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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无间-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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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建明拿着制服来到保安部,只见一名便衣女警向他示意停步,不能稍越雷池一步。
    刘建明环视四周,办公室内空荡荡的,众警员挤在同一角落,一双双焦急的眼睛同时望向杨锦荣的房间。刘建明见状也退到墙角。
    从房间突然传出一声嘶叫,是督察陈俊的声音:“你这是要我死?!”
    房间的窗垂着百叶窗帘,帘子的铝片并没合上。从某个角度望进去,可以隐约看见室内的情况。
    陈俊背向众人,身子颤抖,双手架在前面,估计是握着手枪。
    杨锦荣坐在他前面,神态自若,手臂搭在长椅背上,右手轻轻扣着手枪。对陈俊的质问,他置若罔闻。
    “杨锦荣,假如我有事,你也不会有好日子过!”陈俊咬牙切齿,杨锦荣不以为然地摇头。
    机动部队握着盾牌赶到,领头留胡子的男人大喊:“房间内的人,立即放下手枪。”
    陈俊知道自己被包围,倍添紧张。
    “陈俊督察,杨锦荣总督察,我是机动部队B team队长岳得群,我身上并没有枪械,我现在开门进来。”胡子男人宣告。
    岳得群慢慢推开门,刘建明从门缝间瞥见陈俊有所动作,“砰”的一声巨响,陈俊瘫软地向后倒。
    在这一瞬间,重叠的影像闪进刘建明的脑海,房间的门变成了升降机的门,中枪倒地的男人,是陈永仁。
    刘建明惊悸,手软,杨锦荣的制服堕地。
    他感到房间内的杨锦荣,正遥遥地盯视自己。
    1个月后的今天,是刘建明重返内务部的日子。
    时间是早上7点,刘建明精神奕奕地踏进办公室,久违了的烫贴发型,容光焕发,笔挺西装,今天都能够在他的身上寻获,仿佛时光倒流。
    并非如此,近看他挂在襟前的委任证,职位已由一年前的高级督察,晋升为总督察。
    假如不善忘,1年前刘建明在高尔夫球练习场会见梁总警司,那是一个升级面试,刘建明说说笑笑便过了关。若非祸从天降,他在9个月前已升为内务部总督察。
    刘建明环视四周,办公室内空无一人。他看一眼手表,早上7点。
    在这1年间,刘建明患上严重的失眠,噩梦连绵。
    他缓步走到自己的房间,门上嵌着自己的名牌。推开门,曙光从窗户透射进室内,他凝视光线中纷飞的微尘,苦笑一下。 
    刘建明坐进座位,他这才发现在房间的左边放了一个柜子,厚墩墩沉甸甸的,一副非常牢固的模样。柜子的门敞开着,他上前,从中掏出说明书翻阅。
    耳畔传来咯咯两声,他抬头望去,张Sir站在门外,手上捧着两杯咖啡。
    “重案组送外卖?”他打趣说。
    张Sir抿一抿嘴唇,递上一杯咖啡:“由两星期前开始,我与重案组的咖啡便一起调到内务部。”
    刘建明接过,没喝一口便搁到桌上:“戒掉了!喝了无法入睡。”说罢,他掏出一个小小的铁盒,晃了晃。
    “什么来的?安眠药?”张Sir问。
    “类似,镇定剂。”
    张Sir深吸一口气:“那件事,还没放下?”
    刘建明讪笑:“一个是自己下属,一个是卧底探员,被我下令通缉过的卧底探员。”
    “世事难料,在以前我最讨厌内务部,岂料今天给调派了进来。”张Sir凝神望了刘建明一眼,“做人,只要问心无愧便是。”
    刘建明的眼珠子跳动了一下,挤出笑脸:“不喜欢的话,我可以写报告替你申请调回重案组。”
    张Sir瞪他一眼:“嫌弃我吗?我肯调过来,也是看在你的份上呀。”他顿一顿,“其实自黄sir离去后,重案组的人事便变得复杂起来,我不想伤及兄弟间的感情,你明白吗?”
    刘建明点点头,看一眼手表:“其他伙计呢?” 
    “不用干活吗?昨夜他们做到凌晨,看见你案头堆积如山的文件吗?就等你核批呀!这阵子我们正在调查几宗大案。”
    说着张Sir捡起一个活页夹,打开,内里全是陈俊自杀案的资料:“这个督察在旧上司杨锦荣面前自杀,子弹从下颚轰进脑袋,当场死亡。” 
    刘建明接过活页夹,“当时的房间内只有他两人,one to one situation,口供有没有可疑的地方?”
    “保安部搞政治的,几乎任何事情都说是高度机密,录口供有问无答。不过,”张Sir用炯炯的眼神望着刘建明,神秘兮兮地压低声线,“我们知道杨锦荣在陈俊的座位中找到一封信,内里装着一盒录音带。”
    张Sir伸手把刘建明手上的活页夹翻到最后一页,一个透明胶袋内载着一盒录音带,4cm长 6cm宽的微型录音带,“你猜带子里录了什么?”
    一股不祥的感觉直透刘建明的脊背,他愣怔地凝神望着张Sir,张Sir续说:“是陈俊与韩琛的谈话内容,陈俊原来是韩琛的人!”
    刘建明闻言如遭雷击,面色顿时变得铁青。
    “喂,你没事吧?”刘建明的惧色过于明显,张Sir不可能察觉不到。
    “没事,没事……”他强颜欢笑,“只是没想到除了大B,原来韩琛还在警队中安插了一个陈俊。”
    张Sir微微摇头,怔怔地说:“更恐怖的,韩琛的人还不止陈俊一个。”说罢,他再打开另外两个活页夹,当中同样各附有一盒录音带:“除了陈俊,在这几个月来还有几个警员畏罪自杀或失踪,共同点是均发现了他们与韩琛谈话的录音带。”
    刘建明想不到韩琛死后仍然阴魂不散,他愈越想越惊慌,捉住张Sir的手臂问:“除了这些,还有发现其他人的录音带吗?啊?”
    张Sir吃惊:“据我所知暂时没有。”他好奇地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头绪?”
    “不,不……”刘建明用双手抹一把脸,叫自己镇定下来,“我只是担心事件会像雪球般越滚越大。”
    张Sir抿一抿嘴:“上头的担忧跟你一样,梁Sir在放假前再三叮嘱我们这案件属于高度机密,要尽快找出其他疑犯。”
    刘建明大力点头,低头看见一个封面上贴有Yeung Kam Wing的活页夹,捡起打开一看,内里只有一页表格,上面填写了日期、姓名、职位,其他项目均没资料,斜斜盖上红色的CONFIDENTIAL字样。
    “杨锦荣是什么人?”他问。
    张Sir耸耸肩:“我所知道的,都已显示在这张表格上。”
    如谜一般的人物,刘建明想起当日陈俊自杀时,杨锦荣盯视自己的表情。
      越是迷糊,他头痛欲裂,用手指压自己的太阳穴,当影像再度清晰起来时,他仿佛看见了杨锦荣把陈俊枪毙的真相。
    就像当天自己把陈永仁击毙一样。
    “不,不,当天轰陈永仁的是大B,我是怎样了?”他在心中喃喃。
    刘建明回过神来,看一眼陈俊的档案,他突然想起一件事,瞥一眼张Sir,随即打了一个电话。
    “喂,我是内务部的刘督察,我遗下了一些东西在庶务部,现在可以过来拿吗?啊!好!”说罢,他转身便走。
    刘建明神不守舍地来到庶务部,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走到衣架前,在伸手去寻找陈俊的制服的一剎那,他才发现自己仍拿着陈俊的档案夹。
    制服不在衣架上,刘建明转身去搜查办公桌旁的纸皮箱,终于找到,并在口袋中掏出一把钥匙。
    正欲离开之际,喀嚓喀嚓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仿佛在预告一场凶兆。门打开,是杨锦荣,手上拿着一个公文袋。
    “你就是刘Sir?”他似笑非笑地问。
    刘建明点点头。
    杨锦荣自我介绍,解释自己早先申请了一个车位。
    也搞不清楚刘建明是心虚,还是习惯了庶务部的工作,他说了句稍等,便俯前敲打计算机键盘,替杨锦荣查看。
    “车位我在一个月前已经打了报告,我不是要催促你,不过想知道究竟要等候多久?”
    刘建明瞥他一眼:“杨Sir,其实我从今天起就到内务部。”
    “我知道,刘—建—明—总—督—察,”杨锦荣把字一个一个吐出,凝神望着他,充满弦外之音,“其实庶务部的同事也叫我找你,说你会比较清楚。”
    刘建明不跟他纠缠:“你的申请其实在一个星期前已经办妥,只是找不着你。”
    “是吗?真的不好意思,”他再次展露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我放了1整个月的假期,被内务部调……呀!差点忘了你是内务部的。”
    刘建明没有反应。
    “怎么样?今天来调查庶务部?”
    刘建明向桌上的制服扬一扬脸:“拿回这个罢了。”
    “督察制服?”他抬眼望他。
    刘建明一怔,轻轻泛起一个微笑,反守为攻:“陈督察的制服,就是在你面前自杀的那位,他跟随了你这么多年,去得这样突然,你没什么吧?”
    杨锦荣神态自若:“不是已经close file了吗?”
    “当然,否则你今天大概仍在放假。”
    杨锦荣微微垂头,凝视半盖在制服下的档案夹:“麻烦你了,车位在三楼A6,对吗?” 
    这时桌上的电话响起,刘建明接听,是张Sir。
    “刘Sir,手足们调查到一些线索。陈俊居住的千尺豪宅,属一间名叫金菊投资有限公司的物业,公司由沈澄持有,相信就是那个内地的黑帮沈澄。”
    刘建明握着听筒,一言不发。杨锦荣咬了咬下唇,视线没离开过他。 
    “还有,陈俊是警队的保龄球队成员,常到南华会练习,前天手足去那里查问,陈俊在那儿有一个贮物柜,今早法院出了搜查令,柜里藏了几张相片,相片中的两人,竟然是沈澄与杨锦荣!”
    刘建明愣怔,陷入沉思。
    约在1年多前,韩琛曾经向他探问过沈澄的底细……
    陈俊是韩琛的人,韩琛与沈澄有关,想不到杨锦荣与沈澄也有关连。那么说,难道四个人全是一伙的?难道……杨锦荣也是韩琛的人?
    刘建明几乎无法掩饰心中的恐惧,怔怔地直视杨锦荣,杨锦荣在这刻却轻松地向他挥挥手,转身走了。
    目送身穿笔挺西装的杨锦荣逐渐走远,看着他轻快地用公文袋拍打腿侧,这背影,令刘建明想起一个似曾相识的人。
    忽然,杨锦荣的脚步慢了下来,抬头,回身,有点茫然地望他:“我们在这之前……是否见过面?” 
    由于美德而出色是一回事,由于恶道而著名那完全是另一回事。
    —— 伊索(古希腊)        
    忘记了是谁告诉我,还是从哪出警匪电影或哪本书中看到,说愿意接受卧底任务的警员,全部压根儿都是犯贱的人。
    表面上,他们堂而皇之的理由是为了行侠仗义除恶扬善,不惜深入虎穴;实际上,他们感到被人忽视,被社会离弃,因此才孤注一掷,走上孤独的路,回头一脸忧郁地跟别人说:“谁能明白我?”然后顿一顿,补充一句:“还有,是我主动离开你们,不是你们离弃我。”
    更严重的例子,是那些患有忧郁症的人。
    他们感到厌世,感到讨厌自己,因此想方设法去翻天覆地,去把自己虐待,去把自己为难。
    我就是这样的一个家伙吗?说不定,我的暴力倾向正好反映出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吧。
    那人、那书或那电影还说,做卧底等于被绑架,然而绑架你的不是黑社会,而是你的上司。
    你是人质,对你作出诸多勒索的人,就是你的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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