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小艇在起伏的浪峰中越来越近,终于滑到了岸边。
那些人跳上岸来,将小艇拖上海滩,以防浪头将它冲走。
他们是四个人,包括托里尼。
我一眼就能认出这位黑帮老大。他的人工染的黑发是独一无二的。我想,他怎么就找不到个理发师将头发染得更自然些呢。显然不是因为缺钱。也许是托里尼特地要的这种乌黑头发。
他跟他的随从一样穿着黄色海员服——防雨,防水,挡风,必要时可以将风帽翻过来。
托里尼本人手里没拿武器,但陪伴他的三个家伙膀大腰圆,腰部挎着冲锋枪。
他们一字排开,向海滩上走来,同时两两保持着距离,好让足够的探照灯光照在我身上。
他们距我还有足足三十米。
逆光中,黑帮老大托里尼及其手下像是清晰的轮廓图。
三十米……
这么远的距离难以射中目标,就连冲锋枪扫射也不一定会取得希望的结果。
视线局限于光柱的宽度。在树干的我的这一侧光柱估计有六七米宽。
重要的是朝向陆地的地带。那要塞似的建筑,山丘,前面的沙堆。
我肌肉绷紧,一毫米一毫米地悄悄收腿,并等待着最佳时机。
但随着托里尼及其爪牙们越走越近,这机会就越来越小。因为每前进一步,我的对手们打中目标的把握就越大。
我突然站起身,迅速朝陆地方向跑去。
托里尼的手下惊呆了,一时不知所措。
托里尼怒吼一声。
等他的手下从惊惶中反应过来时,我已经跑出三米远了。
冲锋枪哒哒哒响了。
子弹掀起的沙尘尾随着我。枪声的回响被涛声淹没了。子弹打在海滩上,听上去像是连续迅猛的锤击声。
探照灯还没有动。
我躬身奔跑,蹿来蹿去,像只比猎人更狡猾的兔子。
离光区边缘只剩一米了。
冲锋枪愤怒地猛扫。子弹落地点越来越近。我已经感觉到沙子打在我的膝弯里了。
腿伤似乎不流血了。至少暂时不流了。
我使尽全身的力气飞快地奔跑着。虽然令人难以置信,但那好像是真的:船上无人留守,因此也没有人在那里能调控探照灯光尾追我。
我听到托里尼恶毒的尖叫声。
“该死的混账……打断他的腿……瞄准腿打……”
太好了。他真的想要活捉我。
我钻进黑暗之中,又朝着陆地方向一个急转弯,暂时藏身到一朵大云团后面。
地形陡直升高,我脚下的沙子更软了,
我的速度减慢了。
我竭尽全力,越爬越高。我向前仆倒,手脚并用。
现在我抓住的不仅仅是沙子了。草茎从板结的地下长出,摸上去像刺。我担心它们会划破我的双手,但它们没有。
我用劲抓住草茎,这样我就又能前进得更快了。
冲锋枪仍在怒吼咆哮。
一个人打着一只手电筒,可能是托里尼。细细的光束射向我最初跑去的方向。
他们还没发现沙地里我的脚印,匆忙中他们根本没想到跟踪它。我的逃跑来得实在是太意外了。
我感到地面又往下了,我不假思索地滚下去,落进一个松软的洼地。
我回望一眼,发现这下在我和冲锋枪手之间横着一堵坚固的沙墙。
我的眼睛这时已经习惯了黑暗,没有月光也能确认方向了。
我来到了沙丘边缘,这里的地形玩捉迷藏的游戏真是太理想了。洼地、低谷和长满草的高坡相互交织。
我不给自己长时间喘息的机会。
当海滩上冲锋枪的扫射越来越稀、托里尼停止了怒喊时,我继续往前走。朝着托里尼肯定没想到我会走的方向。
我利用那些保护性的洼地,朝陆地方向拐了一个弯,跟海滩平行地跑回我来的方向。
那座要塞似的废墟出现在我的左侧,已经近多了。
我身在一座岛上。前面那座阴森森的建筑有可能是什么呢?一座堡垒?从前的一座要塞?
我听说过长岛边有这种东西。
但我没有去那黑房里藏身。就我所知,只有电影英雄们才会作出这么愚蠢的举动。
冲锋枪暂时停止了扫射。
歹徒们看出来了,他们那么做只是白浪费弹药。
船上的探照灯仍然对着它照射的那段河岸的上方。我在朝陆地一侧爬上一道坡,在那里躺下来,躺在密密的沙丘草丛中。
我小心地分开草丛,向海滩上张望。
什么也没变。
树十横在那辆被压碎的模型坦克上。
带舷外发动机的橡皮艇还停在托里尼及其手下停放的位置上。
探照灯在海浪中上下起伏,一直对着一个地点。
托里尼及其歹徒们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我向右侦察,看不到手电筒光,因此我毫不迟疑地躬身越过沙丘,向我熟悉的那段浮木跑下去。
啥事也没有。
我速度不减,继续奔跑,来到橡皮艇旁。
我抓住前缆,后退着将橡皮艇拖下水,拖离岸,拖离探望灯光。海浪从后面拍打在我的腿上。
当水漫到我的臀部时,我爬上船,迅速收进前缆,在起伏的橡皮艇里认清方向,然后放下舷外发动机。我打开起火器,检查其他的开关,拖起起动绳,发动了橡皮艇。
我成功了!
我斜对着海浪,驶出那只大船上射出的光柱。那是一艘改造的旧捕鲸船,探照灯装在它的前甲板上。
我要真能不受阻挠地到达那艘船,那才怪呢。
电梯门刚打开一半,菲尔就看到有人正想迅速关上奎奇的豪华公寓的房门。
某个一定有理由偷偷地向过道和电梯里窥望的人。
菲尔冲出去,以破纪录的速度跑过四米昂贵的地毯,同时拨出手枪,纵身一跳,双脚同时踢中了门板。
就听“咔”的一声,门后的那家伙没来得及转动钥匙,门板哗啦啦地从锁和门轴里脱出。门后的那人大叫一声,随倒下的门一起跌在地上,半个身子被压在门板下,疼得直喊。
史蒂夫从楼梯间的一扇门里冲出,和菲尔一起将那个家伙从门板下拖出,拖进房间里。
两名联邦探员将奎奇按在一张沙发上。奎奇连声呻吟。当史蒂夫给他戴上手铐时,他也没有住声。
“嘿,这是干什么?”矮小敦实的奎奇喊道。他穿着一身金黄色的真丝西服,向后梳得油光光的黑发有些蓬乱。
“这是规定。”史蒂夫干巴巴地说,冷笑着直起身。
奎奇不满地叫道:“我这是被捕了吗?”
“一点不错。”菲尔说着,从上衣口袋里取出逮捕令,拿到奎奇鼻子底下。
“因为什么?”奎奇尖叫道,“主要是——什么?参与?有组织的犯罪?”
他靠回去,后脑靠在较靠背上。
“你们先得证明给我看!”
菲尔折起逮捕令,塞回上装内袋里。“你还想得起什么更粗俗的吗?”
“戈提被捕时也是这么胡说的。”史蒂夫冷笑着说,“可后来呢?他吃惊地不得不看到,有一大堆证据,他还蒙在鼓里。”
奎奇·韦勃脸色发白了。“你们这些猪!”他喘着粗气说,“你们窃听我!”
“我们从早到晚都在窃听,”菲尔说,“区检察官和预审法官听得耳朵都发烫了。”
“这是——这是……”奎奇喘息道。
“法律上是允许的,”菲尔帮他讲下去。他坐到这位流氓前面的一张沙发椅扶手上。
“你看看这个。”史蒂夫一指桌子对菲尔说。
菲尔坐在其扶手上的那张沙发椅前面有只杯子,杯子里还有半杯液体,根据颜色判断,杯中物是威士忌。
奎奇面前放着另一只杯子。
史蒂夫伸手罩住烟灰缸,小心地用手碰碰一根烟蒂。
“刚刚摁熄的。”他望望菲尔,肯定地说。“没人从消防梯逃走。但楼梯间顶上有梯子通到阁楼上去。那里有只从天窗放下来的梯子。梯子是放下来了的!”
菲尔轻吹一声口哨,又转向奎奇。“喏,我们要找的那人是谁?”他故作友好地问。
奎奇撇着嘴,一副满腔仇恨的神情。“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不要脸的家伙要找谁——我这儿没别人。”
菲尔冲到他身旁,抓住他的衣领。奎奇的衣服“哗”的一声撕破了。
奎奇吓得直抖嗦。
“我警告你!”菲尔严厉地说道,“你要再讲一遍这个词……”
“这——这不——不是对官员的伤——伤害,”奎奇语无伦次。“我——我对我所有的——朋友都讲‘不要脸的家伙’!”
“好极了,”菲尔冷笑着回答道。“那大概也是谁都叫你‘不要脸的家伙’吧。”
“是——是,当——当然!”奎奇连这几个音节都讲得结结巴巴。
“好吧,不要脸的家伙……”菲尔的手抓得更紧了。“既然我们现在是朋友,请你告诉我一些可信的消息。明白了吗?”
“是——是,可——可是——我——我……”奎奇透不过气来。在他这一行里,他是个令人生畏的危险人物。但他眼下的样子实在是可怜。
史蒂夫警惕地静观着事态的发展。
他完全能理解菲尔的反应,也能体会到他的激怒。
但这根本不能改变,纵使心里再难过,一名联邦探员也得遵守他的工作纪律。
“菲尔——”史蒂夫低声提醒,安慰他。
菲尔不听。
“我想知道,我的同事在哪儿!”他冲那个流氓喊道。
“难道我负责失踪的臭警察吗?”奎奇吼道。史蒂夫的干涉似乎又让他取得了优势。“我跟这有什么……”
菲尔将奎奇推到沙发上,他第二次像只橡皮球似的从垫子上跳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他向奎奇扑去。
眼见拳头飞上身来,奎奇大声喊叫——那拳头锤子一样硬,毫不留情。
但拳头没有落下。
史蒂夫及时插手了。他不得不用尽全气才拉回菲尔,不让他自找麻烦。
“哎呀,”史蒂夫喘息道,“别犯傻,菲尔。他没有抵抗力,你这样冲动会受处分的。”
菲尔像头疯牛似地喘息着,又坐回沙发椅里。
史蒂夫站在他近旁,掏出手机,呼叫科研部。“科研部”是纽约警察局的中心实验室,驻在布隆克斯。
如果需要派痕迹侦查小组前来出事现场的话,各警区连同联邦调查局各分局都向那里求援。
奎奇·韦勃脸色通红,粗气直喘。
当他终于又能呼吸了时,他冲菲尔大嚷:“我会找你算账的,不要脸的家伙!这你可以放心!我要给我的律师打电话!马上就打!我告诉你,到时候我们会找你算账的!”他停下时呼呼喘气。他又透不过气来了。
菲尔保持着镇静。他知道史蒂夫是对的,他现在又控制住自己了。
对杰瑞的担忧和这位矮小的皮条老大的厚颜无耻令他刚才忍无可忍,失去了控制。好在有史蒂夫在,还能及时收住了。
史蒂夫向科研部报告了“猫咪”酒馆的地址,然后关上了手机。
“他们派人带调制调解器和所有那些电子设备前来。”他说。
“好得很,”菲尔回答道,目光没有离开沙发上的那个矮小的家伙。“那我们20分钟后就会知道,谁在这里喝过他的威士忌了。”
奎奇脸上刚刚有了点颜色,又重新变苍白了。
“我要给我的律师打电话!”他粗声说道。
“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