人提起,说到底,不过都是一个死字!慕毓芫觉得的心冷透了,凉透了,像是在表面凝结一层寒冰,没有什么能再划得痛了。
…………拨开情爱的层层屏障,拂去那淡得稀薄的帝王恩情,她再次睁开双眼,面前的道路异常清晰,清楚看到另外一种冰凉人生!
《元徵宫词》薄?慕颜 ˇ第二十六章 剪烛香消(上)ˇ
九月中旬,云琅收到千里之外的家书。当他得知外甥坠马陨没,一时之间,被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得呆住,几乎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信纸从他指缝中悠然飘落,仿似秋风里的一片飘零叶,乐楹公主俯身去帮他拾起,顶头一行字跳入眼帘,不由惊呼道:“祉儿没了?!这……”像是有些难以置信,不由又看了一遍,“怎么回事?还是六哥带着祉儿去骑马,他那样不稳重的人……”
“好了,别再说了。”云琅舒了一口气,装好信笺揣入怀中,“不是什么好事,你别到处去说,我出去一趟,跟凤师兄说点事情。”
“知道,我没那么多嘴。”乐楹公主轻轻点头,目送他走出门去。
云琅抬头看了看天色,天上五色彩霞流连舒卷,似一匹无边无际的锦绣画卷,远处落日西沉,正是草原上最美的黄昏景象。通常这个时候,凤翼都会在校场练兵,因此顺着小路穿过去,片刻便来到校场西口。凤翼穿了一身玄色丝袍,迎风立在平台上,晚风拂得衣袂连连翻飞,朝下喊令道:“弓步,刺敌!!”他说话神气极是平淡,全凭武者内力发送散开,校场虽然宽阔,四下角落里却照样听得清楚。
“师兄!”云琅朝着不远处招手,“过来说话。”
凤翼侧首嘱咐副将,翩然跃下高台,凌空飘飞落在一丈开外,迎面笑道:“天都快要擦黑了,有什么要紧事,也值得你专门跑一趟?”
云琅只不言语,撇开众人便往后面走。远远的已能看到撷珠湖,夕阳宛若一轮金色圆盘,洒下无数金粉在湖面上,一片波光粼粼的迷人之色。清风扑在二人脸上,云琅掏出书信递过去,“哎……,你自己看罢。”
凤翼见他神色沉重,赶紧结果信笺展开,匆匆掠过,一瞬间便大惊失色,“七皇子坠马?!那你姐姐…………”赶紧往下看去,一脸匪夷所思的神色,“怎么…………,上面说的如此平平淡淡,你姐姐只是……,病了几天?”
云琅微眯双目,往京城方向眺望过去,“不知在京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此事对姐姐的打击不小,未必如此简单,可别是藏着别的隐情。”
“会不会…………”凤翼思量了一会,“是府上的人怕你担心,又远在千里之外,所以拣轻的说,也是他们的一番好意。”
“嗯,如此便罢。”云琅点了点头,俯首看着半黄半绿的草地,一丛黄果刺正在脚尖前,一点点缓缓压下去,“师兄你也知道的,姐姐的旧事常惹人非议,既然牵扯到皇储,其中难保没有不干净的事。可若是有人敢暗算姐姐,不管对方是什么来头,也不至于让我犯难,大不了豁出这一条命去!”
“那是当然。”凤翼也是颔首,在他肩上拍了拍,“只是眼下两国交战,如今霍连退出六百里外,咱们一时也不便强追,还得想法子早日结束战事。”
“不错,我也是这么想。”
二人不免又说到战事上,商讨半日,最后也没个中肯的计策,遂决定次日找上慕毓泰再做商议。黄昏至黑不过转瞬,远处帐篷已经开始燃起火把,灯火摇曳中,乐楹公主从前方走过来,见面便道:“原来你们藏在这里,让我好找。”
若在往常,凤翼必定要玩笑一句。此时心情低沉,毫无说笑的兴致,只道:“正说着该吃饭了,走罢,一块儿回去也方便。”
乐楹公主点了点头,并在云琅身侧走了一段路,“云琅,有皇兄陪在身边劝解,皇嫂应该没事的。你要是担心皇嫂,等会吃完晚饭,我给你研磨铺纸,早点写封信用快马送回京城去。”
“嗯,只怕皇上也伤心着。”
乐楹公主深以为然,踌躇片刻道:“那…………,我也给皇兄写一封。咱们……”当她说到“咱们”两个字,眸中绽出柔和的光晕,“咱们常年在外面,整日都让皇兄和皇嫂担心,如今出了这般大的事,也该更加关心一些。”末了轻声一叹,“只可惜,太远也帮不上什么忙。”
云琅点了点头,看着她道:“不着急,先回去再说。”
凤翼便辞了二人,自己满心沉重回到营帐。此时晚饭已经备好,傅素心正在亲自摆布碗筷,抬头微笑道:“回来了?坐罢。”又朝小珍招了招手,“你进去,让笙歌也出来吃饭,剩下的字晚些再写。”
“嗯,你们先吃着。”凤翼看着满桌家常菜,提不起胃口来。
“怎么了?”傅素心尾随跟进去,替凤翼取来日常穿的衣衫,又从水盆里汲了条干净湿绢,展开叠好递过去,“是担心前方战事,还是身上不舒服?”因见凤翼沉默,遂转身去铺床,笑着岔开话题,“要是累了不想说话,就先歇息一会。”
“素心…………”凤翼抬头看着她,略显单薄的身形,双眸里总是带着一丝暖意,连唇角的微笑亦是柔软,正是“温柔如水”的最好诠释。
“做什么…………,这样看着我?”傅素心有些不自在,微笑着低下头。
凤翼犹豫了一会,方道:“刚刚云琅收到家书,说是七皇子坠马没了。”看着眼前熟悉素蓝细化衣衫,感受着那痕纤馨的气息,“我心里有些不好受,总觉得闷着一团气似的,说出来总算好些了。”
“七皇子……,怎么会如此突然?”傅素心甚是吃惊,小声叹道:“怀胎十月,又捧在手心那么些年,真不知皇贵妃娘娘…………,如何伤心……”
凤翼沉默了良久,轻轻握住她的手,“其实,在我年少的时候,曾经倾心过皇贵妃娘娘,那时她还只是一名稚龄少女。不过这么些年过去,我才明白,彼此终究不是同路的人,所谓有缘无分便是如此。”他正视着傅素心的眼睛,轻声问道:“素心,你可怪我多年瞒着你?”
“将军……”傅素心蹲下身来,一如既往的谦卑称呼,将脸贴在凤翼的膝盖旁,声音竟然有些微颤,“素心得将军怜惜,七、八年来,一直都是照顾关心有加,怎会胡乱怪罪将军呢?可恨自己愚笨,凡事没有半分帮的上……”
“你在说些什么?”凤翼赶忙打断她,拉起来在旁边坐下,“我们既然已经结为夫妻,理当相互扶持,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我是个武夫粗人,心思大多放在战事上面,平日也未必细心,想来有不少委屈你的地方。”
“没有,已经很好了。”傅素心轻轻摇头,又道:“我也见过皇贵妃娘娘,那是神仙一般的人物,莫说是将军,我的心里也很是仰慕。更难得为人和善,便是我这般不受待见的人,见面也是客客气气…………”
“素心,你听我说。”凤翼的手上紧了紧,“我不是想说过去,况且,这也只是我自己的妄想,与皇贵妃娘娘没有半分关系。只是我听云琅的意思,担心朝中有事,而她的位置必定首当要冲,不知有多少冷箭藏在暗处。将来若是有变故,我与云琅都会去护着她,还有她的孩子……”缓缓呼出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亏欠了她,想帮忙做点事情,也算是了却一桩心愿罢。”
傅素心微微垂首,柔声道:“呵,那也是应该的。”
隐藏多年的话,今日终于全部说出来。凤翼有些解脱后的怅然,可是若不这样,对自己和她们都无益处,只会是大家一生的包袱。因而下定磐石般的决心,凝望着面前女子,声音笃定道:“素心你要记得,只有你才是我唯一的妻子。”
傅素心忍不住掩面,噙泪道:“将军……,今生今世我都会记得。”
小珍在门外唤道:“将军,夫人!饭菜快要凉了。”
“来,稍微擦一下。”凤翼重新汲了湿绢,又推开了窗户,“站这儿吹一吹,不然让小珍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怎么会?”傅素心有些不好意思,不由微笑。
隔了两日,京中丧报快马送到。军营里都知道了七皇子之事,闻者皆有感慨,不过毕竟不是皇帝有事,也不过叹几句娇儿难养而已。凤翼趁着战事空闲,领着笙歌教习点简单武功,指点了些内功招数,又嘱咐他不懂的可以去问迦罗。转身回屋取点东西,刚走到门口,只听傅素心道:“小珍,将军最近心情不好,你们做事机灵些,别毛毛躁躁的惹他生气。”
“是因为七皇子的事么?”小珍似有不解,“虽然是可惜了孩子,那也该是皇贵妃娘娘难过,与将军有什么关系?”
“你少浑说!”傅素心沉下声音来,斥道:“云将军是皇贵妃娘娘的胞弟,是七皇子殿下的舅舅,心里正难过着,将军当然也会跟着担心。”
“也对。”小珍恍然大悟似的,“真糊涂,倒是忘记这一层。”
凤翼不便再进去,因而漫步到外边吹风。北方的深秋尽是清冷气息,看不到京城中黄叶纷飞景象,眼前一片辽阔,满目都是无尽萧瑟之意。凝望着极远的南方,拂开重重宫帷,却仍能看到琉砖璃瓦的深宫,和那一抹华丽凄美的纤细身影。这么多年来,自己到底为她做过什么?凤翼体味着淡淡的难过,那疼痛很轻、很柔,在五脏六腑间一点点游走,如影魅般飘忽不定……
《元徵宫词》薄?慕颜 ˇ第二十六章 剪烛香消(下)ˇ
青州战事延绵不绝,双方间有摩擦,只是霍连人自上次大伤元气,营地往退后六百余里,总不肯组织大规模的正面冲突。如此一来,战事便有些胶着难解。眼看月份已经入冬,云、凤、慕几人总结战况,遣人快马携带密折回京,细节尽省,主要是请示皇帝下一步作战方略。
明帝看着殿外树枝摇曳不定,更觉大殿内火炉温暖,撂下折子道:“往后天气越来越冷,北方比起京城更要甚之,别说兵士们,即便战马怕也是冷得受不了。照前方消息来看,这仗今年肯定打不完,如此又要耗到明年去。”
“是,皇上圣明。”杜守谦坐御前下首,手里还端着一盏热气腾腾的茶,“不过微臣以为,眼下能休战一段时间也好,让兵士们都能养息一会。趁着年下冬日空闲,朝廷也该琢磨下一步棋,总是硬拼不是办法,还得想些取巧制敌的法子。”
“好在今年秋收不错,来年粮食无忧。”
“天佑我朝,万世昌盛。”杜守谦随口恭维了一句,见皇帝神色转和,比起早上刚来时好转不少,于是笑道:“微臣看皇上近日操劳,既然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