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也是,小孩子脾气。”明帝也没太放在心上,看了看慕毓芫,“你最近几日也恹恹的,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顿了顿,忽然问道:“莫非,是佩柔惹你生气?”
慕毓芫笑容不减,只道:“哪有,皇上尽是瞎说。”
双痕捧着玉色花绫包袱上来,打开是叠得整整齐齐簇新龙袍,四名小太监过来将其展开,众人都满目赞叹跑过来围观。三重深浅金线堆出层层祥云,中央四爪金龙灵光闪动,腾云而飞的样子好似要龙袍破出,一双明目更是逼人的真实,灼灼光华顿时将大殿映照的金光耀眼。
明帝笑着方要说话,慕毓芫却笑道:“皇上先别急着夸臣妾,此龙袍是让衣料库的人裁减,谢婕妤针线最好,所以绣了金龙。惠嫔和周贵人几个,绣的祥云和海水,方才在半月赶出袍子。”
“那这么说,你岂不是什么都没做?”
“臣妾的功劳么,自然是最大的。”慕毓芫明眸中水波盈动,嫣然笑道:“那双龙目便是臣妾绣的,所谓点睛之笔便是如此,精华都在龙目上了。”
明帝大笑,“分明是你偷懒,倒还把别人的功劳占上?”
慕毓芫也笑,“呵,正是如此。”
王伏顺刚从外面回来,眼见帝妃二人笑得春花灿烂,赶忙上前笑道:“启禀皇上和宸妃娘娘,寿诞已准备好,各宫娘娘正往有风楼赶呢。”
明帝心情大好,一迭声让人服侍着换上新龙袍,待慕毓芫稍做装束打扮,二人携手一并出了大殿,早有一驾蟠龙旭日龙辇停在台阶之下。龙辇的华盖上盘旋六条金龙,映着夜里灯光明晃晃的刺眼,风吹的坠角金铃发出叮当声,王伏顺在旁边拉长声音道:“皇上起驾,众人回避!”
有风楼因通风透气而得名,夜风之中,花香夹着妃子们的娇软笑声送过来,明帝半倚在宽椅上笑道:“小时候过生辰倒是欢喜,如今只有感叹一年老似一年,纵使再热闹也没什么意趣,只是难为你们辛苦操持。”
王伏顺陪笑道:“皇上正当盛年,此话说的老奴无地自容。”
明帝笑道:“呵,你为什么无地自容?”
朱贵人原本在同四公主说话,闻言回头笑道:“臣妾知道,王总管必定是在感叹自己年纪大,没帮皇上做什么事。成日里白白享用朝廷的禄米,所以惭愧的无地自容。”
王伏顺笑道:“贵人说的对,正是。”
“你们不用逗朕开心,朕还没糊涂呢。”边上的小太监奉上果子来,明帝摘了几粒葡萄,指着剩下的笑道:“朱贵人喜欢吃这个,端下去给她。”
那小太监走到朱贵人面前,脆生响亮道:“皇上赏贵人,玉籽葡萄一盘!”
有风楼总共上下两层,三面环绕,楼下空地中搭有半层楼高的彩台,台上舞姬们裙带飘飘,背后丝竹之声悠扬悦耳。不过皇帝和妃子们早就对此类歌舞看腻,几名皇子公主也没什么意趣,只是懒洋洋的应景。王伏顺怕如此下去有些冷场,正要找人准备些新鲜有趣的,却见歌舞坊的领事从侧殿过来,上前禀道:“皇上,今岁特意准备飞天霓裳舞,请皇上和娘娘们观赏。”
明帝没什么兴趣,点头道:“嗯,难为你们辛苦。”
楼下的宫人却忙活开来,现将彩台的背屏挂上两层海蓝绡纱,接着便缀上星星点点的银线雪珠,众珠围合成圆月形状,落座布置数盆粉白圆润的玉籽花。从楼台这边远远看去,只见绡纱在夜风灌透中起伏盈动,雪珠映着月光晶莹闪耀,玉籽花香清幽袭人送来,舞姬未登台已经先有如梦似幻的感觉。
慕毓芫微微一笑,“果然有些特别,难为他们费了不少心思。”
众人听着这话只觉极其自然,明帝也没听出别的味道来,朝她笑道:“每年都是些老样子,难为今年他们还知道翻新,回头好生赏赐下。”
月光下缓慢走上来一名羽蓝宫纱女子,只见她手持玉琵琶挡住半面,翩纤袅娜的步伐中透出碧水般脉脉风情。那女子高举琵琶朝向明月,背立于彩台中央,众舞姬鱼贯而上,分列两行将其围合在中央,大小形状恰似背屏上雪珠洒下来的倒影。
只听“铮”的一声,玉琵琶的高音如珠玉坠盘震开,后台奏乐的宫伶中有左右两支笛声与之相合,寂静的空气中如石子落水泛起涟漪,一圈一圈荡漾开来。歌婉转、舞婆娑,那一袭羽蓝色不胜婀娜娇软,霓裳裙带在夜风中纷乱飘扬,翩翩舞姿欣然有彩蝶飞天之态。
歌舞坊领事在边上,凑近些陪笑道:“不是奴才夸自己的人,总算她平日里没白费功夫,到底是宸妃娘娘调教出来的人。”
慕毓芫瞥了他一眼,摇着花枝菱扇淡淡笑道:“倒是给本宫脸上贴金,原先从猎场带回桔梗,在身边的时间不过月余,断然说不上调教二字。”
明帝笑道:“朕倒想不起来,等会叫上来看看。”
一曲舞毕,桔梗奉旨上来谢恩。
众嫔妃此时才看清楚她的容貌,也说不上特别惊艳,只是眉眼都特别细长,微微上挑的眼角含着几分媚态,倒是眼角那颗蓝莹莹的坠泪痣特别醒目,好似梨花带雨的美人残余一滴清泪,让人看着不胜怜惜感叹。妃子们都有些不安的朝皇帝看过来,明帝只淡声问道:“舞跳得不错,叫什么名字?”
桔梗略微看了慕毓芫一眼,垂首怯怯道:“奴婢原先的名字不记得,现今的是宸妃娘娘赐名,唤作桔梗。这些年多亏宸妃娘娘照拂,恩旨让奴婢到歌舞坊习舞,别的不敢妄想,只求能够博得皇上和宸妃娘娘高兴,奴婢也就心满意足了。”
众嫔妃听她说的亲近,不免都以为是慕毓芫特意为皇帝准备的美人,心中都有些各不是滋味,果然明帝听完便笑道:“宸妃费心,处处替朕想得周到,今年的寿诞朕很高兴。”说着便吩咐人往下打赏,凡是跟前领事的人都有份,又特别给缝制龙袍和桔梗等人加重赏赐,筵席上的气氛热闹欢庆。
明帝又问道:“朕看着方才的舞轻盈灵动,可有什么讲究?”
桔梗依旧不敢抬头,细声回道:“每逢天寒地冻,彩蝶便织茧为蛹,经过一冬沉睡终至春来,那时万物苏醒,春意盎然,此舞便是以舞姿拟彩蝶破茧飞天之景。”
“嗯,有些意思。”明帝侧着头沉吟半晌,笑道:“原先的名字不合现在的身份,朕赐你个‘蝶’字,从今以后就叫蝶姬。”
第九章 繁星
时近八月,秋意渐深。
窗外繁花已经开始凋谢,暮霭中微黄的云彩时卷时舒,幻化出千奇百怪的形状,缓慢变化中带着些许清秋的消肃。夕阳射出最后一抹金灿灿的霞光,羽翅般洒在褚色织锦龙袍上,明帝合着眼帘问道:“端午的那件事,怎么查到如今还没有头绪?”
海陵王对被人陷害一事心中犹恨,撂起身上的锦袍坐下,锁眉道:“根据臣弟近日查到的线索,那赵铁的来历颇为可疑,平时生活起居也与他人迥异,多半是霍连国潜伏在中原的奸细。”
“霍连人?”明帝豁然睁开眼睛,起身冷笑道:“呵,想行刺朕引发中原大乱,狼子野心不小!那天的一剑倒是悬的很,若非宸妃稍微阻挡的话…………”
海陵王急道:“皇上千秋万岁,必定不会被小人得逞。”
“世上哪有千秋万岁的皇帝,朕要你来哄么?”明帝朝大殿环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镏金缠龙的御座上,冷声道:“天下不安分的人何止千万?朕坐在这个位子上早看得清楚,只是却由不得他们恣意,有非分之想者统统当诛!”
“皇上,不如听个小曲解解闷?”王伏顺猫着腰身进来,笑道:“老奴听说蝶姬不光琵琶弹的好,嗓子也是极清的,皇上要不要传她来唱一曲?”
“人都被你叫了过来,那就随便唱两支听听。”见海陵王要告退下去,明帝抬手止道:“不是什么要紧的人,你也下来听罢。”
二人坐在侧殿闲闲饮茶,隐约可以看到水晶珠帘后的蝶姬,依旧是一袭羽蓝色的蹙银线宫装,初长成的少女模样清瘦婉约,若隐若现倒是平添几分妩媚之姿。
“落花已作风前舞,又送黄昏雨。晓来庭院半残红,惟有游丝,千丈袅晴空。殷勤花下同携手,更尽杯中酒。美人不用敛蛾眉……”伴随着琵琶清减的珠玉声,蝶姬清澈若水的歌声叠叠送过来,婉转起伏好似一缕林间小溪水,让人浑然好似进入山间幽谷一般,几欲忘却此身所在何地。
见明帝用手指在膝盖上轻点,目光中似乎有嘉许之意,海陵王近身笑道:“臣弟虽不大懂得音律,却也觉得歌声精妙,今日跟着皇兄沾光方才得闻,果然好嗓子。”
“别在这拍朕的马屁,赶紧把刺客的来历查明,不然再好的歌声也没心思去听,等到把刺客的案子破解…………”明帝侧首瞥了一眼蝶姬,指道:“眼前这把好嗓子,朕就赏赐给你,如何?”
“罢了,罢了。”海陵王连连摆手,起身道:“皇兄这不是赏赐,是惩罚。既然学不会内臣的那一套,还是赶紧下去查事的好。”
“等等,朕有话问你。”明帝朝侧面抬手,那边的琵琶歌声顿时停止,方才朝海陵王问道:“听说你时常冷落王妃,是个什么缘故?你那王妃知书达理、品貌端庄,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今后不可太过冷落她了。”
海陵王有些心不在焉,懒洋洋回道:“是,臣弟知道了。”
“原本你们小两口的事,朕也不想多管,只是她乃梁太傅的孙女,你好歹也得留些颜面才是。”明帝瞧他不放在心上,不禁微微摇头,“莫非,你看上谁家女子?若是中意谁,只要还是未出阁的大家闺秀,收为侧妃也未尝不可。”
“一个就够头疼的,哪里还用得着几个?”海陵王似乎有些不耐,蹙眉道:“臣弟不叨扰皇兄听曲,明日再来请安,先告退了。”
看着他急匆匆的脚步,明帝回头朝王伏顺笑道:“咱们的海陵王凡事都新鲜,怎么一说起女子,就如此不耐烦?倒也好,乐得海陵王府清静。”
“是,海陵王还是少年心性。”王伏顺在旁边陪着笑,顿了顿问道:“皇上,蝶姬还要不要再唱?若是皇上困乏,老奴就打发她下去。”
明帝略微瞥了一眼,漫不经心道:“嗯,赏她。”
…………………………………………………………………………………
锺翎宫位于东西六宫西侧之首,地势较为偏僻清静,再加上旁边淳宁宫的朱贵人搬到琉璃馆居住,整座宫殿的周围更是静谧无声。一个灰衣小监领着人往殿内走进,到了寝阁的珠帘前止步,殿内宫人皆默默垂首状若木雕,小宫女在门口请道:“主子,太医过来了。”
“嗯,让俞太医进来罢。”谢宜华抿了抿头上青丝,由新竹往手上搭好纱绢,小宫女又上前放下绡纱隔幕。见俞幼安已经进来,淡淡笑道:“本来也没什么,只是近日觉得有些疲乏懒怠,饮食不怎么上心而已。都怪新竹,在宸妃娘娘跟前多嘴,倒是劳烦俞太医亲自过来。
“宸妃娘娘吩咐,微臣不敢懈怠。”俞幼安让小医官侯着,自己细细诊脉半日,忽而神色一惊,“怎么会…………”似乎欲要说什么,又打量周围一番,“下官有话要说,请婕妤摒退众人。”
谢宜华挥了挥手,故意问道:“怎么?莫非有喜了?”
“请婕妤恕下官直言,切莫太过伤心。”俞幼安欠了欠身,神色凝重道:“以方才的脉象来看,婕妤似乎平日常用麝香。只因女子若是用多了,时间长久便会导致不孕,此乃宫中禁物。”
谢宜华倒不吃惊,只问:“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