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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试看!……”勒柯吉拦住他的去路。
“谁会拦我?”
“我!”
他们对视着,似乎准备动手,僵持了一会,智利军官退了一步。他知道,尽管自己年轻,但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他那威风凛凛的神态也使他不得不打退堂鼓。
“这就对了,”勒柯吉说,“我们都回到原来的位置上,您再耐心等会儿,我一定给您答复。”
军官站在门口,尽管忧心忡忡,但表面装出一付轻松的样子,勒柯吉站在对面窗户旁。正陷入沉思。他高瞻远瞩地考虑了前面的问题。
首先是智利政府的动机,动机很明显,它以帮助平定暴乱为幌子,强行驻军,旨在吞并这个国家。它为什么要背信弃义?关键问题是利益的驱使,尽管霍斯特岛兴旺发达,但智利对自己的慷慨大方并不后悔,而且它也受益匪浅。现在发现了金矿,事情就变了。它开始感到后悔,对自己没有远见后悔。
智利政府已下了最后的通牒,最重要的是如何合理地解决问题。
抵抗?……为什么不呢?这一百五十个士兵和那只军舰完全吓不倒勒柯吉,它们与霍斯特军队交手绝占不到任何便宜。
但是,抵抗就是战斗,流血,那么又得使这块土地血流成河。抵抗什么?霍斯特是独立的,人民自由的,只是他这位领袖指引他们去战斗。战斗为什么?这芸芸众生遭涂炭,只是为了给他歌功颂德。自从他执政以来,与一个专制的暴君有什么区别?他还没有折腾够吗?
可是,他与其他的领袖相比,即不好也不坏,只不过他是身不由己,尽管他正直、无私,但作为领袖,他总还是犯下了不少的过错。他是多么矛盾的一个人:他推崇绝对自由主义,却对同类发号施令;他爱和平,却多次带来战争。
其实,他的行为与其理论并不矛盾。首先人类有着缺陷,斯降大任于他,他不得不领导他们。他所经历的种种悲剧,都显不出武力的合法性,他有了三个有力的证据:
第一,巴塔哥尼亚人的入侵,与世上所有的领袖一样,他只有应战。这次,帕德逊暴露出人类的厚颜无耻,到达登峰造极的地步。他再宽容大度,也不得不使用强权,将他判决和驱逐,他采用的是十足的暴君行为。
第二,发现金矿,霍斯特岛一下子受到成千上万人的入侵,人民自然要团结一致,同仇共忾。面对灾难,别无选择,只有用武力抗争,只有暴力和死亡。他一声令下,血流遍野。
第三,无疑是智利政府下达的最后通牒。
他再一次下令抵抗?人民将只是为了保卫一位领袖而付出更多的生命。除非是形势所逼,别无选择,否则他决不会采取这种极端的方法。
现在如何是好?
他已厌倦!他下令屠杀,魔鬼般的杀戮。可怕的景象一直缠着他。痛苦一直压在心头。怎么也无法忘怀。背驼了,目光暗淡,思维迟缓,雄心变成了懦弱。他彻底不行了。受够了。
如何是好?……死掉算了?……这倒是一种解脱的方法,而且他对死并不感到恐惧。意志坚强的人把生与死看得很淡。但同样,一个头脑健全的人绝不会使用自寻短见的方法。
这种矛盾,能够调和吗?……
勒柯吉终于想起军官的存在。那人虽显得极不耐烦,但还是控制着。
“先生,您刚才威胁要使用武力,但是您见过我的军队吗?”
“您的军队?……”军官感到惊讶。
“自己看吧,一百五十名士兵正严阵以待,因为他们被五百多持枪荷弹的霍斯特人所包围着。”
“我们现在有五百支枪,”勒柯吉冷冷地说,“明天会有一千,后天更多。”
军官面无血色。他掉到怎样一种陷阱中!这次任务让他倒了大霉,尽管如此,他还强装镇定。
“军舰……”他用坚定的口气说。
“我们不怕,”勒柯吉打断,“我们不怕您的炮而且我们也有。”
“智利……”他困兽犹斗。
“是的,”勒柯吉再一次打断他,“智利还有军舰和军队,它要是真地采取极端行动,那就打错了算盘。我们现在有了六千多人,而且,您和一百五十人正好做人质。”
军官一言不发,勒柯吉严肃地说:
“您知道我是谁吗?”
智利人上下打量这个令人生畏的对手,感到不自在。
“您为什么这样问我?”他结结巴巴,“十二三年前,里巴尔托号的航长认出了您,当时确实议论纷纷,可是您本人已经辟了谣,应该不会有这种事情。”
“确有其事,我想尽力地忘记自己的身份,不过我想您会记起我是什么人。那么我有办法搬来让智利政府不敢轻举妄动的救兵。”
军官语塞,表情显得很难受。
“不过,我将公平地对待这个问题,不会断然拒绝。”
军官抬头,“对待?……”他听清了吗?……他刚才陷入绝境,现在出现了转机。
“有可能的话,”勒河古继续说,“我想知道您拥有什么样的权力。”
“最大的权力。”智利军官肯定。
“有书面证明?”
“有。”
“这样,请给我看。”
他从里面口袋掏出另一个信封。
“给您。”
勒柯吉要是一开始就服从的话,他绝对看不到第二封信。
“完全合法,您的签字具有法律效应。”
勒柯吉停了片刻,接着说。
“我们开诚布公,智利要收回主权,我将竭力反对,我是说一不二的。但是,我给您提个建议。”
“我洗耳恭听。”
“首先,智利政府在霍斯特岛上只能征收金矿税,其他的,一概不行。即使金矿开采光了。它也应守诺言,保持政策不变。至于金矿它完全有权自己决定各种捐税。”
智利军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用任何讨价还价,他就解决了关键问题,其他的都属于小事情。
勒柯吉继续说:
“智利只有金矿的税收权。其他方面,霍斯特岛完全独立。它可以派一名常驻外交代表,他只能是顾问的身份,无权参政。我将任命总督行使政府权力。”
“总督肯定由您担当?”
“不!”勒柯吉反驳,“我要的是自由,我对执掌政府厌烦透顶。因此我将让位,但我保留挑选继承人的权力。”
这声明出人意料。他真地看破了红尘?
“继承人叫迪克,他只有这个名字,是个二十二岁年轻人,我一手教育,培养了他。我将把政权托付给他……这是我的一个条件。”
“我完全同意。”他太兴奋了,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
“很好,”勒柯吉也很满意,“我们撰写协议。”
他开始工作,双方签约,一式三份。
“一份给您的政府,一份给我的继承者,我留着第三份,如果有人毁约,我会有法强制执行……不过,事情还没有完。”他将另一个文件交给对手,“我还得为个人做些打算。请您看看另一个条约。”
军官服从了,一边看,一边露出惊讶的神情。
“怎么!您不是在开玩笑!”
“不是,这是附加条件,您打算接受吗?”
“马上签字。”
他们再一次签字。
“我们再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带上您的军队离开。明天将开始一个新的体制,在此之前,我就要求绝对保密。”
剩下他一个人时,他派人去叫卡洛里。其间,他写了封信,并将一份与智利政府签的协议装进去,封好。过了一会儿,印第安人来了。
“把这些东西搬到维尔…捷上。”勒柯吉一边说,一边递给他一张单子;有食品、火药枪、种子。
尽管他一向言听计从,但还是忍不住提了几个问题。他要出门旅行?为什么非用这只老船?勒柯吉只说了一句话。
“去办吧!”
卡洛里走后,他又叫来迪克。
“孩子,”他将信封递给他,“我有份文件给你明天日出时再打开看。”
“好的。”他干脆地回答。
真让人吃惊,即使他感到迷惑,但绝不会流露,严师出高徒。
“现在,你去吧。严格执行我的命令!”
他靠近窗户,向外看了很久,利贝丽亚,新镇就在眼前。夜幕降临,灯火辉煌。这是他的杰作,他既感到疲倦,又感到骄傲。他将离他们而去,这是一种解脱。他不和任何人告别,不留下任何话语,默默地消失。
夜已深,灯光一个一个灭掉。人们已进入梦乡。
勒柯吉上路了。他直奔新镇,路上没有碰到一个人。
维尔…捷停在码头上,他上船扯帆起锚。小艇已驶出港口,开始加速。波浪拍击着海岸哗哗作响,勒柯吉陷入深思。
他回过头想看上最后一眼时,已经太迟了。新镇,利贝丽亚,霍斯特岛已在夜幕中消失。
第十五节 独自一个
迪克信守诺言,按规定的时间在日出时打开勒柯吉给他的信,他读到:
“我的孩子:
我对生活产生厌倦,我需要休息,在你读到这封信时,我可能已离开殖民地不打算再回来,我将它的命运交给你,你担此重任确实还很年轻,但我知道你会胜任这项工作,合法地执行由我和智利签订的条约。但严格地要求相互遵守,当金矿完全采光,毫无疑问智利政府将会放弃主权。
这个条约暂时将奥尔勒岛划归霍斯特人,它将成为我个人的领地,我死后将归还给它,我要去的正是那里,我将在那里生活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
如果智利撕毁承诺,你还记得我隐居的地点,除此之外,我想请你将我从记忆中抹去,这不是乞求,这是最后的命令。
永别了!希望你坚持正义,仇恨奴隶制度,永远做一个热爱自由的人。”
在迪克惊讶不已地读着这个对自己恩重如山的人的遗嘱的时候,勒柯吉正陷入沉思,继续逃避,寻找与世隔绝的地方,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他驾驶着维尔…捷向前行驶。
晨曦苍穹被染得彤红,在翻滚起伏的海面上金光四射。勒柯吉昂起头在南方的天际寻觅着,奥尔勒岛在远处强烈的光亮中现出身影,勒柯吉如痴如醉地看着这个模糊不清被雾照着的岛屿,这是这次旅行的主题,也是他生命的归宿。
大约在早上十点,他来到了风平浪静的小湾里头,船很快就靠近了。他开始朝岸上搬东西,半个钟头后可以完成。
作为一个急于从终于完成的工作中摆脱出来的人,他用斧子在小艇上狠狠地砍了几下,水从破洞中涌进,维尔…捷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人摇摇晃晃地沉入水中……。勒柯吉一付悲凉的神情,看着它的消失。他的心中在流血,这个载了他这么久的忠实小艇就这样被他亲手毁了,他感了羞耻和内疚。他觉得自己就像个杀人犯,与此同时也将自己的过去抹杀掉了。与外界的最后一点联系最终被切断。
整个一天都用来将带来的东西搬到灯塔上,并且对这个地方巡视一遍。灯塔即将运转的机器,房间里已摆好的家具,一切以前都布置好了。另外,从物质角度出发,由于仓库存在丰富的食品,由于可以在岩石的空地上种上他带来的种子,他可以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
在黄昏到来的时候,他的安置工作基本完成,他走出门,在附近看到一堆石头,这是在建灯塔时挖地基留下的。其中一石头引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