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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三威突觉嘴角里有股又咸又甜的味道,急用手一摸嘴角,才发觉被那壮汉击出了牙血。气得他唾出一口带血的口水,不由地破口大骂:“他妈的!”
一名仆欧惊问:“小老板,怎么回事?……”
庞三威这下连一威也发不出来了,怒哼一声,甩开扶着他的两个仆欧,一言不发地就匆匆走回了旅社。
他铁青着脸直登二楼,来到那神秘女郎的房门口,门既不敲,也不按电铃,伸手就转动门钮一推。
但是,这回门已锁住,并未应手而开。
“开门!”庞三威盛怒之下,举手就在门上重捶起来。
“谁?”房里的女郎惊声问。
庞三威大声回答:“是我——庞三威,这里的小老板!”
赵家燕并不开门,悻然问:“你又来干嘛?”
庞三威怒气冲天地说:“当然有事!你再不开门我就……”
话犹未了,房门突然打开,只见那女郎身上已换了件宽松的薄纱睡袍,腰带尚未系妥,以致胸襟敞开,领口处袒露着一片雪白的酥胸,情态撩人已极!
她面带愠色,但手里并未握着枪,而是正在系睡袍的腰带,以免胸襟整个敞开,那就更让这小子大饱眼福了。
“你去而复返,究竟想干什么?”她怒问。
庞三威无端挨了那家伙狠狠一拳,使他火冒三丈,不由地迁怒到这女郎身上来了。怒不可遏地捶开了房门,一见她这付诱人的情态,顿时把那贪婪的眼光,色迷迷地盯在了她身上,满肚子的怒气早已化为乌有。
“我,我可以进房跟你谈几句话吗?”他居然低声下气地要求着。
赵家燕却冷若冰霜地说:“有话就请说吧!”
庞三威轻声说:“赵小姐,这是很重要的事,刚才有个水手打扮的家伙来找你……”
赵家燕的脸色突然一变,紧张地问:“真的?是什么样的人?”
庞三威趁机说:“这样说话不太方便,我可以进房来吗?”
这回她不再拒绝了,只把头一点,庞三威便迅速走了进去。
赵家燕立即关上了门,迫不及待地问:“你说那家伙找到这里来了?”
庞三威摸着下巴,犹有余怒地忿声说:“你看!我还挨了那家伙一拳,这总不是骗你的吧!”
赵家燕惊诧地望着他问:“你跟他动手了?”
“那还不是为了你!”庞三威悻然说:“可是你非但不领情,还以为我想打你什么歪主意呢!”
赵家燕不动声色地说:“这倒怪了,你跟别人动手打架,怎么扯到我的头上来,说是为了我?”
庞三威气愤地说:“好!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刚才我走出大门外,突然被一个水手打扮的家伙拦住,问我这里是不是住有个姓赵的妞儿,并且警告我,如果那妞儿花钱要求我们庇护,最好不要多管闲事,立刻请她搬出去,免得自找麻烦。当时被我一口拒绝了,正要夺下他手里的弹簧刀,不料他冷不防就给了我一拳,把我击倒在地上了,等我爬起身来要追时,他早已逃之夭夭啦!”
赵家燕置之一笑说:“你又怎么能断定,他指的一定就是我呢?”
庞三威冷哼一声说:“赵小姐,你何必还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我们旅社里,最近姓赵的女客只有你一个。而且,我早已看出你是在躲避什么人的追踪,刚才那家伙居然又找上了门来,他找的不是你还会是谁?”
赵家燕矜持了一下,忽问:“如果真是我,你打算怎么样?”
庞三威断然说:“除非你真要求我们庇护,否则就只好请你搬出去了!”
赵家燕呐呐地问:“你,你真能庇护我?……”
庞三威嘿然冷笑说:“赵小姐要是事先没打听清楚,大概也不会特地住到这里来吧!”言下之意,表示已经知道她是摸清了行情,才住进这家旅社来的。
赵家燕不再否认,终于沮然说:“老实说吧,我当初以为只要住到这里来,不出去就可以暂时安全了。所以也不愿惊动你们,谁知他们居然敢找上门来……”
“你说的‘他们’是谁?”庞三威急问。
赵家燕叹了口气说:“不必提了,既然那家伙已经来向你警告过,为了别替你们惹麻烦,我还是马上搬出去吧!”
庞三威不服气地说:“赵小姐,听你的口气,好像我们就这样怕事,当真被那家伙吓唬住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赵家燕委婉地说:“只是他们既已发现我在这里,就算我能得到你们的庇护,那也防不胜防。倒不如趁他们采取行动以前,赶快搬出这里,找个比较秘密和安全的地方暂时避一避,也免得替你们惹上这个麻烦哦!”
庞三威哈哈一笑说:“赵小姐要是真不愿意我们惹麻烦,当初就不会住进这里来啦!”
赵家燕的脸上微微一红,窘迫地说:“刚才我已经说过,本来以为只要住在这里不出去,他们就是知道了也不敢找上门来的。谁知……反正现在还来得及,庞小开,请你通知仆欧替我把账结一结吧!”
庞三威不禁笑问:“赵小姐真要搬出去,我自然不便强留,也无权阻止,但我这一拳难道就算白挨了吗?”
赵家燕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说:“又不是我打你的,你要我怎么办?”
庞三威忽然冷声说:“老实说吧,事由你赵小姐而起,你就不能一走了之。并且那家伙既然认定了是我们在庇护你,居然还敢找上门来,就表示根本没把我们看在眼里!现在无论你是否要求我们庇护,我们都得挺身而出了。所以嘛,我希望赵小姐最好暂时别急于搬走,这样才能把那家伙引上门来,让我来对付他!”
“可是……”赵家燕呐呐地说:“我的手头上不方便,付不出你们的代价……”
庞三威笑笑说:“代价倒不成问题,主要的是我们这块招牌要紧。我不能白挨那家伙一拳,非得出这口气不可!不过,赵小姐必须告诉我,那家伙是干什么的,找你麻烦是为了什么?”
赵家燕断然拒绝说:“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
庞三威面有难色地说:“赵小姐请别误会,我并不是在打听你的秘密,而是为了慎重起见,我们必须了解情况,和弄清对方的来龙去脉……”
赵家燕冷然说:“假使你必须问明这些,那我宁可立刻搬出去!”
庞三威无可奈何,只好勉为其难地说:“好吧!既然赵小姐不愿意说明,我也不便勉强。不过从现在起,希望你不要再离开这个房间了……”
“如果那家伙闯了来呢?”赵家燕担心地问。
庞三威自负地笑笑说:“我谅他也不敢!赵小姐尽管放心,我会关照这里的人,随时留意动静的。现在我先去安排一下,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负责送你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的!”
赵家燕这才嫣然一笑说:“那真太麻烦庞小开了,使我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庞三威的眼光一直盯着她那领口袒露的部分,仿佛被那片诱人的地方吸引住了,使他早已神魂荡然。尤其被她左一声庞小开,右一声庞小开,叫得他骨头都酥了起来。
这时候他哪还考虑到其他的问题,忙不迭连声说:“哪里哪里,赵小姐不必客气,一切由我去替你安排就是啦!”
说完,他又贪婪地向她胸前盯了一眼,才兴冲冲地出房而去。
等他一出房,赵家燕立即趋身窗前,拉开了窗帘。再回到房门旁,把电灯开关上下扳动一下,使灯光一暗,随即复明,仿佛是在打出暗号。
而在对面的街边,这时正有人在仰视着这个临街的窗口,他就是那水手打扮的大胡子壮汉!
庞三威被那女郎的姿色所迷惑,只顾着向她讨好卖乖,大献殷勤,而把事情拍胸脯承当了下来。
但他疏忽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普通“小生意”何亦夫可以作主,“大买卖”却必须庞万通亲自接头,谁也不能替他当家。
现在庞三威仅知道那女郎是在被人追踪,对方那家伙也露了面。但是,他非但没弄清对方的来龙去脉,连当事人赵家燕的底细都茫然一无所知,这笔“买卖”又怎能贸然接下来?
同时,这女郎还声明在先,她是付不出代价的呢!
如果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他只要向何亦夫打声招呼,把这笔人情算在他账上,当然是不致有问题的。
不过,假使对方不是好惹的人物,这件事万一不是凭他就能摆平的,一旦事态闹大了,传到他老头子耳朵里去,那就漏子捅大啦!
走出那女郎的房间,他才想到了这个问题,可是偏偏何亦夫不在,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他只好向两个仆欧交代了几句,便匆匆下楼,来到何亦夫办公室里,急向那管账的高简打听:“老高,你知不知道我舅舅上哪里去了?”
高简摇摇头说:“他接了个电话就匆匆忙忙出去了,临走也没说上哪里去,只说可能晚一点回来,关照我替他照顾一下……小老板找他有事吗?是不是……”
听这家伙的口气,似乎以为这位小老板又要伸手要钱花了。
但这次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庞三威把头一摇说:“钱我还有,只是二楼住的那小妞儿的事,我想找他商量一下……”
“是那姓赵的妞儿?”高简早也知道了这回事。
庞三威点点头说:“舅舅本来打算先看看她动静的,可是等了整整两天,她根本丝毫不动声色。所以今晚我实在忍不住了,刚才已经闯进房去跟她摊过了牌……”
高简“哦?”了一声,急问:“小老板知道她是什么来路了吗?”
庞三威只好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经过,从头至尾说了一遍,最后气愤地说:“本来我是大可不必插手,多管她这份闲事的,可是我绝不能白挨那家伙一拳的呀!”
高简老成持重地说:“小老板,以我的看法,那小姐儿既然没有主动要求我们庇护她,这件事最好是不必过问!”
庞三威忿声说:“我并不是一定要过问,但那家伙在门外堵上了我,拦着要跟我谈,还冷不防给了我一拳,这能怪我自找麻烦吗?”
高简沉思了一下,说:“那家伙竟敢向小老板出言恫吓,威胁我们不许过问那妞儿的事,还动了手,当然是大有来头的,否则就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了。所以我觉得这件事必须特别慎重,千万不能意气用事,最好还是等你舅舅回来,商量商量再说吧!”
就在庞三威不置可否之际,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
高简过去抓起话筒一听,对方居然指名叫姓地要庞三威接听!
庞三威从他手里接过话筒,刚应了声:“我是庞三威……”
对方立即开门见山地说:“刚才非常抱歉,对小老板出手太重了点,但那是迫不得已,请多多包涵。现在我是奉命来跟小老板打交道的,只要你们把那姓赵的妞儿交出来,无论她付了你们多少代价,我们愿意加倍!如何?”
庞三威一听对方就是揍他一拳的那家伙,顿时怒火上升,不由地破口大骂:“你他妈的有种就亲自来,打一拳就跑算什么玩意,少爷准备再领教领教你的拳头呢!”
对方嘿然冷笑说:“小老板何必这么大的火气,我们现在已经让步,是在好好地跟你打商量呀!”
庞三威盛怒之下,断然拒绝说:“没什么可商量的,人在我们这里,你们有本事就来把她弄去。否则就少在那里虚张声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