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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茨把瓶子拿起来,然后轻轻把朋友的下巴合上。莫伊拉翻了个身,喃喃自语地继续熟睡过去。凯茨把毯子给她拉上,然后溜出门去。
外面非常黑,只有霓红灯招牌闪着微弱的光,把四下无人的街道衬托的越发沉寂。这是一个的寒冷的早晨,寒风刺骨,她感觉到刺进鼻孔和喉咙的寒冷,但并不在意。她绕着楼房先满跑了一圈,然后跑向一百码以外的多层停车场。
她经过涂有黑色和黄色条纹的障碍物,入口处弥漫着尿骚和夜晚凉气的混合味道。每层楼只有一盏昏黄的小灯在闪烁,当凯茨快速跑过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影子也快速掠过地面上黄褐色的光晕。
停车场一共有八层。到达第四层时,凯茨的肌肉有点酸胀的感觉;到六层时,感觉到它们在燃烧;到七层时,凯茨似乎都已经听得见凄厉的惨叫。距离楼顶还有半层时,凯茨脸色苍白,嘴唇也像结霜了似地一片惨白。她运了运气,抬起膝盖为最后的一跃做准备,就像纵身跃过火圈一样,她向前猛蹿几步,最后一跃,终于来到楼顶。凯茨在一个卷起来的红色消防水带旁边喘着粗气停下来。眼前的这个城市还笼罩在黑幕之下。她休息了十秒钟,然后慢慢跑下来。
第二次的攀爬比第一次少用了一秒钟。在楼顶上已经能看见四周的房顶和前方不远处的大钟。这回凯茨给了自己三十秒钟的休息时间。
第三次她慢了一点,而第四次则跑出了最短的时间,中途甚至还休息了一下。市中心白塔上大钟的两个巨大的针臂“噔”的一声指向了四点五十分。一分钟以后凯茨从停车场慢跑出来,穿过马路跑向公寓。
来到一层,凯茨觉得所有的东西都很亲切,她知道昨晚的事情不可能像酒精一样消失得那么快。周围的黑暗包住了她的情绪,她知道除了让时间冲淡一切之外没有别的办法。走进电梯,凯茨目不转睛地盯着电梯镜子里的自己。电梯门过了好几秒钟才打开,这已经足够她看清自己。走进起居室,莫伊拉还保持着半个小时以前的姿势躺在地上。
凯茨打开浴缸的水喉,水喉极不情愿地干咳了几声,热水才痛痛快快地倾泻而出。现在起居室也亮起来了,光线很刺目。凯茨一边往浴缸放水,一边叫醒莫伊拉。
凯茨大声叫喊着:“我们必须在二十五分钟以内离开,莫儿。”她已经脱光了,正在往身上擦浴液。
什么反应也没有。她又喊了一声。“你可以用我的水。”她溜进浴缸里。“来吧,迪本!我们还有事情要做!”
终于有了回音。莫伊拉醒了,嘴里唠唠叨叨地骂着彼得。
当莫伊拉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进来时,凯茨一脸满足地泡在浴缸里。莫伊拉站在门口,看起来很孤独。凯茨抬眼看了看她,不由自主地挖苦了几句。莫伊拉几乎忍不住要哭出来,她转身来到水槽前。
“那儿没有牙刷,”凯茨说,“看来加雷斯·博克斯终究不是完美的啊。”
“可我需要……”
“那么就用牙膏和毛巾。”
“我……”
莫伊拉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凯茨粗鲁地把一个指头放到自己的牙齿上面,解释说:“像这样,你知道吗?”
“噢,凯茨……”
“你要是想不起来是什么就别说了,莫伊拉!”
“好吧。”莫伊拉委屈地说。
凯茨问她有没有事。
莫伊拉说当然没事,然后小心翼翼地问凯茨会不会在澡堂里呆很久。
“我差不多好了,”凯茨说着把一只胳膊拿出来盯着看。“这种类型的红色你会叫它什么?”
“龙虾红。”莫伊拉说道。她的声音很平淡,平淡得让人无法回话。
“你不太高兴,是吗?”凯茨说。没等莫伊拉做出回答,她就已从浴缸里走出来。“再过二十五分钟我们就得出发了,莫儿。你能准备好吗?”凯茨想把话题岔开。
“我会准备好的。”莫伊拉说。
当凯茨经过莫伊拉身边时,本能地想问一问昨晚她是否一切顺利。但当她转过身时,莫伊拉已经慢慢滑进那浴缸里。莫伊拉的长叹声听起来像阀门里放出的蒸气。凯茨想:还是另找一个合适的时间谈吧。莫伊拉让自己的身体轻轻地沉到水底。她最后的叹气变成了水泡,咕咕噜噜地浮出水面。凯茨转身走出浴室。
39
她们很准时,离开前还喝了加奶的咖啡。下楼梯的时候凯茨还在吃着涂了蜜的吐司。莫伊拉一言不发。
离邮件分拣中心只有一英里多一点的距离,她们缓慢地穿过凌晨的街头,经过旧城墙、黑色的办公室和没有人的汽车站。
“其实不是很繁忙,是吧?”凯茨悄悄地说。
莫伊拉发怒了。她们转向右边,经过教堂附近的大街,眼前突然出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你觉得这够繁忙吗?”莫伊拉说。
原来,邮件分拣中心的旁边是果菜批发市场。街上全部都挤满了车,埃斯哥特货车和卡车都无所顾忌地随意停在路中间。在它们之间,嗡嗡作响的黄色小铲车,吵吵嚷嚷的男人和男孩们穿来过去。空气中隐隐约约地传来蔬菜和柴油的味道。花椰菜和桔子都从木箱里溢出来了。这是另一个世界,一个夜晚世界,让凯茨有一种又怪诞又好奇的兴奋感。但莫伊拉却无动于衷。
她们把车停在双黄线上面,冲着人群聚集的地方走过去。已经是五点二十八分,但还看不见一个邮递员。当她们转过最后一个弯,小心地走在货箱之间的时候,一个女人骑着自行车从她们身后超过去,她那红色镶边的海军服从雨衣底下露了出来。
那个女人吱吱喳喳地对她们俩说:“早上好!”
凯茨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句:“早上好!”
那个女人摇摇晃晃地绕过一堆垃圾,转向右边,在一个大门前把一只手抬起来向她们挥了挥,然后消失在门后。
“那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凯茨用手指向那个蓝色的大门,欢快地对莫伊拉说。
“我识字。”莫伊拉说。
“天啊,”凯茨想,“她的脾气可真好。”
梅森警官说过在递送办公室里等她们的是一个名叫彼得·杰克逊的男人。俩人走进那个仍然空着的院子,一个穿便服,黑头发,五官细致的男人在水泥斜面的最上方等着欢迎她们。
“杰克逊先生?”
“是我!”
“我是凯茨·弗拉德警官,这位是迪本警官。”
“你们来得挺及时。”
“是吗?”凯茨说,“这话怎么说?”
“赶上看繁忙的景象。”杰克逊说道。
他挥手让俩人跟自己一起去看看。“那个高峰……”
当第一批早晨邮递员们进院的时候,莫伊拉转身比凯茨早半秒钟看到了他们,他们零零落落的就像一场足球赛后早先离开的人们。凯茨在想:“他们从哪儿来?”但是在她开口询问之前,人流已经从断断续续变成了细流,然后这个细流又变成了一个涌动的洪流。他们穿过防寒橡胶门帘进来的时候,嘴里还“巴鲁普,巴鲁普,巴鲁普”地哼着摇滚乐。他们大部分都是男的,偶尔有那么一两个女的。所有人都穿着藏青色和红色的衣服,但大部分人都带着自备的帽子、手套和围巾。
“这就是我的大军。”杰克逊自嘲地说道。
人群到达坡道以后,他开始跟每个人打招呼。乔治、弗兰克、希拉、又一希拉、克莱尔、杰基、斯米勒,一连串的名字和闲聊,他们说话速度太快,连训练有素的女警官的耳朵也听不过来。只听到有一个人,经过他们身旁时大声嚷嚷着“始终要看生活美好的一面”,那些紧跟其后人们马上把这个话题接了过去。
“你们不喜欢他们吗?”彼得问道。看到凯茨的脸上仍然有疑问,他又说:“有两个专车负责接送这些凌晨上班的工人。它们在全城范围内接人,五点三十分准时到达这里。”
在办公室外,一大群说说笑笑的人们,已经分散成三四个聊天的小集团,还有零散的对对好友在一旁谈论着昨天的电视节目或体育比赛。彼得·杰克逊领着她们走进车间。他说起话来喋喋不休,自己却不怎么觉得尴尬,大概是因为他不知道这两个警官到底要知道些什么。
“我接到了劳里·贾米森打来的电话,说你们要来,但我必须承认我有点吃惊。我们在这儿有自己的检查系统,而且我没想到像你们那样的人会对邮政汇票感兴趣。”
“你说得对,”凯茨说。她看着人们在宽广的分拣中心车间里面,有组织地工作着。“我们不是在调查小偷窃案,而是别的事情。”
“我想你们准备好就会告诉我?”
“对!”
“好,我领你们看看这儿的工作运行情况。”
他们走得很慢,就像是在展览会上的游客,而杰克逊就是她们的向导。
“这些通道叫作路。我们这儿有三条,南路、东路和西路。从来没有过北路。邮件从主分检区被装在‘本地’邮包里送进来,但只是被分到其中的一条路上。”
“到这儿来……”杰克逊快步向前,然后回头向她们招招手。“这些包被吉姆这样的人分类。早上好,吉姆。吉姆在这儿呆了一个晚上,他半小时后就可以下班了。他把从南路来的信件拿过来,然后分到各种各样的路线。”
“路线?”凯茨问道。
“邮递员的递送路线。”
他又走到一个堆着开口袋子的地方。
“邮包被拿出来装到这些袋子里,一个袋子就是一个路线。每个路线上都有几个邮政信箱。邮递员自己把里面的信拿出来分类。”
凯茨点了点头。“我们能过去看看吗?”
他们三个从袋子中间挤进去。邮递员们开着玩笑,好奇地看着两个陌生的来客。他们随着一种特别的节奏工作着,用一种看起来不可能正确的,既奇怪又不固定的手势扔着那些邮包和大信封。杰克逊注意到警官们疑惑的神情,在她们开口提问之前就做出了回答。
“你们在看他们胳膊的动作?觉得不可思议?几年前我们就请工业心理学家过来研究能不能改一改他们这种奇怪的手势,以提高效率。他们花了几个星期的时间,结果这就是最好的方法。相信我。”
他们到达了其中一条路的尽头,那儿有一长排桌子,桌子上摞着许多邮政信箱。杰克逊说这叫格架。
“邮递员拿着那些被分到自己的路线的邮件。他走到他的架子前面,然后把那些信件根据地址放进去。这是玛吉。早上好,玛吉。”
玛吉,就是刚才在批发市场骑自行车的女人,她有着一头亮黄色的头发和一双闪亮的眼睛,约摸四十岁左右。尽管她没有把眼睛从那机械性的工作中移开,但仍然知道她们是谁。“如果你们在找工作,宝贝儿们,就别麻烦了。这件事情惟一的好处就是耗时间。”
凯茨看了那个架子,架子上有很多又长又窄的口,那些口下面都是街名和数字,一个数字代表一条路线上的一个公寓、一个房子或者一个办公室。有些地址是用钢笔写成了粗细相间的漂亮的圆形草体。杰克逊解释道:“我们原来有两个人,他们的事情就是写这些街名,或者街名有变动时重写。现在我们用电脑。”
莫伊拉终于说话了。“他们现在干什么,写婚礼邀请卡?”
“有一个退休了。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