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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淀屋桥,现在去你那取,行吧?”
“什么时候都行,我在办公室。”
“好,我马上就去。”出了地下街,二宫向北浜方向走去。雨终于快停了,东方的天空透出一线阳光。
来到钓钟町舟越建筑的大阪本社,从收发室领了一张出入证,走进了一楼大厅里面的接待室。宽广的接待室配有五套接待客人的桌椅,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身穿制服的女服务员问二宫喝什么饮料,二宫要了一杯加冰的咖啡,然后点上一支烟,深深地吸上一口,吐出一缕白色的烟雾,顿时觉得头脑清醒了许多。
“噢,久等了。”上谷手里拿着一个印着会社地址的信封,说道,“怎么啦,脸弄得那么狼狈?”
“比昨天还狼狈吗?”
“眼睛都塌下去了,太阳穴的肿块倒是比昨天消了些。”
“实在是睡眠不足啊。”
“还是少与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交往好啊。”上谷指的当然是桑原。上谷坐在沙发上,从信封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二宫说:“这就是委员会的成员表。”二宫掐灭烟,把表接过来。
舟越建筑大阪本社建筑垃圾处理研究会委员长:舟越奉典。副委员长:藤田雅规·末吉清宪。委员:中垣安孝、扇木敏之小林育夫、吉泽裕之、伏见纪彦、内山荣三。
表上只写了这些。关于每个人的官衔、在会内的分工都没写。在成员表后面,写的是该研究会的宗旨和目的——“近年来,由于城市建设的高速发展而产生的建筑垃圾日益增多,必须要投入大量的人力和财力去处理它。特别是1992年,颁布了新的工业垃圾处理法,以及舆论关于保护环境呼声的增高,工业垃圾的处理越来越困难。本研究会为更加有效地处理和再利用工业垃圾,建立一个永久性工业垃圾处理系统,而争取各界人士的合作并共同研究与探讨。”
“这些委员都是什么官衔?”二宫问。
“藤田和末吉是领导。藤田是开发本部部长,末吉是营业本部部长。藤田比末吉大两岁,两个人于3年前同时当上了常务董事。两个人互相排挤,好像不把对方踩下去自己就永无出头之日一样,是天生的一对竞争对手。”上谷还补充说,藤田豢养的心腹是开发部长中垣,末吉的心腹就是营业部长扇木。
“小林是经理,吉泽是材料部长,这两个人与工业垃圾处理业务没有多大关系。”
“伏见这个人就是FK不动产会社的社长吧?”
“他是舟越建筑的原开发部长,人品如何,不太清楚。”
“这个内山荣三的加入,倒是另有用意。”因为内山是富南市议会的议长。
“伏见的任务大概就是寻找可以建垃圾场的地盘,让内山加入研究会,我想可能是利用他说服富南市议会吧。”看来,上谷并不知道是内山把加见泽谷介绍给舟越的。
“把古川桥现场的保卫工作,转给大泽土木的,是营业本部的部长末吉吧?”
“大概是,因为扇木的主子是末吉嘛。”
“上谷主任,本藏环境开发这个会社你听说过吗?就是那个由南街白耀会操纵的。”
“白耀会我听说过,但本藏环境开发可不知道。”上谷摇了摇头说,“本藏怎么了?”
“本藏环境开发与大泽土木勾结在一起,他们两家都是神户川坂会系统的组织。”
“我是个正经的职员,黑社会内幕可不清楚。”
“末吉在黑社会一定认识很多人吧?”
“也许。因为他是营业本部部长,所以多少应该有些来往。不过直接与黑社会打交道的是总务那帮家伙。”上谷说到这里,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便说,“啊,对啦。七八年前,末吉和川报会系统一个什么帮的会长一起进行过高尔夫球赛,被新闻界曝光了。因为参加那次比赛的还有鸟饲警察署的署长和防范科的科长。”
“那个黑帮会的会长是谁,还记得吗?”
鸟饲警察署引起了二宫的注意。
“名字没记住。”上谷用手摸着下巴说,“不过那个帮会的名字好像很古板的。”
“是玄地帮,对吗?”
“哦,对了,是这个名字。”
“玄地帮在着濑町,是川坂会的直系,打手有50多人。大泽土木会社是玄地帮的公开组织。”
“原来如此,怪不得把古川桥现场保卫工作转给大泽土木的,是末吉的旨意呀。”脉络已经清楚了,神荣土砂与本藏环境开发,这两个会社都是舟越建筑这条线上的,只是由藤田与未吉这两个冤家对头各牵一条。藤田、中垣(舟越建筑开发本部)十伏见、坂本(FK不动产)一神田、中尾(神荣土砂会社)一仁田(陵南帮),这是一条线。末吉、扇木(舟越建筑营业本部)一大泽土木一水谷(本藏环境开发)一白耀会,这又是一条线。两条线之所以并存,是由于藤田与末吉争名夺利所造成的。他们俩都想方设法地给自己这条线上的单位揽活干。这样分析,就顺理成章了。
“喂,你笑什么?”上谷皱着眉头问道。
“狼与狐狸在明争暗斗。”
这时,加冰的咖啡送来了,二宫一口没喝便说:“对不起,我该走了。”
“狼和狐狸,是怎么回事?”
“证据还不足,全搞清楚以后我会告诉你的。”二宫施了一礼,把复印的表放在衣袋里,离开了座位。
“喂,喝杯咖啡再走吧。”上谷的话还没说完,二宫已离开了接待室。
来到土佐堀街,雨终于停了。二宫在近畿邮局前面的饭店要了一份咖喱饭。他一点食欲也没有,嘴里像嚼沙子粒一样,喝了两瓶啤酒,好不容易才把饭送下去。他乘出租车到梅田,再从地铁车站乘阪神电车。他喝完啤酒后微微感到一点醉意,如今开始打起吨来。大概在经过野田站的时候,他终于睡着了。
太阳穴感到有些疼,二宫突然醒了。原来是身旁的一个中年妇女很不耐烦地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可能是二宫睡觉时头靠在了她的肩上。二宫挺直上半身,望着车窗外面。铁路沿线不时地闪出一块块空地,地上长满了杂草。在那些建筑工地上,停着卡车。铲车,既有正在建的楼房,也有倾斜欲倒的旧楼。阪神大地震带来的灾难随处可见。要把城镇建设得与原来相同,不知需要多少年啊。
列车广播报道,下一站是声屋车站。芦屋是深江的前一站,说明自己并没有睡过站。二宫想,如果坐的不是一站一停的慢车的话,现在早已过了三宫站,该到须磨一带了。二宫把手伸进裤兜,摸了一下自动存货柜的钥匙。红色的钥匙牌上只写着“0221”,看不出它是京阪淀屋桥车站存货柜的钥匙。他把钥匙藏到烟盒的二层隔里,再把烟装进夹克的内衣袋中。
电车开出芦屋,很快就到了深江站。看了一眼站台上的时钟,正好12点。
二宫急匆匆地走出站口,沿公共汽车线路向北走去,过了人行横道后,在拐角的一家小店买了口香糖,然后向服务员打听“深江金属工业”在什么地方。
“深江金属,就在前面。顺这条马路一直走,在下一个信号灯的对面,有一个全是灰色的楼房的很大的工厂,那就是。”
“工厂旁边有个叫驹田之家的公寓吗?”
“有,是座细长形楼,大约有五六层吧。”
“里面大约能有多少个房间?”
“嗯,有多少呢?楼不很大,每一层就四五个房间吧。”头发染成茶色的服务员非常热心地说明着,因为除二宫外再没有其他的顾客。
“有管理员吗?”
“那么小的楼,恐怕没有吧。”服务员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了看二宫,说,“那栋楼里有你的熟人吗?”
“不,没有熟人。”
“那座楼,让那场地震给震歪了,现在没有人住在里面。”二宫丝毫没有料到,桑原被监禁在一座无人居住的公寓里。
“去那一看就明白了,不过,大门及窗户都挡上了帘子,恐怕进不到里边去。”
“噢,多谢了。”二宫离开了小卖店,向北走了200米左右,果然有一个很大的工厂,大门上写着“深江金属工业”。一辆满载废铁的卡车正开进院内。紧挨工场的北面,有一座贴着淡绿色瓷砖的楼,好像就是“驹田之家。”
怎么办,从正门进?不行,水谷的人埋伏在那儿。二宫又返回来,向南走了50米左右。他穿过人行道后,沿着深江金属工业工厂的墙根再重新向北,走过大门,来到工厂的院内。卡车库里一个人影也没有,空旷的院子里不断地传出轰隆隆的机器声,可能是在轧钢吧。二宫穿过卡车车库,跑到北墙角,那里堆放着十几个集装箱,成为无人光顾的一个死角。二宫靠着集装箱点燃一支烟,感到呼吸有些急促,这当然不光是跑着过来的缘故。
“启哥,别干冒险的事了。”悠纪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唉,我这是何苦呢,桑原自作自受,关我何事。二宫把烟头扔在地上,爬到集装箱的顶端。站在上面可清楚地看到大墙外的公寓“驹田之家”。楼表面贴的瓷砖已一大片一大片地脱落,从一楼到五楼横七竖八地到处都是裂缝。后面是铺着柏油的停车场,那里正停着三辆车,有水谷的卡迪莱克、桑原的宝马,还有一辆在本藏环境开发事务所曾见过的灰绿色的外国车。车旁一个人也没有。
工厂的围墙就在二宫的眼下,比二宫所站的地方大约低2米左右。集装箱与墙的间隔只有30厘米,所以两手搭在集装箱上脚可以触到墙头。墙那边就是公寓院墙里的小树。二宫把双手搭在集装箱的边缘,先将身体一点点地往下滑,再把腿伸直,脚尖终于够到墙头了。松开手王宫站在大墙上,再转过身,朝公寓后面树丛中跳下去,然后迅速跑到公寓墙角,蹲在窗户底下。
头上的窗户响了一声,好像有人打开了窗户,探出头向外张望。二宫在窗户底下紧贴着墙,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窗户又关上了。二宫紧贴着墙一步一步地向停车场方向挪动。楼的后面还有一个安全门,二宫转了一下铁门的把手,发现门并没上锁。他轻轻打开铁门向里面窥视一番,走廊一直连着正门的门厅,从外面射进来一丝光线。
二宫把门开一个小缝,侧着身子钻了进去。右面是电梯,左面是楼梯,积满灰尘的方砖地板上留有许多脚印,这肯定是水谷他们留下的。二宫在楼梯前站了一会,立刻意识到现在已到12点20分前后,再过半个小时水谷他们就会下到一楼,已经没多少时间了,必须赶紧行动。
他顺着脚印向楼上走去,拐弯上二楼,再上三楼。脚印从三楼走廊向右伸延,消失在面向公路一侧的1号房间和2号房间,看来他们是在这里。可是,桑原能在哪个屋呢?是眼前这个,还是对面那个?想来想去仍无法查对。桑原肯定被监禁在这两个房间中的一间里,但是又不能打开门看。
要么等到1点钟?二宫想。再过一会儿,水谷他们一定会下到一楼。等无人看守的时候,再伺机采取行动。可是,等到1点钟,情况就能变得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吗?如果在这座已化为废墟的公寓里和他们讨价还价,那简直是光着身子捅马蜂窝——自找倒霉。二宫又上到四楼。走廊两旁共有六个房间,二宫一个一个地转动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