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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钟晴不情愿地应了一声,刚上了两级楼梯,他又回头问:“那,我的药……”
“稍后我会给你送去。”
连天瞳头也不抬地回答,一边应付他一边上前一步,轻轻握住了刃玲珑受伤的手肘。
钟晴见状,不再多说什么,甩了甩有些胀痛的头,没趣地上了楼。
“的确是脱臼了呢。”连天瞳托着刃玲珑的伤处,粗粗查看了一番,自语道。
“你们两个究竟搞什么呢,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KEN扶着刃玲珑,半是嗔怪地说:“你说钟晴故意害你摔倒,这个,不太可能吧。那个家伙向来动口比动手勤快,顶多也就是跟你耍嘴皮子罢了,怎么会动手呢?!”
“连你也以为我说谎吗?”刃玲珑委屈不已,“刚才上楼的时候他不知撞什么邪了,突然就变了脸色,遭了大病似的蹲了下去。我看他痛苦得不得了,就好意上去拍肩膀问他,哪知道他居然用力甩开我的手,还恶狠狠地让我滚开。你们没看见,他刚才那个眼神,简直像是要吞了我一样!到你们上来,他却一下子恢复了正常,你们说他是不是故意的嘛!气死我了!”
“他对你恶狠狠的?像是要吞了你?”KEN深吸了一口气,一抹忧色从表情全失的脸上一闪而逝。
“是啊,我绝对没有说谎!可恶,他居然抵死不承认!哎哟好痛!”
刃玲珑气愤难平地点头,末了却是一声尖叫。
“行了。”连天瞳松开刃玲珑的手臂,说:“试着动一动。”
“嗯!”刃玲珑马上照办,直起身子来回活动着手臂,随即高兴地说:“哈,不痛了,完全好了,师傅你真是厉害!”
“啊,好了呀?!呵呵,神医就是神医,这么快就治好了。”KEN若无其事地称赞着,言谈间却难掩一丝心不在焉。
连天瞳站起身,看着钟晴房间所在的方向,若有所思地低语:“钟晴,他似乎有些问题……”
“你说什么?”KEN见连天瞳嘴唇轻动,却没听到她说什么。
连天瞳笑了笑,没应他,只说:“给钟晴上好药后,你们都到我房里来。尚余两日时间,我们要给石家,也要给安乐镇一个真相。”
照如今这个一头雾水的局面来看,两天时间,要寻得那个“真相”并非易事。KEN看着连天瞳的背影,不知这个琢磨不透的女子接下来会有怎样的盘算。
揉了揉酸涨不已的太阳,倦怠不堪的他扶起刃玲珑:“上去吧。”
“哥……你好像很累的样子……”刃玲珑站起身,却没有挪步,一双水透大眼直视着KEN,俏脸上,总带着几分孩子气的甜美笑容渐渐隐去。
“背着一个胖老太婆到处跑,能不累吗。”KEN左右活动了一下脖子,苦笑。
“我不是说这个,我……”刃玲珑轻轻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
“吞吞吐吐,你到底想说什么?”KEN不解地盯着她。
刃玲珑吸了口气,像是下了极大勇气般,牢看着KEN的眼睛,一手指着自己的心口,说:“我感觉……你的心,很累。”
此话一出,KEN愣足几秒,然后哈哈大笑。
“这么好笑吗?”刃玲珑似是受了打击,一丝不悦清清楚楚写在脸上。
“玲珑啊,我记得你是没有读心术之类的本事的吧。”KEN收起笑声,大人对孩子一般拍了拍刃玲珑的头,“突然来到这个奇特的时空,短短时间便经历此多的风波,神也会累啊。呵呵,放心,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刃玲珑气恼地拂开他的手,倔犟地昂起头,不依不饶:“你能不能不要总拿我当小毛孩子看?跟了你整整两百年,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了解什么都不知道吗?”
“了解?!你了解什么?知道什么?”很是突然地,KEN沉下了脸,温和的眼神瞬间变得冷冷不可接近,“我很早以前就同你说过,许多事情是不能自作聪明的。有时候,一厢情愿的臆想会害苦自己。玲珑,这些实际的道理,才是你正该‘知道’的东西。快回房吧,你师傅不是还等着我们吗。”
说罢,他撇下她,转身朝楼上走去。
刃玲珑垂下眼,长密的睫毛遮住了大半个眸子,看不清她的眼神,只看到她微微张开嘴唇,低沉却决然地说:“我永远不会让你拿回你想要的东西,绝对不会。”
此时,KEN刚刚踏上最后一级楼梯。
轻轻扶着黑木的扶手,他停了下来,没有回头,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两百年的时间,能看清多少呢?玲珑,你终究不明白。”
“我……”
他的语气并不严厉,甚至是极缓和的,可刃玲珑却如遭棒喝,看着他渐渐离开的漠然背影,愣在原处说不出话来。
从连天瞳处取了药,又给倒霉的钟晴料理好伤口之后,天边已露鱼肚白。
四个人围坐在连天瞳房内的圆桌前,没有人再提起刚才发生的不愉快。钟晴撑着下巴,极不友好地盯着脸色同样不好看的刃玲珑,一副生冤家死对头的样子。
“经过昨夜,你们几人,有何想法?”连天瞳吹灭了桌上只剩小半截的蜡烛,询问的眼神从他们三个脸上一一划过。
“脑子有点乱啊。”钟晴打了个呵欠,如实说:“我一直奇怪,为什么那一对恶鬼指名要‘点杀’刘妈呢?照常理来说,恶灵索活人性命,要么是为其自身采补修炼,要么就是那个人跟它有深仇大恨。如果那两只鬼物只是单纯为了自身的修炼,为什么放着一个年轻轻的小蓉不碰,非跟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太太过不去呢?除非……”
“除非是刘妈开罪过他们?!”KEN接过话头,又想了想,说:“可是,一个身份低微,看起来多嘴又无城府的老婆子,到底犯下了什么严重到引来杀身之祸的过失呢?”
“可惜,那两只恶鬼已经被打得魂飞魄散,死无对证。”刃玲珑取下烛台上残剩的蜡烛,放在手里上下抛玩,“不过,那位石老爷,到是可疑得很呢。”
“可疑?!”连天瞳从半空中抓过尚留余热的蜡烛,放到眼前,似看非看,“比如呢?”
“师傅你不是说那桃树林是高人布下的诛邪之阵吗,每棵桃树的位置都是有讲究的,而石老爷却口口声声说那些桃树只是为了迎合他的喜好,由他亲手种下的么?!”刃玲珑托着腮,十分认真地分析道:“而那个石老爷,横看竖看也不像是精于此道的高人。照这么说,桃林必不是他所造,而他偏偏又要说是他种下的,明摆着是在说谎骗我们嘛。”
“不对不对,你的分析说不过去呀。”钟晴抓着头,完全不赞同刃玲珑,“明明是他求着我们来帮他捉鬼驱邪的,现在他又对我们撒谎,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你们还记得刚才他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吧。”KEN紧跟大家的话题,把焦点聚到了石老爷身上,“一听我们要动他的桃树林,尤其是听到我们一提桃树林的‘下头’,真真是面如土色啊。呵呵,虽然极力掩饰,可演技还是差了一点呀。”
“哈,我也留意到了。”钟晴一拍桌子,指着连天瞳说:“你刚才一提什么怕伤了桃树下的什么东西的时候,看那老家伙的样子,活象我们马上要挖他的祖坟一样呢!”
“这里的主人,似乎瞒了我们许多事情,越想越可疑。”刃玲珑转了转眼珠,手指在桌上胡乱划拉着,自言自语道:“害人的恶灵,不讲实话的主人,锁在石牢里的夫人,还有个神经兮兮的女儿……石府,到底藏了什么……”
“女儿?”听了刃玲珑的话,KEN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抓住钟晴的胳膊问道:“你昨天不是说那个石家大小姐在你手上写了个字么?”
“是啊,一个‘走’字。”钟晴肯定地回答。
“哦?”连天瞳微一侧目,“还有这么一回事?!”
KEN跟刃玲珑不约而同地用力点头:“亲眼所见!”
“看来,石家小姐对你青睐有加啊。”连天瞳看看一脸糊涂的钟晴,呵呵一笑。
“胡说八道!就算是青睐我又怎样,很正常的事嘛。以我钟晴的风流潇洒,到哪里都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嘁!”钟晴白了她一眼,搓着自己的下巴,认真想了想,皱眉猜测道:“我看,那个大小姐肯定知道一点事情。还有,刘妈不是说过,她以前的恋人不就是那个傅公子吗,可是傅公子又怎么会变成厉鬼,还跟石府的二夫人成了一对鬼拍档?”
说完,钟晴又看定连天瞳,以求证的口气说道:“我说的没错吧,我可是亲耳听到你叫那女鬼二夫人,叫那男鬼傅公子的。”
“你们等一下,有点东西我不明白。”KEN打断了钟晴,狐疑地问道:“那男鬼是傅公子我到还相信,刘妈说过傅公子跟钟晴长得很像。可是,你们说女鬼是石府的二夫人?这个……”
“你想问我从何确定女鬼的身份?”连天瞳眉毛一扬。
“不是。”KEN摇头,轻笑道:“恕我直言,在座的都不是泛泛之辈,你既然能以非正常的能力知道二夫人的闺名,当然也能确定来者是不是她本人。我只是奇怪,照他们的说法,二夫人是因病而亡的,而病故的人,是成不了这种……嗯……索命级别的鬼怪的。”
“哈,这你也知道?!”钟晴猛拍KEN的肩膀,并当即摆出了专家的高姿态,“没错,的确有这种说法。像我们钟家这类高级的伏鬼人都知道,病亡之人多为寿终正寝,就算心中有怨,也不能积聚太久,所以他们成不了索命的厉鬼。”
“我就是这个意思。”KEN看着连天瞳,“既然如此,岂不是很矛盾吗?”
“心思果然细密。”连天瞳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赞许之色,继而将目光移到窗外,平静地说:“若二夫人……并非因病而亡呢?!”
“不会吧,连这个也撒谎?”钟晴忍不住猛拍桌子,有些气恼地骂道:“这个该死的石府,好像人人都不说真话一样,骗人好玩吗?!他们撒个谎不要紧,可那会浪费我们多少时间啊!那些大大小小的谎话,全是有意给咱们设下的障碍,他们成心整我们是吧?妈的,鬼要吃的可是他们,关我这个局外人屁事!哼!”
“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始终没有个头绪。”刃玲珑忧心忡忡地看了看连天瞳,“师傅,你想到该怎么做了吗?我们只剩两天时间了。”
连天瞳起身,踱步到了窗前,看着一片灰蒙蒙的晨色,默不作声。
见她不说话,又急又气的钟晴跟上去,高声快语:“你昨天跟我说那两只鬼只不过是卒子而已,到底要用什么办法才能揪出幕后那个‘借力’的元凶?难道……难道那个元凶就是……石老爷?!我看就属他最可疑!”
连天瞳往一旁挪了一步,避开钟晴的大嗓门,回转头,对他们三个淡然说道:“现在下定论为时过早。两天时间,足够。只待解开我心头的一个疑问,所有真相自会相继大白于天下。”
“你也有疑问?!”
钟晴跟KEN面面相觑,在他们心里,像连天瞳这种总是胸有成竹的奇特女子,该是从不会承认自己也有弄不明状况的时候的。
连天瞳对他们两个的态度不以为然,走回到桌前,半是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