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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架上的女子究竟是谁?
随着她的身份越来越清,一个生命的凋亡也越来越近,已迫在眉睫。在她身份被知晓时,也是她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刻。
看不清,看不清。既然看不清,何不用感触?
关键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摸向那女子的脸。
一双眼睛忽然睁开,关键一阵心惊,他又看见了那熟悉的眼神,愤怒,怨毒。
更让他心惊的,是他手上,已多出一件物事,他扬起手,想看清,却只看见灯光照耀下闪出的一道光芒。
关键从梦中遽然惊醒,大汗淋漓。
他连忙拿出手机,手机屏幕上显示3:50,一个初冬的凌晨。同宿舍另两名同学今天都是夜班,屋里静悄悄的,一片漆黑中,只有笔记本电脑的屏保(顶着一头糟糕头发在奔跑的“名侦探柯南”),闪着微弱的光。
铃声响了很久,才传来了欧阳姗慵懒的声音:“真是太阳从西边……太阳还没有出来哪!你怎么了?把我们整个寝室都吵醒了。”
“没,没什么,就是问你一下,好不好。”
“是不是这样的夜晚你才会这样地想起我?”欧阳姗索性肉麻到底。
“你好就行,咱们明天再聊。”
关键挂断电话,知道明天欧阳姗一定会换着花样奚落自己。他又立刻拨通了安崎佐智子的手机。
“关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安崎佐智子显然也刚从沉睡中醒来。
“没什么,就是问你是否一切都好。”
任何人知道我这样做,都会觉得我疯掉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它们’又来了吗?”
“记不记得今晚实验中,我又看到了铁架上的人,但还是看不清身份?刚才在梦里,我又进了那个黑走廊,看见两边的小房间,还有铁架上的人,但这次,不知为什么,我能断定是个女的,感觉是‘它们’告诉我似的。但还是看不清脸,我很担心你们几个女生,所以打电话问问。”关键起身下床,坐到书桌前。
“啊,是这样。要不要报警?”
“报警怎么说呢?我也看不清是谁……等等!”
“怎么了?”
安崎佐智子静静地等着,电话里只有关键逐渐急促的呼吸声。
39
实验结束后很久,任泉仍坐在办公室里发呆。
地板上砸碎的杯子早被收走,他的思路却依旧破碎。
明天会是什么样子?有生以来第一次的传讯?第一次成为犯罪嫌疑人?接下来呢?有生以来第一次的党政处分?第一次的职称降级?第一次的科研经费耗竭?第一次的离婚?第一次失去女儿的尊爱?
谁又会相信,做错小小的这么一件事,会有这么多的恶果?
就因为我羞辱了那个女孩,一直当我做师长的女孩,已经深埋黄土的女孩。
我却还活着,苟延残喘。
我已经活了五十多年,酸甜苦辣都经过了,还有多少动力苟延残喘?
不知何时,任泉已从抽屉里取出一把动物实验用的解剖刀,薄如柳叶的锋利刀刃贴在手腕动脉的皮外,微微颤抖。
忽然,他一把推开那柄小刀。求死的勇气向求生的意志认输。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额头顶着玻璃,老泪纵横,手轻轻拍着窗,仿佛在拷问自己的心。
忽然,他看见楼下研究所后院墙边,那只古怪的铁台子旁,站着一个人影。
自己是否老眼昏花了?那铁台子在冒烟吗?
任泉略略犹豫了一下,终于决定去看个究竟,他回身在桌上拿起了那把小刀,向外跑去。刚跑到楼梯口,办公室的电话铃突然响了。
40
关键的手碰到了桌上的鼠标,电脑屏幕被激活了。电脑仍旧连着校园网,他的邮箱里显示出了一封新的信件。
发件人:诸葛胜男!
他睡觉前,凌晨一点半左右还上了一下网,这封电子邮件是一个小时前发的!
信里只有三个字:华清池!
这名字怎么这么熟?肯定不是西安临潼那个名胜古迹华清池。
“华清池?”电话那头的安崎佐智子轻轻念着这个三个字。
“我想起来了,”安崎佐智子轻声叫着,“难怪那么熟悉,‘江京十大鬼地排行榜’,华清池是其中一个,我忘了排名第几了。”
“我也想起来了,真的是这样,你等等,我这就问一下‘十大鬼地’的作者。”
欧阳姗再次拿起手机,抱怨道:“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告诉我,华清池在哪儿,就是你排的十大鬼地中的一个。”
“怎么,这么晚,要洗澡吗?”
“当然不是,快告诉我,在哪儿?人命关天!”
欧阳姗大概听出关键声音中的局促,不再玩笑,说:“共和路电影院斜对面,是一个洗蒸汽、桑拿浴的地方。哎,你到底要干吗去,我也去……”
“别瞎扯,好好睡觉,你要有点事儿我怎么向你妈妈交代?白白。”
关键披上衣服,边下楼边拨通了安崎佐智子的电话,嘱咐她千万不要跑出来。
“告诉我地址。”
“干什么?你没听懂吗,你不要跑出来。”
“你要我浪费时间到黄页上去查吗?相信网上也一定能查到。”安崎佐智子是不是一向如此执拗?
关键只好告诉了她华清池的位置:“你真的没有必要出来,我会立刻给公安局打电话。”
按陈警官给他的号码打,接电话的却是个陌生的声音:“文园区公安局刑警队巴渝生,关键,请说吧。”
关键愣了一下,随即想到对方一定认出了自己的号码。他飞快地将情况大致描述了,心想接电话的警察一定听得云里雾里——只有详细审问过自己的陈警官才会对诸如“它们”、“实验”、“黑走廊”等词语不感到陌生。不料想巴警官似乎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只是说了句:“你在华清池门口等我,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刚跨上自行车,关键却一头栽倒在地上。
是突如其来的疼痛,就在前胸的正中,如利刃穿过。
也许真的是利刃穿胸!
“它们”开始直接告诉他,死亡正在发生。
黑长的走廊,愤怒的眼神。铁架上的人面目逐渐清晰,一个他熟悉的面容,但他不愿去看清,努力瞬眼,努力起身。
他不能在这儿坐以待毙,任凭疼痛的折磨。死亡刚刚发生,也许还可以阻止。
关键忍痛爬了起来,又爬上了自行车。
意志不能战胜疼痛,至少可以抵挡住疼痛的疯狂进攻。
在医院门口,他拦到了一辆出租。五分钟后,在剧烈疼痛的陪伴下,到了华清池外。
车还没停稳,他已经扔给司机二十块钱,冲向华清池敞开的大门,刚上台阶,却再次摔倒在地上,也许是对疼痛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而几乎同时,疼痛感淡去了。也就在同时,他发现身边地上,还趴着一个人!
他惊得跳了起来,借着门口灯光,看清那是个中年男子,脑后一片黑湿血迹,背后的衣领也血渍斑斑。他伸手在那人鼻下试了试,还有微弱的呼吸。
出租车已呼啸而去,华清池外再无任何车辆,分局离这儿远,显然警察还没有赶到。
如果死亡就在眼前,怎么可能真的等他们来呢!
关键不再多想,冲进了华清池的大堂。
大堂里没有灯光,关键拿出了这些天来几乎随时带在身上的小手电。右手边是架螺旋楼梯上到二楼,底楼有一道走廊,似乎很深。走廊两边是一个个单间的浴室,紧闭着门,和他梦中的情景一模一样。
前面,等待他的,会是谁?或者说,哪位女子的尸体?
突然,走廊灯亮了。
走廊的尽头,站着一个人,被陡然亮起的灯光惊动,仰起头,回过身。
是任泉!手里捏着一把解剖刀,沾着鲜血的解剖刀。
41
巴渝生带着两名值班刑警赶到华清池的时候,惊讶地发现关键和任泉站在长长的走廊里发呆。任泉的手里,握着一把带血的解剖刀。
躺在用来发放浴巾、毛巾、肥皂的小车上的死者,正是不久前到分局检举任泉的研究生方萍!
她穿着白大衣,仰躺在小车上。
随后赶到的是两名少女,欧阳姗和安崎佐智子。
她们来干什么?添乱吗?!
巴渝生立刻封锁了现场,通知了陈警官、市局刑侦处和刑警大队,在现场问了一些基本的问题后,将关键和任泉带回了分局。
市公安局和日本驻江京的领事馆联系,两名刑警直接去传讯最先挖掘出任泉性骚扰事件的日本记者车田康介。
巴渝生要和他长谈,理一理这似乎越来越乱的头绪。
同时,市局一定会将专案组扩大,此案已经成为年尾的江京第一大案。
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将巴渝生的调查无情地打乱。
“实验前,我和小关有了些冲突。实验结束后,我迟迟没有回家,一直在反思,甚至起了自杀的念头。后来,接到了一个电话,一个很古怪的声音。那人对我说,世上并非没有奇迹的,就好像小关,小关的特异功能,本身就是一种奇迹。今晚,奇迹也会发生在我身上,可以抹去那段丑陋不堪的历史,只要我去一次‘华清池’,一切的恶梦都会被洗去。还叫我要走到华清池的最里面。
“鬼迷心窍,我居然听信了……”任泉的脸色依旧苍白至极,冷汗屡经擦拭,仍不断从额头冒出。“你们也知道,我最近鬼迷心窍,也不止第一次了。”
巴渝生在审讯室外听得真切,除了最初的震惊,他并没有将任泉做为重点嫌疑人。不久,对电话记录的调查就会证实是否真的有人在半夜给他打电话。
陈警官问起了他手里那柄解剖刀。
“我从研究所里带出来的,在办公室里,我本来要用它自杀的。我不知道去华清池会不会有危险,就顺手带上了。”
“解剖刀上的血迹怎么解释?”
“我……我不知道,我当时脑子很乱,里面很黑,什么也看不清,我用刀试探前面……有人陷害我!”任泉瘫倒在座位上。
巴渝生陷入了沉思中:关键的经历和前两次几乎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有两个嫌疑人,任泉和关键。谁在撒谎?任泉是这三起凶杀案的变态杀手?还是关键才是始做俑者,此次是嫁祸于任泉,达到一石二鸟的目的?抑或是凶手另有他人?
两个女孩子都说,关键曾给她们打过电话。关键的笔记本电脑很快就被带来,巴渝生看着“诸葛胜男”的邮件,还是那个Yahoo邮箱,无从查找。
这是谁的游戏?
初步的法医鉴定,华清池的看门人受的是脑后击打伤,中度脑震荡,还好生命并无大忧。凶手用的是看门人自己的橡胶警棒。经过了解,华清池虽然号称24小时营业,但每天凌晨四点左右会熄火换班,看门人出来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等早上六点另一拨人来打扫卫生、准备茶点。凶手显然对看门人的规律了如指掌,在他出来挂牌时从身后袭击,然后长驱直入。
陈警官问完了任泉,走到巴渝生面前,轻声问:“怎么看?”
“我要换副更高度的眼镜了,就怕没人能磨那么厚的镜片。”巴渝生叹着,感觉自己很老气横秋。“这里的可能性很多,有一点很明显,凶手就在一个小圈子人中间。”
陈警官点头。
凶手显然非常清楚任泉调戏黄诗怡的事件,换句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