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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管了啦。不要随便插手管别人家的闲事,丢不丢脸啊?就算你不去,小金包也快出场了吧?真是的,老太婆就是这样神经大条。」
「不要这么说,小岛太太一直都对我们很亲切的。」
「是这样吗?那个老太婆虽然满脸笑容,眼神可没在笑。好像总是在刺探别人家的隐私吧?就像刚才那样。真是的,她不知道会去散播什么谣言。」
彩花嗤鼻笑了一声,背对真弓横躺下。
谣言……
窗子旁边破烂的海报垂了下来,露出底下的墙壁。
浅粉红色的格子壁纸。虽然有点贵,可是彩花喜欢,所以还是选了这个。因为这样还要她保证不会弄脏弄破的。
壁纸上无数的刮痕……
真弓决定不去想对面人家传来的声音是怎么回事了。出于善意鼓起勇气的行动,却搞不好会伤害对方的自尊。不仅如此,要是让人家回一句:「你们家不也成天大呼小叫吗?」那岂不是自讨无趣没脸见人?
「快点去洗澡吧。你不是不喜欢妈妈先洗吗?」
真弓离开彩花的房间下了楼,走回摊着家计簿的餐桌旁。
「求求你!不要再这样了!」
还听得到。我还想求你不要再这样了呢。真弓好像要塞住耳朵一样抱着头。
我们家的声音听起来也像这样吗?
把窗子关起来吧。真弓这会儿才想着。
「住手!求求你住手!」
悲鸣变成了泪声。假装没听到吧。就算见到淳子,也不能问她说:「你还好吗?」要是她说:「对不起,吵到你们了。」就要装傻回道:「你说什么啊~」这就是要在此地圆满生活所需的礼仪。
要是不是小偷,就不用蹑手蹑脚了。真弓直接走到窗边伸出手,揭开一边的窗帘,望向对面的房子。但是高桥家四周围墙很高,从这里顶多只能看到二楼有没有亮着灯而已。
二楼后面的房间灯是亮着的。但平常也是。凌晨一点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常常看见对面亮着灯。不知道是比奈子还是慎司的书房。姐姐上的是可以直升大学的一贯式私立女校,所以说不定是弟弟的吧。
话说回来——果然不要多事是对的。高桥家的车库里停着车。亮晶晶的深蓝色高级外国车,应该比我家的车贵上一倍半,真弓心想。淳子说是没有驾照。在大学医院当医生的先生弘幸开车上下班,白天车库是空的。
就算家人吵架一发不可收拾,父亲在家的话就没关系了吧……是吗?
不,不能把别人跟启介相提并论。我们家的先生靠不住,高桥家的话没问题的。虽然真弓几乎从没跟对面先生说过话,但他看起来就是一位充满威严的家长,孩子们应该不会反抗父亲。而且比奈子跟慎司比起彩花来不知懂事多少倍。他们不会在家里发疯抓狂的。
当初刚搬来的时候,真弓只要见到淳子,一定都会称赞高桥家的孩子们。
两人都上好学校呢。真是有礼貌。身材高挺,好叫人羡慕。
对这些赞美,淳子的回应一直都一成不变。
哎哟,哪有?您这么说我真高兴。
真弓等着她接下来的话,但下面就没有了。别人称赞你,你难道不该称赞回去吗?这不是礼貌吗?称赞你的孩子算是普通的寒喧吧。人家跟你寒喧你自然也该跟人家寒喧。但是真弓得到的回应只有毫不谦虚的满足笑脸。
自己的孩子怎么看都好。不,估计是彩花没有可以称赞的地方。
自家的孩子比别人家的优秀,她对此深信不疑吧。
自傲的孩子们。幸福的家庭。
那样的人家发生争执由真弓去调解,这才是笑话呢。
真弓静静地关上窗子,开了冷气。声音骤然消失了。
解决从外面来的问题实在太简单了。不要开窗就好。
晚上十一点三十分——
真弓阖上家计簿。每天晚上都看的十一点新闻正在报导地球暖化对家庭经济的影响问题。
持家艰难到处都一样。虽然对自己说今天晚上有风很舒服,但关冷气开窗其实是为了省电。
忍耐个一小时其实根本没差。就算自己忍耐,二楼那个两坪半的房间里不管是吃饭时间还是主人不在,冷气都照样开得十足。启介回来的话,也一定是招呼声还没落就把冷气打开。即便如此,拿出家计簿记帐就没法不关冷气。
就算会被启介冷嘲热讽碎碎念也一样。
好热好热。你真好啊,成天都在有冷气的地方上班。
在超市打工又不是真弓想去的。但只要想着这是实现梦想的代价,也就能哼着歌工作了。无论有多累,只要走上通往云雀之丘的坡道,自家房子慢慢出现在眼前,心情似乎也就轻松起来了。
云雀之丘。市内最高级的住宅区。云雀之丘。在云雀之丘盖自己的房子。
真弓的梦想就是拥有自己的独栋住宅。
虽然真弓并非出身贫困,但父亲因工作常常搬家,母亲认为「一家人就该聚在一起」,所以一直住在不同的公寓和大楼里,从来也没有住过自己盖的独栋房子。
就算房子不大也没关系。真弓想在有着小小庭院的房子里构筑自己的家庭。
为了朝梦想更近一步,真弓在短期大学毕业之后就到主流建筑公司上班。工作内容是领客户参观样品屋。她对家庭的信念比任何人都强,甚至有过业绩比业务部门的男性职员要好的时期。
可能是因为真弓自负工作能力很强,总觉得业务部门的男人不知怎地都靠不住。为什么不能更加跟客户展示拥有自己房子的喜悦呢?为什么不能进一步让客户了解拥有自己房子带来的幸福呢?
就在此时,来参观样品屋的客人弄坏了墙壁。附属的装潢公司派来的修理人员就是远藤启介。
——放任小孩在样品屋撒野,这些人也未免太没常识了。
败介对忿忿不平的真弓平稳地说:
——修理好就行了。没有哪栋房子能够永远干干净净的。
启介一面工作,一面对真弓说他还是单身汉,希望有一天能盖属于自己的房了。
盖房子跟养小孩是一样的。房子并不是盖好就完事了。必须怀着爱意在需要的时候保养维护,珍惜地居住,才会真正成为自己的家。
真弓对欲介的每一句话都有同感共鸣。就是这个人了。
跟启介结婚,生了彩花,盖了自己的房子——我的人生比想像中还顺利。这样觉得的时间不知道有没有一年?
真弓用指尖拂去摆在桌子中央的观叶植物叶子上的灰尘。
真弓最喜欢的观叶植物、壁纸、灯饰,一切都跟她的理想一模一样。除此之外她别无所求。
虽然如此,为什么无法心平气和地过日子呢?拥有自己的房子不等于家庭幸福吗……不可能。
然而这样就好。世界上不幸的人多的是,就跟新闻里报导的一样。跟那些人比起来我们已经很好了。
就算彩花抓狂,就算被骂,只要邻居不抱怨,能平安渡过一天不就够了吗?
新闻随着轻快的音乐换成了职棒话题。
启介今天好晚。平常都是体育新闻报导开始的时候就回来的。
「去帮我买卫生棉。」
彩花在真弓背后说。她刚洗完澡,正用毛巾擦着湿头发。
「啊,用妈妈的不行吗?」
「饶了我吧,谁要用那种特价的玩意。明天有体育课,绝对不行。」
马上就午夜十二点了。为什么非得在三更半夜去替女儿买生理用品不可呢?
「我上个月就跟你说过马上要用完了啊。你每天都去超市,为什么不买呢?」
彩花没好气地大声说。她跟我说过吗?搞不好真的说过。不止生理用品,真弓每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心里都想着先买这个得买那个,但傍晚下班的时候总累得要命,早上想的事就全忘光了。
「买平常那种就可以了吧。」
真弓确认了牌子之后站起来。跟彩花解释也是徒劳。现在去买就是了。
「顺便买冰淇淋吧。要哈根达斯的草莓口味。」
彩花说得可真顺。或许这才是真正的目的。但是真弓并没打算质问她。问了也不能怎样。幸好自己还没洗澡。
真弓拿起惯用的手提包,套上凉鞋打开大门。
面前有个人影。
真弓倒抽了一口气,抬眼一看是启介。
「是你啊。现在才回来。今天有点晚呢。」
「嗯,有点急事得处理。倒是已经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便利商店。不好意思,晚饭在微波炉里,你自己热一下吃吧。」
「……要买什么,我去吧?」
启介这算是很贴心的话了。但是无论如何没法叫他去买生理用品。
「没关系,反正也要买明天吃的面包。」
真弓走下大门前的台阶,沿着通往大街的坡道走了几步。
真弓猛地转过身。
高桥家已经恢复平静。二楼的灯仍旧亮着。很好,已经不再吵了。骚动只是一时的。还是聪子已经去探过情况了?
真弓耸耸肩,正要迈步向前,眼神跟阴影中的启介对个正着。他不知咕哝了一声什么,急急关上门。原来他还没进去啊。他是担心让一个年近四十的欧巴桑独自走夜路吗?
真弓不知怎地心情愉快起来。也替他买点配啤酒的零食吧。她脚步轻快地走下深夜的坡道。
午夜零点二十分——
离家最近的便利商店:「微笑超商云雀之丘分店」,在坡道跟大街的交会路口。
这种小城镇的住宅区一角,需要彻夜营业的商店吗?不会成为不良少年的众集场所吧?去年刚开幕的时候她的确担心过。但店既然开了就会有人去,真弓担心的不良少年也从来没出现过。
这里果然是环境好的地区。
真弓走进店里,拿了一个购物篮,看见杂志架前站着一个眼熟的少年。
高桥慎司。不过一两个小时前在家里大声吼叫的孩子。
他站在那里看漫画杂志。
这孩子也看漫画啊。那是当然,他是中学生。
慎司好像察觉真弓在看他,抬起头来。他的表情好像在说:这是谁啊?啊,好像想起来了。他笑着对真弓点头说:「您好。」真弓也不自在地回道:「你好。」
这孩子是不是不知道外面也听得到他们的声音呢?
真弓是有想好看到淳子时要装出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却完全没想过面对慎司的时候要怎么办。不知道自己是否面露惊讶的表情。为了掩饰可能的失态,真弓用明快的声音跟他打招呼。
「是来散心的吗?我也是来替彩花买零食的。明年要考高中了,两个人互相加油吧。」
两个人互相加油这句话是不是很糟糕?他们两人的程度根本天差地远。但是慎司跟彩花并不是同一个小学毕业的,应该不知道彩花没考上好中学,也不至于因为彩花上的是公立学校就看不起她……。
外面响起警笛的声音。
一辆救护车从大马路上开过来,经过便利商店门口,转弯上了坡道。云雀之丘发生什么事了吗?真弓不由得望着慎司。慎司也望着救护车,但似乎并不怎么在意,马上就又转向真弓。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