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你们马家的老头也真是的,”
霍俊小声埋怨着,伸手推搡一旁正缓缓喝着醒酒酸汤的马志,“那么一大把年纪了跪在我们将军面前哭得跟孩子似的,丢人不丢人哪?”
这是两个时辰后,还是天水冀县,只是地方换成了刘武暂时小憩的庭院。这里也没有更多的闲杂人等,除了霍俊之外便只剩下马志马韫兄弟。身为刘武养子的刘魏当然也在,不过却是在外边负责处理闲杂事物,一时半会儿不会进门。
马志笑了笑:“伯逸,马德衡他哭什么,你应该很清楚,不是么?”
“清楚,”霍俊冷哼一声道,“当然清楚啦。国士,哼,好大的口气。”说罢望着刘武道,“将军,你难道真的打算将这位马老爷子当国士看待么?”
刘武平静的注视霍俊,什么都没说,只是神情已然能说明一切。
“哦,好严肃啊。”霍俊道,“将军,看来您真的打算这样喽?”
刘武笑了:“不可以么?”
“当然……可以啦。”
霍俊说:“只是制造机关是小术,将军,若是你将这种人也当作国士,我只怕日后天下人都会一味钻营这些奇技淫巧。弄得田亩荒废,那可就不好啦!”
刘武笑了。
“将军,你笑什么呢?”霍俊不解,“可是我说错什么么?”
“没错,”刘武道,“宗广崇、李叔龙他们也这样劝说孤。不过,你要是看到那位长者所做的东西有多么巧妙有益,你也许会改变想法的。”
“是吗?可是,”霍俊道,“将军,为将军为大汉效力,打出如今这般局面,不正是将士们浴血奋战换来的么?若是您将这种连刀剑都抓不起来的老者推崇为国士,我只怕将士们会寒心啊!”
“这个孤心中有数。”
刘武接道,“将士们的浴血奋战,孤是绝对不会亏待死难的将士的。但伯逸,你要知道封赏绝非只是空口白话即可。若是孤王手里缺乏钱粮布帛,孤拿什么来封赏呢?”
“汉威说的有理,”
马韫一边继续喝着酒一边漫不经心插话:“虽然我对这些奇技淫巧也很不屑,不过话说回来,要是没有它们,你哪有元戎弩连弩使用啊?别忘了,它们也是你这些所谓的奇技淫巧之一。”
马韫的酒量异常的大,刚刚在宴会上的酒水明显没喝尽兴。
“这个,这个……”
霍俊被马韫问住了,支支吾吾。
“算啦,不要说这些了,争辩来去有什么意思?”马志出面圆场,他对刘武道,“对了汉威,关于雍州,你打算怎么办。等开春之后继续作战么?”
刘武想了想,摇了摇头。
“哦,不打?”马志道,“可是我大汉军中战意现在正是旺盛之时啊!不打不是寒了将士的心么?”
刘武眯起眼,沉声道:“可是打,怎么打?”
“这个,”马志哈哈一笑,“这个我就不知道啦,我又不是谋臣。”
刘武道:“伯高,不是孤不想尽快打下雍州,而是目前我军还未做好万全的准备。现在东征实在是有勇无谋。”
“你是指西域,还是蜀地,或者两者都是?”马志问。
刘武沈默着点了点头,接着又道:“其实还不止于此,最大的关键是凉州今年刚刚丰收一熟,仓廪还是很空虚。我们因为这次作战,今年的冬种也已告废,只能等明年的秋收了。所以就算孤妄顾西域蜀中之事明年开春继续作战放弃秋收的话,凉州现在的粮食是绝对不够凉雍两州撑到后年春收的。”
马志点了点头,轻哦了声:“这个我知道,哎呀,粮食。”马志哈哈一笑,摸着脑袋,“都是我这糊涂脑瓜,尽说这些疯话,我们刚刚吃掉了魏国三个郡,十几万军民,应该知足了。现在这三个郡还都是百废待兴,百姓也是嗷嗷待哺,人心涣散。占了魏国这么大的便宜还想图谋关中,实在也太贪心了。”
“可是,将军,”霍俊皱着眉反驳道,“魏国现在应该也很缺粮吧?”
刘武眉头锁起,有些不快,马志见状,连忙道:“伯逸,你什么意思?”
“我在武都前线看到的,据探马禀报,好像每次运送时,给牛吃的多是草,不怎么喂料。将军,您知道,牛和马其实一样,如果不常常喂精料容易掉膘,所以我估计着魏国国内粮食比较紧缺。我是说,如果现在我们再坚持一下,乘着司马昭刚死,魏国动乱,国中乏粮……”
这小子倒是有些小聪明。
“那么我们的百姓呢?”刘武反问,“难道你明知道如果明年继续开战,有可能导致后年的饥荒,还要打?”
“这!”霍俊再度支吾,过了好久才小声道:“只要能打下关中,大不了,大不了以后加倍补偿他们嘛!”
“伯逸,”马志摇头,“你呀,你也真是的!且不说你说的是否能成功,就算是,你让百姓们忍饥挨饿,你小子也够狠毒的。”
“才不是!”霍俊大声为自己辩驳,“我也尝过饿肚子的苦,可是饿肚子总比多死人强吧?如果能早一天打下关中,那我们就能少死很多人,不是么?”
“谋定而后动。”刘武说了句,“伯逸,你是武将,不懂内政孤不怪你。可是孤不能妄顾国内百姓的民生。”
“又是内政。”
霍俊很是不甘心,可是他也找不出什么辩驳的理由,最后只能忿忿道:“那么将军,您干嘛要拒绝与魏议和呢?反正明年又不准备开战。”
刘武道:“拒绝议和是姿态。伯逸,你要弄清楚,我大汉与魏是仇敌,议和绝无可能,甚至连想都不要想这个词。再说了,若是明年魏国境内还有如今日这般的空隙可钻,为何要放弃呢?”
“将军,”霍俊大喜,“原来是这样啊!那么等明年秋末粮食攒足了您明年打算打哪儿,关中还是汉中?打汉中吧,打汉中吧!小将我愿为将军您当前驱。”
刘武什么都没说,过了好久,才缓缓道:“到时候再说罢。”
“将军!”
“我们先准备凯旋返京,向陛下交旨。”刘武说道。
先回京,向刘禅交旨,毕竟刘武这次向雍州动兵是请了旨意的。虽然连傻瓜都知道,这次汉国向雍州进兵,完全是西北的意思。
可名分毕竟是名分。
况且乘着这时机,正好向皇帝示威,也借着凯旋,鼓舞笼络蜀中军民的士气,这是一举多得的策略。
何乐不为呢?
他也乘机回去跟妻子孩子们见见面,布置下,准备来年的举措。还有就是,也许蜀地有什么东西要变化了。
最新的情报显示,皇帝已经连续三次朝会都以身体不适推搪,所以……
刘武沉稳的闭上双目,深深呼吸着。耳中隐约又传来那些久远到几乎快淡忘的帝都钟鼓。
节八:凯旋
炎兴四年,冬,十二月十七日正午。
成都。
北侧城门再度洞开,全城数以万计的百姓蜂拥而出,在整个成都的北门乃至北门外数里排成两列漫长的长龙。所有百姓都在期待着某些人的出现。
当第一梯队那些纯粹由蜀地军士所组成的一百多骑自金牛道末端山麓拐角树木后出现的一刹那。欢呼声便像翻滚的海潮一般此起彼伏,亦若浪花似迅速自远方蔓延至成都城内。
一个时辰后,成都城内,安定王府。
“臣妾拜见王爷千岁。”吴如起头,第一个向刘武道福,其他众女依次渐减,那些身份最低的趴伏在地,一动也不敢动弹。
“起来吧。”刘武如是缓缓说道,众人这才陆陆续续站起身。
相诉别离之情,只是话想说的太多了,刘武只是凝视着吴如和那几个在他身侧的女人,当看到曹秀时,刘武有些许不快,但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回京的时候他听何囧他们说过了,魏国最近的几次妄图与那些潜伏在大汉的奸细网络联系,都被他们破获,这其中也有曹秀的一些功劳。且况目前曹秀身为安定王府的一员,倒也算尽心尽职。
刘武便将目光移到那些小孩子身上,刘越最大,如今年已满八岁的她规规矩矩给父亲请安,刘武也点头,轻轻抚摸了下小姑娘的肩表示嘉许。继而从几个被各自乳母抱在怀中的孩子脸上扫过。
这是例行的规矩,直到刘武在女人们簇拥下走到正堂时候,华灵便笑嘻嘻赖到刘武身边撒娇。家庭生活总是让人轻松愉悦,只是嫡母马氏不在,这让刘武有些许不安。
“是这样的,”吴如连忙解释道,“前些时候母亲大人说她想去汶山郡马家住个把月。妾身已经让人通知马家王爷您即将回京的事儿,只是路程遥远,恐怕回京还是要过些时日才成。”
刘武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门首,管事的通禀诸葛尚前来拜访。
吴如便道:“夫君大人,妾身等便先带着孩子去后院了。”
吴如虽然不能为刘武分忧,但她是明白事理的,她的夫婿并不只是那种闲散王爷,她也不可能只让刘武留下来陪伴他们。
刘武点点头,看着吴如低声喝令,华灵这才极不情愿的从刘武身边离开。就这样,很快的一大群王府女眷都走光了。
只是诸葛尚的起来让刘武甚感奇怪:要知道且不论诸葛尚是刘禅的亲外孙,就是妄顾这一点,诸葛尚身为诸葛瞻的嫡长子,他的一举一动代表了诸葛家族的态度,也代表了那些依附于诸葛一族的家族们的态度。怎么蜀中其他各家都未曾来向刘武拜访,这位诸葛家未来的首领便毛毛躁躁前来呢?
刘武让管事去请人进门。
半刻钟后,那位蜀中诸葛家的继承人便大踏步冲了进来,一进门便大声对刘武叫喊:“王爷叔叔,您来为小侄评评理,哪有这样的道理!”
诸葛尚的模样跟以前比变了不少,如今也长起了细细密密的胡须,眼中更是多了几分刚毅和决绝。可这话语让刘武莫名其妙。
“是这样的。”诸葛尚连忙解释道,“小侄想跟明义一样为帝国效力,可是父亲非但不准,还将小侄痛骂一顿。”说着说着,眼泪都流出来了,“明义在两年多前便能跟着王爷叔叔您前往西北,为我诸葛一族立下不小功勋,可我呢?什么功劳都没有。”
刘武明白诸葛尚的心意了。这小子,自尊心真是出奇的强啊!
刘武花了一点时间软言相劝,并向诸葛尚保证,来年时便让诸葛显返京,到时候让诸葛显向诸葛瞻建议,将武都一带交给诸葛家守备。
诸葛尚还是有些不太甘心,只是他也明白堂堂安定王的承诺有多大分量。
诸葛尚在告辞时突然想起件事儿对刘武说道:“王爷叔叔,北地王叔叔这些日子时常跟我提到您。”
“是,是吗?”
刘武呆住了。
“嗯,嗯,”诸葛尚嬉笑道,“王爷常常说当初您跟他的故事,说道您跟他当初角力、射箭、比武,叹到您当初如何如何的比不过他,除了射箭以外,您都是他的手下败将。”
“这小子,”刘武笑了,“就是狂妄,不过若单论武艺他的确在我之上。”
“既然如此,王爷叔叔,您想不想跟北地王叔叔再见一次呢?”诸葛尚问。
刘武沉默了,气氛也变得非常尴尬。
诸葛尚知道自己似乎问了一个过火的问题,只是他又不太甘心,还是壮着胆子,小声道:“王爷叔叔,其实北地王叔叔还是很尊敬您的。只是他现在很难说出口,您知道,他身边那些个大臣豪族们一个个的都很死脑筋。”
沉寂。
“王爷叔叔,如果你愿意的话,小侄我愿意,为您跟北地王叔叔联络。”
这或许是诸葛尚这辈子说过最放肆大胆的话语了。他也怀着一颗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