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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每次来,就是跟我们一起坐坐喝喝茶,给小贤治疗一会,再坐坐喝喝茶,然后吃晚饭,吃完饭再坐坐喝喝茶,天色全黑后就走了……你说这有什么趣味?为什么他好象一点也不觉得不好玩,反而很喜欢来的样子?现在连不治病的日子也来,这几天居然天天都来,你们皇子府都没其他的娱乐活动可以吸引邾谈吗?”坚守阵地二十多天后,魏之奇忍不住抓着麒弘大倒苦水。
“我们府里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啊,”麒弘无奈地道,“可邾谈没兴趣嘛。”
“那在我们家干坐着就有兴趣了?他这人是不是有病啊。”
“不过说真的,你是没真正恋爱过,要是真动了心啊,只是跟心爱的人坐在一起,看看他的脸,就比这世上任何事情都要开心了……”
“无聊……”魏之奇见从朋友这里也得不到什么建设性的意见,再加上抱怨过以后,觉得胸口轻松了一些,所以不再多说,站起身来,甩甩袖子。
“你要出去?”
“是啊,去打打猎,家里储存的野味都快被邾谈吃光了,我去打几只麂子来,他好象很喜欢吃这个,小贤也爱吃……”
“你呀……”麒弘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什么?”
“你可真是个滥好人。”
“你有资格这样说我吗?”魏之奇竖起了眉毛。
“不过你的厨艺真的很好,差不多跟你打猎的技术一样好。对了,再过几天又是狩猎大会了,你知不知道今年邾谈也会参加?”
“他有参赛权吗?”
“是我皇兄和安楚邀请的,谁敢反对?”
“这倒也是……”
“我觉得也该提醒你一下,素素这几天到处帮邾谈找好马好弓,他功夫又好,说不定能得优胜呢。”
“功夫好怎么样?难道他比我还会打猎?”
“可你其他项目都很弱啊。”
魏之奇撇撇嘴:“得优胜了不起啊,难道他得了优胜小贤就会更喜欢他吗?”
“你忘了?”麒弘将头凑近朋友的耳边,“优胜者要扔花球,如果他砸中了小贤……”
魏之奇的脸色顿时一白。
由皇室主办的,只有皇族和京都四品以上官员及近亲才有资格参加的狩猎大会,此次选在西山猎场举办。已完成了八次理脉,身体越来越强健的小贤虽然还没有被大哥准许参赛,但却是首次可以跟来玩的,当然情绪兴奋,在猎场门口一看见李家兄弟一行,就乐呵呵地用力挥手。
“又该魏大公子出风头的时候了,”喻素缓步走近,脸上仍是挂着迷人的微笑,“祝你今年继续不败。”
自从知道此人对自己心怀不满后,魏之奇每次见到他时都有点怕怕的,眼前的笑容越甜美他心里就越慌。
“我总是听说哥哥在狩猎场上从无败绩,可一次也没亲眼见过,大哥,你要加油哦!”小贤欢欢喜喜道。
“不过邾谈今年也要参加,他各项都不弱,我想拿优胜应该没问题吧。”喻素笑道。
“是吗?”小贤更是高兴,转向站在喻素侧后方的邾谈,“邾大哥这么厉害啊,我一定每一项都来帮你加油!”
魏之奇暗暗咬了咬牙,一抬头,邾谈的视线淡淡地瞟过来,也许人家没什么意思,但他却觉得这两道目光怎么看怎么象是示威。
于是为了保护(?)弟弟,确保将来站在台上砸花球的那个人不是邾谈,魏之奇这次卯足了劲儿,不再象以前那样只参加狩猎一项,而是每一项都报名,连游泳渡河都……
“大哥,你不会游泳……”小贤认真地提醒道。
“不会也要游!”魏之奇的斗志象是在燃烧一般,旋风似地卷着离开。
只可惜这世上好多事情,都不是有意志就能完成的。
除了自己的传统优势项目狩猎如愿夺冠外,其他的各项赛事均是惨败收场。最丢脸的当然是渡河,一跳下去就直接沉底,在小贤的惊呼声中,被邾谈象捞死鱼一样捞着游到对岸。更可气的是,虽然手里拖着一条死鱼,那个异大陆来的男子居然还是第一个到达终点的人。
当然,魏之奇也顺带着成为渡河比赛的第二名,尽管这个亚军比垫底还要来得丢人。
“这个邾谈还真是厉害啊,”几天赛事过去后,连鄢琪也忍不住感慨,“本以为凌扬和离儿出去游历不来参赛,赛马这一项麒弘至少也可以争个第二名,没想到夜硫的黑骑士真是名不虚传,连小典也只险胜他半个马身而已。”
此时感觉大势已去的魏之奇只得无奈地放弃,垂头丧气地守在兴高采烈的弟弟身边,看着那个异国的黑骑士每赢一项就来炫耀加示威地报告一项。
“摔角也赢了?”小贤高兴地跳起来,“邾大哥,你好了不起哦!”
“那些参加者不象你大哥那么认真罢了。”邾谈轻飘飘地说,但听在魏之奇的耳中却怎么听怎么象是在讽刺。
这时喻素施施然走过来,柔声笑道:“赛事差不多快完了,邾谈,我想优胜者非你莫属。下午就是授奖典礼了,我跟你解释过的那个规矩,还有没有不清楚的地方?”
“没有。”
“那跟我过来一下,皇帝陛下想先见见你。”
喻素微笑着带邾谈缓步离去,被留在后面的魏之奇白着一张脸,简直想要直接晕倒。
“大哥你怎么啦?”小贤关切地安慰道,“得不到优胜就算了,反正是邾大哥得的,他也不是外人啊……”
可想而知,这样的安慰还不如没有。
转眼就到了下午,颁奖典礼开始。喻素所提到的那个规矩,指的就是优胜者掷花球的余兴节目,也是大家最喜欢玩闹的部分。如果优胜者放弃得到大赛的最终奖品,就可以把被花球砸中者带回府中为仆三个月。虽然历年大会中真正放弃奖品者屈指可数,但魏之奇总觉得邾谈那么努力要得到优胜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何况背后还有一个翻云覆雨的喻素。
“小贤,从现在开始,你一定要紧紧跟在我身边,一步也不要离开!”魏之奇认真地叮嘱着。
“为什么?”小贤看看大哥,又看看台上,突然笑了起来,“你以为邾大哥想把我砸去当仆人?才不会呢,你多心了!”
“我知道现在说他什么你都不信,总之你跟在大哥身边就好了!”
见自己家哥哥已经紧张得快要崩溃的样子,小贤只好乖乖地偎在他的肩上。
这时台下欢声雷动,邾谈缓缓拿起花球,向下面黑压压的人群扫视了一眼,准确地找出了魏家兄弟的方位。
魏之奇全身都竖起了警戒的毛。
面无表情的异国骑士抬起手臂,腕部灵巧的一转,花球轻旋着疾速飞来,快得有点不可思议,但由于魏之奇刻意站在离典礼台较远的地方,他还是有足够的时间抱住弟弟向旁边一闪。
可就是他行动的那一瞬间,花球仿佛预测出他移动的方向一般,在空中微微弯曲出弧线,仍是直射而来。
猝不及防之下,魏之奇只好采取最后一招,用身体裹住弟弟向地上一倒,以人体充当盾牌,只要邾谈的花球没办法把他的身子砸穿,就休想碰到小贤一根毫毛。
他大概是历年被花球砸到的人中,抵抗得最彻底,也最壮烈的一个人了。
台上宣布出魏之奇的名字,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因为作为一个连续八年的狩猎冠军得主,他也算京城无人不晓的名人。
“你居然还不相信邾谈要砸你,看,他砸得多狠!”从地上爬起来后,魏之奇一面扶小贤起身,一面抱怨。
“可是大哥,被砸到的人明明是你啊……”
“那是因为我救了你!”魏之奇气得脸冒青筋。天啊,恋爱中的人都是傻子吗?
这时台下又掀起了一阵更高的笑浪,两个宫廷内侍出现在魏家兄弟身旁,很有礼貌地请魏之奇到台上去,他抬头一看,捧着奖品的人已经却步退下,顿时一阵眩晕。
不会吧,明明没有砸到小贤,那个男人为什么还是要拒绝奖品呢?难道要把他带回府里折腾三个月出气吗?
再回头看看宝贝弟弟,小贤笑微微地道:“大哥你放心,小贤自己一个人住也没问题,我已经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
一个人住?听到这句话,魏之奇脑袋里嗡的一声,突然明白了。
砸得到小贤就砸小贤,砸不到小贤砸自己也一样。如果自己被带到皇子府里住,总没办法全天候地守着邾谈,只要喻素略施小计绊住自己,邾谈就可以顺顺利利到只有小贤一人的魏府去跟他相会,或者到了晚上,凭他的身手也尽可以穿墙越户,登堂入室(汗,小魏,人家是夜硫领主,不是采花贼……)。更重要的一点是,既然他拒绝奖品,那么表明他至少还会在中原再留三个月,谁知道这三个月会发生什么呢?小贤现在好象已经很喜欢他了,再相处三个月……
魏之奇全身寒毛倒竖,几乎不敢再想下去。
但无论他的心情如何,本届狩猎大会,就以这样的结果顺利结束。
从来没有跟弟弟分开过一天的魏之奇,如此这般住进了好朋友麒弘的府中,成为异国来的贵客邾谈的仆人。在踏进皇子府大门的那一天起,他就对未来的三个月做了充分悲惨的思想准备,就是整夜不睡,也要时时刻刻守着邾谈,绝不允许他有任何机会单独偷溜去见小贤。
十多天后,十次理脉顺利结束,小贤肤色红润,身体健康,怎么看怎么是个最漂亮可爱的男孩子,让魏之奇防邾谈更是严密地象防贼一样。
不过也许是邾谈本身就不是太会耍弄手腕的人,再加上麒弘这一阵子总是不舒服,喻素没有心思管其他的事情,当仆人的头一个月,魏之奇的日子还算过得顺顺当当。
然而时间进入到第二个月的时候,一件令人极度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麒弘的不舒服不仅没有减缓,反而愈来愈重,开始快速恶化,李安楚竭尽所能,也只能稍稍阻止一点病势的发展,不到十天的时间,二皇子便已呈现出沉疴难起的症状了。
喻素衣不解带,昼夜不眠地守着麒弘,暗中不知流了多少眼泪,一双眼睛红肿得几乎睁不开,谁劝也不听,没过多久,形容就憔悴地脱了人形。
好在安楚与康泰召来的各地名医一起日夜会诊,遍查典籍,最后总算是找出了这种无名病症的发病根源。
“朱雀之毒?”康泰紧紧皱着眉头,“怎么没听说过?”
“因为此毒非人力可以调配,是自然天生的,极为罕见。有朱雀之鸟,食紫浆之果,亡于高空,坠入刺鹃枝上,胸口被刺鹃刺穿,其血留在刺上,便是剧毒,麒弘大概就是什么时候不小心被毒刺刺到才得此病的。由于朱雀、紫浆、刺鹃都很罕见,毒成的过程也很离奇,故而这个症候极少被世人所知。就连我,也只是一知半解。”
“可有解法?”
“所有的毒都应该有解法,我们还在研究,只是希望……小弘能撑到那个时侯……”
康泰咬了咬牙,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还有……这个毒到了后期是会传染的,大家都要小心不要被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