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琼说完后,老酋长站起身来向部下说话。他像在喃喃细语,但从表情上可以看出,他赞同杰奎伊的意见。他讲完后,另一名当地老人猛地站起身来,操着拉帕依蒂方言,讲了好久。他口若悬河,语气坚决,真像当地人中的一位演说家。
最后,我站起来讲话,琼替我翻译。我说,陌生船只接近本地时,岛民的祖先或许完全有理由进行抵抗,保卫山顶的城堡。但现在时代不同了,我们是在他们陪同下登山、翻土和挖掘。这样,城堡会同他们祖先在世时一样完好无损。我准备满足他们的要求,让所有愿意参加发掘工作的人都能如愿以偿。但有一个条件,对于任何劳动不卖力,拿了工资不好好干活的人,我有权打发他们下山。
他们一齐跳起来,向我们跑来。我们只得同他们一一握手。第二天,琼带来五十六名男子,莫尼站在一旁满意地微笑。除两名不能爬山的老人外,全岛所有的成年男子都来了。我和莫尼带领这伙人爬上山去,这时,比尔正坐在狭窄山岭的帐篷前。当他看到浩浩荡荡的队伍高声喊叫着,挥动斧子和大砍刀,从下面的山崖拐角处爬下去时,几乎要仰身落入山谷。
发掘工作如同一场伟大的战役,是从莫朗戈尤塔上的墙垣开始的。我们居高临下,进展起来易如反掌。木槿属植物、露兜树、高大如树的蕨类植物阻挡不住我们的进攻。沉重的树干哗啦啦地从墙下倒下,连同树叶、蕨类和草木发着巨响滚进深渊。
第十部分:高及云端的古城遗址收兵回营无一伤亡
中午休息时,他们打开随身带来的用宽阔绿叶包起来的小包,里面是些叫做波波伊的灰白面团,用两只手指夹着吃。除了午休外,他们一直不停地工作。莫尼走下山坡,然后又爬上来时,身子比平日粗大一倍,这是因为他衬衣里塞满了硕大的野橘子。他把橘子分发给所有想要的人。天快黑了,我们这支围攻部队收兵回营,无一伤亡。下山时,他们像孩子般欢喜雀跃。
其余的人也都下山回到村里或船上,二副仍与比尔一起待在山上的帐篷里。我们决定每天晚上以手提步话机联系。但是,离约定的联络时间还有好多时间,我们就看到夜空中从山上城堡里闪烁的灯光,原来二副正在发求救信号:上百万只老鼠正在袭击他们的营地。
“二副一贯喜欢夸大其词。”商船船长对我们说,“他说一百万,肯定不会超过一千。”
第二天早晨,我们这支劳动大军又重新整队,出发了,镐、铲、筛子及各种发掘设施都运到山上。袭击营地的两只老鼠,吃饱波波伊后已经回到了橘树下的洞里。
几天来,工作进展迅速。但是,后来有一天早上,突然五十六名当地人一个也没来。我们通过望远镜看到比尔和拉森的模糊身影,而琼则站在岸上向我们挥手。又出事了。我立即驾起摩托小艇准备上岸。
“他们罢工了。”我上岸后,琼对我说。
“为什么?”我惊讶地问。
“你们从塔希提带来的那个人对他们说,干活的都应该罢工。”
我听到这个消息,大为愕然。于是我向村里走去,只见几个最强壮的人站在那里,手插在裤兜里,面带寻衅怒色,其余的人已退缩到屋里。我们看到有许多双眼睛从门缝里往外窥探。
“你们为什么罢工?”我直截了当地问一个当地人。
“我不了解情况。”那人答道。他看了看四周,希望旁边的人帮他说话,但是无人应声。我逐个追问他们,谁也回答不上来。只是直挺挺地站在那里,看上去神情暴躁,极为不满。
“只有一个人知道。”一位胖胖的妇女人在一扇门后大声说道,“但他不在这里。”
我叫他们把那个人找来。几个人立即跑去找。他们回来时,簇拥着一个不大愿意前来的人朝我走来。这是个没有理性的家伙,身着一件掉光钮扣的破的绿色军用大衣。他像其他人一样光着脚板,嘴里叼着一枝我们的香烟,这就是我们的那位朋友—免费乘客。
“你们为什么罢工?”当他傲慢地站在我面前时,我又问道。男男女女都从屋里出来了,忧郁地挤在我们周围。
“我们想增加工资,好购买粮食。”他回答道,嘴里的香烟在嘴角翘了起来,双手插在上衣兜里。
“你们领的不正是你们自己所要求的工资吗?不是跟每天在塔希提领取的工资一样多吗?”
“我们要求增加工资,因为食宿是我们自理的。”
我看到他身后竹子房屋间的树上,挂着装有波波伊的绿叶包裹。我对法国大洋洲领地的计日工资有所了解,他们的要求是荒唐的。如果我现在妥协让步,过两天还会举行罢工,提出新的要求。
于是,我直言不讳地说,我打算严格遵守那天晚上根据他们要求而达成的协议。他们的回答是要一齐罢工。
我身旁站着一位十分激动的妇女。她身躯异常高大,身上的肌肉可使任何男人望而生畏。附近还有一些同样健壮的妇女。我灵机一动,转身对这些妇女说:“在拉帕依蒂要想找到付报酬的活计,这是惟一的机会。停在环礁湖里的船满载食物和其他物品。在这种情况下,你们能让自己的男人躺在屋里睡大觉吗?”
此着果然奏效。我旁边的那个粗胖妇女从人群中找出了自己的丈夫。那男人刚瞥见她的手指朝他指来,便溜走了。妇女中响起了喧嚷声,震耳欲聋。琼突然像贞德那样走出人群,她双手搁在臀部,站在张口结舌的男人们面前,大声对我们说:“你们为什么只让男人替你们干活而不雇用我们?”
这话真像山崩一样。我瞧了瞧那些健壮结实的妇女,她们都以渴望的神情注视着我。于是,当场讲好条件,答应她们的要求。毕竟还是这些女人才习惯于岛上的劳动。
我还没弄清是怎么一回事,琼就飞快走门串户。她手指莫朗戈尤塔,大声发布命令。妇女们蜂拥而出。怀抱婴儿的妇女就把宝宝交给大女儿或奶奶;在小溪里洗衣服的赶忙丢下满是皂沫的衣物;塔罗地里空空的没人照管,或许男子们感到饥饿时才会上地里去干活。然而,琼就像勇士那样雄纠纠地走到这支巾帼大军的最前列,向山上挺进。要是拿破仑看到她走在前面,昂首阔步,高唱马赛曲,定会为他的科西嘉后裔感到自豪。走在队伍后面的人把马赛曲唱得越来越乱,逐渐夹杂当地曲调乱唱起来,跟在最后面的人干脆哼起呼拉舞曲,同时富有魅力地扭动臀部。在这个行列中,莫尼和我是仅有的两名男子,如果莫尼以前是满脸笑容的话,现在是捧腹大笑了。
守在山脊上的比尔和二副听到山下一片喧闹声,从帐篷里爬出来。我又猜想,比尔看到现在这般情景,一定会跌入山谷的另一侧。
“这些人要参加发掘。”我大声说,“快把锨拿出来。”
第十部分:高及云端的古城遗址日月为伴的金字塔
比尔镇定下来后,拿起一把镐,递给一个最美貌的少女。她是那样高兴,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和他接了一个响吻。比尔整好眼镜、草帽,慢慢地坐在一只装货物的板箱上,擦擦面颊,茫然不知所措地抬头望着我。
“在我整个考古生涯中,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他说,“我从来不知道干考古这一行竟会这样奇事百出。下一次你会带些什么人上山呢?”
琼和她的娘子军确实为巾帼争光,无论在美国,还是在挪威,我们都不曾见过这样的工作速度。大块大块的泥土、草泥被掀下了悬崖。速度之快迫使比尔东奔西跑,把腿都快跑断了。他必须及时指点,以确保一切按照他的要求去做。这些妇女聪明能干,一学就会,在琼的带领下,成了一支第一流的清理发掘现场的队伍。工作需要她们使用泥刀处置细小文物时,她们细心备至;只需要用镐和铲子清理草木根和余土时,她们又大刀阔斧,干劲十足。渐渐地,莫朗戈尤塔的城堡和墙垣在阳光下呈现出铁锈色和青灰色。妇女们收工时,比尔也回到帐篷里,但他已是筋疲力尽了。以后的日子里,劳动速度丝毫没有降低。
男子们留在村里,平日啃些波波伊。发薪的日子一到,妇女们便把钱和物品都留起来,供自己和孩子们使用。男子开始掷下波波伊袋,愁眉苦脸地同那位来自塔希提的“聪明人”打交道,谁也没料到会落得这般下场。
酋长和当地牧师,还有面带笑容的莫尼,一直是支持我们的。现在他们同岛上的男人一道前来说情,罢工者愿意跟我们合作了。他们都愿意按塔希提的工资标准恢复工作,我们便把男的和女的分别安排在这座巨大建筑物的两翼进行发掘,从而形成巾帼和须眉之间的挑战和竞赛。速度和效率成了威信攸关的问题。任何一个遗址废墟都不曾由这样精力充沛的发掘队发掘过。从下面港湾里的船仰望高山,就会觉得好像密集的蚂蚁突然袭击山头,沿着山坡一直啃下来。覆盖莫朗戈尤塔的草木逐渐消失,最后不见了,而露出地面的大块棕红色的岩石面积却与日俱增。台阶和墙壁醒目地在山巅上突出来。不久,带有阶梯的高峰被清理出来了,像座赭色的圣殿,在蓝天下闪闪发光。
在我们周围其他的山峰上,依然耸立着顶尖底宽的金字塔式建筑物,像是山中巨人的宫殿,上面布满苔藓。但是莫朗戈尤塔不是宫殿,也不是城堡。到山上来的任何人都会看到,它并不是个单一的建筑物,而是整个村庄的遗迹。把它叫做要塞固然不对,叫它为梯田也不妥,因为全岛居民曾长期住在那顶峰上。
山谷底部有一片相当大的平地可供最先来本岛的人居住,但他们并没有住在那里,而是爬上极难攀缘的悬崖,在最高峰处定居下来。他们坚守在那里,并且建筑起自己的“空中鹰巢”。他们用石质工具开凿这里的岩石,把整个山头变成一座坚不可摧的城楼。下面,整个山崖周围开辟出大片大片的台地,在台地上盖起了一排排村舍。古代的炉灶至今犹存,而且满膛炭灰。那是一种奇特的石炉灶,至今为止,仅在复活节岛才见得到,而在波利尼西亚的其他地方还没有发现过。比尔小心翼翼地把这宝贵的木炭碎块收进口袋,或许能通过“碳素14”分析法,确定这个奇异的山庄的存在年代。
大量完整的或破碎的各种石斧,遍地都是。过去妇女把塔罗磨成波波伊的必不可少的石杵,也同样俯拾即是。某些石杵线条纤细,外形雅致,表面溜光,工艺是那样精美无瑕,就连我们的轮机师也认为,没有现代化的机床是制造不出这种产品的。还有一些烧焦的鱼网,也由比尔小心地用泥刀从土中挖了出来。
从前这里一定是个堡垒林立、防备森严的村庄。高高的村庄边缘有一堵围墙,外有一条宽而深的壕沟,挡住了从南边山梁上来人的去路。人们不辞劳苦地把几十万块坚硬的玄武岩石从山谷底搬运上来,筑成台地,房舍就建筑在台地之上。这样,即使在拉帕依蒂狂暴的雷雨袭击下,这些房舍也不会被冲进万丈深渊。未经加工处理的石料奇妙地砌合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