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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花接木-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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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对此习以为常。他一路开着车上来,你知道那路上是湿的,一只轮胎又没气。”

    “是啊,”梅森同意道,“他能开车,平安无事。”

    “显然他和爱娃·贝尔特之间没有什么暧昧关系。”霍夫曼指出。

    “你是指他说的关于她的话?”梅森问。

    “当然,”霍夫曼说,“我还能指别的什么?”

    “他醉了,”梅森说,“你不会因为一个醉汉说的那冲动的话就怀疑一个女人,
是吗?”

    “是啊,他喝醉了,”霍夫曼说,“他把车开上来,一点儿事没有。也许即使
他醉了,可头脑还清楚。”

    佩里·梅森耸耸肩。

    “你自己看着办吧。”他不经意地说。

    这时从卫生间传来猛烈的呕吐声。

    “我敢肯定他清醒了,”霍夫曼说,同时密切注视着佩里·梅森,“他清醒以
后还会那样说那女人的。”

    “我敢打赌他一定酪酊大醉,不管他看上去是不是清醒,”梅森很快接上,
“他们这些家伙里有一些是很有欺骗性的,当碰上酒宴这类事儿时。他们表面上像
法官一样清醒,但心里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比尔·霍夫曼看着他,目光里有一丝提示的光芒。

    “这么说不管他说什么都不能全信,是吗?梅森?”

    “我可没这么说。”

    霍夫曼笑了起来。

    “是的,”他说,“你没有说,没有直接这么说。”

    “要不要给他弄点儿浓咖啡?”梅森问,“我想我可以到厨房煮点儿咖啡。”

    “管家应该在那儿吧,”霍夫曼说,“我不想冒犯你,梅森,不过我确实想单
独和这个人谈谈。我不太清楚你在这件事里的地位。好像你是他们家的一个朋友,
可又是一个律师。”

    “行啊,”梅森很爽快地同意道,“我理解你的处境,警长。我只是碰巧在这
儿。我先到别处呆着。”

    霍夫曼点点头:“你会在厨房找到女管家的,我想。她的名字叫维奇太太。我
们在楼上向她和她女儿问过话。去那儿看看她们能不能弄点儿咖啡。

    多弄点儿浓咖啡。我想楼上那群男孩儿也会和格里芬这小伙子一样喜欢的。”

    “好吧。”梅森说着穿过餐厅的折门,又走过餐具室的转门,从那儿进了厨房。

    厨房很大,很亮堂,设施齐全。两个女人坐在桌子边。她们坐的是高靠背椅子,
挨得很近。当佩里·梅森进来的时候,她们一直在低声说话,看到梅森进来,便猛
地把话打住,抬头看他。

    她们中的一个已有40  多岁,头发花白。她那没有光泽的黑眼睛,藏在深陷的
阴影里,好像是被看不见的绳子拽进她的脸,由于往眼窝里拽得太深,很难看出眼
神的变化。她有着一张长脸,细而紧的嘴,高高的颧骨。她穿着黑色衣服。

    另一个女人要年轻多了,不超过二十二三。她的头发乌黑发亮,也很浓密。她
的眼睛非常黑,其明亮的程度更使得那年长妇女深陷的眼睛显得毫无生气。她的嘴
唇丰满红润。眉毛细细、黑黑的,呈弧型,睫毛长长的,那张脸看得出用脂粉化过
妆。

    “你就是维奇太太吧?”佩里·梅森对着年长些的女人问。

    她点点头,嘴巴紧闭着,一言不发。

    旁边的那个姑娘开始说话,声音低沉、沙哑。

    “我是她的女儿,叫诺玛·维奇。你想要知道什么?妈妈现在心很烦。”

    “是的,我知道,”梅森抱歉道,“我是想我们能否弄点儿咖啡。卡尔·格里
芬刚回来,我想他会需要的。还有一帮子人正在楼上忙着办案,他们也想要点儿。”

    诺玛·维奇站起身来:“哦,我猜也是这样。我来弄吧。”

    “不,”那年长的女人说,声音像玉米壳发出的沙沙声,很干涩,“还是我来
吧,你不知道东西都在哪儿搁着。”

    她把椅子向后一推,走到厨房另一边的柜子前。她打开柜子门,拿下来一只咖
啡壶和一罐咖啡。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从动作上能看出她很疲惫。

    她胸部平平,臀部也平平,走起来步子没有一点生机。她整个人看上去情绪很
低落。

    那个姑娘转向梅森,丰满红润的嘴唇向他一笑。

    “你是一个侦探吧?”她问。

    梅森摇摇头。“不,”他说,“我是和贝尔特夫人来到这儿的,是我给警察局
打的电话。”

    诺玛·维奇说:“啊,对。我听说过你。”

    梅森转向她母亲。

    “维奇太太,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我可以来煮咖啡。”

    “不,”她还是以那干涩的、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说话,“我可以做。”

    她把咖啡倒入壶中,又加了些水,走到煤气灶前,打着煤气,看了片刻咖啡壶,
然后又以她那特有的、缓慢的步态走回到椅子那儿,坐下,把手放在腿上,低下眼
睛看着桌面。她就那样一动不动专注地盯着。

    诺玛·维奇抬头看着梅森:“哎呀,”她说,“真可怕。是吗?”

    梅森点点头,不经意地说:“你没听到枪声吧,我想?”

    那个姑娘摇摇头。

    “没有,我睡得很熟。实际上,警官们来了以后我才醒来。他们叫妈妈起来,
我猜他们不知道我就睡在相邻的房间里,他们想趁妈妈在楼上的时候查看她的房间。
不管怎么说,我知道的头一件事便是,当我醒来的时候,有一个男子正站在床边低
头看着我。”

    她低下眼睛,轻轻地笑起来。

    可以推测,她并不觉得这样的经历令人不愉快。

    “然后呢?”梅森问。

    “他们那副样子好像是发现了什么可疑情况似的,”她说,“他们叫我穿上衣
服,甚至也不回避一下。然后把我带到楼上,用他们的话说,就是审问了我一番。”

    “你对他们说了什么?”梅森问。

    “告诉他们真实情况呀,”她说,“我告诉他们我上床睡觉,醒来时发现有人
在盯着我。”她在加下句话时看上去挺高兴的,“他们不相信我。”

    她母亲坐在桌边,两手叠放在腿上,眼睛一直一动不动专神地盯着桌子中央。

    “你没听见什么,或看见什么吧?”梅森问。

    “什么也没有。”

    “这事你怎么想?”

    她摇摇头。

    “这下我的眼前可就清静了。”

    他锐利地瞥她一眼。

    “难道这里有叫你不忍目睹的事情吗?”他询问道。

    她点点头。

    “当然啦,我来这儿才一个星期左右,可在这段时间里……”

    “诺玛!”她母亲说,声音突然没有了碾玉米的沙沙声,而是清脆如响鞭。

    这个姑娘急忙打住活头,陷入沉默。

    佩里·梅森看了一眼那年长的女人。她说话时甚至也没有从桌上抬眼。

    “那你听见了什么吗,维奇太太?”他问。

    “我是一个仆人。我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

    “要是无足轻重的事情,一个仆人这样真是值得称道,”他说,“但我想你会
发现法律对这件事自有判断,会要求你去看去听的。”

    “不,”她说,头部一动没动,“我什么也没看见。”

    “什么也没听见?”

    “什么也没听见。”

    佩里·梅森皱起眉头。他多少觉察到这个女人正隐瞒着什么。

    “在楼上他们问你话时你就是这样回答问题吗?”他问。

    “我想,”她说,“咖啡快要开始渗滤了。你可以把火关小,这样就不会沸腾
起来了。”

    梅森转向咖啡。这个咖啡渗滤壶是特制的,可以在一小段时间内加热一大壶水,
底下的火是嗞嗞燃着的蓝色火焰。开始有水蒸气冒出。

    “我来照看咖啡,”他说,“但我也想知道你在楼上时是不是就以这样的方式
回答问题的。”

    “什么方式?”她诘问道。

    “你刚才说话的方式。”

    “我对他们说的是同样的话,”她说,“就是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

    诺玛·维奇“咯咯”笑起来。“这是她的故事,”她说,“她紧抱住不放。”

    母亲厉声道:“诺玛!”

    梅森盯着这两个人,他那沉思的脸看上去绝对平静。只有眼睛里显出他似乎在
谋算什么。

    “你知道,”他说,“我是个律师。如果你有什么可以相信我并向我透露的,
现在可是个好机会。”

    “是的。”维奇太太说,语调平平。

    “嗯?”梅森好像不明白维奇太太的意思。

    “我只是同意,”她说,“‘这是个好机会’,这句话。”

    有一刻的沉默。

    “所以你不能失去这一机会啊!”梅森说。

    “但我没什么要吐露的。”她说,她的眼睛仍旧盯着桌面。

    正在这时,咖啡壶开始冒泡。梅森把火关小。

    “我去拿些杯子和盘子。”诺玛说,跳起身来。

    维奇太太说:“坐下,诺玛。我去拿。”她向后一推椅子,走到一个壁橱旁,
拿下来几只杯子和碟子,“就用这些。”

    “妈妈,”诺玛说,“这可是司机和仆人们用的杯盘呢。”

    “这些人是警察,”维奇太太说,“他们都一样。”

    “不,他们不一样,妈妈。”诺玛说。

    “我就是这样认为,”维奇太太说,“你知道,主人要是活着会怎么说,他什
么也不会给他们的。”

    诺玛说:“但是,他没活着。贝尔特夫人将是管事的人。”

    维奇太太转身用她那双深陷的、毫无光泽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的女儿。

    “可别太肯定她就一定会。”她说。

    佩里·梅森往杯子里都倒了点儿咖啡,然后又通过滤壶的罐子倒回去。

    当倒第二次的时候咖啡已成了黑色并冒着气。

    “给我一个托盘,”他说,“我端两杯给霍夫曼和卡尔·格里芬。你们可以给
楼上的其他人送点儿去。”

    没有说一句话,她给他一个托盘。佩里·梅森倒了三杯咖啡,端起托盘,通过
餐厅走进客厅。

    霍夫曼警长站在那里,肩膀向后挺着,头朝前伸着,两脚分得很开。

    卡尔·格里芬坐在椅子上,眼睛和脸都红红的。

    当佩里·梅森端来咖啡的时候,霍夫曼警长正说着话。

    “你刚进来时可不是这样说她的。”霍夫曼警长说道。

    “那时我醉着。”格里芬说。

    霍夫曼盯着他:“多少人都是酒后吐真言。”他说。

    卡尔·格里芬抬起眉毛,带着一种得体的吃惊的神情。

    “是吗?”他说道,“我还没见过。”

    霍夫曼警长听到梅森从身后走来,猛转过身,在他看到热气腾腾的咖啡时咧嘴
笑了。

    “好极了,梅森,”他说,“咖啡总归是有用的。喝一杯,格里芬,你会感觉
好一点的。”

    格里芬点点头:“看起来不错,不过我现在没事了。”

    梅森递给他一杯咖啡。

    “你知道有关遗嘱的事吗?”霍夫曼突然问道。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不愿回答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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