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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道长毕竟是研究灵异的学者,又是武林高手,起初只是吓得接连后退几步,但随即便恢复过来并站稳了脚跟,瞪着那只独眼,直勾勾的望着长脖子上面的那颗光脑袋,心中砰砰直跳。
有良则完全吓傻了,呆呆的矗立在原地,手脚已经完全不会动弹了。众人之中,只有虚风道长艺高人胆大,略微一惊过后并不为所动,口中憋出一声冷笑:“了空师父,你是佛门高僧呢还是鬼怪妖邪?徐某今日可是大开眼界了。”
老僧哈哈狂笑了几声,身子仍然端坐于蒲团之上,乳白色长脖子上挂着的那颗秃脑袋晃了晃,两只血红色的三角眼恶狠狠的盯着虚风,嘴里说道:“几个鸟人竟敢来打搅我李地火的好事,这是你们自寻死路,时辰不早了,准备受死吧。”
“慢!”虚风赶紧说道,“打搅了你的好事?此话怎讲?”
“哼,我在关东约了人到这旮沓见面,为此已经等候了数日,今夜人就要到了,可是你们这些鸟人却没完没了的纠缠,岂不是打扰了我的好事么?”李地火恶言相对。
“李先生,”虚风对这个假冒的老和尚已不再称呼大师了,“山西省已经派来了一位高僧了空,而你莫不是害了他,然后冒名顶替来到这风陵寺的?”
“胡说,我就是了空,了空就是我。”李地火一面说着,慢慢的张开了嘴巴。
“江湖上也有江湖道的规矩,你竟然如此的蛮不讲理,再者,李先生,你就这么有把握将我们所有人一下子都干掉么?”虚风冷笑着自口袋里摸出一把31种功能的摺叠瑞士军刀来,掰开一片锋利的水果刀,握在手中晃了晃。这是他随身常备的兵刃,既不算是管制刀具,又十分的应手,是当代武林中人最理想的武器。据说在国外,曾有人以此军刀上面摺叠的螺丝刀扭开了一架失事飞机上的座舱门,挽救了数百名遇难的乘客。
费道长见虚风手持一把水果刀,鄙夷的摇了摇头,随即出手如电,一把伸到痴怔着的有富的腰间,抽出那支爱卡壳的五一式旧手枪,紧紧地握在了手中,顿时胸中一股豪气油然而生。
“啵”的一声脆响,李地火口中吐出了一个大泡泡……
第九十八章
烛光暗淡的风陵寺大殿之中,一个乳白色的大泡泡漂浮在了半空里,极其诡异……虚风目力所及,见薄如透明的气泡内游动着许多肉色的小虫子,如蝌蚪一般,各自拖着一条小尾巴。
此刻,费道长已经举起了手枪……
“不可!”虚风大叫一声,急出言阻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砰”的一声清脆的枪响,震耳欲聋,那只盘旋在头顶上的大气泡“啪”的被击碎了,无数大头细尾的小虫子如天女散花般的飘然落下,扒在了众人的头顶以及身上。
十余条粉红色肉嘟嘟的小虫子落在了虚风的身上,先是喘息了一下,找准方向,随即蠕动着身躯,奋不顾身的向衣服纤维内钻去……
虚风暗道不好,急忙挥起手中的瑞士军刀,但见冷白色刀光耀眼的闪过,“唰唰唰……”十余条小蠕虫顿时身首分离,粉红色的浆汁四溅,统统的被杀死了,可是自己的左臂还是不慎被锋利的刀刃割破了,渗出了些许鲜血。
有良身子矮小加之又躲藏在虚风道长的身后,因此只有两条蠕虫飘落在了仅有一层头发茬的脑袋顶上,那虫子分开发茬,一头扎进了脑瓜皮,用力的扭动着身躯朝颅骨上钻去。
虚风腾出左手,捻住有良头上那两条蠕虫的尾巴用力一拽,竟然生生的将其拉断成了两截,已经钻进头皮内的前半截蝌蚪形的身子无力的扭动几下,最后“吱吱”的悲鸣了两声,便痛苦的死去了。
费道长等人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从天而降的小蠕虫纷纷落在了他和有财有富兄弟俩的头身之上,并且个个争先恐后的朝着他们的头顶以及脸皮内钻去,又疼又痒……三人舞动着双手狂抓一起,面孔都挠破了,渗出点点猩红。
五六只小蠕虫扒住了费道长的那只白矒矒的瞎眼睛,奋不顾身的朝角膜和巩膜内钻去,疼的他吱哇乱叫,朦胧里愤怒的对着李地火的长脖子扣动了板机,“咔”的一声,卡壳死火了。
说时迟,那时快,虚风道长瞅准空档猱身扑上前去,手持军刀照着李地火透明长脖子上裸露的青色动脉划去……
“嘎嘎嘎”,李地火情急之下整个身子自蒲团上腾空而起,躲过了虚风的致命一割,随即张开血盆大口,扭头“呼”的一下喷出了一大团腥臭的雾状粘液,迎头向虚风罩下。
虚风见事不好,半空中身子急转,纵是躲闪的快,口鼻之中也仍还是吸进了少许,脑中顿觉一阵眩晕,他知道这是毒雾,万万疏忽不得,于是双脚一蹬,整个人向后射出,同时左手一揽,抓住了有良,跃出到了大殿之外。
月光下,大殿前面的空场上站着一个五短身材的老太婆,银发披肩,满脸的皱纹,长袖对襟短上衣,红色斜纹围腰,下穿单式片裙并缀有黑色前遮阴布,脚上打着绑腿,风尘仆仆的样子。在她的身旁站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黑亮亮的眼睛,鼻梁周围散落着一些雀斑,肩膀上蹲着一只巨型的蓝毛大鹦鹉,手中拎着一把类似雨伞状的物体。
在老太婆和孩子的身后,站着两个身穿蓝色警服的人,那位老警察干瘦如猴,望上去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另一位年轻的警察身材魁梧,人高马大,警服都撑得胀鼓鼓的。
他们正是客家嬷嬷、沈才华和获救的两只“人形蠕头蛮”——东方弘和熊大海。自从那天夜里,他俩被客家嬷嬷和沈才华救出来之后,跟随着小木船飘进了松花江,仓惶的逃离了农安县地界,然后折转绕行千余公里入关来到了山西河东风陵寺。一路上承蒙客家嬷嬷的悉心救治,熊大海身上的烧伤也都基本上痊愈了。
虚风踉踉跄跄的倒退出了大殿,方才站稳了脚跟,突然瞥见面前出现的这几位不速之客,不禁惊讶至极,他们又是些什么人呢?
大殿内费道长和郭镇长兄弟俩都已经倒在了地上,痛苦的打着滚儿,那些小小的蠕头蛮幼虫已经钻入了他们的身体里,有的去了内脏,有的钻到了颅骨内,还有的就留在了皮下,像蚯蚓一般的游动着。
李地火望着他们痛苦的样子,得意洋洋的“嘿嘿”冷笑了几声,鄙夷的说道:“这就是要付出的代价。”然后将脖子拧转,随着“嘎嘎嘎”颈骨发出一连串的响声,那长长的脖子又蓦地缩回去了,血红色的三角眼也恢复正常了。
“大嫂,你还是如约来了,”李地火迈步走出了大殿,面对着客家嬷嬷朗声说道,但随即目光诧异的望着嬷嬷身后站着的那两位警察,“咦,那不是……”
“不错,他俩正是你的后代,难道小叔如此的健忘么?”客家嬷嬷冷笑道。
“他们在‘阎二鼻子’水湾不是都已经烧死了么?”李地火一脸的疑惑。
“是老妪将他俩救了。”客家嬷嬷平静的说道。
李地火走上前来,仔细的端详着东方弘和熊大海,而一旁的虚风道长则掩着有良后撤数步,警惕的站到了圈外。
“你俩都叫什么名字了?”李地火皱了皱眉头问道。
“我……是东方弘,他是熊大海。”东方弘战战兢兢的回答着,再次见到了这位曾经纵火要烧死他们的“老爹”,仍是诚恐诚惶,胆战心惊。
李地火鼻子里鄙夷的“哼”了一声,说道:“你们怎么跟着到这儿来啦?”
“我……我们……”东方弘支支吾吾,胆怯的目光瞅着客家嬷嬷。
“我们跟随救命恩人,甘心情愿的服侍她。”熊大海跨上前一步,目光直视李地火,理直气壮的回答道。
“胡说!你们是我的儿子,一切都得听从老爹的吩咐,若不然,哼,叫你们立刻就去死。”李地火愠怒道。
“小叔,你这话也未免说的太大了吧?”客家嬷嬷淡淡的说道。
李地火怒视着客家嬷嬷……
月光下的风陵寺,已然笼罩在一片诡异的杀气之中。
虚风看见数百条虫子争先恐后围了过,一手拉有良到自己的胯下一手探进西装内侧口袋拿出一道符向头上空抛去,左手抱右手食指和中指向上立于胸前,右脚不停的蹬地,大声念道“金身不坏、金钟护体”到念急急如律令敕…这些声音就变小了只有虚风本能听到,这是念咒办法,于是虚风又掏出一符咒抛向空中右脚用力一蹬,大地颤动,左手握拳于背,右手食指中指有力指天,口中念道“天黄黄、地黄黄,虚风道长上天庭,有请雷神震子来助阵…急急如律令敕…刚念完咒只见北极星方向一道白光射向符咒,符咒变成无数条电网扑向大院,随李地火的脸色渐渐的平缓下来,开口说道:“大嫂,我在这里已经等你几天了,‘大驿土’日申酉时,地脐开窍,便可随我入脐。”
“那是哪一天?”客家嬷嬷问道。
“戊申己酉大驿土,花甲子纳音五行,昨日干支丁未,现在已经是戊申日的子时,申酉时就在今天的下午三点至晚上七点了。”虚风道长在一旁插话道,自己精于“五行追踪术”,这点测算五行日的基本知识自然不在话下。
李地火惊奇的瞥了一眼虚风,心想这小子还有点道儿。
“好,申时我在此恭候大嫂。”李地火说罢四肢伏地,接连跳跃几下,凌空跃过寺庙院墙倏地不见了。
客家嬷嬷转过身来,犀利的目光打量着虚风和有良,问道:“你们是谁?”
此刻,虚风知道这个装束古怪的老太婆颇有来历,定是一位世外高人,于是不敢怠慢,急忙从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了客家嬷嬷,口中谦恭的说道:“在下是香港弘易堂风水事务有限公司董事长徐风。”
客家嬷嬷接过名片瞄了一眼后,奇怪的说道:“你们香港人深夜在这儿做什么?”
虚风赶紧回答道:“这座风陵寺的前任住持一渡法师前不久遇害身亡,省里派下来了新任的住持了空和尚,就是刚才这个变异的怪人。我们本来是白天到这风陵寺中寻人的,当时他约子夜时分再来此,不料应约前来以后,他却想要杀死我们,现在殿内的三个人还不知是死是活呢。”
“那三个是什么人?”客家嬷嬷问道。
‘一个是老道士,还有风陵渡镇的郭镇长和镇公安特派员。”虚风道长如实回答。
客家嬷嬷点点头,心想风陵渡镇长和公安特派员可都是当地的政副官员,于是说道:“带老妪去看看。”
来到了大殿内,微弱的烛光下,地上躺着的费道长和有财有富兄弟俩,此时都已经安静了下来了,身上的疼痛麻痒感觉消失殆尽,满是血痕的脸上俱自呈现出了一种沉醉的神情,似乎很享受的样子,望见走进来的客家嬷嬷等人,三人面上都流露着茫然的表情。
客家嬷嬷知道,他们体内都已经被李地火植入了“蠕头蛮”幼虫,她在费道长的身旁蹲了下来,伸手一摸他的胸膛,发觉已经开始了塌陷,再细瞧其眼珠子,也开始向外凸起,他们最终都会像妖窝铺的王老蔫一样的掉出到眼眶外。
“他们中了‘蠕头蛮’,若不赶紧救治,大概活不过半个时辰。”客家嬷嬷对虚风说道。
其实这几个人的死活与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