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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层的死角-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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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冬子为什么选择了东都饭店?以前约会时说有熟人不愿意,绝对不肯去一流的宾馆。这次不光是地点,还堂皇而之地带着男友去最靠近护城河旅馆的东都饭店,而且还故意显耀似地亲自办理了住宿手续。冬子带着男友去宾馆(在旁人的眼里是那样的)的传闻一瞬间就会在行业里流传开来。作为未婚女性,而且平时对冬子很了解的平贺来说,这样的举动未免太轻浮了。

  最后,这是最大的疑问。冬子那天夜里为什么突然以身相许?从以前的约会状况推测,怎么也想不到那天夜里会有如此“进展”。那天晚上,平贺面对冬子突然给他的“礼物”喜不自禁而没有深加考虑,现在回过头来冷静思考,显然不合情理。

  2

  “再去一趟现场。”

  平贺停止玄想站起身来。“现场必定会有推断凶手的线索,要反复勘察直到发现凶手的线索为止。”这是警校时起就灌输的破案常识。那个叫梅村的股长待人很厚道。倘若他在,总会有收获的。

  旅馆依然门庭若市。大堂里,世界各地不同的人种像热带鱼似地游弋着。平贺穿过走廊,在总服务台说明自己的来意,办事员的脸上明显地流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不凑巧,梅村还没有上班。倘若说客房已经有人住就无计可施了,但旅馆再怎么唯利是图,也不至于刚两个月就将社长被杀的房间租借出去。——平贺的猜测没错,总服务台负责人似的男子磨磨蹭蹭地将他带到三十四层楼。正巧吉野文子已经上班。

  “3401室内部的摆设换过吗?”

  “没有。只是将床搬走,其他还是按照原样放着。将那种出过事的客房租出去有损旅馆的信誉,所以暂时还没有出借。”

  也许总服务台的课长在场,文子的口气显得一本正经。

  “例行公事,我想再检查一遍房间。”

  “请。”文子解下挂在脖子上的楼面通用钥匙即第二把钥匙走在前面,总服务台课长没有跟来。

  一走进房门,无人居住的房间便散发出一股混浊的空气,发霉的气味扑鼻而来。房间里开着空调,所以这也许是心理作用。

  吉野文子站在窗前想要拉开窗帘。

  “等一会儿打开。你在案发的前夜送果子汁来时,窗帘拉开着吗?”

  文子想了想,随即说道:

  “拉开着的。我记得外面的霓虹灯光都照到窗子上。”

  “霓虹灯?是吗?7点50分,即便夏季天也黑了吧。那么,你把窗帘拉开!”

  平贺朝自己的手表看了一眼,得知与那时相比,现在还早30分钟。但是,敞开的窗帘外面,即将过去的秋夜在浓郁的黑暗中辗碎着大城市的灯光。与案发前夜那个飘荡着夏日残霞的7点50分相比,窗边已经映照着真正的夜景。

  “这桌子和沙发放得和那天晚上一样吗?”

  “是的。放得一样。”

  “久住社长和有坂秘书坐在哪里?”

  “我来时,久住社长背靠窗户坐在那个沙发上,有坂秘书来给我开门。”

  “你把果子汁放在哪里?”

  “这张黑檀的茶几上。”

  “房间服务一般都放在茶几上吗?”

  “是的。客人在客厅里时倘若没有特别关照都放在茶几上。而且那天有坂君是指着钥匙说让我放在桌子上。”

  “什么?!是指着钥匙吗?”

  “是的。”

  平贺的脑海里浮现出放在黑檀茶几上的第一把钥匙。护城河旅馆的钥匙牌都是白塑料制作的,白色的钥匙牌在黑檀茶几的黑底子衬托下也许更加醒目。即便不用特地指着钥匙,果子汁当然会放在茶几上,吉野文子放果子汁时应该会看到。冬子是特意让文子证实那把钥匙。

  冬子为什么要如此在意钥匙呢?那是因为有事需要第三者确认3401室的第一把钥匙的确放在那里。不用说,那“事情”就是为了在案发时保护自己,因为她最容易引起怀疑。为什么?——此时,平贺大惊,如同被猛击了一下。

  ——有坂冬子显然知道会发生凶杀——

  平贺产生另一个疑问,就是久住的“定位偏执症”。第一把钥匙的固定位置是在床头柜上。作为久住的秘书,冬子理应知道。但她竟然敢放在远离固定位置的客厅里的黑檀茶几上,这无疑是为了让第三者(这时是吉野文子)亲眼看到的下策。疑团在平贺的内心里弥漫开来。

  “吉野君,第一把钥匙……不!房间钥匙放在茶几上,你没有感到奇怪吗?”

  “没有,没特别在意。你是什么意思?”

  “不是说携带物品不放在固定的位置上,社长会不高兴的吗?”

  “是的。但那是在准备睡觉的时候,睡觉以前位置稍稍偏离些也没有什么。”

  “难怪。”平贺点点头,但心里总感到有些别扭。冬子离开房间时将第一把钥匙放在茶几上。作为秘书来说,当然应该留在钥匙最终的固定位置上。这是她的机灵,以备久住还要离开房间时用?还是当着女服务员的面故意不进卧室?

  不可能!——钥匙应该留在固定的位置上。至少茶几是不适合放钥匙的。保护私生活的钥匙尽量放在不引人注目的地方,这是优秀秘书应该留意的细节。

  冬子将钥匙放在茶几上,这一事实的确很奇怪。疑云在平贺的胸中迅速荡漾开来。

  “社长进房间后会再外出吗?”

  “没有那种事。他这人很刻板,8点左右回到房间里以后,到9点入睡,睡下之前走出房间,据我所知一次也没有。”

  “你在这里工作了几年?”

  “我从开始营业时起就一直在34层楼。”

  如此说来,冬子缺少作为秘书最起码的灵性。

  “你送果子汁来时,房间的内室门关着吗?”

  平贺改变了话题。

  “这……记不清楚了。”

  文子稍稍斜着脑袋思索着。

  “那么,有坂君问你时间时,她在什么位置上?”

  “她从这张椅子上站起来。”

  文子指着的椅子正处在背靠内室门的位置上。如此看来,内室门不管是开还是关着,都看不见床头柜上的闹钟。

  “你将那扇内室门稍稍打开一些。”平贺对文子说道,站在冬子坐的椅子边向卧室里窥察。从椅子上将身体稍稍挪一挪回头看,闹钟也不是看不见,但从这里望去,眼睛无论多么好,要看清时间是很勉强的。而且是在晚上,所以倘若不开灯就不可能看得清楚。这对冬子来说稍稍有利一些。

  但是,新的疑团又涌现出来,将这一想法彻底推翻。

  “果子汁真的是有坂君喝的吗?”

  “是的。”

  “以前有过这样的事吗?”

  “没有,一次也没有过。有坂君总是意识到自己是一名职员,吃饭也是在职员食堂里吃的,所以当时大概太渴了吧。”

  “果子汁,她全都喝了吗?”

  “还剩三分之一左右。是小瓶装的,所以我也感到有些奇怪。”

  真的吗?平贺咬紧着嘴唇。有坂冬子的嗓子并不是那么渴。

  她甚至一反常态厚着脸皮(作为冬子来说)要来的一小瓶果子汁却没有喝完。其目的不在于果子汁,而是在于送果子汁来的服务员。

  在时间上来看,那天晚上她惟一没有证人的时间段即7点50分至8点(对冬子来说是惟一的也是最危险的),起点由那位女服务员证实,终点由自己证明。使她得以证实在那段时间里不可能将第一把钥匙拿出来,而且把自己引入绝对的安全圈内。

  ——冬子,你——

  平贺忘记自己就在吉野文子的跟前,眼看着就要倒下去。他受到的打击竟然有如此之大。

  那天夜里奉献给自己的,是她最珍贵的部分,他对此深信不疑。不料,那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肮脏手段。

  那天夜里以超出想象的炽烈贪婪着平贺的,不是证明着冬子的爱,而是冬子为了保护自己的手段。不能让平贺睡着,平贺醒着的时间越长,做爱越缠绵,冬子就越安全。

  “我被她用来证明她不在现场了。”

  真不敢相信。没有想到,那天晚上屡次贪婪着对方的拥抱和缠绵,真正的目的并不是爱。

  除了冬子之外,倘若是其他女人,那样的事还能够理解。但是,还没有受到社会污染的冬子极其纯洁,竟然会有着如此的算计向男人裸露自己的身体?

  出自那样的打算,将那娇嫩的肢体毫不怜惜地裸露着,并竟然如此宽容地任凭男人的做贱?

  冬子一整夜不停地贪求着他,她用力紧紧地搂抱着他的后背,嘴唇像火焰一样不断地喘着气,爱意缠绵地吻着他,在他的耳膜边不断地娇喘着,轻轻地喃语着“我爱你”,那副贪婪的身姿令人害羞得简直要死,这些全都是为了证明她不在现场而不让他入睡的技巧吗?真不敢相信。不!他是不愿相信。

  但是,作为搜查一课的刑警,平贺得到了不得不相信的线索。在情感面前,他首先是一名刑警。

  “打搅你这么多时间,实在感谢。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有坂君和你一起离开房间时,样子着急吗?”

  平贺好不容易站稳着,例行公事地问道。

  “没有,看不出着急的样子。”

  平贺看了一眼手表。正好7点50分。平贺向文子道谢后离开了房间。他想进行一个实验。

  他用普通速度走到电梯前与文子分手,乘来时的电梯下到一楼,便以脱兔之势向大门口跑去,漠视正在等出租汽车的乘客队列,径直跑向第一辆汽车。

  一上车便向东都饭店驶去,将事先按距离推测的车资扔给司机后,便跑向那天夜里和冬子约会的大厅一角。手表显示8点零1分。

  自己作为男人如此心急如焚也要花十一分钟。就算交通状况与那天夜里不同,但冬子却用十分钟走完那段路(以后二分钟是办理订房手续)。一个女人,假如不能像他那样不排队抢先上车,倘若没有人事先准备好汽车,要用十分钟跑完这两点之间的距离是很困难的。

  有人用汽车将有坂冬子送到了东都饭店,那人才是真正的凶手。对了!冬子全是按凶手的指示行动的。无疑,那天夜里的情话,那天夜里的举止,每一个全都是依据凶手制定的极其周密的“杀人计划”做出来的。

  平贺确信有坂冬子是他的。如今,平贺仿佛清晰地看到,有坂冬子那白皙的裸体被沾满鲜血的凶手的身体残忍地腐蚀着。

  眼下还无法确定的凶手叉开双脚站在冬子的裸身上,脸上露出白牙讥笑着。还不能确定凶手是男人还是女人,但平贺在冬子的背后发现了男人的影子。 



第五章 女秘书失踪




  1

  那天晚上,平贺在麦町署的值班室里裹着薄毯仔细琢磨着。这时节光盖一条毛毯半夜里手脚会冰凉,但平贺苦思冥想着血液全都集中在头脑里,还来不及意识到那种落魄的感觉。

  从时间上来看,有坂冬子不可能是主犯,但她以某种形式与案件有关,这是不容置疑的。在她身边发生的一切现象,都证明着这一事实。但是,要找到指使冬子的主犯,眼下只有打开她的嘴。靠逼供或威胁得到的口供不仅不能用作证据,而且倘若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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