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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摇头:“不,德拉,地方检察官可不会坐等开庭。他手下的人现在已行动
起来,又是和证人们谈话,又是把将成为明天报纸标题的话往卡尔·格里芬的嘴里
灌,到了案子开庭的时候,这些都会起作用的。”
她认识到再争下去没有用。
“你认为他们会逮捕那个女人吗?”他说。
“他们查到杀人动机吗?”
“没有,”他说,“他们还没发现什么。他们只是在寻找常规的动机,没有找
到,可能就算了。但假若他们知道这另一件事儿,可就会大作文章了。”
“他们会发现这情况吗?”她问。
“我想肯定会的。”
德拉·斯特里特的眼睛突然瞪大。“你认为,”她说,“会是哈里森·伯尔克?”
“我一直给哈里森·伯尔克打电话,”他说,“但没人接。除此之外我并没多
想什么。你去外边再拨个电话,如果还没人接,就每隔10 分钟拨一次,直到找到
他,或别的人也可以。”
“好的。”她说。
“另外,给保罗·德雷克打个电话。他可能到办公室了。如果他不在,用我们
的那个紧急电话号码找找他。他正为我忙着呢。”
她现在又成了一个秘书的角色。“好的,梅森先生。”她说,接着走进另一间
办公室。
佩里·梅森又踱起步子。
几分钟后,电话响了。
他拿起电话。
“保罗·德雷克。”德拉·斯特里特的声音。保罗·德雷克的声音从电话里传
来:“喂,佩里。”
“搞到什么东西了吗?”梅森问。
“是的,在这把枪上我运气不错,我可以向你交差了。”
“你这条线没事儿吧?没人偷听吧?”
“没有,”德雷克说,“没事儿。”
“那好,”梅森说,“说给我听吧。”
“我想你不会关心枪在哪儿做的,谁卖的吧?”德雷克问道,“你要的是购枪
者的名字。”
“没错儿。”
“那好吧,这把枪最后被一个叫皮特·米切尔的人买了,他给的地址是西69
街1322 号。”
“好的,”梅森说,“这案子别的方面有没有弄到什么情况?弗兰克·洛克的
事怎么样?”
“没有,我还没有收到我们在南方的办事机构的报告。我已追查到南方的一个
州了,是佐治亚州,线索似乎在那儿乱了。好像他在那儿改了名。”
“挺好,”梅森说,“他就是在那儿碰上麻烦的。别的事怎样?有没有搞到他
的别的什么情况?”
“我打听到了惠尔赖特饭店那个女人的消息,”德雷克说。“是个叫埃丝特·
林顿的姑娘。她住在惠尔赖特饭店,房号946 ,按月包租的。”
“她做什么?”梅森问,“这个搞清了吗?”
“她什么都会做的,我想。”德雷克对他说道,“这些还有待于继续调查。不
过给我们点儿时间,让我再睡会儿。一个人不能总是东奔西跑,干个不停,连觉也
不能睡。”
“过一会儿你会适应的,”梅森笑着说,“尤其是你办起这个案子来。
你待在办公室5 分钟。我会回电话给你。”
“行啊。”德雷克叹口气,挂上电话。
佩里·梅森走到外间办公室。
“德拉,”他说,“你还记得几年前我们收到的那些政治材料吗,其中的一些
信件我们好像还存了档?”
“是的,”她说,“作为‘政治信件’存档的。我当时还不明白你要它们干什
么。”
“为了种种社会关系。”他说,“我记得其中有一封‘支持伯尔克竞选国会议
员俱乐部’的信件。找找看,快一点儿。”
她马上到办公室一侧的文件架那儿翻了起来。
佩里·梅森坐在她办公桌一角上看着她。只有他的眼睛显示着他正专心致志地
思索着另一件棘手的事情。
她拿着一封信走到他跟前。
“很好。”他说。
在右边空白处的一栏里印着一串“支持伯尔克竞选国会议员俱乐部”副主席的
名字,漂亮的字体印着足有100 多个名字。
梅森斜着眼睛往下一个个读着。每过一个名字,他都用大拇指指甲跟着往下移
动查看下一个名字。第十五个名字是皮特·米切尔,名字旁边的地址是西69 大街
1322 号。
梅森很快把信叠好,塞进口袋。
“再给我打电话找找保罗·德雷克,”他说着,走进里间办公室,把门从身后
“砰”地拉上。
当保罗·德雷克接到电话时,他说,“听着,保罗,你还得再去办件事。”
“再办一件?”德雷克问。
“是的。”梅森说,“戏还刚开场嘛。”
“好,说吧。”侦探说。
“听着,”梅森说,语调缓慢地,“我要你开车去西69 街1322 号,把皮特·
米切尔从床上叫起来。这件事要小心来办,以免你我扯进麻烦里去。
你得把自己装扮成一个喋喋不休的三流侦探来办这件事。不要问米切尔任何问
题直到你把全部情况说给他听,明白吗?告诉他你是个侦探,乔治·贝尔特今晚在
家中被人枪杀,你知道杀人用的枪号码和他的枪一致。跟他说你认为他的枪还在他
手里,两把枪的号一定弄错了,但你想知道他能否解释清楚午夜左右或午夜稍后他
在哪里。问他枪在不在,或他是否记得他用枪干了什么。不过一定要记住先把所有
的事情跟他说,然后再问他这些问题。”
“就当一个大笨瓜,是吗?”德雷克问。
“做一个大笨瓜,”梅森对他说,“而且事后就忘。”
“我明白了,”德雷克说,“我必须要做到事后不让人抓住把柄,对不?”
梅森不耐烦地说:“你就照我说的那样去办,就照我说的。”梅森放回电话,
他听见门把手“咔哒”一声,随即抬头看。德拉·斯特里特闪身走进办公室。她脸
色发白,双眼睁得大大的。她把门从身后关上,走到办公桌旁。
“外面来了一个人,他说他认识你,他叫德拉姆,是警察局的探员。”
她身后的门被推开了,西德尼·德拉姆露出一张笑脸。只是那双无精打采的眼
睛似乎没有一点生气,他更像一个从高凳上爬下的保管员,走来走去,四处寻找出
书单据。
“抱歉打扰了,”他说,“但我想在你有时间想出一个好办法前和你谈一谈。”
梅森笑了。“我们已习惯了警察的粗鲁。”他说。
“我不是警察,”德拉姆反对道,“我只是个探员。警察们可不喜欢我这个可
怜的挣不了几个钱的探员。”
“进来坐下。”梅森发出邀请。
“你们这帮子人的上班时间真奇怪,”德拉姆说,“我正找你呢,在下面看到
你们这儿有灯光。”
“不会的,你没看到,”梅森纠正他,“我把灯罩拉下来了。”
“哦,是么,”德拉姆说,还是笑嘻嘻的,“反正我凭直觉知道你在这儿,因
为你干活挺卖力的。”
梅森说:“好啦,别再逗了。我想你是公务拜访吧。”
“当然是啦,”德拉姆说,“我有好奇心。我好比一只鸟,活着就是要让自己
的好奇心得到满足。现在我就对那个电话号码感到好奇。你来找我,塞给我一点儿
零钱为的是要从电话公司查找一个私人号码。我呢,二话不说把号码和地址给你弄
来,你还对我感谢有加。然后你便出现在那个地方,和一个女人相伴在一起,一边
还有一个被枪杀的男子。我要问,这仅仅是个巧合吗?”
“答案是什么?”梅森问。
“没有,”德拉姆说,“我不能瞎猜。我问的问题,你要给我答案。”
“答案是,”梅森说,“我应一个妻子的请求而去那里。”
“可笑啊,你认识这个人的妻子,不认识这个人。”德拉姆坚持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梅森讥刺地说,“当然这是经营法律事务所时遇到的最
棘手的事了。不知有多少次,会有一个女人来向你咨询某个问题,倘若这碰巧是个
家庭内部的问题,她怎么会把她丈夫一块儿带来,让你看清他的模样?实际上,我
已听说两三起这样的事例,女的去律师事务所而对她的丈夫守口如瓶。不过,当然
啦,这只是笑话、传闻而已,别把我的话当回事。”
德拉姆仍然笑嘻嘻的。“这个,”他说,“你想说这也是属于那种情况吗?”
“我不想说什么。”梅森回答道。
德拉姆闭嘴不笑了,头往后仰仰,看着天花板,目光有些扑朔迷离。
“那事情就有意思啦,”他说,“妻子来找以善于解围救困而出名的律师。律
师不知道丈夫的秘密电话号码。律师开始为妻子办事。律师找到了电话号码。律师
通过电话号码查到丈夫,并找上门去。结果妻子也在那儿,丈夫却被杀了。”
梅森的声音显出不耐烦:“你认为你发现了什么秘密吗?”
德拉姆又笑了,露出一排牙齿:“我要发现什么,天打五雷轰,佩里,”
他说,“不过我正在找呢。”
“你一发现什么就告诉我,好吗?”梅森说。
德拉姆起身。“呵,”他说,“你会很快知道的。”他笑嘻嘻地看着梅森,然
后转向德拉·斯特里特。
“我认为,”他说,“你的最后一句话是暗示我出去。”
“哦,不要着急,”梅森对他说,“你看我们凌晨三四点钟来办公室,到这儿
就是为了接待想向我们问些愚蠢问题的朋友。我们并没有什么工作要做。只是习惯
了早早地到这儿来。”
德拉姆停下脚步,盯着律师:“你知道,佩里,如果你对我和盘托出,我也许
会给你点儿帮助。但是如果你一意孤行,目中无人,那我就不得不去做点儿打听。”
“可不是,”梅森坦言,“这我理解。那是你的事儿。你有你的行当,我有我
的规矩。”
“那就是说,我只好这样理解,”德拉姆说,“你就是要目中无人。”
“那就是说,”梅森说,“你得去外边去做你的打听去。”
“再见,佩里。”
“再见,西德尼。找时间再来。”
“不用担心,我会的。”
西德尼·德拉姆把门从身后关上。
德拉激动地走向佩里·梅森。
他挥手并对她说:“去外间看看他是不是走了。”
她朝门那儿走去,但她手还没碰到门把手,门把手却转动起来,门一下子开了。
西德尼·德拉姆又探进头来。
他看看他俩,呲牙笑了。
“啊,”他说,“你没上这一当。好啦,佩里,这回我可真要走了。”
“好极了,”佩里·梅森说,“再见!”
德拉姆关上门,接着把外间办公室的门“砰”地关上。
这时大约是凌晨4 点钟。
11
佩里·梅森把头上的帽子往下一拉,匆匆忙忙穿上大衣。衣服还潮湿着,有股
湿羊毛的气味。“我要出去查几个线索,”他告诉德拉·斯特里特,“迟早他们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