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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男问,“呵呵,怎么了李芝萍?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难道她认出我了么?我深吸一口气,紧紧拽住衣服,用余光注意着她的表情,心里却紧张地等待着她之后的话。如果她真能认出我,那么对我来说这将是这次聚会最大的惊喜。
记忆(5)
李芝萍连忙笑了笑,“没什么,等见到他们以后再说吧。”
大约二十分钟后,车子抵达目的地。晨男要去找车位,我突然有些害怕,不敢独自前往。尤其是李芝萍看我的眼神,让我有些惶恐不安。仅见到她一人便有这样的感觉,如果见到更多的“故人”,我害怕自己会紧张到喘不过气来。
李芝萍下车,向我们挥挥手,“我先进去了,你们快点啊!”说完就一个人跑走了。我望着她离去的神情,心里竟有些失望,其实我是渴望有人可以认出我的,更希望有人可以告诉我以前究竟发生过什么,我的过去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没有过去的人,很寂寞。
停好车后,晨男拍拍我的手,“傻瓜,在担心什么?”
“我们有必要一直这样瞒着吗?”
晨男笑了笑,“呵呵,你不觉得很有趣吗……”他注意到我木然的表情,连忙改口,“Irene,对不起,等一下进去以后我就跟他们说。”
我点头,随着晨男一同下车。
聚会安排在一个大包房内,进酒店以后,由接待领路到二楼。晨男推开门,才见包房里已经坐满人,少说也有五十多个,看来人差不多都来齐了。有几个男生激动地走上前,拍着晨男的肩说,“林晨男!我们有好几年不见了吧?”
“你个好小子,走了以后都不给我们来个电话!”
“我们要是不千辛万苦地给你发邮件,你也不告诉我们地址是不是?”
“怎样,过得还好吧?”
晨男连忙跟几位昔日好友解释,他们说着一会儿要罚酒,不醉不归之类的话。我环顾着房内,周围的人很眼熟,我却想不起他们的名字。角落里目光逼人,我抬头,看着一身黑色休闲西装的男生,他的眼神一直落在我身上,像要将我看穿。头有些微微的疼痛,我抓紧晨男的手用力地捏着,他回过头来看着我,皱了皱眉。
有男生问,“林晨男,你女朋友啊?还不快给我们介绍介绍。”
晨男笑着,“Irene,我们交往三年了。”
记忆(6)
话一出口,鸦雀无声,气氛凝重,所有的人都默然看着我。许久之后,方才一起来的李芝萍笑着打破宁静,“呵呵,原来你也叫Irene,和谢琳娣一样的英语名字。你别介意啊,他们少见多怪!”
“什么少见多怪?”一个冷漠的女声闯入耳中,我的身子微微一震。她将烟蒂在桌上摁灭,起身说道,“我本想这次找她问清楚莫小舒的事情,谁知道她竟然不敢来了!”
莫小舒?
是晨男提过的莫小舒么?
众人又开始议论纷纷。李芝萍看着身穿黑衣的男子,问,“对了,叶晟衣,发生火灾的时候你也在场,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火灾?刚才一直盯着我的人就是叶晟衣吗?
叶晟衣只是小声地说了一句,“是意外,小舒她全身大面积烧伤,伤口感染,三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去世了?莫小舒已经死了么?怎么会这样?我的脑中突然闪现出一个女子的模样。嗡地一声,又归为空白。
我的思绪有些混乱,他们的声音又再次袭来。
“什么意外?”李芝萍没好气地说道,“火灾发生的时候,我们都已经毕业了,就只有莫小舒家远留在宿舍收拾东西,她谢琳娣没事跑去做什么?而且谢琳娣被救出来以后就销声匿迹,这事怎么可能跟她没关系?”
“就是,她该出来说个清楚。”
“林晨男,我们不是把谢琳娣的邀请函也寄给你了吗?她怎么没来?”
……
又是一片嘈杂。
晨男连忙解释道,“不是……”
我紧紧地捏住晨男的手,摇了摇头。
那个冷漠的女子走了过来,冷笑着说,“怎么,林晨男,莫不是女朋友在旁,不想提起昔日的青梅竹马了?这位Irene小姐,恐怕还不知道谢琳娣的事情吧?”
“廖馨,别说了。”叶晟衣将眼前的女孩拉住,廖馨一把将他甩开,“你也听着不高兴对吧?我就是要说给你听!我知道谢琳娣是你初恋情人,我偏说她坏话,你要把我怎么着?不高兴你跟我分手啊!”说着,廖馨将门一摔,愤怒地走了出去。
记忆(7)
叶晟衣无奈地摇摇头,对林晨男说,“不好意思。”末了,又看了我一眼,我连忙转过头去,他这才跟在廖馨身后追了出去。
我,究竟都忘记了什么?为什么他们说的事情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周围紧张压抑的气氛让我透不过气来,我松开晨男的手,说,“我去一趟洗手间。”
晨男怜惜地看着我,“我陪你。”
“不用。”
身后是李芝萍的笑声,“喂,林晨男,你这样很容易让女朋友不高兴的,她会以为自己是谢琳娣的替代品的。”
晨男闷声回了一句,“你知道什么?不要胡说!”
“呵,不说就不说咯。谁叫你找的女朋友也叫Irene呢!”
没想到,同学会一开始就弄成这样。
我就是谢琳娣,可是我没想到“谢琳娣”这个名字居然会引出事端。他们似乎并不欢迎我已经遗忘的那个自己,而现在的我又算个什么?没有过去的人,没有记忆的人,一辈子混混沌沌,任由他们指责,却无能为力。他们何尝知道,我比任何人都想回忆起自己的过去?
我凝视着手中的流水,双臂软了下来,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飘忽,眼前一片朦胧。脑中突然又出现幻想,茫茫大火在周身燃烧,我拼命地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假象,但是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颤抖。已经三年了,三年来我一直被同样的梦魔纠缠,不得安宁。越来越昏沉,越来越麻木。眼前只有一片火海,无路可退,我就这样无助地倒了下去。
一个声音闯入耳中,“喂,喂,你没事吧?”
我缓缓地睁开眼,看着眼前惊恐的女孩,她是叫廖馨吧?
她拦住我的身体,将我慢慢扶起,“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摇摇头,无奈地笑着,“没事,现在已经好多了。”
她依旧不放心地看着我,拉着我走出洗手间。门外是焦急等候的林晨男和叶晟衣,廖馨对晨男说,“她刚才在厕所昏倒了。”
晨男连忙扶住我,问,“没事吧?”
我摇摇头。
回头看着廖馨,说了句谢谢。她点了点头,又看了身旁的叶晟衣一眼,神情冷漠,独自走进包房。
记忆(8)
晨男拍着叶晟衣的肩,“去劝劝吧。”
叶晟衣依旧无奈地笑了笑,转身离开。
晨男怜惜地看着我,说,“不要理会他们的话,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千万不要为难自己。”
不,我要查清楚,莫小舒的死到底和我有没有关系。我要给所有想知道真相的人一个交代,也给自己一个交代。我缓过神来,坚定地告诉他,“晨男,帮我一个忙。暂时隐瞒我的身份,我想知道以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
晨男看着我倔强的眼神,叹了口气,终于点头。
这次,除了莫小舒因那场意外无法出席这场同学会外,还有一个叫杨沁的女孩因为在外地打工不能赶到。听他们说,杨沁家里很贫困,初中就辍学了。这样的往事对于我来说就更加模糊。与众人吃罢饭后,就在酒店定了房间。方才的突然晕倒,仍心有余悸,头疼得厉害,我想好好休息一会儿。晨男则留下继续与朋友们喝酒划拳。看来,只有有记忆的人才能享受这份情谊,我是无缘了。
去柜台拿房间钥匙的时候,有几个女孩跟我打招呼,都是初中同学,我平静地笑了笑。和她们一起进了电梯,听她们闲话某某比以前帅了,某某谈恋爱了之类的,我就像一个木头人似的站在一旁,毫无表情。电梯升高,透明玻璃窗外一片昏暗,只有几座黑压压的山头。她们在九楼下了。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我看见她们脸上扬起莫名的笑,缓缓地朝我摆手。也许是酒精作用,我想自己是眼花了,将手指放在眉心轻柔,再睁开眼时电梯门已经打开。顶上有十楼的显示,我恍恍惚惚地摸着钥匙牌走了出去。
楼道里的灯光很明亮,我也因此清醒了许多。高跟鞋与地板清脆的碰撞,声音尖锐刺耳。一路走到尽头,除此之外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我有些怀疑,这一层楼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住。我寻到10…23房间,将房卡插了进去。脑子又开始发晕,整个身子都依在门上,随着门一同摔进房内。
记忆(9)
怎么会突然头痛?
我以为只要摆脱了那张破损的脸就可以摆脱恐惧,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是会如此害怕?我不想追寻那些过去,可是它们总是不断地在脑中闪现。那个女子,披散着直发,穿着黄色的连衣裙,在火海中向我伸出手,口中呢喃却听不到任何……是莫小舒?真的是她吗?
莫小舒,莫小舒……
你的死究竟和我有什么关系?
后来,我在不知不觉中入睡。依然被梦魔纠缠。梦里仍是那个身穿黄衣的直发女子,我的意识反复告诉我,她就是莫小舒。
半夜醒来时,我感到有些口渴,起身在漆黑的房间里摸索,推开滑动的木门,拧亮台灯,从冰箱下层拿出一罐汽水。突然,一个黑影从门外闪过。我一惊,汽水呛在喉咙,呼吸困难。我开始猛烈地咳嗽,伏在洗手池上呕吐,缓过神,又想起刚才的影子,连忙冲了出去。可是,房间空无一人。
当、当、当……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我猛地转身,疾步跑到门口。
究竟是什么人,会在这个时候来找我?
是晨男吗?
“谁啊?”我小声地问,无人回答。
我犹豫着缓缓抬起手,将门一把拉开。依然,空无一人。
门外一片昏暗,走廊里的灯不知在什么时候都被关掉,只剩下楼梯口唯一一处光亮。两旁黑漆漆的门板像是扭曲的鬼魂。我揉了揉眼睛,竟迎面扑来一阵凉风,连忙将手放下,瞪大眼睛一看,楼梯口的灯光闪烁不定,忽暗忽明。我立刻退回房内,将门关上。
正当我往回走时,敲门声又再次响起。
当、当、当……
“谁啊?谁在敲门?”
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促。我吓得两腿发软,跪在地上紧紧捂住耳朵,大喊道,“别敲了,别敲了……”
不,我没有杀人,莫小舒不是我害死的,不要来找我,不要来……
这一切都是幻觉,是因为我晚上喝了酒。也可能是晨男他们在跟我开玩笑。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鬼,也不可能有灵魂来复仇。是我自己太过紧张,想多了。我伸出手,想再次将门打开。可门外的敲门声却突然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