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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收到过他的来信吗? ”
“我们上星期收到他寄自香港的明信片。”玛丽说,“但是他没有写什么,只
是说他很好,还向孩子们问好。
他出航只是寄过明信片,而且他一定非常忙碌,因为他本来是习惯写信的。”
“可能是缺少人手吧。”威廉说,“这段时间是男人做生意的焦虑期:货物很
少,很难碰到机会。我猜想他一定很沮丧。”
“是啊,当然了。你希望他什么时候回来? ”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威廉答道。探长犀利的目光看着他,仿佛要从
他的语气里听出什么别的信息来。“不对,如果经营的是正经的商业,我是说,你
瞧,他的船出海没有规律。只要有货物,船就出航,人们是这样说的,只要有货物,
船就会从一个港口不定期地航行到另一个港口。”
“啊! 是啊! 当然。那么,船的名字叫什么? ”
“棕色哈娜。她属于赫尔兰普森一布雷克船运公司。
他们告诉我说,吉姆干得很好,他们对他抱有很大希望,如果伍兹船长发生什
么事情,他们就把船交给他。是不是,威廉? ”
“是这样说的。”索迪很不自然地答道,“不过如今世上还有什么可靠的。”
妻子的热情和丈夫的冷漠形成了鲜明对比,布伦德尔先生自己有了结论。
“吉姆在他们两个人之间制造了很多麻烦,是吗? ”
他这样想着,没有说出口。“这已经说明了问题,可是这对我没有用,最好还
是换个话题吧。”
“那么你那天晚上在教堂就没有碰巧看到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他说,“有没
有看见有灯光在晃? 没有类似的情况吗? ”
“一整晚我都没有离开威廉的床半步。”索迪夫人答道,扫视了一下她的丈夫,
停顿了一会儿,“你瞧,他那时候病得很厉害,如果我离开他一小会儿,他就会脱
掉身上的衣服,然后起床,如果听到的钟声不是他想听到的,老麻烦就又来了——
就是这样。”
“威尔布里厄姆夫人那件事? ”
“是的,他的脑子糊里糊涂的,他认为那次的审判还在进行,他必须得站在我
一边。”
“那就对了! ”索迪突然大喊着,猛然把盘子推到一边。刀子和叉子哗啦啦地
散落在桌子上。“我不会再让你为那件往事烦恼。死的死了,埋的也埋了。如果在
我头脑不清醒的时候,提起它,我会受不了。天知道,如果我能控制自己的话,我
是最不愿意让你再想到这件事的人。你应该明白这点吧。”
“我没有责备你,威廉。”
“在我们家我不会再谈这件事! 布伦德尔先生,你来我家让她心烦,这到底是
为了什么? 她已经告诉你了,关于这个被埋的家伙她什么都不知道,就是这么回事
! 我生病的时候说的话、做的事,都是不算数的。”
“一点价值也没有。,’探长承认,“非常抱歉,提及这件事是免不了的,这
是肯定的。不过,我不会占你们很长时间的。你们帮不了我,就是这么回事。我不
是说没有失望,警察的工作都是失望和沮丧,必须是好是歹一起承受。现在我得走
了,让孩子们回来喝下午茶吧。顺便提一下,那只鹦鹉怎么了? ”
“我们把它放在了另一间屋子里,”威廉皱了皱眉头说,“它尖叫的声音都能
把你的耳朵震聋了。”
“这只鹦鹉最坏了,”布伦德尔先生说,“不过它很能学舌,我还没有听到过
一个比它更好的呢! ”
他祝愿他们晚上过得快乐,之后就告辞了。索迪的两个孩子,在大人们谈凶手
和埋尸的这些不合适孩子的性别和年龄的话题时,就已经被打发到了柴草房,此刻
跑过来为他打开大门。
“晚上好! 罗西,”布伦德尔先生打着招呼,他总是记得清别人的名字,“晚
上好! 埃维。你们在学校是好学生吗? ”
但是,这时候索迪夫人喊她们喝茶,最终,警督先生只得到了简短的回答。
阿什顿先生是原来那所老学校的农夫。他大概有五十岁、六十岁或者七十岁吧,
谁知道。他说话的声音就像狗那样的一阵一阵地粗暴吠叫,他的神情非常严肃,假
如他已经咽下一个拨火棍,那么只能从他的身材中看出变化:那就是呈现出不相称
的弯曲。温姆西眼睛盯着那双手,若有所思。他的双手有着多瘤节和白垩的关节,
他认定这些关节的僵直是由于长期患关节炎引起的,而不是生活节俭造成的。他的
妻子比他年轻很多,她体形丰满,而他是个瘦子;她蹦蹦跳跳,他则很威严;她很
快活,而他板着个面孔;她总有说不完的话,而他说话很简短。他们热情地欢迎彼
得勋爵,并且递给他一杯自制的樱草酒。
“如今没有那么多的樱草可做酒了,”阿什顿夫人说,“但是这酒是按照我妈
妈的配方做的。我想,只要能搞到山楂我就会制做出具有我自己风格的山楂酒。我
不会喝从小店里买来的那些脏东西,它没有任何好处,只会把胃搅得翻江倒海、放
臭气。”
“哦! ”阿什顿先生赞同地说。
“我绝对赞成你的话,阿什顿夫人。”勋爵说,“这实在是好极了! ”确实如
此,“这又得谢谢你了! ”他对一月那次他们给他帮忙修车又表示感激。
“哦! ”阿什顿先生说,“我很高兴能帮忙,真的。”
“不过我总听说阿什顿先生常常忙于其他很不错的活计。”勋爵继续说道,
“我想就是你那天把可怜的、病泱泱的威廉.索迪从沃尔比奇接回来的,你就像撒
玛利亚慈善机构的成员一样乐善好施。”
“哦! ”阿什顿先生又简短地说,“我们碰巧看到他,很幸运。哦,对一个病
人来说天气当时很糟糕。哦,危险得很,是流感。”
“很可怕! ”他的妻子说,“可怜的人——他从那边回来的时候,脚步踉跄着,
跌跌撞撞的。我对阿什顿先生说:‘可怜的威廉看上去多惨啊! 真的! 他肯定不能
开车回家了。’确实是这样,我们离开镇子才大概一英里,就看见他韵车子停在了
路边,他那时很无助的样子。是仁慈的上帝救了他,他才没有栽进水沟里,捡回了
一条命。而他身上的钱,啊! 上帝! 那该是多么大的损失啊! 他那时候病得不成样
子,把钱扔的到处都是。‘威廉,’我说,‘把钱放进兜里,保持安静,我们把你
送回家。你不用担心你的车。’我说,‘我们会在路上特纳路口停下来,然后在下
次等我丈夫来东部大教堂的时候再把车开走。
他会很高兴这样做。啊! 上帝! 连续两个星期,教堂都在为他祈祷。”
“哦! ”阿什顿说。
“真不能想像他在这样的坏天气里出去干什么,”阿什顿夫人说,“因为那天
毕竟不是集市日。要不是阿什顿先生因为吉丁斯被释放,不得不去看他的律师,我
们也不会在那里。如果当时威廉想做什么事情,我们一定会帮他做的。我想,即使
是关于银行的事情,他也会信任我们的,并不是说阿什顿先生为了这件事不会照看
两百镑的钱,或者是三千镑。不过威廉·索迪对自己的生意一直是很把得住的。”
“哎呀! ”阿什顿夫人说,“哦! 可能是亨利先生的生意。我们不能指望他对
与他自己无关的事情守口如瓶。”
“阿什顿先生,什么时候,”阿什顿夫人问,“亨利先生家在伦敦和东英吉利
存过钱,更不用说亨利先生是一个考虑很周到的人,他不会打发一个病人在暴风雪
天出来做生意吧? 我以前告诉过你,我不相信这两百镑和亨利先生有什么瓜葛,我
说你总有一天会明白我是对的。我一直是对的。瞧! 现在怎么样? ”
“哦,”阿什顿说,“你说得太多了,玛丽亚,有些话是对的。如果偶尔不对,
也很有趣。哦,但是你,你没有理由干涉威廉的钱。那是他自己的事情。”
“你说得倒是对。”阿什顿夫人承认,语气很亲切,“我这张嘴确实有点把不
住门了,我承认。请勋爵大人原谅。”
“没关系,”温姆西说,“在这样一个安静的地方,如果没有人谈论左邻右舍,
那又有什么可谈的呢? 索迪一家确实是你们唯一的邻居,对吧? 有你们做邻居他们
很幸运。我敢肯定,阿什顿夫人,威廉昏迷的时候,你一定很悉心地照顾他。”
“没有那么周到,”阿什顿夫人说,“我的女儿在那个时候也生着病——村子
里有一半人都病倒了。我尽力时不时地帮帮他——换了别人,我也就帮不了这么多
了——我们女儿帮助玛丽做饭,而且有半夜都睡不了觉——”
这正好给了温姆西机会,他巧妙地询问着,把话题引到了墓地上。
“啊! 是这样,”阿什顿夫人喊道,“我一直以为小罗西.索迪对波莉讲的话
有什么寓意。不过孩子们的确有丰富的想像力,大人们是想像不到的。”
“那么,讲的什么话? ”温姆西问。
“哦! 蠢话,是蠢话! ”阿什顿先生说,“都是什么鬼怪故事。”
“哦! 那可够愚蠢的了,我肯定。”阿什顿夫人反驳说,一不过你该知道,卢
克·阿什顿,孩子可能说的是真相,不管是不是鬼怪故事。您瞧,勋爵大人,是这
样的:我女儿波莉——她现在十六岁,秋天就要出去工作。不管别人怎么说,不管
女孩子们的气质是什么样的,我坚持一点:把一个女孩培养成一个贤妻良母是最好
的工作,所以上星期我对华莱士说了。不是整天站在柜台后面卖发卡、洗衣服( 如
果可以称之为衣服的话,是那种没有裤腿,没有后身,也没有前身什么的) ,而是
教她们怎么做粉状马铃薯,不管是不是累得可能会驼背或者患静脉曲张。”阿什顿
夫人得意地加了一句,“她几乎不能否认,她做的时候她的腿可受苦了。”
彼得勋爵对阿什顿夫人的主张和看法表示了衷心的感谢.并日暗示她.她本是
要谈波莉——“是的,当然了,我的嘴总是把不住门,没错。不过波莉是个好女孩,
我说过,从她是个小孩的时候起,波莉那时候七岁,罗西·索迪和波莉就是特别要
好的朋友。哎呀!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是什么时候,卢克? 大概是一月末吧,
差不多吧——在晚上六点钟的时候,没有很晚——那是一月末——波莉和罗西、埃
维坐在灌木树篱下,就在她们家的外面。她们两个人在哭。‘怎么了,罗西,’波
莉问,‘出什么事情了? ’罗西说:‘没事。’既然波莉来了,她们问是不是可以
带她一起去教区长的住宅,因为她们的爸爸要给教区长带个口信。波莉自然很乐意,
但是她不明白她们两个人在为什么哭,后来——你知道很难让孩子们说出他们害怕
什么——结果是她们害怕夜里路过墓地。那么,波莉是个好孩子,告诉她们没有必
要害怕,死去的人就在上帝的怀抱中,他们没有力量从坟墓中出来,不会伤害任何
人。可是这样的话一点也没有消除罗西的恐惧,最终,波莉搞清楚了,原来罗西认
为她看见了索普夫人的魂灵在她的墓地周围飞来飞去,好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