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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只要你回答一些问题。”金发男人尼宝先生说,“我们是在执行公务。”(他在撒谎。杰克无所不在,政府和警察中也有不少杰克,但这些人干的勾当却跟公务完全没有关系。)
“快跑!”伯蒂拉着斯卡莉特的手,对她喊道。她跑了起来。
“你看到了吗?”名叫凯奇的杰克说。
“什么?”
“我看到有人和她在—起,一个男孩。”
“那个男孩吗?”名叫尼宝的杰克问。
“我怎么知道?快,给我搭把手。”
大个子伸出手,交叉在一起,杰克·凯奇穿着黑皮鞋的脚站了上去。被举上去之后,他翻过门。跳了下来,像青蛙一样四脚着地。他站起身来,说:“你们另找进来的路吧,我先去追他们。”说完,他跑上了那条通往坟场的弯弯曲曲的小路。
斯卡莉特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暮色笼罩的坟场里,伯蒂飞快地走着,但没有奔跑。
“你什么意思?”
“我觉得那个人想杀了我。你看到他手上玩的那根黑绳子了吗?”
“我想是的。那个叫杰克的人,也就是你的弗洛斯特先生,他要杀我。他手上有刀。”
“他不是我的弗洛斯特先生。好吧,我想也算是吧,对不起。我们这是往哪儿走?”
“首先得把你安置到某个安全的地方,然后我来对付他们。”
在伯蒂周围,坟场的居民醒来了。他们围拢过来,一脸焦虑和紧张。
“伯蒂?”盖乌斯·庞培说,“出什么事了?”
“有坏人。”伯蒂说,“大家能不能看着他们,随时告诉我他们的动向。我要把斯卡莉特藏起来。有没有什么主意?”
“教堂的地下室?”萨克雷·波林格说。
“他们首先就会察看那个地方。”
“你在和谁说话?”斯卡莉特问。她盯着伯蒂,好像他已经疯了。
盖乌斯·庞培说:“藏到山腹里?”
伯蒂思索着,“对,好主意。斯卡莉特,你还记得我们找到刺青人的那个地方吗?”
“有些印象。一个很暗的地方。我记得那里没有什么好怕的。”
“我把你带到那儿去。”
他们飞快地跑上那条小路。
斯卡莉特可以看出,伯蒂一边走一边在和什么人说话,可她只能听见伯蒂这一方的谈话,就好像在听别人接电话一样。说起电话,她忽然想起……
“我妈妈要发火了。”她说,“我死定了。”
“不,”伯蒂说,“你没有。目前还没有,未来很长的时间里也不会死。”接着,他对别的什么人说:“现在有两个人?一起吗?好的。”
他们到了弗罗比歇陵墓。“入口在靠左边最下面的棺材后面。”伯蒂说,“如果你听见有人来,但又不是我,你就直接往下走,到洞底……你身上有什么照明的东西吗?”
“有,钥匙圈上有一个很小的发光二极管。”
“好。”
他拉开通往陵墓的门,“还有,你要小心,别绊到什么东西。”
“你去哪儿?”斯卡莉特问。
“这里是我的家,”伯蒂说,“我要保卫它。”
斯卡莉特按了一下发光二极管的开关,手脚并用地朝下爬去。棺材后面的地方不大,但她还是挤进去了,又尽可能地把棺材拉回原来的地方。
微弱的灯光下,她可以看见石头台阶。她站直身子,手扶着墙,往下走了三级台阶,然后停住脚步坐下来等待着,心里暗暗希望伯蒂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伯蒂说:“他们现在在哪儿?”
他父亲说:“一个家伙正在埃及道上找你,他的朋友在墙那边等。另有三个正往这边赶过来。”
“要是赛拉斯在这里就好了,他一下子就能把他们结果了。或者卢佩斯库小姐在也好。”
“你不需要他们。”欧文斯先生为他打气。
“妈妈在哪儿?”
“在墙那边。”
“告诉她,我把斯卡莉特藏在弗罗比歇陵墓里了。如果我出了什么事,让妈妈照顾她。”
伯蒂穿过黑暗的坟场。通往坟场西北角的唯一通道就是埃及道。要到那个地方,他就不得不从手拿黑色丝绳的小个子男人面前走过。那个人正在寻找他,希望他死……
我是诺伯蒂·欧文斯,他对自己说,我是坟场的一部分。我会安然无恙的。
跑到埃及道上的时候,他差点没看见那个小个子——名叫凯奇的杰克。那人几乎和阴影融为一体了。
伯蒂深吸一口气,尽自己的最大能力隐形,像夜晚微风吹拂下的尘土一样从那人面前过去了。
他走过郁郁葱葱的埃及道,然后现出身形,一脚踢在一颗石子上。
他看见拱道边的那个阴影脱身而出,几乎和死人一样悄无声息地朝他追来。
伯蒂穿过覆盖着常青藤的埃及道,进入坟场西北角。他知道,自己必须准确计算时间:如果太快,这个人会跟不上他;如果他走得太慢,一条黑色丝绳就会绕到他的脖子上,夺去他的呼吸和所有的明天。
他大喝一声,推开纠结在一起的常青藤,惊起了坟场中的一只狐狸,它飞快地跑进了灌木丛。倒塌的墓碑、无头雕像、树木和冬青树丛、成堆的半腐烂落叶,踩在上面滑溜溜的。这里简直是个丛林,但是,伯蒂从会走路之后就熟悉这里的每个角落。
现在,他匆忙而又不失小心地走在盘根错节的常青藤、乱石和泥土上。他十分自信——这里是他的坟场。他能感觉到,坟场正在极力保护他,藏匿他的形迹。因此,伯蒂不得不竭力抗争,努力让自己被那个人看见。
他看见了尼赫迈亚·特罗特,犹豫了一下,有些拿不定主意。
“你好,年轻的伯蒂。”尼赫迈亚喊道,“兴奋之情弥漫了这段时间,而你又像彗星穿越天空一样奔跑在这些坟墓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我的好伯蒂?”
“站在那儿,”伯蒂说,“就在你现在站的地方。回头朝我来的方向看。他靠近的时候告诉我一声。”
伯蒂绕过常青藤覆盖的卡斯泰尔斯坟墓,站住脚步,背对后面追赶的人,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着。
他在等待。虽然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却漫长得像一个短暂的永恒。
(“他来了,孩子。”尼赫迈亚·特罗特说,“在你身后大约二十步。”)
名叫凯奇的杰克看见了前面的那个孩子,两手拽紧了黑色丝绳。这些年来,这根绳子曾经绕过许多人的脖子。所有被它拥抱过的人,生命都就此终结了。它很软,却很结实,连X光都发现不了。
凯奇的胡子动了动,但身体的其他任何部位都没有动。他看见了自己的猎物,不想惊动它。他开始前进,像影子一样悄然无声。
那孩子直起了身子。
凯奇向前猛冲过去,擦得锃亮的黑皮鞋踏在覆盖着树叶的地上,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来了,孩子!”尼赫迈亚·特罗特喊道。)
那孩子转过身,凯奇向他猛扑过去——却觉得脚下的世界突然崩塌。他用一只戴着手套的手抓向这个世界,但还是在这座古老的坟墓中向下坠去。二十英尺之后,砰的一声,砸在卡斯泰尔斯先生的棺材上。棺材盖和他的脚踝同时砸得粉碎。
“结果了一个。”伯蒂平静地说,好像他真的那么平静、全无激动之情似的。
“完成得如此优美。”尼赫迈亚·特罗特说,“我将为此写一首颂歌。你愿意留下来听听听吗?”
“没有时间。”伯蒂说,“其他人在哪里?”
尤菲米娅·霍斯福尔说:“三个在西南面的小路上,正往山上走呢。”
汤姆·桑兹说:“这里还有一个,眼下正走过教堂。他就是上个月一直在坟场转来转去的那个家伙,只是现在看上去有些不一样了。”
伯蒂说:“和卡斯泰尔斯先生一起盯着这个人——请替我向卡斯泰尔斯先生致歉……”
他钻过一根根树枝,在山上狂奔。有路的时候从路上走,没路的时候径直飞奔,他从一块墓碑跳到另一块一这样可以快一些。
他跑过那棵老苹果树。
“他们还有四个人。”一个尖刻的女声说,“四个人,都是杀手。剩下的这几个不会照你的意愿掉进坟坑里了。”
“你好,丽萨,我还以为你生我的气了。”
“我也许生气,也许没有。”她说,仍然只是一个声音,没有现形,“但我不会让他们把你杀掉,绝不!”
“那你帮我让他们走错路,让他们糊里湖涂,放慢步伐。能做到吗?”
“你还要再跑?诺伯蒂·欧文斯,为什么不隐身,躲到你妈妈的坟墓里?在那里他们永远也不会发现你。赛拉斯先生很快就要回来了,他会对付他们的——”
“也许他会,也许他不会。”伯蒂说,“我在雷电树那里等你。”
“我还是不要和你说话。”丽萨·赫姆斯托克的声音高傲得像孔雀,活泼得像麻雀。
“实际上,你已经在和我说话了。我是说,我们现在就在说话。”
“我们的交谈仅限于这个紧急情况。这以后,我们连一句话也不会说了。”
伯蒂朝雷电树走去。二十年前,这棵橡树被雷电击中烧死,现在只剩下一段焦黑的枝干,突兀地伸向天空。
他有个主意,但还不是很完善。这要取决于他是否记得卢佩斯库小姐给他上的课,是否记得他还是个孩子时所看见、听见的一切。
找到那个坟墓比他预想的要困难得多,但他还是找到了——一座角度歪斜得古里古怪的丑陋坟墓,墓碑顶上是一个脏乎乎的无头天使,看起来就像一朵巨大的蘑菇。直到他摸到、感觉到那股阴森森的寒意以后,他才终于确定了。
他坐在坟墓上,强迫自己完全现身。
“你没有隐身。”丽萨的声音说,“任何人都能发现你。”
“好。”伯蒂说,“我就是想让他们发现我。”
月亮正冉冉升起,低悬在天空,看起来很大。伯蒂想,如果他开始吹口哨,是不是有点太过夸张了?
“我看见他了!”
一个人磕磕绊绊地朝他跑来,还有两个人紧跟在后面。
伯蒂知道死者聚集在他们周围,看着这个场面,但他强迫自己不去想他们。他让自己在这座丑陋的坟墓上找了个较为舒适的位置坐下,感觉自己就像陷阱里的诱饵—一这种感觉可真不好。
第一个赶到坟墓的是那个长着公牛一样粗脖子的人,后面紧跟着喋喋不休的白头发和高个子金头发。
伯蒂待在那里一动不动。
白头发说:“啊,我想这就是那个行踪难觅的多里安家的孩子。太奇怪了。我们的杰克·弗洛斯特找遍了整个国家,你却在这里,就在十三年前他离开时你在的地方。”
伯蒂说:“那个人杀死了我的家人。”
“的确是的。”
“为什么?”
“这重要吗?你永远不会有机会告诉任何人了。”
“那么就算你告诉我,对你也不会有任何影响,对吗?”
白头发哈哈大笑,“哈哈哈,这孩子真有趣。我想知道的是,你是怎么在坟场生活了十三年,却没有任何人知道?”
“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回答你的。”
粗脖子说:“不许你这样和丹迪先生说话,小东西!我一—”
白头发又朝坟墓走近了一步,“没什么,杰克·塔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