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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子风流-第2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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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旧事重提了。
    王司吏道:“因为大人新官到任,暂时没有空余的值房,所以只能委屈大人。”
    徐谦冷笑道:“是吗?可是本官方才打听清楚了,前任也有个翰林在这里公干,如今已放去了户部任职,本官只是顶替他而已,既然如此,他的值房应当是空出来的才是。”
    “这……”王司吏无言以对。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人家摆明着就是想整你,偏偏你不识相,非要多嘴来问,你叫王司吏怎么答?
    徐谦又道:“还有,翰林奉命草诏,拟定诏书,整理奏本,为何本官听说杨慎杨翰林每日日理万机,可是本官却是没有一份公务送来?你不要说什么本官是新官,这天下的官无论是初来乍到亦或者是久经宦海,就没有闲着的,怎么反倒到了本官这里却成了泥菩萨?这莫非是内阁的意思?假若是内阁哪个学士的意思,你就给本官指出来,到底是哪个学士要为难本官,你说个清楚。”
    “这……”王司吏吓了一跳,其实就算内阁有学士暗中授意,王司吏也不敢把这人说出来,连忙矢口否认道:“是小人怕大人辛苦……”
    徐谦笑了,道:“看来这都是你的一个人的主意了?”
    王司吏不吭声了,只能默默担起这个干系。
    徐谦板着脸,继续道:“事到如今,你可知罪吗?”
    王司吏愣了一下,忙道:“小人不知犯了什么罪,就算有罪,那也该是上官处置,大人未免代越庖厨了。”
    徐谦朝他森然一笑,道:“是吗?你犯了这么大的事,已是人神共愤,本官今日偏偏要处置了你,来,将这居心叵测、诽谤杨公的家伙拖下去,打死!”
    打死两个字固然是足以让人震撼,更让人震撼的是,前头还加了一个诽谤杨公,这杨公是谁?乃是内阁首辅大学士,这是什么人物?可是徐谦说王司吏诽谤杨公,至少在内阁里头,这罪行怕也和诽谤君上差不多了。
    那大汉将军和太监也不知是吃了什么枪药,不但敢跟着徐谦进待诏房,听了徐谦的话,竟是毫不犹豫地冲上去。
    王司吏大叫:“小人冤枉,小人犯了什么罪,你一个翰林编撰编造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敢残害小人?”
    徐谦冷笑不答,却是道:“来人,给本官斟茶,本官渴了。”
    王司吏已经被孔武有力的大汉将军提起来,那小太监则是一把扯住了他乱蹬的腿,正要将他拖出去。
    徐谦皱眉道:“不必拖出去,为了以儆效尤,就在这里打,没有棍子,这里不是还有桌椅吗?往死里打,打死了,本官担这干系!”说罢又看着身边目瞪口呆的诸书吏,拍案道:“都聋了吗?本官饥渴,给本官斟茶来,张书吏,本官叫的就是你,你聋了?”
    张书吏吓得胆战心惊,他无论如何都不明白是谁借给徐编撰的胆子,一个翰林,且不说王司吏有没有错,可是胆敢在这里打人,就已是大忌,难道这徐谦拼着前程都不要,也要和王司吏同归于尽?
    心里虽然这样想,可是横的怕愣的,碰到徐谦这种难以理喻的人,张书吏哪里敢怠慢?不敢去看已被狠狠打趴在地上的王司吏,急忙斟茶去了。
    王业又羞又怒,斯文丧尽,大叫道:“大人真是大胆,这内阁里有学士,有侍读,大人一介编撰……”
    徐谦冷笑道:“是啊,这内阁里有学士,有侍读,还有本官这个编修,你一介司吏,狗一样的人物,竟敢随意殴打犯了小错的书吏,当着本官的面就敢行凶,如此说来,你这身上又添了一条罪名,看来不打死是不成了!”
    王业气得脸都红了,只是这时,那大汉将军已经一脚狠狠踩在他的背上。咚的一声,一声闷响,王业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错位了一般,一口老血直接喷出来,也怪他平时做的都是案牍上的事,身子本就不好,况且大汉将军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力士,顺势而下,一脚踩住王业的后腰,王业哪里吃得消?王业羞愤难当,更是疼痛难忍,艰难地道:“小……小人不服……徐谦……你好大的胆子,你动手打了小人,自然有人寻你算账!”
    徐谦冷冷一笑道:“算账,今日本官就是找你算账!来,给我狠狠的打!”
    那小太监和大汉将军再不迟疑,在徐谦的监督之下,拳脚并用,一直打得王司吏有了上气没了下气。
    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暴行,其他书吏们目瞪口呆,心里不由咋舌,这位徐编撰未免也太狠了,他难道就一点都不忌讳,就不怕人家借着这个事,趁机……
    徐谦端坐不动,随即冷冷地笑了起来,目光微微一动,看向杨慎的值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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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给你算笔账
    “王业,你现在知罪了吗?”
    一阵痛打,徐谦已经喝上了茶,内阁里的茶,说不上多好,可是徐谦喝得自在舒服,惬意的将茶盏放下,肃然追问。
    王司吏被打的死去活来,浑身遍体鳞伤,却还是咬着牙:“徐谦,我倒想看着你最后什么下场,老夫行走内阁这么多年,你一个新来的翰林,在我面前逞什么威风?”
    徐谦笑了,朝那大汉将军使了个眼色,大汉将军住了手,徐谦站起来,叹口气,道:“你看,如果你服了软,事情不就结束了吗?为何还要逞一时义气,可见你在内阁混了这么多年,依旧还不开窍,你以为在这内阁里,你攀上了大人物,就可以留难本官,就可以欺我是新官上任?你太蠢了,官就是官,吏就是吏,连这个都看不清,还敢在这里嘴硬?”
    “呸!”王司吏也是硬气,眼下他万万不能示弱,一旦示弱就完了,只要自己抗住,到时候自然有人为他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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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头动静这么大,值房里自然听的一清二楚,杨慎放下手中的事,细细听着外头的动静,只是徐谦打人,他并没有阻止,因为这个时候,他从本心上对徐谦有了反感。
    这个人太放肆了,竟然敢在这里打人,真是岂有此理!
    杨慎越是愤怒,就越是不动声色,你不是要打人吗?若是出面阻止。反倒是给徐谦一个台阶下,倒不如索性先让他动了手。且看他怎么收场。
    抱着这个心思,杨慎不动声色地随手拿起一本抄录的拟票来看。直到外头的动静越来越大,预感到到王司吏奄奄一息时,他才终于坐不住,整了整衣冠,长身而起,从自己的值房里出来。
    杨慎出来的同时,对面值房的侍读李时也同时出来了。李时是个萧规曹随之人,宁死也不肯做出头鸟,可是他又怕出事。毕竟在这里的三个待诏翰林他年纪最长,官职也是最高,一旦出了事,他的责任也是不轻。可是又怕这外头的争斗涉及到了内阁学士之间的角力,自己贸然出来一旦说错了话,可能引火烧身,因此一直焦灼不安的等着,杨慎这边有了动静,他见时机一到。便立即出来了。
    杨慎和李时同时咳嗽一声,厅中的所有书吏见了,纷纷起来,道:“拜见大人。”
    徐谦站在已是几乎要晕死过去的王司吏边上。也是笑吟吟的抱手行礼。
    徐谦自进了内阁,大家虽然同为翰林,却实在不是很亲近。表面上是同僚,实际上大家都各行其是。虽然也会有些客气,只是客气之中更多的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远。
    这是一种很玄妙的关系。三人之间其实关系不可能热络,比如杨慎,他父亲是内阁首辅学士,铁打的官二代,按理说,他在这里的地位最显赫。可是另一方面,李时年长,资历又高,忝为侍读学士,地位不是徐谦和杨慎可比。而徐谦呢,也有他的优势,他是大明朝横空出世的六首,出身空前绝后,若说十几年后,朝廷不出什么乱子,内阁里若是缺人,这三个人,都是强劲的竞争对手,官二代有人脉,老油条有资历,徐六首出身清贵,各有所长,也正因为如此,大家虽然维持表面客套,却很难交心,当你知道若干年后这个人可能是你前途上的最大对手时,你肯向他吐露心迹吗?
    三人相互之间行了礼,李时却不吭声,只是看了一眼地上的王司吏,心里想:“这徐谦仗着谁的势,连内阁值房那边的人也打?且看看这杨翰林怎么说。”
    杨慎毕竟还是年轻,没有李时这般沉得住气,这时王司吏已是从昏厥中清醒,看到了杨慎,立即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嘶哑的大叫:“杨翰林救救小人,小人……”
    杨慎嗔怒的看向徐谦,道:“这是谁打的,内阁重地,是谁这么大胆,竟敢私设刑堂,动手打人?”
    他故意问,其实答案大家心知肚明,就是想看看徐谦如何解释。
    徐谦正儿八经的道:“是学生打的,哦?内阁不能打人吗?”
    杨慎又好气又好笑,道:“这是天下中枢,又不是市井,自然不能动手,徐编撰难道连这个都不知道?”
    徐谦故意一头雾水的道:“本来料想也不会有这种事,只是今日,看到这王司吏私自殴打书吏袁弘,下官便以为内阁没有这样的规矩,还以为内阁和菜市口没什么分别呢。”
    杨慎一愣,再看气的咳出血来的王业,一时说不出话。
    倒是一旁的李时笑呵呵的道:“哦?还有这样的事?这可是深宫禁地,又是内阁中枢,打人终究是不对。”
    老家伙玩了个心眼,在徐谦听来,似乎是他对王业掌掴袁弘不满,可是在其他人听来,却又好像在说徐谦打人不对。这种老官油子,最是骑墙,风吹两边倒。
    杨慎不禁道:“话是这么说,可纵是打人,总有个理吧,人都打成这个样子,传出去别人怎么看?徐编撰,你是六首出身,也应当知晓圣人道理,本官也就不赘言了,你既是读书人,又是朝廷命官,而这王司吏亦是举子出身,俗话说刑不上大夫,他是有功名之人,事情闹将起来,徐编撰如何善了?”
    他虽然语气带着几分客气,可是用词却是咄咄逼人,徐谦其一是在内阁打人,其二打的还是有功名的读书人,不但学士们知道了要处置,外头知晓了怕也要闹个满城风雨,你徐谦还是新官呢,就这样嚣张,这还了得。
    徐谦正气凛然的道:“出了手,下官一力承担好了。”
    听了这一段话,杨慎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这个二愣子,还一力承担,你担待的起吗?
    徐谦的话只说了上半截,而下半截则是道:“为了杨公的清名,下官就算是丢了前程,也没什么要紧。”
    杨慎呆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为了杨公的清名,杨公自己是杨慎的爹,这徐谦打人,怎么跟自己爹扯上关系,他脸色微微一变,道:“徐编撰这是什么意思,本官听不明白。”
    徐谦打了个哈哈,自觉‘失言’,道:“无妨,不是什么大事,大人不必往心里去。”
    他越是不说,杨慎这急性子就越是想洞悉一二,催问道:“大家是同僚,有什么话大家不妨直说。”
    徐谦显得神秘起来,道:“杨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杨慎皱眉,只得道:“请徐编撰到本官值房来。”
    二人神神秘秘,一前一后往值房去,倒是这李时颇有些尴尬,追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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