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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里说:“我不知道,突然就想起来了。大概因为我所在的这家网吧叫做鬼恋网吧。”
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我敏感地朝四周张望了好一阵,每一颗脑袋都端端正正地用后脑勺对准了我,我看不见他们的脸。我问:“你在鬼恋网吧?”
索里很快问:“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我定了定神,说:“没事,你继续说。”
于是索里说:“算了,还是不说这个了。我家里想请一个保姆,你知道哪里有合适的吗,在S市?”
我愣了一下:“我们很熟吗?”
索里很快地发过来一个笑脸,然后说:“哈哈。就是因为我们互不相识。所以我更相信你的建议。”
我说:“真是有趣的想法。”
索里说:“我家请过几个保姆,但她们最后都逃跑了。”
我问:“为什么?嫌工资低?”
索里在摇头,我猜得出他一定在摇头。他说:“不是。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我的心蓦地紧了一下,后背绷直了。我的直觉告诉我,真正的对话才刚刚开始。我故作镇定地说:“我怎么会知道。我猜你是个道士,专门捉鬼的。”
索里那边顿了一下,然后发过来:“我是一名私家侦探。”
我说:“哟,那可真了不起。”
索里立刻说:“你不要不信,我就知道你这网名的由来。”
我笑了一下:“你说。”
索里说:“因为你的名字里有一个陌字。”
我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又很快定了定神,说:“你在乱猜。”
索里再次发来一张笑脸,他说:“是不是你自己最清楚。”
我沉默。我的心跳在加速。
索里很快又说:“我还知道你也在鬼恋网吧。你坐在最后一排。”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抬头看向前面。所有人都拿后脑勺对准了我,我不知道他们的脸。他们好像全都在动,又好像一个都没有动过。我的冷汗流了下来。我说:“你是什么人?你在监视我?你认识我对不对?”
索里没有再说话。
我说:“我说对了是不是?你究竟是什么人?你就是杀害彭亮的凶手对不对?”仍旧没有反应。
我说:“我知道你是谁了。”索里根本没有搭理我,头像突然变灰。他下了线。
我再一次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第一卷 异事谈 第十九章 遁形者(四)
QQ又在响。这一次居然是颜非。他说:“快,赶紧离开那儿。”我浑身一个激灵,急急忙忙地收回目光。
低头看了一下表,十一点四十五分,还有十五分钟到十二点。一天即将结束,一天即将开始。我快速地朝四周扫视了一圈,关了电脑。
我突然无限惊恐地发现,拥挤的屋内,我这一排居然只有我一个人。我的冷汗又冒了出来。
我说过,太多的巧合和在一起往往就是恐怖。
如果没有以前的一系列巧合我就不会来到K大,也就不会遇上这么多麻烦;就不会大半夜有家不能回地跑来网吧,更不会在网上遇见“索里”;如果我没有在网上遇见“索里”,我就不会去观察周围,也就不会发现这个奇怪的现象。
我“唰”地靠在了墙上。这是个多么恐怖的巧合。这世上的巧合岂非都是恐怖的?我承认我在这儿呆不下去了,就算颜非没让我走我也非走不可。
可有些事情偏偏就是这样,你越焦虑它反而越要跟你过不去。就像现在,我发现我的肚子突然很痛,我想上厕所。时间是十一点五十二分,离午夜只剩下八分钟。
我相信,所有人对厕所都印象深刻。不管是干净的还是脏乱的,只要我们还在这世上一天,我们就不可能离得开这样东西。然而那个狭窄的半封闭空间总是给我们太多恐怖的印象。我相信只要看过几本鬼故事的人对此都不会陌生。
鬼恋网吧的厕所也是厕所,当然也是这样。而且鬼恋网吧的厕所还有一点非常致命的地方,就是它的地板。天知道哪个神经病居然把它铺成了暗红色,一看上去就让人血压剧升的颜色。
厕所里空无一人。窗户关不严,从那里跑过来一阵一阵的凉风。我很想告诉自己什么事都没有,可思维偏偏就是不听自己的使唤。我就近找了最靠外的蹲位,关门的一刹那感觉心都差点跳了出来。
好了,现在我终于将自己关进了一个半封闭的空间。我看不见门外面的情况,正如在门外也看不见里面的情况。狭窄的小格里终于只剩下我一个人的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
朋友们,你们有过这种感觉吗?
你越告诉自己周围没有什么越觉得周围有什么。你告诉自己这里很安全,可你偏偏能够感觉到一双眼睛死死地监视着你。你担心,就在你眨下眼皮的一瞬间,已经发生了什么,可你却偏偏没有看见。你不敢回头,因为你不知道在你身后看不见的地方是不是有一具血淋淋的尸体。你甚至不敢死死地靠在墙上,你害怕会突然有一个声音轻轻地告诉你:“好朋友背靠背……”
我感觉外面的冷风已经穿透了隔板吹在我身上。我颤了一下,神经质地朝上下左右前后各看了一眼。我拼了命地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可偏偏肚子疼得要命就是解不出来。我不知道隔板那一边是不是正有一双眼睛木木地瞪着我。
时间是十一点五十九分,离十二点只有一分钟。
我快要疯了,嘴里下意识地开始念“阿弥陀佛”。不知是我的心不够诚,还是佛祖恼怒我在这等不洁之地玷污了他的名号,我只念了两句,灯泡就猛闪了两下。
我惊恐地抬起头,就看见灯泡“啪”地爆出一连串火花,熄灭了。
我一下就陷入了彻头彻尾的黑暗里。
你一定觉得会发生什么了。然而事实上,什么也没有发生。
便池里没有伸出一只血淋淋的手臂。隔板上也没有突然冒出一张七窍流血的脸。直到我飞一样地提上裤子跑出去,把手洗干净,镜子里也没有出现一个双脚悬空的人影。水龙头里甚至没有流出黏糊糊的鲜血。
看来不是我们的神经太敏感,而是这个世界太危险。我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危险并没有离开,它只是还没有正式出现。
它就像一只巨猫,静静地潜伏着,两只碧绿碧绿的眼眸死死地盯住了我的每一个动作。它在等待,等待我探头探脑地放松警惕。然后直接跳出来一口咬断我的咽喉。
我扯出一张纸擦手,慢慢地朝厕所门口挪过去。我说了,危险还没有正式出现,它在考验我的耐力。我甚至清楚地感觉到有阴冷的空气在我周围徘徊,我能够听见它们嗜血的磨牙声。
终于,走到门口时,我尖叫了一声。就是被人踩了脚的那种叫声。因为我突然看见了一个人。
请注意,我这句话的重点不在“人”,而在“突然”。
那个人不知原先在哪里躲着,也不知现在是从哪里冒出来。我看见他时,他就一瞬间立在那儿了。
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长着一把乱糟糟的胡子,穿着一身乱糟糟的衣服,提着一个乱糟糟的布袋子。连他的声音都是乱糟糟的。他说:“厕所的灯坏了是吗?”我浑身的冷汗一瞬间全都冒了出来,身子“嘭”地贴在了墙上。
那个乱糟糟的声音并没有因为我的惊恐而放过我,他那双木木的眼睛死死地盯了我一阵之后,突然说:“你…逃…不…掉…了。”我大叫了一声,转身落荒而逃。
你能体会出这件事的恐怖所在吗?我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向你描述我的感受。我只能说,恐怖离我们实在太近,我们每走一步路每吃一口饭都可能是恐怖的开端。可笑的是,我们还要自欺欺人。
回到大厅时,人还是很多,深夜并不能阻挡他们上网的欲望。最后一排依旧空着,一群人在我坐过的地方鼓捣什么。
我常说,好奇心害人不浅。若不是我的好奇心太强,我就不会关注他们在干什么。所以我说这个世界是黑暗的,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到处都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朋友们,你们想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吗?那我就告诉你,我看见他们把电脑主机打开了。
你们一定会觉得主机里有什么玄机,也许会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因为他刚刚才和我聊过天。
不,这个世界远比你们想象中还要深邃,事实上,主机里面什么也没有。我只是听见网吧的主管对一个修理工说:“这排电脑不知怎么回事从下午开始就全都开不了机,你们给看看是不是……”我飞一样地逃了出去。
所以我说,这个世界很深邃,深邃到让我们不寒而栗。
凌晨的冷风把我的头发吹得蓬乱。我不知道我在逃什么,我只知道我拼命地在逃。直到跑得快要断气时我终于停下来。
危险并没有过去,我还能感觉到它的存在。我只是实在跑不动了,而且我听见我的手机在响。我一边喘气一边掏出手机。一点十二分,手机里有一条新短信。
故事讲起来很慢,但事情发生起来要快得多。我把它按开,里面的内容很短,它说:“时间到了,你逃不掉了。”
我吓得尖叫一声,把手机远远地扔了出去。
凌晨的凉风冷冷地吹在我身上,我一个接一个地打着冷战。那只粉白色的手机就远远地躺在地上,看起来像极了一条濒死的鱼。不,那是一条装死的鱼,鲨鱼。他正等着我善心大动地把它救起,然后毫不犹豫地把我一口吞食下去。
我再一次打了个冷战。
但我在很久以前就说过,我和我的朋友一样,我们都有着强悍的神经。我突然想起,我应该看一看那条短信的号码。如果我拨回去,会不会发现什么?
像是在回应我的想法,我的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铃声是薛之谦的《黄色枫叶》。“我飞过万水千山回到你身边,哪怕只能够说声再见。”我不记得我的手机里有过这首歌。
我强悍的神经加上我强烈的好奇心促使我还是颤巍巍地捡起了那只手机。手机外壳在地上磨出了一道清晰的划痕,它在嘲笑我。我瞟了一眼号码,飞快地拿笔记了下来。159****3427。
手机铃声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它不容许我逃避。我知道我逃不掉,我只能按下接听键。
在这里,我必须得先说一句,凌晨的风真的很凉。没有人知道它为什么那么凉,但它的确要比同一温度下的其他时间都要凉一些。
电话通了。那边却一直没有人说话。我也一直没敢吭声,直到两分钟过后我才试探性地“喂”了两下。依旧没有反应。
不,应该说那边一直都有反应,只是我没有察觉。也许是在不经意间,我竟然听出那边有细细的流水声,还有刻意压低了的呼吸声。我的呼吸跟着停顿了一下,不由自主地跟上了对方的节拍。被冷汗浸湿的衣服受夜风一吹,凉冰冰地贴在后背上。
我不知道对方是谁,更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就躲在暗处死死地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我神经质地朝四周扫视了一大圈,惊恐地发现周围只能够看见我一个人。相信我,这是一种很可怕的视觉效应。
那边的呼吸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