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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今天如此好兴致?”慕毓芫笑着问了句,让双痕去取棋盒,捧着刚沏的热茶递与他,神情有些疑惑,“皇上不是一早就说过,今日要宴请夏烈王么?眼下将近中午,皇上不赶着过去,还有空到臣妾这儿来?”
“不急,朕已经安排妥当。”明帝话有所指,却笑道:“朕平日甚是繁忙,心里惦记着你,得空便想偷个懒。如今人都来了,莫非你还要赶着朕走?”
慕毓芫盈盈浅笑,依她的性子,自然不会去揭破皇帝的玩笑,只是问道:“听说云琅前天就回京,怎么这两天也没见人,皇上又派了差事不成?臣妾倒不急着见他,只因过几日是爹爹生辰,云琅若在京中,也好一起祭拜一下。”
明帝有些出神,拈着棋子踌躇了半日,才恍然道:“嗯?那好,朕知道了。云琅是出城去办些小事,很快就回,你不用太担心。”
慕毓芫凝目看了他一眼,微笑道:“嗯,皇上下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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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旨意很快传到公主府,车侯玉自是大喜,乐楹公主却是无动于衷,不过纵使千般不情愿,最后一宴也只好忍耐。乐楹公主让奶娘抱来佛宝,自己略作装束,便跟着车侯玉出门。
车侯玉一副不忍分离的样子,依依不舍道:“父王说,等到春暖花开时,就让我过来接你们。公主独自在京中带着佛宝,只当是修养一阵子,切莫太过思念……”
“世子放心,没什么可思念的。”乐楹公主冷声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车侯玉讪讪一笑,又道:“公主,皇上和父王还在宫中等着,咱们还是快些…………”话未说完,他的笑容便凝固在嘴角,庭院门口站着一员身穿重甲的将官,两队训练有素的羽林军跟着冲进来。
“江大人?!”车侯玉惊呼出声,眼珠不住转动,冷声问道:“公主和我进宫,些微小事,何需江大人亲自护驾?眼下这是…………”身旁彩裙已然在徐徐后退,墙根里缩着一名宫人,正在朝乐楹公主招手。
江尚隆在对面笑道:“世子,请随本官……”
车侯玉像是领悟到什么,电光火石之间,疾步后退抓住乐楹公主,锃亮的匕首架上她的咽喉,阴冷笑道:“江大人,可是奉了皇上密旨?哼,早知道皇帝不怀好意,焉能轻易放我父子回去?想来父王已经被困,反正要死,那就让皇帝成全一下,让我们一家人做个伴罢!”
“放下公主,休得胡来!”江尚隆大惊失措,万万不料车侯玉面似书生,心思却是如此毒辣死拼。此时公主和小世子被困,才后悔自己太过轻视,如今投鼠忌器,一时间反倒是左右为难起来。
车侯玉虽然说出狠话,却并无即死之意,反而胁迫着面无血色的乐楹公主,一步步往外走,嘴里高声道:“都闪开!谁敢靠近三步以内,就别怪我手下无情!哼,我就不信,你们这些朝廷走狗,胆敢罔顾公主安危?哈哈……”
眼看他一点点移出内院,羽林卫却紧跟着不敢上前。江尚隆又气又急,倒不是担心车侯玉能够逃脱,万一伤到公主,自己如何担待的起?正在满头大汗之间,忽听门口“哎哟”一声,不知哪里跑出来一名少女,正好撞在车侯玉身上。
车侯玉顿时身形一晃,嘴里喝道:“滚开……”最后一个字尚且余音袅袅,只见那少女急速站起来,手上寒光闪动,夺人双目,一柄薄如蝉翼的短刀钻入缝隙。众人正在迷惑,只见那少女反手一挽,纤细手臂用力后拉,竟将车侯玉的手生生切下来。
“啊!!!”车侯玉撕心裂肺高喊,顿时松开乐楹公主,“砰”的一声,被重重撞在门框上,断手残处顿时血流如水。
乐楹公主被他力道所带,踉踉跄跄往后晃了两步,好在反应的快,咬牙让自己先摔倒在地,才没将小世子压在身下,结结巴巴吃痛道:“迦,迦罗……”
“公主莫怕…………”
迦罗的话尚未说完,车侯玉却咬牙忍住剧痛,一把抓过“哇哇”直哭的小世子,几近疯狂吼道:“你们,你们都不得好死!我死,也要你们陪葬……”
“你疯了!”乐楹公主欲要扑过去,却怕激怒车侯玉让小世子遭到不测,只得放声哭道:“你快住手!佛宝是你儿子,你的儿子啊……”
“我的儿子?”车侯玉浑身血污躺在地上,失心疯般大笑,“哈哈,我的儿子?这个长到一岁,才见过三次面的孩子,会是我的儿子?你们说……”他失血过多,说话间已然颇为费力,却勉强哆嗦着站起来,“让我走,不然……我就扼死他……”
迦罗握着短刀要冲上前,却被乐楹公主一把抱住,“扑通”一声,娇贵的金枝玉叶跪在地上,朝车侯玉痛哭道:“求求你……看在亲生骨肉的份上……放下佛宝,让我跟你走……”
江尚隆眉头一皱,左手朝身后动了动,上前朝车侯玉喝道:“大胆!只要你放下小世子,本官就让你走,万万不可胡来……”
“我不信…………”车侯玉只喝了半句,一支冷箭自江尚隆身后飞速射来,他本能的抬手一挡,寒光当胸透穿小世子,鲜血透出,稚子哭声渐停渐止……
江尚隆一声令下,无数乱箭朝车侯玉飞去,凌乱交错着,立时变成一只活生生的刺猬。羽林军用的箭乃铁木制造,车侯玉身躯被坚硬的箭杆支撑着,一时不能倒下去,临死睁大了双眼,仰视湛蓝天空里流动的白云。
“啊……”乐楹公主惊得魂飞魄散,不可置信的张大嘴,茫然看着眼前血淋淋的景象,后退间被裙带牵绊住,砰然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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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去了近半个时辰,仍然没有消息,夏烈王方才觉得有些不对劲,起身走到门口欲要询问,只见一队内廷禁卫冲进来,迅速将醉心斋围合起来。夏烈王朝为首者看了一眼,更觉来意不善,遂冷笑道:“多总管,不过吃个宴席,用得着这么多人护卫?”
“嘿嘿,王爷还有心情说笑话?”多禄跟在皇帝身边日子渐多,办事越发稳重,此刻的笑容一如往常,“王爷,请随奴才去大理寺一趟。”
夏烈王惊道:“你说什么?!”
多禄并不靠近他,执着拂尘站在庭院门口,不紧不慢道:“王爷先头抗旨进京,皇上宽宏大量,念在王爷多年赤诚的份上,才没有追究。谁知王爷又密谋对皇上不利,如今世子都已招认,王爷怎可假作不知?”
“一派胡言!!”夏烈王勃然大怒,胡须微颤质问道:“本王抗旨进京是不假,不过是想将儿子接回去,何曾密谋过?莫非皇上已经打定主意,要将本王谋算在京城?只怪本王太糊涂,小看了……”咬牙切齿顿了顿,急急问道:“你们……到底把玉儿怎么样了?”
“王爷不必着急,世子千金万贵、细皮嫩肉的,不过用点小刑,便一五一十的都承认了。如今在大理寺内看押,正等着王爷过去,只消彼此对一对口供就好。”多禄慢悠悠说完,伸手笑道:“王爷,请吧。”
夏烈王进宫只带有几名亲卫,情知反抗无益,况且心里惦记着儿子的情形,少不得忍着怒气出去,一路都不住思量情势。然而,等到夏烈王跨进大理寺大门,才知道一步一步,已经完全跳进皇帝的棋局。
延禧七年的冬天,出奇寒冷。
十月二十六,留任颖川的和亲大使…………高鸿中,当夜暴卒于府邸,经查实乃夏烈王为清除朝廷耳目,而私下授意处死。同日,身处京城的夏烈王父子,以公主要挟今上,并使随行五千亲卫攻击京畿,后被骁骑将军云琅领兵镇压。世子车侯玉畏罪自裁,夏烈王见大势已去,自赴大理寺认罪,对多年来的逆节供认不讳。
御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几乎本本都是夏烈王的罪行,明帝随手翻了几本,心思显然不在这上头,推开问道:“颖川那边,汉安王还弹压的住么?”
“皇上放心。”杜守谦有些疲惫之态,说话声音飘忽,忙整肃精神回道:“如今颖川混乱,夏烈王又在朝廷手中,情势还算有利。皇上瞧瞧汉安王的这个折子,说是观情势再处置夏烈王,其中内容分析很是有理,臣以为可行。”
明帝一行行看完折子,静默了一会,转而问道:“战事既然已经开始,咱们就该思量一下布局,依你看来,辽王那边会在几时出兵?另外,还有广宁王、闽东王,这两处又该如何把握?”
杜守谦道:“朝廷已经跟藩王撕破脸,情势不比先前,辽王必会公然揭旗,只怕凤翼在丰阳也挡不住。不过,朝廷胜在抢先占据先机、攻其不备,已经处于主动。只是眼下的情势,还得分两面来说。”
“两面?”明帝喃喃自语,若有所思的望向东南,“不错,若是闽东王能一心向着朝廷,那么就可以和锯州屯兵合力,重兵压入辽王藩地。而如此不然,锯州屯兵就不能动,只能留作牵扯闽东王之用。”
“皇上圣明,正是如此。”皇帝既然挑明说,杜守谦也不再顾及,“广宁王那边亦同此理,也是一把因势而变的双面刃。到底是为朝廷所用,还是给朝廷制造麻烦,一切全凭皇上掌握。”
明帝猛然抬头,问道:“你是说,先前的那本密折?”
“皇上,骁骑将军云琅,殿外侯旨求见。”
杜守谦朝外看了一眼,起身道:“皇上,眼下安排将领出京要紧,臣不擅谋此等军机细事,还是先行回避一下。”
明帝被千头万绪纠缠着,略作梳理道:“嗯,你先把郭老将军和贺必元请来,朕领着云琅进去给淑妃辞行,让他们在霁文阁等着。你晚间也不要回去,把梁太傅和傅广桢他们传到,朕还有事要跟你们商议。”
“是,臣告退。”杜守谦躬身行礼,自侧门而退。
“云琅…………”明帝起身走向大门,微笑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朕听说,你把局面控制的不错,只有十来人伤亡,如此又让朝廷省下许多事。”
“是,多亏消息封锁得当。”云琅应了皇帝一句,踌躇半日,不合时宜的问道:“臣听说,公主受了大惊吓,不知此时如何?”
明帝脸色一变,迅速往前走了几步,掩饰自己跳动的眼角,侧首道:“你姐姐担心的很,只怕等得着急,还不快点?”
“是。”云琅抿紧了嘴,赶忙跟上。
明帝在椒香殿略坐,只说了几句话,便又起驾前往霁文阁议事。慕毓芫领着云琅进了内殿,摒退身边宫人道:“辽王镇守南面多年,不比京中富贵王爷,邺林郡不是那么容易啃得下来,你一定要行事慎重。”
云琅郑重答应下来,又道:“圣旨说今夜启程,务必辽王反乱之前赶在丰阳,以便能控制住整个局势。再者,师兄还在险境中周旋,若无朝廷支援,岂非身处危穴?于公于私,都要赶紧去丰阳。”
“不错。”慕毓芫想到岌岌可危的凤翼,轻轻叹了口气,“凤翼武功再好,也不能一人敌千军。沙场上刀剑无情、生死难测,各自都要小心。姐姐也帮不上忙,只有日日佛前上香,保佑你们平安归来。”
“出了这样的大事,依公主的脾气…………”云琅似不知从何说起,沉默片刻叹道:“进宫的路上一直在想,当初奉旨带她回来,是不是错了?若是没有带她回来,也就是个办事不利的罪名,可如今却……”
慕毓芫摇了摇头,道:“不,你无法改变。”
云琅不甘心道:“如果…………”
庭院内新雪飘飞,一层层的细碎白沫累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