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幌处,翩然而逝。
斐剑象是一场绮丽的梦境中突然被惊醒,那一份怅惘与爽然若有所失的滋味,的确
不好受。
她为什么如此匆匆离去?显然,方才的讯号与她有关,如此看来,她的身份仍不脱
江湖帮派的范围,但,放眼武林,在一般帮派之中,何来这等功力的高手?以紫衣人惊
世骇俗的功力,竟然被她徙手迫落断岩,简直有些不可思议,这种功力于她的美艳一样
惊人,而她,却爱上了自己……
怔仲了许久之后,思念回到现实“屠龙剑客司马宣”已被活埋洞中,“红楼主人”
曾说过:“……司马宣,我听得出你的声音……”准此而论,洞中人是“屠龙剑客”已
无疑问,紫衣人利用自己传讯,利用“屠龙剑客”作饵,在洞中预置炸药,毁了“红楼
主人”他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说为了仇,以紫衣人的身手,难道不敢公开叫阵,而出之以诡谋暗算,的确令
人费解。
双方都已先后死亡,这个迷底,恐已没有揭穿之日了。
母亲临难时,遣言要自己杀“屠龙剑客”,而外面峰头上却又出现母亲的坟墓,碑
上的称谓,母亲于“屠龙剑客”是夫妻关系,最可怪的是母亲分明葬在被毁的家园故址,
荆山之中又出现坟墓,而且年月日也已久远,这是怎么回事,呢?”
莫非也是阴谋?
可惜,“屠龙剑客”死了,母亲的遗命,疑冢之谜,也随之幻灭了。
想到这里,不禁咬牙而叹,他分不清是恨,是怨,是悲,还是惘然。
正在沉思人神之际,一声凄厉的惨号,遥遥传至,惨号声尖而长,是发自女人之口,
斐剑这一惊非同小可,难道东方霏雯……
他无暇分辨事实,也没有考虑到自己的功力与东方霏雯不可思议的身手,他只是关
心她的安危。
身形电弹而起,不计自身安危,从险峰的峰壁泻落,忖度着惨嗥所传的方向,全力
驰去,越峰渡涧,估计已到了声音所能传达的极限,却一无所见,他不期然地刹住身形,
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又是一声惨号传来,听声辩向,发自右面不远的谷中。
他折身向右,向那不知名的山谷奔去。
片刻工夫,来到谷口,她几乎连想都不想便奔了进去。
入谷不到十丈,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他这一惊非同小可,目光搜视之下,只见一
丛矮树之后,露出一片裙角,一颗心登时提到了腔口,走近一看,赫然是具女尸,躺卧
在血泊中,死者一式的绛色衣裙。
绛色衣裙,不正是东方霏雯婢女的装束吗?
再一察看,死者面目全非,模不可辩,前额已被抓碎。
这种残酷的杀人法,并不陌生,他想起来了,寻找“金钗魔女”,在“神女峰”后
的绝谷之中,那青衣蒙面女子,正是以这种手法杀人。
“金月盟”属下,“巡察总督高寒山”与两名手下,在青衣蒙面女现身之时,惊怖
欲绝,各自残一目,狼狈遁逃,多一句话都不敢说。
青衣蒙面女子意外地放走自己,自己与她曾有一年之约,在一年之内,如没有力量
找她算帐,决自杀以谢。
她是什么来路?
难道她已出江湖了?
记得,她现身之际,曾以单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圈,这一个记号,使高寒山等三人残
目而逃,那记号代表什么呢?是她的出身,抑是……
他无暇去思索这些,依据现场情况,作了一个分析,死者,是东方霏雯的侍婢,在
遇敌不支之时,发出讯号,东方霏雯匆促来援,两婢女先后被杀,而下手的,极可能是
神女峰后绝洞中的那青衣蒙面女子,下手的原因,就无法推测了。
以东方霏雯的身手,谅不至于打不过对方,但人呢?
死的这两名绛衣女子,不知一向随侍东方霏雯的那名可在其中,如果在,那师姐
“无魂女方静娴”被杀之仇,就无法报了。
想到方静娴,他不禁联想起她断气之前所说的一句话:“……九宫山……人皇……”
她说这话的意思,当然是指“人皇”隐于九宫山,但她的目的呢?“人皇”是师门仇人
吗,还是与那半枚制钱有关?
半枚制钱,是师父遗示的信物,凭信物找四师伯取那半本秘笈,现在四师怕死了,
“天枢宝笈”数次易主,最后从“两仪书生”手中失去,不知所终,而半枚制钱,却在
师姐“无魂女”的身上,制钱虽已合壁,但却失去了原来的意义。
还有,窃据“剑家”藏珍的,是“人皇”手下,抑或另有其人?
师门这一笔错综复杂的血仇担子,压得你几乎无法负荷。
自己如果要等寻护下半部“天枢宝笈”练成绝艺,再认复仇,那岂非太渺茫了,如
果此刻展开行动,自己的手,的确是力与心违。
蓦在此刻——
一条人影,无声无息地泻落身前。
斐剑抬头一看,来的赫然是杀死师姐方静娴的那绛衣少女,心头倏然涌上了一股杀
机,但他仍强忍着道:
“贵主人呢?”
“追敌去了!”
“追敌,可是一个青衣蒙面女子?”
“不错,你……怎会知道?”
“从死者致命的伤痕上判断出来的。”
“哦!”
“这两位遇害的与你是一道的吧?”
“嗯!”
绛衣少女面上找不出丝毫怜悯的神色,好象死的是与她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一样,反
之,微微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嘲弄笑意,这神态,使斐剑大是不解。
“青衣蒙面女子是何来路?”
“独树一帜,当年与‘武林三皇’分庭抗礼的巨憨‘杀人王’的传人!”
斐剑心头一震,脱口道:
“她是‘杀人王’的传人?”
“一点不错!”
“她为什么要向你们下手?”
“不知道!”
斐剑窒了一窒,道:
“我们的帐该算了!”
“什么帐?”
“杀死‘无魂女’的血帐!”
绛衣少女冷笑了一声道:
“阁下准备如何算法?”
“血债血偿!”
“可是,阁下目前的功力还杀不了我,怎么办?”
“无妨试试看!”
“我说过这公案由蔽主母解决……”
“在下要亲手向你索讨!”
“可是我没有闲空,失陪了!”
了字声中,电奔而去。
“那里走!”
斐剑不由七窍冒烟,大喝一声追了下去,有如流星赶月,绛衣少女身手相当不俗,
一追一逐之下,彼此间的距离愈拉愈长,斐剑展尽身法,却无法使距离缩短,追了一程,
绛衣少女转过一道山环,顿失所踪,斐剑气得牙痒痒的但,却无可奈何。
他直觉地感到绛衣少女对东方霏雯,并不如想象中的尊重,尤其绛衣少女对同伴之
死,漠然无动于衷,这实在令人费解。
东方霏雯既已追敌而去,自己当然没有重回石码峰头等候的必要。
于是,他茫然地朝外奔去。
正行之行,一道奇强劲气,从斜里卷来,硬生生把他的身形镇住。
斐剑大吃一惊,目光扫处,眼前站着的,竟然是“神女峰”后绝洞之中,后见的那
青衣蒙面女子。
青衣蒙面女子在此现身,却不见东方霏雯的影子,绛衣少女分明说她追敌去了,一
方既已现身,另一方呢?她是追不上还是……
青衣蒙面女子冷冷的道:
“掘墓人,幸会!”
斐剑也冷冰冰地应道:
“的确是幸会!”
“一年之约未到,我们却提早见了面,掘墓人,如果你现在还没有准备妥当,一年
之约保留,今天可以不动手!”
斐剑虽然冷傲,但有自知之明,目前,自己决非对方之敌,对方既已先提出不动手,
自己当然没有充狠的必要,当下沉声道:
“一年之内,在下誓必践约。”
青衣蒙面女子轻声的笑道:
“我们谈谈现在吧!”
“现在,有什么可谈的?”
“当然有,我是专门找你来的!”
“找在下?”斐剑显然很吃惊对方这句话。
“不错,找你!”
“姑娘找在下有何指教?”
“听说你从‘无魂女’身上得到半枚制钱,有这回事吧?”
斐剑骇然退了一步,道:
“有,但与姑娘有什么干系?”
“当然有干系,而且有极大干系。”
“在下不懂?”
“别人的事,你当然不懂,也没有让你懂的必要,现在,你把那半枚制钱交出来,
各走各路。”
“什么,要在下交出那半枚制钱?”
“一点不错!”
斐剑心中疾转着念头,对方怎会知道自己从“无魂女”身上得到半枚制钱,当时除
了尹一凡,“无后老人”与东方霏雯主婢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人在场,她那来的消息呢?
这制钱是师门信物,本身毫无价值,她索取的目的何在呢?
如果说,她索取的是自己保有的半枚,也许可以解释为她知道凭制钱信物可以得到
半部“天枢宝笈”的秘密,但她索取的是师姐“无魂女”持有的一半,纵使得到,一无
用处,她是什么居心呢?
心念之中,困惑的道:
“姑娘索取半枚制钱的目的是什么?
“你不必知道。”
“可是东西在我身上。”
“所以我要你交出来。”
“如果在下不交出来呢?”
青衣蒙面女冷极的一笑道:“那可由不得你不交出来。”
斐剑傲气大发,寒声道:“办不到!”
“半个制钱对你掘墓人一无用处!”
“难得对姑娘你有用处?”
“当然!”
“有什么用处?”
第二十四章 诡去谲雾
青衣蒙面女一字一顿的道:
“这你阁下就不必管了!”
师门信物,岂能拱手交与别人,斐剑冷声道:
“对不起,歉难从命!”
“掘墓人,告诉你,这半枚制钱我志在必得!”
“在下也声明,除非在下死亡,这半枚制钱决不落别人之手。”
“你狂得可以?”
“好说!”
“如果你真的为这半枚制钱赔上性命,是否也值得?”
斐剑暗自打了一个冷战,面色却更冷酷了,咬了咬牙道:
“值得与否,是在下的事。”
“你追姑娘我出手吗?”
“悉随尊便!”
青衣蒙面女冷哼一声,伸手便朝斐剑当脸抓去……
斐剑大喝一声:
“且慢!”
青衣蒙面女收回了手掌,道:
“怎么,你愿意交出来了?”
“在下有话要说!”
“有什么话,你无妨说说看。”
“玉牌主人到城去了?”
“玉牌主人!谁是玉牌主人?”
“追赶你的那位。”
“哦!你说她,她叫玉牌主人?我可不管她是什么主人,她长得很美,身手也不弱,
我们追逐了一阵,大概她没有兴趣,走了!”
“你杀她三名侍婢的原因是什么?”
“这你就不必问了,你只要交出半枚制钱就行!”
斐剑心中暗忖,“天枢宝笈”已落入别人之手,制钱信物已失去了效用,交与她也
无妨,心念之中,道:
“交给你可以,但你必须回答在下一个问题!”
“说说看。”
“你怎知在下身上有‘无魂女’的半枚制钱,而苦索不舍?”
“有人向我报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