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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旨。
“最后……”风玄烺张开眼,眸中冷光森森,‘’即刻拟旨,夏侯应天谋反……”
那我大概会造反吧!
“罪证……罪证确凿……”
我对你发过誓,要帮你把这天下治理好,要让你成为万世流芳的名主,所有阻碍你的人,我都会不择手段除掉他们!
放松的手再度紧握,他闭上眼,为索绕耳边的热切誓言。
“择日斩首!”
“皇上!”
“锵!”
风玄煜的惊呼和铜盆落地声同时响起,原来是一名小太监失手弄翻了手中的水盆,他随即惊慌下跪。
不以为意地命那太监收抬好,风玄烺在风玄煜开口为夏侯应天辩驳之前,先行阻止了他,并摒退寝宫内所有的宫女太监。
“皇上,夏侯绝对不可能谋反!那封誓约书一定是假的!”
“朕知道那是……假的……笔迹不合……”
‘那您……”风玄煜愕然地望着风玄烺脸上的微笑。
“等朕死后,你就……下诏还他……清白!”
“为何如此?何不由您下诏?夏侯向来最在乎您的想法!”
“朕要他恨朕……然后,信服你……这样朕就不必担心他……背叛朝廷……也不必忧虑他随朕……随朕而去……”他急促地吸气,晕眩感又在脑际漫开,“而且这是你……展示你是圣明君主的……机会……”
“皇上!”
‘别忘了……”在陷人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他用尽气力吐出最终的牵挂。
阴冷寂寥的天牢里,囚禁着诸多重犯,其中也包括曾经宠盛一时的宁定王夏侯应天。
蹲踞在牢房边角,夏侯应天出神地看着对面墙上的火把,明灭不定的火光映照着他的面容,显得有些阴森诡谲。
他是那样的专注,仿佛除了那道火焰,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的神魂已飘散在火焰之间,猛烈焚烧,焚烧……
是的,焚烧。那自火焰中逃生,被他视为天一般的男子曾带给他光明与温暖,如今,却也将他的意志焚烧殆尽……他十余年来所信仰的一切,全在那一日,那一声冷漠的命令下,灰一飞一烟一灭!
他,再度被遗弃,一无所有……或许,失去的比从前更多……
恍惚间,他的意识在虚无缥缈之境飘荡,直到一连串熟悉的呼唤声不死心地持续喊着,终于拉回了他的神智。
他聚集涣散的目光,抬头望向来人,原来是一个小太监。
“阿天!”小太监的脸上流露出不胜喜悦之情,打开牢门冲了进去。
虽然是陌生的脸孔,但世上只有挚友白冉云会这般称呼他,夏侯应天立刻知道了小太监的真实身份。
有那么一瞬,他的眼中绽放出欣喜的光芒,但随即黯淡,回复了原先的木然,淡淡地询问白冉云前来的理由。
白冉云将易容混进皇宫的经过,以及风玄烺在病榻下旨处斩夏侯应天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风玄烺病危……想起下狱前一晚和他的对话,夏侯应天顿时明白了一切,焚烧他的熊熊火焰在瞬间褪去。
这座天牢不是囚禁他的牢房,而是风玄烺给予他的最后庇护,只因担心他……所以宁可让他误会,也不愿他随他而去。
在这一刻,他确信自己明白风玄烺的真正用意——他并未背叛他的信任,仍是值得他奉上生命与忠诚的人!
第十一章
‘小漓,发生了什么事?别哭……”皇甫红霓拿着手帕帮风净漓擦掉眼泪。
听说新开了家很好吃的糕饼店,她特地买了一盒糕饼来给她,可风净漓不晓得为了什么事,伤心地哭了好久,哭得眼睛都肿了。
“烺哥哥……”风净漓吸吸鼻子,勉强收住泪,硬咽道:“怎么办,烺哥哥快死掉了……”
“快死了!?”皇甫红霓十分震惊,“皇上生病了?但前些日子他不是还好好地在主持龙舟竞赛吗?”
“可是前天早朝他突然昏迷……呜……”
“御医呢?御医有诊断出皇上得了什么急症吗?”
“御医查不出来,只说……只说烺哥哥脉搏非常微弱,已呈衰竭之相……”说着,风净漓的眼泪又潸潸而落,“不过……烈哥哥带了个女神医,她说……是中了蛊毒……”
‘中蛊!?”皇甫红霓心中一凛,该不会……
“呜……如果……治不好怎么办?人家不要烺哥哥死掉……”
“走,快回我家,三姐一定有办法医治的!”皇甫红霓没等她答应,拉着她就往擎宇山庄赶去。
由于风玄烺病危,寝宫中气氛凝重,风玄烈等亲信皆守在他床边,一刻不敢稍离。
“皇上,您中的是白苗特有的隐蛊,民女无法为您解蛊,至多是延缓蛊毒。若要解蛊,必须由下蛊之人解除,或者……”何映波踌躇要不要告诉他治蛊的方法。
白苗的隐蛊是种特殊的蛊毒,中蛊之人不会有太大的痛苦,只是不断流失精力,最后衰弱致死,而练武之人尤其衰竭得快……若想解蛊,只有把蛊毒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但,人命都是一样的,纵然是天子,也不比他人的性命重要……
风玄烈心中焦急,忍不住催促:“有什么办法你快说呀!”即使因重伤而坐在轮椅之上,他依旧不改急躁性格。
“何姑娘,如果尚有医治之法,请你告诉我们。”风玄煜说毕,朝她深深一揖。
其他人也纷纷开口恳求。
犹豫片刻,她缓缓说道:“如果把蛊毒转移,也可以治皇上的病,但接收蛊毒之人却须受隐蛊之苦。而且……要诱出隐蛊,必须在接收蛊毒的人和中蛊的人手上各划一道伤痕,让伤口相触,以血气旺健的鲜血诱使蛊虫离开原宿主。这过程的时间必须拿捏得准,否则有可能移蛊不成,反而两个人都中蛊;因为蛊虫并不是一只,而是许多只混在血里,稍一不慎,便可能遗留部分在原宿主身上。以我的能力,由近亲来诱出蛊毒会较容易成功,但也不过七成把握。”
“就算只有一成也得试!”风玄烈握紧了拳头,目光炯炯地盯着何映波,“就由我来接蛊吧!”幺弟风玄炜远在太原,京城只剩他和皇上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不行!”心一慌,何映波立刻否决。
“为什么?”风玄烈拧着眉质问她。
“因为……”别过脸避开他的注视,她找到了借口,“因为你气弱体虚,血气不足,诱不出隐蛊。”
“想不到我连诱出蛊虫也不够资格。”他自嘲地笑笑,眼底一片晦暗。终究,他已是个一无是处的残废
风玄煜拍拍风玄烈的肩,对何映波道:“何姑娘,还是让我接蛊吧。”
“不行……”
床上传来微弱的声音,众人的注意力立刻转移。
“皇上!”
“您醒了?”
“绝对不行……”风玄烺勉强抬手拉住风玄煜的衣袖,“你是……朕的继……继承人,朕不许……不许你冒险!”
“皇上,这是救您的唯一方法广
“不行!”风玄浪忽觉晕眩,松开了手,但仍是喘气道:“朕……死则死矣……国事托付予你……朕……才能安心……答应……”说到此,他已用尽力气,连喘气都觉得吃力,只是凭意志维持清醒。
“皇上!”
“若要移蛊,这两天是最后时机。”何映波观看他的气色,已知他无力再支撑下去,若再拖下去,只怕就算移蛊,他也非常可能在中途便因失血衰竭而死。“快决定吧,你们谁要当接蛊之人?”
“我来!”
在场的众人全都转过头去突然闯入的三个人。
“我来接蛊。”皇甫暄苍白着脸,缓缓走进。得知风玄烺被假冒自己的谷夜昙施蛊,性命垂危,她立刻跟着风净漓进宫,一路上就怕延误了时辰。
在她身后尚有一名金发男子,听闻此言不由得皱起眉,暗暗打算着要如何处理眼前的情况。
“小漓,这是怎么回事?”风玄煜讶然地询问妹妹。
他早已吩咐不许人随意进寝宫,想来是妹妹硬闯进来,侍卫不敢阻挡。
“暄姊姊会解蛊毒,所以人家才急忙带她进宫。”
风玄煜心中惊讶更甚,“皇甫小姐会解蛊?”
皇甫暄忍着想上前查探风玄娘状况的冲动,默然点头。
即便她点头,风玄煜心中却半信半疑。
“我相信皇甫小姐确实可以解除皇上体内的隐蛊。”何映波察觉皇甫暄身上气息异于常人,已知她必定是习蛊之人。
听何映波如此说,风玄煜这才相信,当下做揖道:“皇甫小姐,请你救救皇上吧!”
风玄烈已向风净漓问明了皇甫暄的身份,这时也焦急地道:“皇嫂,你一定要救皇兄!”
“让我单独跟皇上说几句话。”
风玄煜立刻命所有人退出寝宫。
皇甫暄在床沿落坐,看着那憔悴的病容,昔日丰神俊朗的风采全然不存,只觉得……想哭。
风玄烺安慰般地给了她一个微笑,但那微笑却是如此虚弱,让她更觉悲伤,颤抖地抚过凹陷的面颊,见他唇动了动,她赶紧把耳凑近他嘴边。
“暄……”
“烺……”伏在他胸口上,微弱的脉音更甚刀剪,一声声地割划着她的心,泪如珠王断线,濡湿了他的衣襟,也模糊了视线,“放心,你不会死的,我一定会治好你的……一定……”
“别……哭……”
触感熟悉的掌贴上颊,手指轻轻颤动,拂过眼睫,却让她的泪更止不住。
“也许……我死了……对你……比较好……”
“不许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她抬起头泪眼莹然地望着他,轻轻捂住他的嘴,“纵然赔上一条命,我也……
我也要你活着……我不准你死……不准!”
“你……不恨……”
“不恨……我不恨!我只希望你好好活着……只要你活着,其他的都不重要了……”她抹去了泪痕,双手捧住他的脸庞,在那无血色的唇上印下一吻,“别说话……好好歇着,嗯?”
“不说……只怕没机会了……”知晓自己随时可能沉睡不起,他再也不必顾虑其他,“身为皇帝……我必须顾全……大局……所以……”
“我知道……所以……只要……只要能伴在你身旁,看着你,妃也好,后也罢,我……我就心满意足了……”她哽咽地说着。
“暄……除了头衔……其他的……只能在我心底……”
“没关系……我能体会……”皇甫暄心头一暖,她终究得到他的真心了!
温暖甜蜜的反面却是悲凄的苦楚……这时候才获得真正的答案是不是晚了点?
“暄……”唤着她的名,他露出了微笑。
或许,这是最后一次见到她了,因此即使觉得倦累,他却不愿闭上眼,只想将她的倩影深深刻在心版上,直到永眠……
皇甫暄紧紧握住风玄烺的手,眼神越发坚定。
随后,她放开他,将其他人叫了进来,并且跟何映波还有金发男子商讨医治时的接应方法。
“暄……别冒险……”
皇甫暄微微一笑,扶起风玄烺的同时顺便也点了他的穴道,免得他乱动坏了事,又对金发男子伸出了手,“刀。”
“洛谖找到‘她’了……还是等正主来解蛊吧?”男子犹豫地皱起了眉,刚刚他要求风玄煜,放行后来的皇甫家人入宫,谷夜昙应该就快到了。
“不必了,我自己解。”她坚决地摇摇头,摆明了不容他反对。
她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