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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应天——”他猛地冲向左前方的武官之列,一把揪住夏侯应天的衣服,瞪大了眼,“你出卖我!”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夏侯应天用力推开他,一旁的官员也连忙把他拉开。
被拉开之后,魏应行兀自大吼大叫。
“把他押人天牢候审。”风玄烺不悦地皱眉,沉声命令一旁的卫士。
得到命令,卫士们立刻上前押住魏应行,预备将他带下殿。
“慢着!”他用力地甩开卫士,阴鸷的双眼透着诡异的光,“风玄烺,你以为谋反的事只有我一个人吗?你的心腹夏侯应天可也有一份哪!”就算要死,他也要拉人当垫背!
此言一出,群情哗然。
“皇上,那是不可能的事。”
凤玄煜第一个挺身为夏侯应天辩护,之后,又有几人也随之附和。
“这就是证据。”魏应行冷笑数声,从袖中取出了一张纸,展开在众人面前,“看清楚了,这就是夏侯应天写给我的誓约书!”
大半的人都瞧不清那誓约书是什么模样,但仍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怀疑的眼光膘向夏侯应天,却见他仍是一副从容自若的模样,再看一直默然无语的风玄烺,他却是面无表情,一脸的莫测高深。
看到风玄烺无动于衷的模样,魏应行的脸孔变得狰狞,指着他大吼:“风玄烺,你为什么不生气?为什么不发怒?”
他要看的就是风玄烺发怒心痛的表情,可是为什么他如此平静?难道他和夏侯应天真是串通好的?他被骗了?!被骗了!
“说呀!快下令把夏侯应天杀了!快把他杀了!
杀了他!”他的神态变得疯狂,嘶吼着冲向风玄烺,却被卫士们捉住了,只能狂乱地挣扎。
“把他押下去。”风玄琅漠然地下令。
在数名卫士的强制下,魏应行终于被押下殿,金銮殿也恢复了原先的肃静。
眼光扫过众臣,风玄烺命人拾起魏应行遗落的那张誓约书呈上;细读许久,他将手中誓约书丢到地上,神色森冷。
“除下夏侯应天冠带,废去爵位,押人天牢。”
夏侯应天心中一震,抬起头,正对上风玄烺寒冰似的眸。
“皇上,那必定是魏应行假造的!”
“是呀,请皇上三思!”
“皇上,夏侯应天枉顾皇恩浩荡,实在是罪该万死!”
“皇上,臣提议即刻交刑部议处。”
一愣之后,众人纷纷发表意见,正反不一,金銮殿上又陷人了喧杂。
对于殿上的情况,夏侯应天恍若未闻,也不作辩解,只是沉默地等候风玄烺再度开口。
当风玄烺抬手制止众人发言,并让卫士上前除下他头上的玉冠和腰间金带时,他仍静静站着,幽深的双眼望着风玄烺,渐渐变得暗沉……
直到被押下殿,他仍未开口。
昔日观花人成双,今夜听雨,罗裳不耐孤影寒……
卷起竹帘,皇甫暄倚着窗棂,任凭细雨飘落在脸庞。
又逢雨夜,潺潺的雨声勾起了属于她和风玄烺的回忆,然而,拍打着屋瓦的声声清响听来却是凄凉,再无限时思念着他的甜美诗意……
一切都结束了。
他种种的温柔早已离她远去,只余她未曾相识的无情冷酷……
这就是“君王”真正的模样吗?只有人对他顺从,却容不得人对他索求点什么?
她的愿望是如此简单啊!她只求他放手而已……
用一颗心的代价来交换,这样还不够吗?
脸上的湿意悄悄地凝聚,自眼角滑过面颊滴落衣襟,像是代她流下积聚在心底却释放不出的悲哀……
会落至这种局面,是谁……是她?还是他?或者说一切……错的是天!?
她双手掩住了嘴,无声无泪地啜泣了起来,直到一件薄衫轻柔地披到身上——
“小暄……”
“大哥?”皇甫暄揉了揉眼睛,回过身。
项洛谖温和地笑笑,关上窗并放下竹帘,“雨天风冷,不多加件衣服可是会着凉的。”顿了顿,他补充道:“刚刚敲了好几次门,都无人响应,门也没上闩,所以我就擅自进来了。”告期之礼后,她比先前更为消沉,总是关在房里足不出户,一家人都担心极了。
“我没留意有人叩门。”皇甫暄一手拉着薄衫,作势要唤来婢女奉茶。最近情绪不佳,人夜后就摒退了轩内所有的侍女,房里就只剩她一人。
“不了,我只是过来看看你,待会就走。”项洛谖摆摆手,目光移向墙上一幅裱装精美的半身像,仔细地观赏着,“神韵抓得真好!一气呵成,没半点迟滞……可见执笔之人用在画中的‘情’是不带犹疑的。”
她一怔,走到卷轴前,幽幽一叹,“面对……若是像绘丹青这么简单就好了。”
这些天来,反反复复地不知踌躇了多少回,依旧突破不了心结,她还是怕……
“小暄,你在犹疑……不,我这么问好了,你在害怕什么?”他想她的逃避不单只是为了风玄烺隐瞒身份这点而已。
“昏怕?”皇甫暄微微皱眉,眼神变得幽渺:“或许吧!我一直都很仿惶不安……我能忍受官闱生活吗?
能压抑自己多久?我能不能在那样的环境里保持着最初爱着他的那颗心,执着于那份情意呢?我有好多好多的疑问,却又找不到答案……未来,好象空乏得摸不着边际,完全无法预期……我越想就越觉得恐惧……”
伸出手,似欲触摸画像,却又在画前蜷起指尖。
为何烦恼着这么多问题呢?
因为,她不再是那个无欲无求,欲念淡薄的皇甫暄了。
风玄烺萌发了她心底深处的情种,让她懂了爱情的滋味;而她的情爱虽不浓烈激昂,却足以细水长流地缠绵一生……只是隐藏人心中的丑恶欲念总是因情而起因爱而生,她无法保证自己能永远维持最初平淡的衷心。
“为了情爱,世间人能将死亡视为义无反顾……死既不足惜,更别说心性上的改变了,你无法避免,只能接受……”项洛谖怜惜地看着她眼中的迷惘,“况且,若是对那人没有贪恋或想独占他的念头,那根本称不上是真正的爱情。”
‘可他就是喜欢那样的我,淡泊而不贪求的我……”皇甫暄轻摇了摇头,想到了那天他脸色大变的模样。
“哦?这么没自信?认为皇上只喜欢某个部分的你?”项洛援拧了下她的鼻头,笑问:“这是你片面的想法吧?”
她没答腔。
“小暄,嫁给皇帝确实是辛苦了些,失去的远较得到的要多太多了……但平心而论,其实情况并不如你预期的悲观,仔细想想皇上对你说过的每句话,你应该会发现有些特别的意思隐藏在其中……给自己,也给皇上多点信任吧!”项洛谖揉揉她的发,‘’今天接到了爹娘的传书,说大概再过个十天就能回到长安,我想你不会希望他们见到自己女儿为情心伤憔悴的模样。”
“嗯。”
皇甫暄应了声,抚触上画卷。项洛谖见状,便不再打扰她,识趣地出去了。
取下卷轴,她凝视着字画,翻动脑中一幕幕的记忆:初次在街上的巧妙邂逅,他略带轻挑的逗弄,令她心房悸动的温存行止,乍闻告白的狂喜,到……最终的僵冷决裂——
筹地,他曾说过的某句话撼动了她。
我要你成为我的妻子!
低沉的嗓音不断地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宣告着,抑制多时的泪水终于溃堤了……
他的表示再明显不过了,她当时怎么想不透呢?
她真是傻得可以!
“啊……”
发现眼泪沾湿了画面,晕开了几朵墨花,她忙用手背拭泪,但泪水越是止不住。一阵忙乱中,画卷落了地。
跪坐到地面,她随便抹了抹脸,小心地拭干画上的泪渍。
情爱之中,不可能永远只存在美好,迟早必须认识彼此的缺陷,而“夫妻”这层关系有着比“情人”更多的考验。
若想圆满地白头偕老,唯有坦诚以对……
所以,她得到了坦白而现实的的答案,甚至有点残酷……他宁可言明他无法改变而她必须面对的事实,也不愿用甜言蜜语敷衍她,以免造成她日后更多的痛苦。
他要她成为的是能相守一世的“妻子”而非名义上的“皇后”!“到现在……到现在我才明白哪,烺……”
皇甫暄笑着流泪,将那幅画按在胸口。
纷纷杂杂地纠结在一块的心绪,找到了解脱的路……
骤发的事件震动了人心。
早朝时刻,他们所仰望的君王突如其来地昏倒在朝堂上,而太医署里所有的御医却都诊断不出他确切的情况,这让众人陷人了慌乱。
当风玄烺终于清醒,对于自己的病情未曾给予丝毫关注,仅仅下令不许将他病重的消息泄漏给太后知晓,然后,宣布了他的继承人。
在众臣错愕的惊呼中,他的面容高贵而不可仰视,坚定地表达他的决定不容置疑。
随即,他近走众臣,只留下皇位的继承者,他的堂弟风玄煜。
“你很疑惑为何是你,对吗?”望着风玄煜写满讶异的脸,风玄烺淡淡一笑。
风玄煜沉默地点头。
“因为你适合。你的性情、才干、威望,都比朕的兄弟合适,交给你,朕才能安心放下这尘世。”
“您不会有事的!”
“朕很清楚,朕的时日无多了。”
“不会的!臣一定会想办法治好您!”
“没用的。”风玄烺平静地摇头。
“不试怎会知道!”
“联怎么了,朕自己最知道。”
“您知道?”一个猜测突然闪过风玄煜脑中,他惊道:“难道皇上并非生病,而是有人对您下了奇毒?是谁?”
风玄烺神色不变,淡淡地道:“联留下你,不是为了说这个。”
为了庇护皇甫暄,有关谷夜昙下蛊的事,他不愿再提。
“皇上!”
“别说了……”察觉己身的神智又渐有涣散迹象,他深深吸了口气,“趁朕现在清醒,有几件事要托付你。”
虽然想再追问,但对上他坚决的双眼,风玄煜只好作罢,躬身道:“请皇上吩咐,臣必定做到。”
风玄烺握起风玄煜的手,面容恳切,“朕拜托你,为朕奉养太后,安享晚年,代朕尽到做儿子的孝道……”
感觉握着自己手掌的那双手虚弱无力,风玄煜忍着心中的酸楚,郑重点头。
“还有,联把安乐公主托付给你了,请你……请你代替朕看她长大成人,结得良缘。”
“是。”
“也请你答应朕,永远别让玄炜卷人政争……他太重情义,太鲁莽,别让……他再有犯错的机会,让他远离长安……和他的妻子过平静的日子。”
“臣知道。”见风玄烺头上冒出涔涔冷汗,脸色越来越苍白,风玄煜忧心地劝道:“皇上,您先休息,改日再说吧。”
“朕还撑得住……”风玄烺收回手,勉强支着床板坐起,倚靠在床柱上,“朕死后,你传朕遗命,许皇甫暄……许她……”
“许她如何?”
他闭上眼,握紧拳头,感觉指甲深深刺人掌心,但那痛楚却不及他心中的痛。然后,他听到自己冷漠的声音。
“许她……随意婚嫁……”
再心痛,他仍须放手,这是他所能给予的,最初也是最后的让步!
“遵旨。
“最后……”风玄烺张开眼,眸中冷光森森,‘’即刻拟旨,夏侯应天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