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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知道……”这个穿一身老派的蓝套装的人回答,“你们有没有一种纸…
…‘’他停顿一下,显然在深思,然后抬头看着他。”一种图表,我是说,标示左
轮枪子弹的图表。“
“你是说口径图表?”这店员问。
顾客停顿了一下,然后说:“是的,我兄弟有一把左轮枪。我拿它射击过,那
已经好多年了。我想要是看到子弹我会知道多大口径。”
“噢,那敢情没错,”店员回答,“可是也很难说。那是点二二,还是点三八?
还是——”
“你把图表给我看,我就知道了。”罗兰说。
“请稍等。”店员疑惑地打量一眼这个身着蓝套装的男人,然后耸耸肩。操,
心想顾客总是对的,虽说他自己也闹不明白……如果他付钱,那就是对的。有钱才
算,吹牛不算。“我拿《射手圣经》给你看。
也许你应该看看那个。“
“好。”他笑了。《射手圣经》。这书名倒真有派头。
这人在柜台下面翻找了一阵,拿出一本翻得很旧的书,这跟枪侠看过的那本一
般厚——这家伙捧在手里好像是捧着一堆石头。
他拿到柜台上打开,转向枪侠。“看一下吧。这么说多年以来,你一直都在瞎
打瞎撞地放枪?”他看上去愣了一下,接着又堆出一脸笑容。“请原谅我的双关语。”
' 他说的“放枪”(shoot )也有下流的意味'
罗兰没听见他说什么,俯身趴在那书上,研究着那些看上去极为真实的图片,
“莫特百科全书”把这些仿真度极高的图片叫做“找片”。
他慢慢地翻着书。不是……不是……不是……
他几乎快要失望了。然而,就这工夫他蓦然抬头,兴奋不已地看着那店员,弄
得对方都有点怕了。
“这个!”他说。“这个!就是这个!”
他点着的这张照片是温彻斯特“点四五”手枪子弹。其实这并不是他的那把枪
的子弹,因为如今再也没有人工拆卸的枪了,但他不必询问什么数据(对他来说数
据也许不代表什么)就认定这种子弹可以从他的枪膛里击发。
“噢,好吧,我看你已找到你要的东西了,”店员说,“可你也不必激动成这
样儿,伙计。我是说,不过是子弹嘛。”
“你们有这货?”
“当然。你想要几盒?”
“一盒有多少子弹?”
“五十。”店员这会儿是带着真正的疑问在打量枪侠了。倘若这男人是打算买
子弹,他必定会知道他得出示带照片的持枪证。没有证件,就别想买弹药,枪都不
能摆弄;这是曼哈顿行政区的法律。问题是,这家伙倘是真有持枪证,怎么会不知
道一个标准弹盒装多少颗子弹呢?
“五十!”他揉揉下巴惊讶地瞪着店员。他这是即兴发挥,没错。
店员朝左边挪了挪,挨近现金出纳机那儿……然后像是不经意的样子,渐渐靠
近他自己放在柜台下面的那把点三五七梅格步枪,那枪里上满子弹随时可以击发。
“五十!”枪侠重复了一遍。他还以为是五颗,十颗,顶多十几颗呢,但这…
…但这……
你带了多少钱?他问“莫特百科”。“莫特百科”不知道,说不上一个准数,
可他觉得自己皮夹里至少应该有六十块钱。
“一盒多少钱?”没准六十块下不来,他估计,但这男人也许会劝他拆零买,
要不……
“五十颗子弹十七块,”店员说,“可是,先生——”
杰克·莫特是个会计师,这回一点也不耽搁,答案马上应声而出。
“来三盒,”枪侠说,“三盒。”他用一只手指点了点那张找片。可以发射一
百五十次的子弹!啊,众神啊!这世界的储存是多么丰富啊!
那店员没有动弹。
“你们没有这么多,”枪侠说。他一点儿也不感到惊讶。因为这事儿太好了以
至都不能想像这是真的。一个梦吧。
“噢,我有温彻斯特点四五,比这大的子弹我都有的是。”店员又朝左边走了
一步,更靠近现金出纳柜和那把枪了。如果这家伙是个疯子,店员这会儿一眼就能
瞧出,他一眨眼就能在他肚子上凿一个窟窿。“我们还有老式阴阳枪的点四五子弹
哩。我想知道,先生,你是不是有卡?”
“卡?”
“带照片的持枪证件啊。除非向我出示你的证件,否则我不能把子弹卖给你。
如果你想无证购买弹药,你就把自己送到西切斯特(美国宾夕法尼亚州东南部一市
镇,这里指设在该镇的监狱)
去了。“
枪侠瞪着店员,脑子里一片空白。这对他来说完全是对牛弹琴。
他一点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的“莫特百科全书”对这男人的话的解释也
是含糊其辞,在这种情况下,莫特那些含含糊糊的说法很不可靠。莫特这辈子都没
有拥有过自己的枪。他是用其他怪招来实施那些恶心的计划的。
这个男人又向左边挪了一步,眼睛一点也没有离开顾客的脸,枪侠想:他有枪。
他以为我想找麻烦……或者没准他要我找麻烦。这样好找借口朝我开枪。
即兴发挥。
他想起那几个身穿西装坐着蓝白车辆巡街的枪侠。枪侠,是的,和平维持者,
以武力维持世界安定的人们。但这些家伙看上去——至少一眼扫过去——就像这世
界上其他那些无所事事的人们一个样儿,软塌塌的,毫不起眼——只是穿着制服戴
着帽子,没精打采地坐在车里喝咖啡的两个人。也许他判断错了。他寄希望于他们
——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
“噢,我明白,”枪侠说着,在杰克·莫特的脸上做出抱歉的微笑。
“很抱歉。我可能是跟不上趟了,这时代变化也太快了点——变化太快——我
已经好久没有正式持有枪支了。”
“没关系。”店员说话时,显然放松些了。也许这人没什么不妥。
或许他是搞什么恶作剧来着。
“我不知道能不能看看那套清洁工具?”罗兰指着店员身后的货架说。
“当然。”店员转过身去拿,当他顾着那头时,枪侠从莫特的上衣口袋里掏出
皮夹。他动作飞快,店员背对着他的时间不超过四秒钟,但当他转过身来对着莫特
时,皮夹已落在地板上了。
“这可是好东西,”店员说着,一边微笑着,认定这人没什么不正常。他知道
那种糟糕的感觉。他自己在海军里呆的时间也够长的。
“你买这套清洁工具不需要那个该死的许可证。自由买卖真是太棒了,不是吗?”
“是啊。”枪侠一本正经地搭腔道,一边假装仔细地察看那套工具,其实一眼
就足以看清楚那劣质工具箱里的劣质家什。他一边看,一边踮着脚小心地把莫特的
皮夹推到柜台下面。
过了一会儿,他带着歉意把清洁箱推了回去。“很抱歉,这个就算了。”
“没关系。”店员说着,兴致一下荡然无存。既然这家伙不是个疯子,显然只
是看看而已,不是个买主,他们的关系就结束了。全是废话。“还想看些什么?”
他嘴里这样问。眼睛却告诉这个蓝套装可以走人了。
“不啦,谢谢。”枪侠离开时回头看了一眼。莫特的皮夹已往柜台底下推进去
好大一截。罗兰放下了自己的甜饵。
7
卡尔·德勒凡和乔治·奥默哈警官喝完咖啡,打算开路,这工夫那个穿蓝套装
的男人从克莱门茨商店出来了——两个警官都认为这家伙是个“牛角火药筒”(警
察俚语,指在合法售枪店里搞非法勾当,或是卖枪给那些持有合法证件的单打独斗
的抢劫者,或是成批倒腾武器给黑手党)的角色,他们瞧着这人走近他们的警车。
他走到车旁,在副驾驶座上的奥默哈那边窗口弯下身来。奥默哈以为这家伙是
个娘娘腔——是那种平常会玩性趣手铐之类把戏的奇怪家伙。除了卖枪,克莱门茨
的店主还见缝插针地做些手铐生意。这在曼哈顿是合法的,大多数人买这玩意儿去
不是为了做什么业余的霍迪尼。(警察们都不喜欢这事儿,但警察的想法能改变什
么吗?)这些买主大部分是喜好施虐或受虐这一口。但这男人完全不像是个搞同性
恋的。他的声音呆板而无特色,文绉绉的还有点阴沉。
“那个柜台上的家伙拿了我的钱包。”他说。
“谁?”奥默哈迅速挺直身子。他们盯上贾斯汀·克莱门茨有一年半时间了。
如果能把这事弄明白了,没准他俩就能把蓝西装换成警探的徽章了。但也许这是个
白日梦——因为事情来得太巧了简直不像是真的——但只是——
“那个柜台上的。那——”一个短暂的停顿。“那个店员。”
奥默哈和卡尔·德勒凡交换了一下眼色。
“黑头发的?”德勒凡问。“有点壮实的?”
又是一阵停顿。“是的,他的眼睛是褐色的。这边有道小小的疤痕。”
这个人有点什么不对劲……奥默哈当时不可能怀疑他,而事后却回忆起来,因
为事后脑子里没有多少想头了。其中主要的原因,当然啦,非常简单,一个金灿灿
的警探徽章是想也甭想了,而且弄到后来能死乞白赖地保住这份工作也算是造化了。
多年以后,当奥默哈带两个儿子去波士顿科学博物馆参观时,突然问他对这事
儿有了顿悟。他们在那儿看一种机器——是电脑——用手指嗒嗒地输入命令,但除
非你在第一次开机时按平方取中法设置你的问题,否则电脑每次都得操你一回。因
为它得停顿一下去检查内存,找寻所有可能的最佳策略。他和儿子都被迷住了。
可是,一件阴森森的怪事突然蹿上心头……他马上就想起了那个蓝套装,他也
有那种怪模样,和他说话的感觉就像是在跟一个机器人说话。
德勒凡没有这种感觉,九年后的一个夜晚,他带着自己的独子(当时是十八岁,
刚要上大学)一起去看电影,开场三十分钟后,德勒凡对着银幕站起来尖声大叫:
“就是他!就是他!就是那个在克莱门——”
有人对他喊着叫他坐下!可是不必操这份心了,德勒凡,一个体重超重七十磅
的老烟枪,没等抱怨的观众发出第二声叫喊就死于致命的心脏病了。那个穿蓝套装
的人那天走近他们的巡逻车,告诉他们,他的钱包给偷了——他跟那电影明星长得
并不像,但那几句致命的话却是一模一样;还有那种文质彬彬的残酷劲儿。
这部电影,当然啦,就是《终结者》(阿诺德·斯瓦辛格主演的好莱坞科幻大
片,一九八四年出品)。
8
两个警察交换了一下眼色。那个穿蓝套装的人说的不是克莱门茨,却跟另一个
人有点像:“胖子强尼”霍尔顿,克莱门茨的小舅子。
可他居然蠢到去偷这人的钱包,这却是——
——也许是这家伙脑筋搭错了,奥默哈不再多想,他得用手捂着嘴巴,掩住一
丝微笑。
“你是否能把整个事情确切地给我们讲一遍,”德勒凡说,“先说你的名字吧。”
这男人的回答有点前言不搭后语,又让奥默哈吃了一惊。在这个城市里,有时
候似乎有百分之七十的人把“操你自己”挂在嘴边,就像美国人说“祝你愉快”一
样顺口,他以为这个男人会这样说:嗨,那个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