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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开手册和笔记本。
——不可能弄错地方,因为地图上本来就没有“夜叉岛”这座岛的存在。
葛木于九月二十九日跟池袋一家熟识的旅行社订了前往福冈的单程机票。她可能是在拿了机票之后前往式部的事务所的。第二天,她搭乘三十号的第一班飞机从羽田出发,在福冈机场下飞机,抵达福冈之后的动向便成了一个谜。要不是有“夜叉岛”这条线索,只怕式部为了寻找葛木的踪迹,现在可能还在博多的街道上彷徨着。
葛木所说的“夜叉岛”到底在哪里?式部自从听说这个名字之后就一直埋首于地图和数据堆中,希望能找出它的所在地。名字中有个“岛”字但事实上并不是一座岛,这种情况也不少——河中的沙洲、以前曾经是沙洲或岛的地方,或像岛一样,远远望去如浮在海面上,或者跟“岛”这个字有某些关联之处——这种调查模式正是式部最拿手的。于是他找到名字平凡的岛屿,连山的名字都变成了没有个性的名称了。
或许在其他地方有拿掉了“夜叉”这两个字的岛屿,但葛木确实来过这座岛。游艇登船处的野村和濑能都曾在港口上亲眼看见葛木,而野村也证实葛木上了船。
——“不对!”式部以原子笔尖端处敲打着手册——葛木是跟某个人同行的,一个跟她年纪相仿的女子。
要是搭飞机的话,夜叉岛上有比福冈机场更方便的机场。绕道福冈,无异是绕了远路,但葛木却刻意前往福冈。听说与她同行的女人看起来像是住在都市里的人,既然如此,葛木应该是到福冈去和那个女子会合的吧?式部这样推断着。
式部一边思索一边阖上笔记本,把灯关掉。灯塔上的光芒射了进来,光影掠过一片阴暗的房间内。那寂寥的喀啦喀啦声听起来像风声一般,风势好像增强了。雨滴宛如这时才想起自己的工作似的拍打着玻璃,随着窗户的晃动发出声音,传进式部的耳里。
“大概开始下雨了……”式部有意无意地听着那个声音,看着有如救护车上警示灯一样间歇闪射进来的光线,告诉自己必须先掌握葛木的行踪才行。
渡海而来的葛木离开港口之后到底前往何处?
——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2
第二天早上,式部再度询问送来早餐的老板娘关于葛木的事,但是老板娘说她没见过,对羽濑川这户人家也没什么概念。
式部道了谢,离开了民宿。昨晚的雨停了,风也静止了。围绕着岛屿的海则呈现铁黑色,显得风平浪静。位于民宿正前方,为阴郁的杂树林所覆盖的夜叉岳,以其充满威迫的存在感耸立着。秋高气爽的天际,偶尔会发出喀啦喀啦的声音。
式部站在阳光下再度环顾四周,摊在眼前的除了离岛上的小渔村之外,另无他物。诚如巴士上的老人所言,这座岛是由大小两座山所形成:港口北方耸立着夜叉岳,从其西南方一路延伸而去的棱线仿佛将村落包围住,蜿蜒连接着下岛。下岛以和缓的曲线隆起,有如指南针一般向东南方绵延而去。夹在这两座山当中的扇形坡地上,有多户人家栉比鳞次地紧挨着。
两座山的棱线重叠的后方,向下延伸而去的坡地紧邻着海面,形成一个港口。除了港口之外的海岸俱为陡峭的断崖。山的斜面被海浪侵蚀削切,以陡峭的山势直坠入海。这里确实没有可称为沙滩之地,而看起来可以让人得以靠近的海岸,似乎就只有港了,其他地方全部都被人工堤防和岩壁所占据。
大江庄的后头也紧临着堤防,前方则只有一条仅能勉强容纳两辆车交错而过的道路,这条路沿着港口,从这一头贯穿到另一头。
式部看着民宿的左方,再看看右方。大江庄对面约有三间民房和小屋子比邻而建,再远就什么也没有了。沿沿着夜叉岳的山麓延伸而去的道路,一边是山,另一边则是对着小船停靠的码头的堤防,越过堤防就到了山脚下,再转个弯就会接上通往海的堤防。大致看了一下地形之后,式部先回到昨晚来时的路上,往游艇搭乘处走去。
道路靠山的那一侧有几户人家,但鲜少有店铺之类的商家,只有大江庄对面的邮局、悬挂着招牌但窗帘却紧闭的杂货店、门前的自动贩卖机占用了比出入口更入的宽度的居酒屋等,这些店铺零星参杂在民房之间。时而道路旁会出现一条条小巷子。靠海的一侧也有几户人家,不过几乎都是面对着高大堤防的空地。汽机车和小货车杂乱地停放空地上,四处散落着用途不明的圆木头和老旧的渔网,要不就是被风吹雨打得破烂不堪的小船。
式部一边看着这些东西,一边走到游艇搭乘处前,然而圆环交流道上依然不见任何车影,放眼望去也没有像是巴士停靠站之类的地方。事实上,在大白天里这样一眼看过去,就可以发现这个村落的规模并没有大到需要有公交车行驶的地步。村落所在的坡地面积相当辽阔,然而住家几乎都聚集在坡地下方,上方和其他部分只有几户人家零星散布在梯田和果园之间。若置身于村落当中,从这头走到另一头只需要花上三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一路上看不到什么值得一提的大型建筑,也没有任何高楼,似乎只有游艇搭乘处附近一带能称做闹区。连圆环交流道周围也只有游艇的候船室和脚踏车寄放处,以及起来像停车场一样的空地和杂货店而已。
“还真是空无一物啊!”式部带着苦笑想着。就乡下而言,这并不是什么难得一见的景观,但是一想到这里是葛木的故乡,就让他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他简直无法想象葛木置身于这片景致当中的模样。
港口沿边的道路紧邻着圆环交流道,越过交流道前的码头再越过船只停泊处就到了下岛,路到此就终止了。式部确定地形之后走进候船室。候船室的构造像个小车站一样,非得穿过位于中央的门才能来到栈桥上。照这样看来,应该会有职员看到葛木和她的同伴才对——式部这样想,直接走近售票亭,窥探着里头。窗口后面是办公室,约排放着五张桌子,但是当时办公室里只有一个职员,他看到式部,便走到窗口来。
“对不起,我想请问一下……”
式部将相片递给看起来年约四十过半的男人,问他记不记得相片上的女人。“这个嘛……”男人歪歪着头思索着。
“我不记得耶。”
“我确定她是十月一日到这边来的。应该还有同行的伙伴,是一个年纪跟她差不多的女人,她们两人看起来都像是都会人士。”
职员歪着头,说了一声“等一下”,便拿着相片离开了窗口。他走进隔壁房间,不消多时又回来了。
“好像没有人记得耶。”
“可是……”式部无意识中望着门口。男人似乎从他的视线中了解到他的意思,便“啊”了一声。
“乘客下船的时候并没有职员在,只有登船时会有职员在场。”
说得也是——式部心里盘算着,又说道:
“十月二日以后售出的前往九州岛本土的船票……”
“我们不会看到所有买船票的人,不过只要有乘客从这里登船,就应该会有人看到。”
“是吗?”式部向男人道了谢。
——也就是说,葛木还没有离开这座岛,她现在应该还在这座岛上。
式部心里这么想。这次他直接走向位于候船室角落的商店,商店里有一位中年女子,但是她也说没有印象。候船室里有三个可能是在等候船只到来,正天南地北地聊天的老人家,他们也一样摇着头。众人都异口同声地说没有见过那两个女人,岛上也没有叫羽濑川的人家。
位于候船室对面的杂货店里的女人也摇摇头。式部离开圆环交流道,走在港口沿岸的道路上。游艇搭乘处对面有一个相当宽广的码头,码头边盖着几座渔业仓库,四周栓着几艘渔船。式部向码头上工作的人们打招呼,反复问着同样的问题,但是每个人的回答都是一样的,都说没见过这两个女人。
式部回到港口边的路上,随便弯进某个转角,爬上一条坡度和缓而蜿蜒的坡道。坡道彷佛叶脉一般延伸出支线,将斜坡分割开来,一路绵延到环抱着倾斜坡地的山脚下,然后戛然而止。坡地四处都是梯田和旱地,但规模并不大,大概只栽种一些足够自家食用的稻米和蔬菜。这里设有消防队的办公室以及诊疗所,但是看不到像公所之类的办事处,如大江所说,也没有派出所,倒是有两所小学校,建造的格局和方式让人看了忍俊不住。这两所学校大概是小学和国中,不过却听不到孩子们开朗的喧闹声。当微风忽然想起自己的任务似地吹拂而来时,吊挂在屋檐上的风铃就会叮当作响。这里只有发出如骨头碰撞般的蜂鸣器的声音、如小钟声一般的风铃声,以及风车喀喀喀的旋转声,随风鸣响着。
式部爬上坡道,在下岛山上微微隆起的高台边停下了脚步。小路彼此交错形成的三岔路上有座小庙,小庙的屋檐上一样悬挂着三个风铃,大门边的小格子窗上也插着几个用纸或塑料制成的风车。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民宿的老板娘——大江博美说过,那是一种“类似护身符的东西”,但式部怎么想都想不起其他地方有任何与这类似的东西,他勉强只能想到京都嵯峨野的念佛寺或是恐山的景象。这跟在日本本土听过的祭神仪式有任何关系吗?要真有关联的话,那这些东西应该也是用来净化不祥之事的吧?
式部怀着不可思议的心情凝视风车好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来。沿着三岔路往下岛方向爬上去的地方,可以看见漆上白墙的屋宅。花岗岩堆砌而成的石墙上绵延着铺瓦的白色土墙,后方则有几栋房子的屋檐相连着。常绿植物生长得极为茂密,彷佛要将整个屋顶都覆盖住一般。也因为这样,屋宅整个笼罩在浓浓的绿荫当中。
“好大的屋宅啊!”式部叹道。走上通往高台的坡道,柏油路一路延伸到石墙边,分岐开来。式部看看左右两边,两条路都在石墙终点处就终止了。向左边走进去之后的不远处,有一条由石块层层锈迭的斜坡。爬上斜坡,前方昂然耸立着一座大杂院的门,门柱上挂着写有“神领”两个字的老旧门牌。
“看来这条坡道是通往神领家的专用道路。”式部心里猜测着,随即转身离去。当他回到先前那座小庙的三岔路上时刚好有个老人经过,式部便开口寒暄道:
“对不起,打扰一下……”式部做了之前不知道已经做过多少次的动作,将相片拿了出来。他问老人有没有见过相片中的人,但是老人也只是摇摇他那头发剪得短短的、发色斑白的头。
“唔,俺没见过。”
“是吗?”式部将相片放回上衣的口袋,然后指向背后:
“对了,那栋屋宅是什么人的啊?”
老人闻言,那张被太阳晒得黝黑,看起来非常顽固的脸顿时僵住。
“干嘛?那跟相片上的小姑娘有什么关系吗?”
“没什么关系……”式部苦笑道:
“我只是觉得那栋屋宅好气派,很好奇是什么人住在里头。”
“哦。”老人笑了。他的门牙掉了两颗,看起来反而显得格外亲切。
“是神领先生家。他呀,以前可是个bensashi哦!”
“bensashi?”
“就是船东啦!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