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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话来,突然一巴掌拍在身边那少年的后脑勺上:“二牛,还不快给二少爷跪下磕头,感谢他老人家的大恩大德。”
这少年高二牛比狄安略大,约十五六的样子,亦特别的淳朴憨厚,闻声就跪。
自己怎么就成老人家了?狄小石差点晕倒,瞪眼喝道:“你要是跪,我可不管了。”
高二牛唬了一大跳,屈着膝盖不敢再跪下去,看看狄小石,又看看他爹,不知如何是好。狄安扯起他道:“二少爷对我们下人再好不过了,不喜欢这一套,表哥你起来吧。”
狄小石看这高家两父子身上棉衣很是单薄,脸色有点儿青白,显是早就赶来在外面的雪地寒风中守了许久,心想冻出病来可就糟了,又吩咐道:“小安,你把你表叔表哥带到房里去烤火,再到厨房去拿吃的给他们,对了,记得叫厨娘熬锅肉汤,多放点姜,喝了好御寒。”
高良又是感激又是惶恐,只一个劲地搓着老树皮般的手道:“二少爷,这,这怎么使得?这怎么使得?”
狄小石摆手道:“我说使得就使得……好了,你们在这等着罢,我替你们说去。”
正待去正宅找狄母,狄小石忽然想起一事,暗骂自己粗心,回房取出那件穿回来的火眼貂皮袍,这才去了。
狄母大病初愈,精神气色还不是很好,正半卧在床上,由丫环侍候着吃药。狄小石进来笑嘻嘻道:“老妈,我给你送礼来了。”
狄母听得眉开眼笑,笑骂道:“越来越没个正经了,娘亲就娘亲,叫什么老妈,让人家听见还不得笑话……娘不要你送什么礼,只要你少让娘操点心就行了。”
狄小石抖开灰不溜秋的火眼貂皮袍:“这个礼你可一定得收,喏,就是这件宝衣,能寒暑不侵安神辟邪,连皇太后都穿不上。”
狄母定睛一瞧,失笑道:“这算什么宝衣?还连皇太后都穿不上?”
狄小石嘿嘿笑,先也不说破,叫丫环出去,把皮袍披到狄母身上,问:“有什么感觉没?”
狄母只是摇头,又待笑骂他胡闹,忽觉皮袍上传来一股暖洋洋的温润气息,很快散布到全身,四肢百骸都暖和起来,精神登时为之一振,身子竟是前所未有的舒适轻爽,惊奇道:“噫,这袍子,真的,真的是宝衣……”
狄小石这才又嘿嘿笑着向她复述了慕容荻当日所说,狄母越听越惊,吓道:“这宝衣价值万金,竟有这般宝贵……儿啊,难道你说的遇仙一事也是当真不成?”
敢情狄家上下还把自己掩饰失踪数月的托辞当成了胡话,狄小石嘀咕,道:“当然是真的,我吃了仙丹的事也是真的,别人不信就算了,你也不用向他们解释。”
狄母呆了好一刻,忽然流下泪来,拭泪道:“儿啊,没想到你有这样的福气,娘总算放下了心……这宝衣娘可不能就这么穿着,万一损坏了一丁点都不得了,还是藏起来的为好。”
狄小石笑道:“宝贝不拿来用还是什么宝贝?老妈,你别像个守财奴一样行不行?呃,仙人还送了我好几样宝贝呐,这件破衣算什么?”
狄母想了想道:“那我先穿两天,等身体好点就收起。儿啊,你有宝贝的事千万不要再跟人提起了,就算你哥哥嫂嫂都不能再说,以免万一传出去引来祸殃。”
狄小石随意点点头,说起高良请求缓交今年田租的事。
这种小事狄母自然满口应承,又再三嘱咐他不可将怀宝之事外传,继而怨忿道:“庞家当年多番上门提亲,你父亲才同意你与他家女儿的婚事,不想他们父女竟是这等反复小人,趋炎附势如此羞辱我儿,着实可恨……哼,也活该那庞小姐沾不到我儿的福气。儿啊,咱们犯不着跟这等势利小人斗气,不娶庞家小姐也罢,就让庞家去攀龙附凤,看他们能享受到那刺史家的多少富贵。”
狄小石知道狄母是担忧自家斗不过人家的权势,想忍气吞声息事宁人以免被反咬一口。他心中自有计较,也不多提这事,陪狄母说了一会话,便回去自己院中,打发走千恩万谢的高家父子,自行闭门修炼。
狄子仲得知狄小石为佃户说情缓租一事,很有些不悦,特意找到西院来,大谈了一通世道如何如何艰难、人心如何如何不古、他为这个家如何如何操持节俭之类的话。叮嘱狄小石,以后家中凡是有关钱财帐目开支出入的事务,必须由他经手办理,直叨唠得狄小石愁眉苦脸,点头如捣蒜地答应下不为例再不过问,这才去了。
此后几天,狄小石每天勤奋修炼之余便无所事事,在家实在憋闷得紧,更记挂着打探炼丹药材的消息,看狄母的身体一日比一日见好,终于按捺不住寻个由头溜了出去。
朔风凛冽,冰封千里,往日车水马龙络绎不绝的官道此际冷冷,鲜有人踪。偶尔才见寥寥几人过往,多是为生计所迫的行脚商,在正月临近时还不得不在外劳累奔波。
午后时分,白茫茫的雪地上,两道人影一前一后,艰难地逆风涉雪而行。近了,才看是两名男子,一个年约五旬,另一个则正当壮年,均披蓑戴笠,气色疲惫。
再行得一程,远处有多处房舍隐约在望,壮汉精神一振,喜道:“卧牛镇快到了,七叔,咱们歇一会再走吧,赶了几天路可也累得够呛。”
后面的七叔明白壮汉是担心自己体力不支,急促地喘出白气道:“不用了,大家都在村里等着咱们的消息,还是早点赶到为好,办成事心里才会安稳。”
壮汉问道:“七叔,你说咱们这次的事能办好么?”
七叔面带浓重忧色,摇头道:“咱们赵家村的茶树今年冬天遭灾太重,明年能交上的货恐怕到定额的一半都困难,跟咱们做生意的狄家大少爷和大少奶奶一向唯利是求,肯不肯通融实在难说……狄家主母倒是宽厚,只是很久就不大管事了,唉,可惜狄老爷走得早,要是他还在世的话就不成问题了。”
壮汉道:“不是听说狄家二少爷的病好了吗?他是知书达理的秀才,一定能体谅劳苦人家的难处,咱们可以找他通融一下啊。”
七叔苦笑道:“赵正啊,这狄二少爷年纪不大,病又是才刚好,怎么能作主这样的事?再说,以狄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的厉害精明,又怎会让他插手?”
他停停喘了两口气,又道:“这事还是只能着落在狄大少爷身上,咱们村跟狄家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从来就规规矩矩没生过是非,希望他能念着情面宽融这一回。否则,咱们村明年交不足货,按契约全数赔罚,只怕没一户人家会有安生日子过了。”
说到这里,两人的心情都沉重下来,不再出声,踩着深及小腿的积雪,默默埋头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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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大官人》 第二卷 马大哈当家 第二章 分家(下)
进了卧牛镇,两人也不及找个地方歇脚喝几口热汤暖肚祛乏,就迳直找去狄记茶庄。
可巧狄子仲与何朝兰夫妇正在这间铺子里盘账,听他们说明来意,狄子仲当即断然拒绝,道:“数量有些许短缺也还罢了,这一减就是过半,我这营生还怎么做?别的事好商量,这件事无论如何都是无法通融的。”
七叔恳求道:“狄大少爷,遭了这样的天灾,我们委实是没有法子可想,你要是不肯高抬贵手,我们村就只有砸锅卖铁来赔这笔款子了,你这不是把我们往绝路上逼吗?”
何朝兰在一旁冷笑道:“哟,你这话可就不对头了,是威胁还是怎么着?我们狄记白白地做买卖,什么时候又会做伤天害理把人逼上绝路的事?你可别乱扣大帽子。”
七叔惊惶道:“我是乡下人,嘴笨,不会说话,大少奶奶千万不要见怪。”
何朝兰哼道:“见怪不敢。你让我们高抬贵手是容易,不过,我们狄记也跟别人签了定约,你没货给我们,我们就没货给人家,人家要是不愿意高抬贵手,追逼下来,那我们狄家岂不是要赔得倾家荡产?你们回去吧,不用再说了,按条款该怎么样办大家就怎么样办。”
见她态度冷硬决绝,七叔怔怔地无言以对,突然拉着壮汉赵正跪下,磕头道:“狄大少爷,大少奶奶,看在咱们做了这么多年生意的情分上,求你们开开恩吧,我和赵正代赵家村上下老少给你们叩头了。”
狄子仲微有意动,刚要说话,却被何朝兰狠狠剜了一眼,立时闭嘴。此后任七叔和赵正如何哀恳,两夫妻只是不松口。
僵持不下间,忽然有两个人进来店铺中,前面一人嚷道:“诶,这是怎么回事?老哥,大嫂,你们在搞什么名堂?”却是狄小石带着狄安没事转悠到这里来了。
听明白事情缘由,狄小石很是不以为然,当下道:“老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不就是少交点货么?随便到什么地方买来补上不就成了……这位大叔和这位大哥,你们快起来罢。”分别将七叔和赵正搀起。
狄子仲气道:“你说得倒轻巧,什么少送点货?这可是少了一半的数量,别处的茶叶早就定好了买主,临时再去高价求购又怎么补得上这样一个大窟窿?没货明年我们还怎么做生意?狄记茶庄岂非要砸了招牌?”
何朝兰亦道:“是啊,叔叔你不懂生意上的事情,又怎知这其中的难处?叔叔不是跟庞家小姐立了三年之约么?还是专心温读功课学业,不要分心在这些杂务上。”
狄小石不服气道:“哪有这么难的?就是少赚点、多花点钱的事,何必逼得人家走投无路?”
七叔听了差点落下泪来,哽咽道:“狄二少爷,多谢你体谅我们的苦处。”
狄子仲听得却大不是滋味,恼怒地责备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人家走投无路,难道我就走投有路了?不为自家着想,还偏帮外人说话,真是岂有此理。”
这个便宜哥哥算是个钻到钱眼里的货色,狄小石嘀咕,皱眉道:“行了行了,你算算要亏多少钱,这笔钱都由我来出,总该可以了罢?”
狄子仲越听越气,怒道:“你来出?你拿什么来出?你知不知道自己吃的、穿的、用的全是家里的,全是我做牛做马累死累活挣出来的?你能拿什么来出?”
狄小石心想如意戒里哪一件稀罕玩意都得让你挣上好几辈子,我连这点小钱都出不起还称什么全球首富?搔头道:“老哥你就别发火了,我自然有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还不是要从家里……”
狄子仲更怒,刚欲大发脾气,何朝兰忽然止住他,把他拉到里屋,沉脸道:“这事不简单。狄子仲,我看你这个弟弟平时是在装傻,前些天帮佃户说情,今天又胳膊往外拐替茶农出面,他哪会真有这么好心?分明是与庞家断了成亲的路,就想借着种种由头插手家里的生意了。”
狄子仲一惊,变色道:“这傻小子会有这样的心机……那我们该怎么办?”
何朝兰轻声吐出两个字:“分家。”
“分家?”
狄子仲惊疑道:“母亲大人还在世,这家如何分得?”
何朝兰道:“明着分当然不行,咱们暗分。母亲百年后,家产终归是要分的,任他这么掺和折腾,狄家恐怕会给他败得精光,到时大家都是两手空空。如今产业账目我们已经处理妥善,迟则生变,还不如早分,只要不让外面人知晓就没关系。”
狄子仲迟疑不定。
何朝兰冷着脸道:“狄子仲,你就慢慢琢磨吧,等琢磨好了,狄家的家业也指不定被那假傻子败得差不多了,你以后就准备沿街讨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