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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解决了.你今年德贝赛马的屯运气不错吧?”
琼斯先生笑着说自己不是个嗜赌的人,又说他太太很反对赛马。
“那你大概没去德贝了?”
“是没去。”
“这里有人去吗?”
“贺顿少校去了,他对赛马很有兴趣,艾巴特先生那天也多半休息,不过他并不支持得
胜的马。”
“我想很多人都一样。”路克说完向对方道别,然后就离开了。
走出银行大门后,他点了一支烟。
除了嫌疑极其微小之外,路克觉得也没有其它理由耽误琼斯先生.这位银行经理对路克
试探性的问题毫无兴趣,要把他想象成杀人凶手实在很不容易.此外,德贝赛马那天他也没
离开村子.不过无论如何,路克此行总算没有空手而回,他知道了两点—贺顿少校和律师艾
巴特先生在德贝赛马那天都不在卫栖梧.也就是说,傅乐登小姐遇害那天,他们两人都有可
能去过伦敦。
虽然路克目前并不怀疑汤玛斯医生,可是如果他能肯定赛马那天其确实在卫栖梧行医,
那就更放心了。他暂时在脑子里记住这一点.接着他又想到爱尔斯华西,德贝赛马那天他在
不在卫栖梧呢?如果在,他行凶的可能性就小多了。路克也想到,傅乐登小姐的死可能完全
是意外.只是他马上又排斥了这种想法.她死得太凑巧了。
路克上了自己停在街边的车子,开到拍谱井修车厂,就在大街那边的尽头。他想询问几
件有关开车方面的小事.一个面貌英俊、长着雀斑的年轻技工专心地听完之后,掀起车盖,
两人又讨论起技术方面的问题。
有人在喊,“吉姆,过来一下。”那名雀斑技工依言定过去。吉姆.哈维,对,爱
美.季伯斯的男朋友就叫吉姆.哈维。一会儿,他就道着歉回来,再度和路克讨论起技术间
题。
路克同意把车留下,临走前,他似乎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今年德贝赛马有什么收获
吗?”
“没有,先生,我文持克利格。”
“没有多少人支持裘裘比二世吧?”
“是呀,说真的,先生,我想连报上都不认为它有入围的机会。”
路克摇摇头,说.“赛马是很难掌握的比赛.看过德贝赛马吗?”
“没有,先生,我实在很想去。今年我本来要求老板放我一天假,可以买便宜火车票到
艾普孙去,可是老板不肯.老实说,我们人手真的不够,那天工作又多。”
路克点点头就离开了,并且把吉姆.哈维从他的嫌疑犯名单上除掉.这个春风满面的男
孩不会是秘密凶手,拉薇妮亚.傅乐登也不是他辗死的。
他沿着河边回去。他曾经在这里遇见过贺顿少校和他的狗。这一次又碰见少校轮流大声
喊着那些狗.“奥古斯都!……奈丽!奈丽,听到没有!……尼洛,尼洛,尼洛!”那对金
鱼眼再度瞪着路克,不过这次贺顿少校又加上一句话:“对不起,你是菲仕威廉先生吧,对
不对?”
“是的。”
我是贺顿贺顿少校.我想明天早上我们还会在庄园见面,约好了打网球,是康威小姐
好心请我去的.她是你堂妹吧,对不对?”
“是的。”
“我想也是。你知道,这地方一有生面孔,马上会被人认出来。”这时两只牛头犬碰到
一只白色杂种狗,“奥古斯都!……尼洛!过来,先生!过来,我叫你们过来!”
等奥古斯都和尼洛好不容易不倩愿地听从他的命令.贺顿少校又回到原先的话题.路克
正在轻轻抚弄奈丽,后者也正多情地看着他。“好母狗,不是吗?”少校说.“我喜欢牛头
犬,始终养着些,我喜欢它们胜过任何其他狗。我就住在附近,一起坐坐喝点饮料吧。”
路克接受他的邀请,两人边走边谈,贺顿少校话题始终不离狗,而且谈到任何其他狗都
不如他养的牛头犬.他向路克介绍有关奈丽、奥古斯都和尼洛的光荣历史。
这时,他们到了少校家门,少校顺手推开没上锁的大门,两人一起走进屋里.贺顿少校
带他走进一间带有狗咪的小房间,墙边排着一列书架.少校忙着喝酒,路克打量了一下四
周.有一些狗照片,几本“乡野生活”,两张陈旧的摇椅。书架边有些银杯,璧炉上有一幅
油画。“我太太。”少校抬起头,发现路克正在看那幅画,就解释道.“她是个很特别的女
人,脸上有很多特征,你说对不对?”
“是啊,一点都不错。”路克看着已故的贺顿太太遗像说.画中的她穿着一伴粉红色的
缎子衣服,手里拿着一束铃兰.棕发中分,嘴唇严肃地紧闭着.冷冷的灰眼似乎不高兴地看
着面前的人。
“很特别的女人,”贺顿少校递给路克一个杯子,说:“死了一年了,她死了以后,我
就完全变了。”
“是吗?”路克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好。
“坐。”少校朝一张皮椅指了指,自己在另外一张椅上坐下.他嗝了一口威士忌苏打,
又说.“不错,我完全变了一个人。”
“你一定很想念她吧?”路克笨拙地说。
贺顿少校黯然摇摇头,说:“每个人都需要太太在背后鞭策自己,不然就会懈怠下来一
对,会松懈下来,随使自己乱来。”
“可是—”
“孩子,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听清楚了,我没说婚后丧偶并不难忍受,是很难忍
受.男人会告诉自己.去他的,连我的灵魂都不属于我自己.’可是他一定会渐渐习惯,这
都是纪律问题。”
路克想,贺顿少校的婚姻生活一定像在打一场军事战争,而不是幸福甜蜜的家庭生
活.少校自言自语地说.“女人,是一种奇怪的东西,有时候好像怎么样都不能使她们满
意,可是我的天,女人确实能使男人努力向上。”路克尊敬地沉默着,“你结婚了吗?”少
校问。
“没有。”
“嗯,好,你总会了解的.记住,孩子,没有任何事比得上婚姻重要。”
“听别人说结婚好,实在很让人高兴,尤其是现在那么多人都不把离婚当一回事。”
“呸!”少校说,“年轻人实在很恶心,一点耐性都没有,什么事都不能忍受!什么苦
都不能吃!”路克实在很想请教他,何以必须吃苦,可是他还是尽力克制着自己。
少校又说.“记住,莉蒂亚是干中选一的女人!—一千个人里面才有一个她那种人。这
里每个人都应该尊敬她。”
“喔?”
“她不愿意忍受任何荒唐的事,只要她用眼睛一看人家,那个人就会颓丧下去—颓丧得
不得了。现在那些自称为仆人的黄毛丫头,以为人家应该忍受任何侮辱,莉蒂亚马上就会给
她们颜色看!你知不知道,我们一年里换了十五个厨子和女佣.十五个!”路克觉得这实在
不能算是对贺顿太太治家方面的恭维,可是既然主人认为这一点与众不同,足以傲人,他只
好模糊地喃喃应了一声.少校又说,“要是哪个人不适合,她马上就换掉!”
“一直都这样吗?”路克问。
“喔,当然,很多人都离开了。摆脱掉最好!莉蒂亚一直这样说!”
“精神可嘉”路克说.“可是那不是有点不方便吗?”
“喔,我不在乎亲自动手,”贺顿说,“我烧菜的本事不错,也很会升火.我不喜欢洗
碗,可是碗总得要洗哪,那是没办法的事。”
路克表示同意他的看法,并且问起贺顿太太在家务事方面是否能干.“我可不是要太太
伺候的男人,”贺顿少校说“而且莉蒂亚实在太娇弱了,不适合做家务事。”
“这么说她并不壮罗?”
贺顿少校摇摇头,“她精神很好,不肯服输,可是她实在吃了很大的苦!是居然连医生
都不同情她!医生都是冷血动物,只懂肉体上的痛苦.其他不平常的事都不知道。就拿汉伯
比来说,大家好像都以为他是个好医生。”
“你不同意?”
“他根本就无知透了!对任何现代新发现都不懂!我看他恐怕连什么叫神经病都不懂!
我想他大概知道麻疹、跌断腿这些毛病,可是别的就一点都不懂了!我最后跟他吵了一架,
把什么都开门见山地说出来,他当然不高兴,马上就火冒三丈,说我旱就应该请我喜欢的医
生来看.后来我们就换了汤玛斯。”
“你比较喜欢他?”
“他比那家伙聪明多了,在她生病的末期,他的确给她带来一些起色,老实说,她本来
己经好多了,可是有一天却又旧病复发。”
“痛不痛?”
“嗯,很痛,急性胃炎什么的。那个可怜的女人真是吃了不少苦!她真是个勇士!医院
来的那两位护士对她同情得不得了.‘病人这个’、‘病人那个’的。”少校摇摇头,一口
喝干杯中的酒。“真受不了那些护士!自以为多了不起似的!莉蒂亚坚持说她们想毒死她,
当然不是真的—汤玛斯说很多病人都有这种病态的幻想—不过有一点倒没错—那两个女人不
喜欢她.女人最糟糕的就是这一点一看不起自己的同性。”
“我想,贺顿太太在卫栖梧一定有不少好朋友吧?”路克知道自己的问话并不高明,可
是实在想不出更恰当的话。
“大家都对我们不错,”少校有点勉强地说.“伊斯特费德送了些他家种的葡萄和桃
子,两位老处女也会来陪她,我是说何娜瑞亚.韦思弗利和拉薇妮亚.傅乐登。”
“傅乐登小姐常常来吗?”
“嗯,她是个很普通的老小姐,不过对人很好!她一直很担心莉蒂亚,常常问起她吃些
什么东西和什么药。的确是一片好意。不过你知道,我觉得实在是小题大做。”路克表示了
解地点点头,“我最受不了别人大惊小怪了,这里女人真够多的,连好好打场高尔夫球都没
办法。”
“古董店那个年轻人怎么样?”路克问。
少校不屑地说.“他不打高尔夫。”
“他来卫栖梧很久了吗?”
“大概有两年了,没什么出息的小人。这些长头发、呜呜叫的家伙真讨人厌。奇怪的
是,莉蒂亚居然喜欢他!女人对男子的看法最不可靠了,她甚至坚恃要用他的偏方!我想一
定是月圆的时侯采回来的草药。实在愚蠢透了,可是女人偏偏敢吃—哈哈!”
“艾巴特是个什么样的人—就是这里的律师?他很精通法律吧?我有点法律方面的疑
问,也许会去请教他。”路克知道话题改变得有点突然,可是他判断得没错—贺顿少校不会
意识到这种改变。
“听说他很精明,”贺顿少校坦白地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老实说,我跟他吵过一
架.自从莉蒂亚临死前,他来这儿替她立下遗嘱之后,我就一直没见过他.照我看来,他是
个卑鄙小人。不过当然啦,”他又说.“那对他的工作能力并没有影响。”
“对,对,当然,”路克说.“不过他看起来似乎很爱吵架.听说他跟很多人吵过
架。”
“他的毛病就是太爱生气,”贺顿少校说,“好像以为自己是万能的上帝,任何人不同
意他的看法就像犯了天条一样。
有没有听过他跟汉伯比吵架的事?”
“他们吵过一架,对不对?”
“吵得天翻地覆。记着,我可没觉得意外.汉伯比是头顽固的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