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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洛伊德:你真是滴水不漏,是不是?如果你被人谋杀了,我想我知道是谁干的。如果他得知——
马里尼抬起了唱针。“这就是佛洛伊德也必须上西天的原因,或者说部分原因。剩下的原因就是瓦托斯认为是佛洛伊德带坏了拉波特。我想,直到最后,他仍然相信她曾经的通灵都是真的。他不肯相信自己被愚弄得如此彻底。瓦托斯的动机就是报复和自我保护。说不出哪个更强烈,合在一起就令人愤恨难捺。”
我说:“难怪他如此焦虑不安,原来是怕我们向拉波特泄露了他的怀疑。他没有一夜白头,真是奇迹了。”
“是的,”葛卫冈赞同道,“全说得通了。瓦托斯就是丝沃波达听到进入陈尸房间的第二个‘吸血鬼’。上校在九点十分回到自己的房间,直到九点四十分才与你们会合。就像他说的那样,他看到鬼屋里透出光亮,便离开了房间。只不过那光不是丝沃波达在你们到达前点亮的,而是阿诺德在移尸时的灯光。他发现了尸体,设置好了打火机和线的点火装置,听到你们来了,就沿着通向另一栋房子的小路退回去,以便让你们看到他是从那边过来的。”
“正是这样。瓦托斯是唯一一个在可以拉动线绳的距离之内的人——当然除了X。和格瑞姆的手枪一样,纵火也是一个障眼法,原理异曲同工。他企图制造假象,好像有人疯狂朝我们开枪,而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显然毫无异常举动。X不是拉动线绳的人,因为如果作为故意制造不在场证明的手段,那场火几乎是毫无价值的。但是对于瓦托斯来说,就是完美无缺的了。当他诬陷佛洛伊德偷走了他的打火机时,真是如履薄冰。我们几乎抓到他了。他偷听到布鲁克向拉波特报告了他为防止佛洛伊德身份被查到而做的聪明伎俩,认为将嫌疑转嫁到佛洛伊德身上绝对万无一失。后来我们发现佛洛伊德已经死了,我意识到瓦托斯在我们之前就知道这件事!”
“但是,他是怎样在你眼皮子底下拉动线绳,而你却毫无察觉呢?是个你当时没有看穿的小魔术,不是吗?”
“是的,没错。但是当时,我并来意识到我在观看一场魔术表演,直到后来,找推理得出:瓦托斯是唯一一个可以拉动线绳的人。他遵循了另一个普遍使用的魔术原理。就是将变魔术的隐秘动作隐藏在不受怀疑、目的单纯的自然举动中。还记得那把放置在客厅窗前的梯背椅吗?那扇窗户刚好在地下室窗户的正上方口我并没有说拉线的人一定在屋外,只是线绳延伸到屋外罢了。显而易见,那根线一直延伸到某人够
得到的地方。瓦托斯,哈特,我自己还有后来被我排除嫌疑的神秘人X,是仅有的被选答案。想起上校一进房间就把椅子从窗前挪开了,我就明白了,那根线一定是系在椅子上的。”
马里尼起身,走到吧台,又为自己的杯子里斟满苦艾酒。
“天花板上的脚印,一他倒完酒后说,“和谋杀本身并无直接联系,但也与瓦托斯所用的障眼法不谋而合。障眼法不外乎一种心理骗术,将头尾倒置,内外反串口欺骗原则——无论是用于谋杀、魔术还是推理小说创作——都不过是将心理学教科书上正统的注意力法则,观察力法则和思维模式反过来应用而已。先生们,检举人退场。”
正当他干净利落地结束演说时,大门豁然洞开,撞到墙上,发出的巨响震动着房间。好像所有妖魔鬼怪都从地狱里跳出来一般,一股超强飓风席卷客厅,直奔我来。来人气势汹汹,眼中透着杀气,口沫飞溅地疯癫狂语。
“罗斯·哈特!”他尖声叫道,“你这个该死的、可恶的、天杀的、该下地狱的死鬼,把我一个人扔下算什么?我们后天就开演了!该死的布景画师联盟罢工了!该死的服装还没做好!女伴舞为了维护该死的尊严,赏了色鬼男主角一个熊猫眼!宣传部现在一团乱,因为他们今天发布我们的公演预告,却被该死的、一文不值的、毫无意义的、微不足道的、有你掺和其中的谋杀案抢占了版面!我还要到处找你!别像个呆子似的傻站着。去拿你该死的帽子!”
伴随着火山爆发,他的一只胳膊挥来挥去,险些戳到站在一旁、一步也不曾避让的探长的眼睛。
“罗斯,”他问道,“这浑身乱颤的疯子是谁?”
“你他妈的又是谁?”《百老汇之恋》的导演想知道,“如果你就是那个把哈特拐到这里的瘸骆驼的贱儿子——”
我挽救了演出。我知道其他的麻烦都能应付,都不过是些稀疏平常的小问题。但是,若是导演被关进了班房,我猜我们也别想开演了。我就在最高法律权威的恶狠狠的瞪视下.拽着他,像拖着一个即将爆炸的炸弹一样,冲出屋子。葛卫冈这会儿可没有慈悲为怀的心情。
《百老汇之恋》按时上演,一切顺利。我一直撑着工作,直到晨报载着初评而至。
一阵旋风将它们刮进我的房间,声音响亮地在走廊回荡。“上帝保佑阿特金森!上帝保佑瓦特!上帝保佑沃尔特·温吉尔!”
我拿起电话,叫了客房服务,说:“请送两件睡衣,马上!”
然后,我上床睡觉。
两天后,我坐起身,又可以吃固体食物了。我刚刚享用完我的午餐,马里尼就来了.不准我抗议,把我拖了出来。他把我推进一辆出租车,命令道:“检察官办公室。”
一路上,他为我讲述了事件的后续发展。兰博已被引渡到芝加哥,雇用了一大票律师。埃拉和拉波特已经被起诉。阿诺德在班房里被关了一宿,警察局长对于伪造证据和擅自移尸一事对他进行了批评教育,而后就被释放了。马里尼想方设法将桑多尔·X·丝沃波达保释出来,好让马戏团继续演出。
之后,我告诉他一件事。“不管怎么样,”我说,”这件案子中,有一点是我自己推理出的。”
“是什么?”
“就是那个在我头昏脑涨时,你厚着脸皮出的水和酒的谜题的答案。我康复后,仔细考虑了一下。酒杯里的水和水杯里的酒是同样多的。别和我争辩。”(见2l页。如果每个玻璃杯中最初都装有一茶匙的液体,很明显,两个杯子最后都含有1/2茶匙的酒和1/2茶匙的水。如果最初盛有两茶匙的量,那么每个杯子最终会盛有l1/3茶匙的原液,和2/3茶匙的另一种液体。如果是30茶匙,比阴就是291/31茶匙和30/31茶匙。设x为杯中愿液,则混合液的量为:x/x+1——作者注)
他并没有争辩。只是说:“我有没有给你出过蜘蛛和苍蝇的问题?在一个二十英尺乘十英尺乘十英尺的房间里,蜘蛛爬在一面墙的正中央,距地面一英尺——”
幸好在这时候,我们到达了目的地,我得以逃离这个话题。检察官就差亲吻马里尼的双颊了,封他为谋杀组的荣誉调查员,并且宣布葛卫冈已经被提拔为副总警司。马里尼为了庆祝,豪饮一番——苏打水调苏格兰威士忌,侧车鸡尾酒,古典鸡尾酒和啤酒,还喝了些无人问津的饮料一番茄汁,墨汁,粉红柠檬水,还有布洛莫的塞尔查矿泉水——全都来源于检察官的酒柜。
离开了检察官的办公室,我们直奔中央大道的警察局总部,拜访葛卫冈。他正讲电话。
“帅小子舒尔兹被杀了?为什么拿这案子来烦我?去找马克思·伯恩斯坦,安吉·加雷诺帮派的枪手。安吉的情妇跟帅小子跑了,把安吉蹬了。他们一直住在德拉维尔一带。派个小分队。他们也许会发现那女人被人割断了喉咙。如果真是这样,就去追捕安吉。他得自己担责任。派几个能干的盯着单顿法官和安吉那个死鱼脸的律师。如果他这次又要行贿,我要逮个正着。监听他们的电话。行动吧。”
他挂上电话,旋转坐椅,挥挥手示意我们坐下。他的声音喑哑,但仍满脸堆笑。“侦探,”他说,“为什么你总是被这种乱七八糟的古怪案件缠上?你知道吗?——这起案子可是要载入凶杀组史册的。案子是破了,可是没抓到凶手,反而把相关人等都逮起来了。除了盖尔和维瑞尔,我差点儿把他们也抓了。罗斯和博特险些受到牵连,而你不会知道我差点儿给你铐上脚镣。”
“探长,你是说脚镣?”马里尼邪肆地挑起一根眉毛,“你应该参见我商品目录的126条。改良版手铐脚镣脱逃术——收信人付费一美元。问你件事,警察参加福利晚会时佩枪吗?”
“佩枪——”葛卫冈惊愕不已,“不带。为什么?”
“很好,”马里尼说,“我放心了。检察官请我表演接子弹,我担心观众中有人带枪。淘金时代,曾经有个魔术师在西部为一群牛仔和矿工表演这个魔术。演出很成功,他用牙咬住了子弹,正当他鞠躬谢幕时,一个蓄着络腮胡子的亡命徒从包厢中跳起,掏出两把六连发手枪,大叫道:‘这里,他妈的!接住这些!’”
总警司葛卫冈哈哈大笑,说道:“我可以借机逮捕你和检察官,依照各州刑法第831款第二节之规定,演出中,任何人使用弩、手枪或其他任何枪械瞄准他人或向他人开火,抑或允许他人作为射击目标,均属违法行为,应量以轻罪。
“扫兴!”马里尼说。葛卫冈转过身,笑容灿烂地接听电话。
探长听了片刻,表情越来越惊诧,之后爆发出一阵大笑。
“警队的抓获率是百分之一千,”他说,“是盖尔医生。他和维瑞尔小姐在心急火燎地前往结婚登记处途中,闯了四个红灯,在单行道上逆行,他们因野蛮驾车被拘留了,求我去救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