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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他说,“都写了些什么?”
“文章评述说,鉴于出租汽车司机的证言出人意料地失去了公众的信
任,你应该履行自己神圣的职责,让你的当事人站在证人席上说明她与本案
的关系。对于一个罪行昭然若揭却又百般抵赖不知悔改的罪犯来说,采取这
种神秘的态度似乎还可以理解,但是对于像福布斯夫人这样的女人来说,就
让人有些不可思议。”
“我没有看到这篇评论。”梅森说。
“它对你的计划有没有影响?”
“当然没有,”梅森说,“我审理的是这个案子,我要让他们做出对我
的当事人最有利的判决,我才不会理睬报社评论员说些什么。”
“所以报纸都在评论你娴熟的办案技巧,你今天白天使审讯的最后一幕
出现了戏剧性的结局,并且在检查当局尚未证实诉讼理由之前就驳倒了出租
汽车司机的证言。”斯特里特说。
“我并没有使用任何特别的技巧,是德鲁姆自己硬要往里钻。他开始对
我的证人采取强硬的手段,我忍无可忍带她到法官办公室提出了抗议,我早
就知道他会指控我犯有违反职业道德罪,所以想当场跟他辩个明白。”
“马卡姆法官是怎么想的?”她问。
“不知道,我也不在乎。我知道自己有什么权利,我要坚持这些权利为
保护我的当事人而战斗到底。”
她突然走到他跟前,将一只手放在他的肩上,说:
“头儿,我曾经对你产生过怀疑,现在我只想告诉你我再也不会那么做
了。无论对错,我都永远支持你。”
梅森脸上露出了欣慰的微笑,他拍拍她的肩膀,说:
“好啦,坐出租车回家吧,如果有人找我就说你不知道我去哪儿了。”
她点点头走到门口,这一次她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
梅森目送着她走上电梯,然后关上灯,穿上外衣,封上信封,提着打字
机走到他的小车跟前。他驱车来到城市的另一个地方,将信扔到邮筒里,然
后驶上一条通向城市后面山坡上一座水库的蜿蜒的公路。来到水库的堤岸
时,他放慢车速,将打字机扔进水库里,当水面溅起波澜时,他的脚已踩上
了汽车的油门。
19
佩里·梅森和保罗·德雷克坐在办公室里,屋里的暖气片发出嘶嘶的声
音。
“保罗,我需要一个愿意冒险的人。”梅森说。
“这种人我可以找来很多。你想干什么?”
“我想让这个人给西尔马·本顿打电话,说他是《编年史》的记者,本
地新闻栏目编辑同意支付1 万美元购买她日记的独家出版权。
“我想让他约西尔马·本顿到某个地方检查一下她的日记。她自己带不
带人去都无所谓,我还不敢肯定她是否会把日记交出来让他检查,但我相信
她会让他看一眼的。
“我想让他翻到10 月18 日那一天的日记并将那一页撕下来。”
“你要的那一页上记的是什么?”侦探问。
“不知道。”
“她会报怨他的。”
“这很自然。”
“他们会把他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最多吓唬吓唬他,仅此而已。”
“如果将这一页公开,她会不会起诉要求赔偿损失?”
“我不会将它公开的,我只让她知道东西在我这儿就行啦。”
德雷克说:“这事本来不关我的事,你肯定也不需要我告诉你如何做律
师。我过去就跟你说过,现在再跟你说一次,你是站在薄冰上溜冰。”
“我知道自己在薄冰上溜冰,”梅森没好气地说,“但他们不能把我怎
么样。我可以申明我所做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权利范围之内。新闻媒界在一周
里的每一天都在干着比这更差劲的事,可是从未有人说他们干什么。”
“你毕竟不是新闻记者。”德雷克说。
“我知道不是,但我是一名律师,代表一个完全有权利获得公正审判的
当事人。我向天发誓,一定要让她得到公正的审判。”
“你所谓的公正审判就是搞一些戏剧性的东西,让观众大吃一惊吗?”
“是。我认为公正的审判就是揭露案情的真相,我就是要揭露案情的真
相。”
“是全部的真相,还是只对你的当事人有利的真相?”
梅森咧嘴一笑,说:
“当然,我不会帮地方检察官审判这个案子,那是他自己的事。”
德雷克“咯吱”一声又坐在椅子上。
“如果我们因为这件事而惹出麻烦,你会为我们辩护吗?”
“当然会。我不会让你陷入我自己都不愿陷入的麻烦中。”
德雷克又对他说:“你的毛病就是手伸得太长。顺便说一句,你现在已
享有法律‘魔术师’的名声啦。”
“什么意思?”梅森问。
“他们认为你能从帽子里变出一个判决。就像魔术师从帽子里变出一只
兔子一样。你的方法一点也不正统,总是那么富于戏剧性,给人留下深刻的
印象。”
“我们的民族本身就是一个富于戏剧性的民族。”梅森慢条斯理地说,
“我们不像英国人那样一本正经,循规蹈矩。我们就想干一些具有戏剧性的、
令人惊诧的事。这是我们民族共同的追求。我们习惯于快速思维,干任何事
情都喜欢标新立异。”
“哎,你不就是这样做的吗。”德雷克说着站起来,“你今天下午玩的
那一招真是太绝了。现在本地所有报纸都刊登了特写文章,不是报道贝西·福
布斯的诉讼案,而是出租汽车司机证言丧失信任那惊人的一幕。各大报纸都
认为出租汽车司机的所有证言都毫无价值。”
“哦,是这么回事。”梅森说。
“然而,”德雷克思索着说,“你知我知,贝西·福布斯的确坐出租车
去过弗利住宅。她就是去过那里的那个女人。”
梅森说:“那只是一种猜测和贸然的想法,除非地方检察官可以找到某
个证人证明。”
“公众对他找到的出租汽车司机已失去了信任,他还到哪儿去找证人
呢?”
“那是地方检察官操心的事。”梅森说。
“好吧,我走啦。还要我干什么事吗?”
“我想眼下就是那件事吧。”梅森不急不忙地说。
“天晓得,这就够我受的啦!”德雷克说着离开了办公室。
梅森紧闭双眼,静静地靠在转椅上,手指轻轻地敲着椅子的扶手。这时,
突然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接着弗兰克·埃弗利走进办公室。
埃弗利是梅森律帅的助手,代他料理日常法律事务,审理案件时也总是
坐在他的身边。这个风华正茂、雄心勃勃的青年对工作充满了无限的热情。
“头儿,我能跟你谈一会儿吗?”他问道。
梅森睁大眼睛,眉毛一蹙,说:
“可以,进来吧。你想说什么?”
埃弗利坐在椅子边上,看上去很不自在。
“说吧,有什么事?”
“我想代表我自己请求你让贝西·福布斯出庭作证。”埃弗利说。
“为什么?”梅森好奇地问。
“我已听到了不少的议论,不是一般人的闲话,而是律师、法官和新闻
记者的议论。”
梅森脸上露出了和蔼的微笑,说:
“行啦,埃弗利,你听到了些什么?”
“如果你不让那个女人出庭作证,而她又被宣判为有罪,那你就会名声
扫地。”
“那就让我名声扫地吧。”梅森说。
“可是你难道不知道吗,她是无辜的,现在人人都知道她是无辜的。对
她的起诉完全是建立在环境证据上,只要她对起诉做出否认和解释,陪审团
理所当然会做出无罪判决。”
“你真的那样认为吗?”梅森好奇地问道。
“当然。”
“你认为我不让她站在证人席上为自己辩护是件很不光彩的事?”
“我认为你没有权利这样做,先生。”埃弗利说,“请不要误解我的意
思,我是以一个同行的身份给你说话的。你应该对你的当事人负责,对你从
事的职业负责,对你自己负责。”
“假如她站在证人席上说明了自己的情况,但还是被判了罪呢?”梅森
问。
“这是不可能的,”埃弗利说,“所有的人都同情她,而且,既然出租
汽车司机的证词已被推翻,那么它也就一文不值了。”
梅森沉着地盯着自己的助手,说:
“弗兰克,这次跟你谈话我感到非常的高兴。”
“你的意思是准备让她出庭作证了?”
“不,我的意思是不让她出庭作证,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行。”
“为什么?”
“就是因为你现在认为她是无罪的,大家都认为她是无罪的。如果我让
她站在证人席上,我永远也无法使陪审团认为她是无罪的。如果我不让她出
庭作证,他们也许会认为被告请了一名有嘴不说话的律师,但他们会对她做
出无罪的判决。
“年轻人,听我给你说,审案的方式有多种,有些律师审起案来慢慢腾
腾,令人乏味,不讲策略。他们盲目地走进法庭,一听到异议便暴跳如雷,
在一些细节问题上争议不休,对案情的陈述没完没了,以致于无人知晓到底
是怎么一回事情。另外,还有一种戏剧性的审案方式,这也正是我所追求的
方式。
“当地方检察官停止提出证据时,我将不遗余力地扭转局面。待陪审团
的同情心全部转向被告时,我再向他们陈述自己对本案的推断。如果顺利的
话,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做出判决。”
“如果不顺利呢?”埃弗利问。
“那我可能就会失去自己辩护律师的名声。”
“可是你没有权利使自己的名声受到损害。”埃弗利说。
“见鬼!”梅森说,“我没有权利不那么做。”
他站起来,关上灯,说:
“走吧,孩子。咱们回家吧。”20
这天早上,克劳德·德鲁姆首先发起了攻击,他态度粗鲁生硬,可以看
出他对前天在法庭上遭受的戏剧性失败显然心怀不满。他声色俱厉地向陪审
员陈述那些骇人听闻的细节,目的是让他们清醒地认识到发生了一起谋杀
案,有人闯入了一个男人的住宅,并在这个男人正在刮脸时残酷无情地打死
了他。
证人一个接一个地被传唤出庭,审问的问题简短干脆,而每一个证人的
口供都使弥漫在审判室的恐怖气氛进一步加重。
这些证人都是到过犯罪现场的警官,他们详细地描述了在那间屋子里面
看到的情况,描述那具尸体的位置,描述那条被子弹无情打死的舍身护主的
看门狗。
一名警方摄影师提供了一套完整的照片,其中包括那套住宅,里面的各
个房间,躺在豪华地板上那具恐怖离奇的尸体,还有那条警犬的特写镜头:
它目光呆滞,舌头下垂,身上流出一滩黑红的血。
有位尸体解剖法医以死者火药烧伤的皮肤和烧焦的狗毛为证,详细验证
了子弹的射程及开枪的距离。
佩里·梅森不时地请求提问证人,主要是提示某些被证人忽略了的情节
或解释证人的某句陈述,但他问话的声音非常柔和,显得缺乏自信。这场审
判一点也不像观众期盼的那样充满了智慧。这位富于戏剧性的刑事诉讼律师
完全失去了往日特有的光彩。
观众蜂拥而至本来是想看一出好戏。他们乘兴而来,脸上洋溢着喜悦的
神情,看见这位卓越的刑事诉讼律师便你推我指,惟恐旁边的人不知道那就
是梅森律师。
渐渐地,观众脸上的微笑消失了。他们开始吹胡子瞪眼,轻蔑地看着被
告,心想这是一件残酷的案子,一件谋杀案!应该有人为此而受到惩罚。
陪审员们早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