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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是怎么……”杰格又开始咆哮了,还没等他说完,凯斯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了。这些如同行星般的球体是靠什么力量这么紧密地聚积在一起的呢?最近的球体之间大概只有十倍于直径的距离,分得最开的球体之间也只相隔大约十五倍直径的距离。凯斯不能想像是什么样的轨道能够使这些球体保持稳定,不会因为自身的引力撞在一起。可以想像,如果它们是由于自然力量作用而聚积在一起的话,那么它们的存在时间应该不会很长。这种神秘物质总算被照亮了,但结果只是使它变得更加神秘。
《星丛》作者:'加' 罗伯特·J·索耶
第三章
在地球上,生物细胞通过线粒体把食物转换成为能量。相应地,在植物体内存在着质体,用来储存叶绿素。起初,这些细胞器官的祖先是独立的、能够自由游动的生物体;慢慢地,它们开始依附于宿主生物共生,并且把宿主的DNA保存在细胞核中;到了今天,有些细胞器官仍然保留着它们自己的已经退化的DNA。
在“平地”上,各种生物的祖先也学会了在一起共同生活,但是规模比地球上的共生大了许多。一个艾比人实际上是七个大的生命形式的集合体——其实“艾比”就是“综合生物体(Integrated Bioentity)”的缩写。
这七个部分分别是:卵囊,一个形似西瓜的生物体,内含有过饱和溶液,溶液里生长着艾比人的大脑晶体;泵,一个包围在卵囊周围的器官,看上去就像是一件蓝色的套头衫裹在了一个绿色的罐子上,它负责消化,呼吸作用,并通过垂下的管状手臂来进食及排泄;两只轮子,镀有石英层的肉质圆环;框体,马鞍形的灰色物质,它为轮子提供了转动轴,并为其他部位提供了一个定位点;纤维束,由十六条古铜色的绳索组成,通常这些绳索堆在泵的前部,但是当需要的时候它们可以像蛇一样向前射出;最后是网体,一张覆盖着泵、卵囊和上半部分框体的传感网。
在传感网的每个由两条或更多条网线构成的交叉点上都有一只眼睛和一个发光点。尽管艾比人没有可以用来说话的器官,但是他们的听力像地球上的狗一样灵敏,而且他们好脾气地接受了其他种族的成员给他们起的“语音名字”。星丛的外勤官叫“菱形”,“雪花”是位资深地质学家,“范氏”(范氏图的简称)是一名超光速推进装置工程师,“车厢”是一位生物化学家。现在莉萨正在和车厢合作,进行一项历史上最重要的研究项目。
1972年,地球上的罗马俱乐部开始鼓吹成长极限理论。但是随着人类的足迹遍及宇宙,再也没有限制人类发展的约束条件了。忘掉教科书上只生二点三个孩子的说教吧!即使你想生两千个孩子,仍然有足够的空间来容纳他们——还包括你本人。以前那种“为了整个种族持续发展,个体必须作出牺牲”的论调再也不适用了。
车厢和莉萨试图延长联邦公民的寿命,她们所遇到的困难十分艰巨。到目前为止,大部分有关生命是如何运转的问题仍然没有得到解决。也许在一个世纪之内,可能就会有人找到问题的答案,但莉萨很怀疑在她活着的时候人们是否能够解开衰老之谜。这多少会让人感到有些讽刺意味:延缓衰老专家,克莱莉萨·塞万提斯,可能属于最后一代还知道存在过死亡的人。
人类平均寿命是一百地球年,而瓦达胡德人大约为四十五年(尽管他们六岁以后就能够独立生活,但这一事实并不能完全补偿短寿这一重大缺陷。有人认为正是由于瓦达胡德人的寿命在联邦公民中最短,他们才变成了最不容易相处的人)。在正常的环境下,海豚能活八十年。如果不发生意外,一个艾比人能精确地活到相当于六百四十一地球年那么长的时间。
莉萨和车厢认为她们已经掌握了艾比人长寿的原因。人类、海豚和瓦达胡德人的细胞都受制于海弗利克极限:即细胞正常复制的次数是有限的。具有讽刺意味的是,瓦达胡德人细胞的正常复制次数最多——大约九十三次——但是他们的细胞,以及组成细胞的物质,只具有最短的生命周期。人类和海豚的细胞能够分裂五十次。但是构成艾比人身体的细胞器官丛——他们的身上没有细胞膜,不能把这些细胞器官丛包裹起来形成完成的细胞——的分裂次数是无限的。通常最终把绝大多数艾比人置于死地的是大脑短路:主脑中的晶体以恒定速率形成有序的记忆矩阵,但当晶体达到了最大信息存储量时,信息的溢出导致了平常控制呼吸和消化功能的那些晶体发生紊乱。
由于觉得在舰桥上没什么事可做,莉萨回到她的实验室,加入了车厢的工作。她坐在椅子里,车厢挨着她,一起看着前面工作台上竖起的监视器屏幕上一行一行向下滚动的数据。海弗利克极限应该是由某种细胞计时器控制的。因为地球和行星“泥浆”上的种族都有这种现象,所以她们希望能够通过比较基因组图谱的方法取得一些进展。以前,她们曾经试图比较不同基因平台上的控制不同种族生长、进入青春期、性器官成熟的时间机制,都获得了成功。但是令人沮丧的是,海弗利克极限产生的原因却仍然是个谜。
也许这次试验——也许这次反向RNA遗传密码调节聚合反应的统计分析结果——也许——
车厢的传感网上闪烁着亮光。“我很失望地发现,答案不在那里。”经过翻译的声音说道。纯正的英式英语,就像其他艾比人的翻译声一样;同时又是个女性的声音。他们中的一半人被随机指定为女性。
莉萨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车厢是对的,这条路又行不通。
“我下面要说的话没有任何冒犯的意思,”车厢说道,“但是我敢肯定,你知道我们种族的人是不相信上帝的。当我遇到一个这样的问题时——一个看起来像是有意阻挠我们获得解决方案的问题——的确会产生这样的想法:真相被有意掩盖起来了,也就是说,我们的造物主不想让我们长生不老。”
莉萨笑了笑。“你可能是对的。人类宗教信仰中有一个普遍的主题,就是认为上帝会出于妒忌和猜疑而保卫自己的权威。但是为什么上帝要创造一个无限的宇宙,却只在有限几个行星上创造生命?”
“不好意思,我要指出你问题中的一个明显漏洞。”车厢说道,“宇宙的无限只在于它没有边界。事实上,它是由一定数量的物质构成的,话又说回来,你们的上帝还有什么戒律?多生孩子?”
莉萨大笑。“把宇宙填满需要很多很多的生孩子活动。”
“我以为那是你们人类热衷享受的一种活动。”
她咕哝着,一边想着她的丈夫一边说:“一些人比另一些人更热衷。”
“如果刚才我太冒昧了,请你原谅。”车厢说,“幻影在翻译你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在前面加了一个符号,表明你说话的语气带有讽刺意味。我无疑是太笨了,好像没有完全理解你的意思。”
莉萨看着这个艾比人——一张没有脸,重达六百公斤重的轮椅。和她讨论这个问题没有意义——不,应该是它,它只是一个无性的物质形态,不懂爱,也不懂婚姻。对他们来说,人类的一生仅仅是个短暂的插曲。它怎么能理解一个婚姻所走过的路程——一个男人所走过的路程?
但是——
她不能和这艘飞船上的女性朋友谈论这个问题。她丈夫是星丛的指挥官——在过去的年代,他们会叫他……叫他船长。她不能冒险在这个飞船上制造众人的谈资。不能冒险在船员面前破坏他的形象。
莉萨的朋友塞布丽娜的丈夫叫加里,加里也在经历着同样的事,但是加里仅仅是一个气象学家,不是一位人人仰视的人物,不是一个万众瞩目的角色。
我是一个生物学家,莉萨想、而凯斯是一个社会学家。我怎么到头来成了一个政治家的妻子,到现在,他、我以及我们的婚姻无时无刻不被别人关注?
她想开口向车厢解释没有发生什么,幻影只是在刚才最后一句话的翻译中,错误地把她的疲劳、或许是失望情绪理解成了讽刺意味。,
但她转念一想,为什么不呢?为什么不能和艾比人讨论这些问题?说闲话只是单体生物(指人类)的缺点,而不是综合生物体(指艾比人)的毛病。如果能把这些闷气从胸口吐出来,如果能和其他人一起分担这个痛苦,她将会感觉很好——非常好。
“是这样,”她说,然后是一个明显的停顿,她想给自己一个最后的机会来控制自己的语言,但是她还是决定继续说下去,“凯斯变老了。”
车厢传感网上闪起一片亮光。
“哦,我知道,”莉萨边说边举起一只手,“以艾比人的标准来衡量,他还很年轻。但是,对我们人类来说,他已经进入了中年。当一个女人进入中年的时候,我们的身体将会发生一些化学变化,随之而来的是我们育龄阶段的结束,也就是进入了所谓的绝经期。”
传感网上的亮光闪得更起劲了。艾比人点点头。
“但是对于人类的男性来说,变化并不这么立竿见影。当他们感到青春逐渐消逝的时候,他们会反省自己,思考他们的成就、社会地位、职业选择。还有……还有,他们是否对于女性还有吸引力。”
“凯斯对你来说还有吸引力吗?”
莉萨感到这个问题很奇怪。“是这样,我并不是因为他的长相才和他结婚的。”她突然间觉得这句话表达的意思并不符合她的初衷,所以接着说,“是的,是的,他对我仍然具有吸引力。”
“毫无疑问,对这件事发表任何见解都是不恰当的,所以我对我将要说的话表示歉意——我发现他在掉头发。”
莉萨大笑道:“我很奇怪你能注意到这样的事情。”
“我并不想冒犯你们人类,但是对于我们来说,区分一个人和另一个人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尤其是当他们站在一起,使得我们的传感网只能以部分对着他们的时候。所以我们非常关注个体的细节。我们知道,对于人类来说,他们自认为应该能认出他们的人却不能认出他们,这是件非常令人沮丧的事情。我不仅注意到他的头发在脱落,我还注意到他的头发的颜色在变化。我已经知道,这样的变化意味着个体吸引力的降低。”
“我想对于有些女人来说,这些变化确实会降低吸引力。”莉萨说。接着她想,对一个异族人掩饰一己的情感很愚蠢,于是她接着说,“我承认,我更喜欢他有一头浓密头发的样子。但是这一点并不重要,真的。”
“但是,如果凯斯仍然对你有吸引力,那么——请原谅我这么无知——我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
“问题出在他根本不在意他是否对我仍然具有吸引力。对他的伴侣具有吸引力好像是理所应当的事。我想,这就是为什么过去的男人们结婚后就会发胖的原因。我敢肯定,凯斯这些天心里想的是他是否对于别的女人来说仍有吸引力。”
“那么是不是呢?”
莉萨刚想随口说“当然”,但突然停顿下来,认真想了想这个问题——这个问题是她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是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