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徐子倩?!”钟志诚大为吃惊,想动手抢鼠标,却被黎正挡开了。
“这本书是登在她的旧博客里的。”黎正迅速点开收藏夹,翻到了徐子倩的旧博客,那上面虽然没有徐子倩的照片,但旁边的作者小传里,就有徐子倩的自我介绍。
“真的是她?”钟志诚一脸难以置信。
“我也觉得很奇怪,所以,麻烦你有空的时候帮我问问她,这本书到底是怎么回事。”黎正道。
钟志诚却摇摇头。
“我不想见她!我已经跟她分手了,不想再跟她沾边。还是让Linda去吧,女人之间说话更容易。”钟志诚看了一眼优雅地斜靠在床上的罗惠。
罗惠耸耸肩。
“这没问题,我跟子倩还算谈得来,她应该会说的。”
黎正喝了口咖啡,道:
“好吧,我继续。先说说左家的两兄弟。”
“说吧说吧,我洗耳恭听。”钟志诚重新在沙发上坐下。
“左量1954年出生,从小家境贫寒,父亲在街口摆面摊做小生意,母亲是个家庭主妇。根据书上的说法,左量的父亲左水生性格暴躁,有暴力倾向,左量小时候经常看到母亲被打,从小就在心里痛恨父亲,大概因为想要保护母亲,所以他自己也没少挨打。12岁那年,他有一次看见左水生用烟头烫母亲的手臂,便用木棍把他父亲击昏后离家出走,几天后才被警察送回来,自那以后,他跟父亲的关系一直很紧张。”
“书里有没有提到他弟弟?”钟志诚问道。
“只是隐约提到,他没说那人是他弟弟,只是说,家里有个比他小几岁的近亲,从小就像猴子一样灵活,会爬树,会翻墙。他离家出走那天,这个近亲还帮了他的忙―我猜那是左英,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始终不肯写下这个人的名字。”
17。幽灵船的故事(5)
“也许他恨弟弟,他很想自己被收养,但是最后父母送走的却是弟弟。”罗惠猜测道。
“我也这么想,”黎正点点头道,“1972年,左量的人生发生了重大变化。那年元旦,他跟父亲发生争执,烧伤了腿,他的母亲当晚在附近的河里投河自尽。他没有具体说元旦那晚火灾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只说在被送往医院的途中,他的腿虽然被严重烧伤,他却丝毫没觉得痛。他也一刻都没闭过眼睛,眼前一幕幕全是日本武士挥刀拼斗的情景,耳边听到的全是咿咿呀呀的嘶叫声,医生问他的话,他一句都没听见。等那些幻觉终于消失后,他觉得心里无比平静,所以他说,那天晚上,是他的开悟之夜。”
“开悟之夜,他悟到了什么?”罗惠问道。
“也许是悟到他是什么人,将来该怎么做吧。其实整本书,左量都有很强的自恋倾向。他认为自己是战神附身,一旦进入战场就会战无不胜,所向披靡,可以随时让任何人脑袋搬家,有时候他还自称项羽,或者秦始皇,看看这句,”黎正回头看着电脑大声念道,“‘项羽我天生善战,若给我刀,我必将让敌人身首异处,若给我剑,我必将刺入敌人的心脏,’再看这句,‘始皇我的国,只有这条船,船在哪里,我在哪里,哪天弃之而去,必是有了新的国度’。”
“他是不是有狂想症?我怎么觉得他疯疯癫癫的?”钟志诚道。
“极度自恋的狂人,但未必就是疯子,别忘了,是他改造了那艘船,他应该是个很聪明的人。”
“他被烧伤后,一定也经历过很多磨难吧。”罗惠叹息道。
“他从医院回到家,发现父亲左水生不见了踪影,后来才知道他父亲为了躲债住到一个老相好家去了。”黎正从电脑前回转身,“他找到父亲后,向其要钱,被断然拒绝,两人就此断绝了关系。那段时间,左量过得的确很艰难,几乎已经到了三餐不继的地步,他还曾经自杀过,但在他最困难的时候,他说是一个近亲接济了他。”
“是他弟弟?”钟志诚问。
“只有他了。他没有别的亲戚。左量说每次这个亲戚来,他才有机会去洗澡,因为去澡堂洗澡需要钱。但这个近亲的姐姐那时得了绝症,所以也没多大能力帮助他。左量为此好像很不高兴,大概认为对方是他的亲弟弟,应该把钱都给他。不过,其实看起来,那时候两兄弟感情还不错,他们有时候一起逛夜市,一人叫一碗云吞面,他弟弟还会买几个叉烧包让他带回家去。左量说,那时候,他最盼望见的人就是这个近亲。”
“左量其实也是个可怜人。”罗惠充满同情地说。
“是很可怜,所以他后来走投无路就给政府写了信。这一招还挺见效,”黎正不知不觉语带嘲讽,“他抓的时机很好,正赶上那时候有选举,于是不少人就在他身上大做文章。他也很懂得那些人的需要,积极配合表演,于是,他很快就找到了一个资助人。某位政客表示愿意供他上大学并资助他的生活。就这样他终于有钱上学了。后来,他不负期望以优异成绩考上了本地名牌大学的建筑系,大学毕业后,这位政客还送他出国进修。这段时间,他还算顺利。回国后,他就开始在建筑师事务所工作。”
“他工作顺利吗?”罗惠问。
“不顺利,”黎正摇头,“他的设计大多不被接受。那时候大部分建筑都强调实用性,不需要太多的装饰,但他好像更喜欢一些虚幻浮华的东西,比如什么艺术雕塑啊,在外墙涂金粉啊,涂彩色油漆的旋转楼梯啊。书里对他在建筑方面的事没有多谈,只说他的大部分设计都不被采纳,29岁那年,他被建筑师事务所解雇了。”
17。幽灵船的故事(6)
“被解雇也未必是坏事,很多人自己创业后才发达的。”钟志诚道。
“说的也是。29岁那年,他开始做自己的老板。他的第一单设计业务是为一个死去的富翁设计坟墓,他把这座墓称为‘无极的第一站’。他完全根据自己的喜好设计,在里面融入了很多他自己对死亡的看法。他认为自己完成得很出色,但对方却并不满意,最后,对方只付了一半钱。这件事让左量很生气,他骂这个人该死。我必须说一下,在这里左量点了这位客户的名。请他设计坟墓的人叫杜伯汶。”
“老杜的哥哥!”罗惠叫了起来。
“呵呵,不错,就是他。我看英文版的时候,根本没留意到这点。”黎正道。其实,他之所以会从温哥华的图书馆把它借回来,完全是受封面吸引。他记得那是一幅水彩画,画的中间是两个背影,一个男人和一个小女孩,男人穿着黑西装,女孩一身白裙子,背景是红彤彤的天空和蓝幽幽的海洋。书的内容简介上说:“一个中国人迷恋海洋深处的秘密,于是自己造了一艘大船独自远行,他发现了什么?”当时这本书给他的印象是,叙述凌乱,缺乏实质内容,所以他并没有认真看,这次有机会重读中文版,才发现自己真的错过了很多。
“真是不可思议。说下去,说下去。”钟志诚听得津津有味,连连催促。
黎正把思绪拉了回来。
“设计坟墓是他的第一单生意,他的第二单生意是为一个女演员设计她新买的房子。女演员很挑剔,把他的设计批得一无是处,最后一分钱都没付。但是……”黎正停顿了一下才说下去,“很有趣,左量在书里提到她的时候,倒没有破口大骂,他称她为‘黄鹂鸟’,说她的嗓音很好,还说当她的声音从大堆的丝绸里冒出来的时候格外动听。志诚,你能听懂这句话吗?”
钟志诚大笑。
“哈哈,大堆丝绸里?她正好躲在一床丝绸被子里叫他?”
“哈哈,我就是这么想的。”黎正也大笑。
罗惠白了两人一眼。
“你们两个好无聊,Joe,快说下去。”她道。
“他在后面也提到这位黄鹂鸟小姐,在幽灵船上,他讥讽黄小姐老了很多,过去像橘子肉,后来就像橘子皮了。”
“哈哈,看来左量也就是个普通的男人嘛。”这个话题让钟志诚眉飞色舞。
“没错,”黎正止住笑道,“在这本书里,左量对自己的两性关系写得很模糊,但我认为黄鹂鸟肯定跟他有关系。她后来带着儿子和丈夫一起上了幽灵船,应该也是受了金币的诱惑。”
“左量是29岁那年遇到黄鹂鸟的,那是1983年,也就是信文出生的前一年,”钟志诚的眼睛突然睁大了,“你刚刚说,你怀疑左量是信文的亲生父亲,难道,你是想说,黄鹂鸟是她的亲生母亲?”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他那年碰到的不止黄鹂鸟一个女人。我认为他的第二个女人才跟小朋友有关。”
“不要叫她小朋友好不好?我的信文是个很诱人的小女人。”钟志诚笑着反驳。
“我怎么没看出来?我觉得徐子倩更有女人味。”黎正讪笑。
“徐子倩?她们两个有本质区别。徐子倩像矿泉水,渴的时候喝一口,喝了也就喝了,可信文就是一泓清泉,我就算渴了,还舍不得喝,因为太稀有。算了,跟你这大咪咪爱好者没有共同语言。其实Linda……”钟志诚把目光转向罗惠,后者正虎着脸瞪着他,他连忙改口,正色道,“Joe,左量遇到的第二个女人是谁?”
17。幽灵船的故事(7)
黎正大笑,随后说:
“实际上是,左量自称迷奸了一个近亲的未婚妻。他把这个女人称为红,还说这个女人美丽骄傲又任性,从来就没给过他好脸色。所以,他要教训教训她。在这个女人结婚前夕,他以送结婚礼物为名把她骗到了某个地方,给她喝了迷药。等红晕倒了,他就……”黎正摊摊手,微微一笑问道,“怎么样?我给你念念左量写的隐晦床戏吧。”
“还等什么?”钟志诚兴趣盎然。
黎正在电脑上找到他想要的那段念了起来:
“假如有人问我,是喜欢自然光还是人造光,我的答案是,白天我喜欢自然光,因为身体有寻找光明的渴望,但在晚上我更喜欢人造光,因为目光会渴望寻找着陆点。在白天,把她平放在草地上,阳光或者隐匿在云层中的自然光会激发我回归自然的欲望;在晚上,把她放在离台灯两米远的地方,正好可以让我看见她最美的那一侧。我不喜欢黑暗,在黑暗中摸索,容易产生不安和胆怯,任何事都应该在微光中进行,一点点光,可以有很多很多的遐想。不过,我想得越多,做得越少。我试图跟时间赛跑,跟自己赛跑,跟上一次的自己赛跑,在奔跑中忘了过去和将来,眼前只有一片光。我说的是微光,既不是自然光也不是人造光,而是一小片未知世界照在心里的光―Over。”
钟志诚微笑着轻轻鼓掌。
“很精彩,但也够隐晦的。”他道。
“一般人能看懂吗?”罗惠轻轻摇头。
“志诚,分析一下,这段话你怎么看的?”
“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他都试过了。他跟那个女人至少做爱三次以上,但他的性能力没有自己期望的那么强,他为此很困扰,所以不断鼓励自己比上次好。他希望时间更长,自己更强壮。那个地方,应该有一片草地,卧室有台灯。呵呵,他不觉得他仅仅是在性交,他觉得他是在做爱,也就是说,他对那个女人未必仅仅是憎恨,应该也有爱。他很不甘心她成为别人的女人―这是我一个男人的看法,我们问问Linda。”
“Linda,你怎么看?”黎正笑着问。
罗惠想了想道:
“我觉得,他不断提到光,又说他不喜欢黑暗,说明在他心目中,他希望这段关系是光明正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