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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面是两个男人,而且都发出了鼻鼾声,一呼一吸之间啸音悠长,如行云流水,无有丝毫生涩阻滞,而且两人的吐纳气息颇为相似,或师出同门,其中一人想必就是宋地翁了。
咦,不对……娄蚁突然间警觉了起来,屋内之人的鼾声尽管高低有致,峰谷转折有情,但似乎太完美了,完美得好像是刻意做出的……
就在这时,娄蚁忽觉屋内疾风骤起,感到大事不好,急忙身子反弓向后纵出,双脚刚刚落地,便见屋门倏地洞开,一条黑影凌空扑来,手中一根明晃晃的精钢头点穴橛直刺自己前胸的膻中要穴。
娄蚁吃了一惊,点穴橛,这种古老的点穴兵器竟然现在还有人在使用,对方的功力深厚,手法狠辣老道,但其身材却不似侏儒,看来此人并非宋地翁……
娄蚁丹田气息早已循环周天,于是使出了“小搬运”功夫。
大自然催生出人类,人的肉体也就暗合了宇宙的规则,中原道家称人体为“小宇宙”,也就是易经中所阐述的道理“其大无外,其小无内,万物类像”意思。按道家功夫说,最低层次的入门功夫为“人仙功”或“地仙功”,佛门谓之“罗汉功”,如今清早公园里那些吐纳晨练的老人们练的就是了,大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小搬运”功属于中等层次的气功,归纳为道家的“神仙功”,佛教则称作“菩萨功”。高层次的乃是道家“天仙功”和佛门“佛功”,修炼到这一高层次的人凤毛麟角,少之又少了,不但寿命极长,而且濒死之时,体内能量自燃,谓之“虹化”。
娄蚁站在原地纹丝不动,随着意念的漂移,已近胸口的点穴橛突然间不受控制的歪向了一边,完全刺空了。
费子云道长脸色骤变,两只眼睛一黑眸一白眸(妮子的毒痰烧坏的)紧紧的盯在了娄蚁的身上,嘴里犹犹豫豫的说道:“小搬运?”
都是首长的人,娄蚁也就适时收手了,于是双手垂下微微一笑道:“请问宋地翁可在?”
“好一个‘小搬运’功夫,地翁在此。”门内走出一个一米多高的侏儒老者,脑袋瓜奇大,皮肤白嫩,四肢短小,身着一身藏蓝色的中山装,黑色的火箭头皮鞋锃光瓦亮,一尘不染。
小侏儒打量了一下娄蚁,说道:“阁下何人?外面的汽车是你的吧?”原来,吉普车一来到老宅的门前,他俩便就已经觉察到了。
“我是娄蚁,宋地翁先生,可否随我到外面一趟,有话讲。”娄蚁恭敬地说道。
“师父,此人凌晨突然来此,语焉不详,恐怕有诈。”费子云紧忙劝阻道。
宋地翁哈哈一笑:“子云多虑了,方才娄先生已是手下多有留情了,”随即面向娄蚁说道,“娄先生,请。”
开了老宅大门,宋地翁跟随着娄蚁来到了老槐树下。
“啊,首长……”他望见了车内端坐着的人,吃惊的说道。
吉普车上,首长听罢宋地翁的情况汇报后,沉思了半晌,说道:“你那个徒弟费子云干的不错嘛。”
宋地翁尴尬的笑了笑,道:“是啊,子云学识渊博,武功精湛……”
“嗯,好吧,带他来见我。”首长皱了皱眉头,面色有些发灰。
“首长,您的脸色不大好,还是进屋里来休息一下吧。”宋迪翁关心的说道。
“不了……好吧,可能是长途跋涉了一个昼夜,有点累了。”首长点了点头,下了吉普车。
“首长……”娄蚁迎上前来。
首长摆摆手,说道:“我们进去休息一下吧。”
此刻,东方已现鱼肚白,院子里站着费道长和披着衣服出来的郭镇长,两人正紧张的窃窃私语着,并惊讶的望着走进来的首长。
宋地翁对着费道长一招手,说道:“子云啊,这位就是京城的首长,他亲自来看望我们来了。”
“首长?”费子云怔住了,那只黑瞳的好眼睛顿时湿润了,紧忙上前一步,口中说道,“首长好。”
首长颌首道:“费子云同志,你们辛苦了。”
“首长辛苦。”费道长挺直了身躯,站立在庭前。
郭有财见状也匆忙跟着附和了一句:“首长辛苦。”
“这位是……”首长询问的目光转向了宋地翁。
“我是风陵渡镇镇长郭有财。”郭镇长以洪亮的声音回答道。
“哦,你好,你们基层工作的同志辛苦了。”首长伸出手来。
“不辛苦,还是首长辛苦,”郭有财赶紧双手握住,感觉那手是冰凉凉的,有些彻骨,于是说道,“首长,您先休息,我去烧点红糖鸡蛋姜水,给您驱驱寒。”
西厢房内,首长坐在床铺上,宋地翁和费道长站立在他的面前,娄蚁则守在了房门外。
“说说那首偈语吧。”首长说道。
宋地翁目光瞥向了费子云,费道长点点头,开口汇报道:“‘彼尸尔尸,无尸无气,相尸何求,鬼壶祝由。’这四句偈语,是刻在后山坳一座千年古墓里一座月光石棺之内的,字体是秦小篆……”
“嗯。”首长专心的听着。
费道长喜欢卖弄知识的毛病又犯了:“众所周知,秦小篆乃是秦国丞相李斯所创,而在此之前春秋战国时期的七国则通行大篆,因此子云断定这首偈语是公元前208年以后才镌刻上去的。现在,让我们再来看看棺盖,除了镂刻了易经第十八卦‘蛊卦’之外,还有两个古朴的甲骨文‘风后’二字,表明了这具石棺的主人就是风后,若是后人所为,则字体必以棺内秦小篆相同,没有必要……”
“首长,您的面色很不好啊。”宋迪翁打断了费子云的话音。
此刻,首长面色铁青,双目直视,瞳孔忽大忽小,似乎很畏光的样子……
宋迪翁回头望去,见窗棂已透进来一缕晨曦,天亮了。他心中一凛,赶紧上前一把抓住首长的手腕,指切三关,顿时脸色骤变,惊呼道:“首长,你被附了身!”
第五十七章
首长点点头,口齿含糊不清的说道:“你说的不错,地翁,赶紧想办法把她弄出来。”
“首长,这脏东西老阴之气甚浓,像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婆……”宋地翁表情甚为严肃,沉吟着说道。
首长苦笑了一下,回答道:“也许吧。”脑海中闪过可儿高潮迭起时,梨花带雨千娇百媚的模样,但紧接着又出现了带着眼镜呆板的唐秘书身影,唉……他不由得长叹一声。
宋地翁皱着眉头,吩咐费道长先挂上窗帘,挡住东方直射进来的晨曦,然后缓缓的说道:“首长,地翁搞了六七十年的考古工作,发掘的古墓不计其数,身边之人也曾有被‘鬼上身’过的经历。盖因人死葬下后,若是墓穴土质导电性差,屏蔽条件好,死者的生物磁场便被封闭于其中,可以一直永久的留在那儿。若干年后,一旦有人接触到了,那穴中的生物磁场便会强行占据此人的大脑,其原来的脑部磁场会暂时处于被覆盖的状态,人暂时失去原有的意识,其行为被强占的脑电波所控制,这就是‘鬼上身’,民间说是‘鬼魂附体’。”
首长未置可否。
“除了死人的魂魄附体外,有些动物死后也会附上人体,平时很温顺的动物突然发怒,攻击自己的主人,就是这个道理。人附体,生物磁场,也就是魂魄,借着宿主的嘴巴来表达自己的意思,通过宿主的肢体表达自己的行为,这样的生物磁场上身后,便会表现出举止怪异和极端的不理智,这就是西医所谓的‘神经分裂症’。一般说来,人与人的魂魄磁场频率最接近,所以,人也最容易附到人类的身体上,其它动物的磁场附到人体上也是有的,但终究是少数。”宋地翁尽可能通俗的讲给首长听,因为驱鬼时还需要他的配合。
首长明白宋地翁的意思,于是说道:“地翁,你就说怎么做才能够驱除掉吧。”
宋地翁点点头,道:“首长,一般来说,月圆之夜的子时,阴气最盛,地翁推测,您一定是这个时刻,去了有脏东西的地方,如坟地、老宅子之类的……”
“老宅。”首长回答道。
“唔,那么这鬼,据其老阴之气判断,应是一只老年女鬼,恐怕其年代已经久远了……”宋地翁试探的问道。
“两百多年。”首长说道。
宋地翁点点头,接着问道:“这么说,她是一只明代的女鬼了,您是否知道,她是否有什么冤屈或者心结解不开,以至于数百年来耿耿于怀?若能开释其怨气,令她自行离去是最好的。”
首长自忖,自己与郭可儿交媾之事实在是难以启齿,人鬼通奸这事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成了党内老干部们茶余饭后的笑柄?所以,此事绝不可泄露。
“不知道。”首长断然说道。
宋地翁察言观色,知道首长必有难言之隐,但自己又不便相询,于是开口说道:“首长,白天阳气太盛,那鬼不敢出来,只有等到夜里,阴气上升之时,地翁方可设法擒住她。”
首长点点头,道:“要尽快。”
“是,首长。您先休息,千万不要出门,地翁先去做些准备,今夜子时动手。”宋地翁应道。
宋地翁与费子云走了出去,轻轻的关上房门。
“娄先生,请您守好房门,除了本翁以外,任何人都不得进入,明白么?”宋地翁表情异常严肃的说道。
“这……”娄蚁望了厢房一眼,踌躇着。
“娄蚁,听从宋会长的安排。”屋子里传来了首长的声音。
“是。”娄蚁点头应道。
这时候,郭镇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红糖蛋花生姜水,从厨房里乐颠颠的跑出来,要送去给首长驱驱风寒。
“拿来,”宋地翁接过水碗递给了娄蚁,说道,“首长目前不能饮用这等辛辣之物,娄先生,你喝了吧。”
娄蚁接过大碗,也不怕烫,仰脖一饮而尽,浑身顿时暖和了起来。
郭镇长讪搭搭的转身离去了,回到房内摇醒了熟睡中的秦如花,悄声说道:“如花,咱家来了个京城里的大官,你赶紧给你爹挂个电话。”
“真的?”秦如花睡眼惺忪的问道。
“那还有假?宋会长对他可恭敬了。”郭镇长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秦如花一骨碌儿爬出了被窝,露着雪练似的白屁股去抓电话机。
“穿上裤衩嘛。”郭镇长皱着眉头道。
一个多时辰以后,秦书记从县城里急匆匆的赶来了。
“首长出了点状况,暂时不方便见人,晚上地翁会专门为你引荐的。”宋地翁断然拒绝了秦书记想见首长汇报工作的请求。
“有财啊,那我们赶紧去搞点山珍野味回来,晚上为远道而来的首长接风洗尘。”秦书记吩咐郭镇长道。
太阳终于落山,夜幕缓缓降临了,首长走出了西厢房。
秦书记笑容可掬的迎上前来,宋地翁为其做了引荐。
“秦书记,听说你在宋会长的工作方面给予了很大的支持,辛苦了。”首长伸出手来。
秦书记赶紧双手握住,口中谦虚的说道:“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不过,他心下却直犯嘀咕,这位首长的体温怎么这么低啊,而且面色青灰,怕是染病了吧。
“首长,您的身体……”秦书记关切的问道。
宋地翁使了个眼色,阻止了他继续再说下去,之后拉他过一边,悄声说道:“首长身体受到阴邪侵入附体,今晚本翁要为他驱鬼。”
“驱鬼?”秦书记愕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