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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水玄术-墓闻录-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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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白老道:“你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吃不好,我又为什么睡不香?现在我是一镇之长,我的好日子还没到头呢!”

    爷爷冷哼道:“实话告诉你吧,今天我去市公安局自首了!”

    “什么?!”杨白老惊叫失声,“你他妈的该不会是疯了吧?自首?掩藏了这么多年,你现在跑去自首?我C你大爷的陈重,你是存心想害死我不是?”

    爷爷的情绪也颇为激动,“我可不想带着愧疚活下去,你没看见黑爷是怎么死的吗?你知不知道,是周旺财回来复仇啦!”

    杨白老大声道:“呸!我不信!我不信!即使周旺财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依然会杀死他!”

    爷爷长叹一口气道:“杨白老,你怎么如此执迷不悟呢?”

    杨白老道:“你去公安局自首,那些警察怎么说?”

    爷爷道:“怎么说?当然是成立专案组下来调查呗!”

    爷爷这话把杨白老给唬住了,杨白老砰地踹开房门走了出去,“陈重!我不会放过你!”

    爷爷缓缓走到房门边上,看着杨白老的背影喃喃道:“多行不义必自毙!”

 第一部 月牙古玉 多行不义(14)

    杨白老死了,在从我家回去的第三天夜里。死因不详,据他老婆说,一觉醒来,就发现杨白老浑身冰冷,早已断气多时。鬼魂索命的传闻又在镇上风一般的蔓延开来,最近一段时间,只要到了晚上,家家户户大门紧闭,街上空无一人。其实如果真正有鬼的话,那些大门又怎能将鬼魂关在外面呢?该来的终究要来,该还的终究要还,这个世界本就是因果报应,轮回反复。

    自从杨白老死了以后,爷爷变得郁郁寡欢,模样也一天比一天苍老。我经常看见他一个人呆呆地望着天空,楞着出神,然后,重重地叹一口气,默默地走回房间里,再也没有半点声响。老爸看着爷爷迅速消瘦的身子骨,焦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爷爷拒绝服食老爸带回来的中药,也拒绝服用老妈为他炖得参汤。不出半月,原本身子骨还算硬朗的爷爷,此刻却瘦得只有一层皮,他脸颊两边的颧骨高高地突起,眼眶深陷,看上去颇为吓人。

    爷爷病了,不知是什么病,不吃也不喝,只是睁着眼睛发呆,有时候能呆上一整天,任谁叫他他都不答应。老爸请了镇上最大的大夫来给爷爷看病,结果那大夫被爷爷给轰了出来,最后大夫开给老爸的药方上写着:精神病!老年痴呆!

    我知道爷爷为什么病了,只是他的病是没有解药的,因为他患的是心病。师父说爷爷是患上了深层次忧郁症,能不能好转关键得看他是否过不过得了自己的心结。

    秋天渐渐来临了,枯黄的树叶一片一片纷扬着落下,宣示着生命的又一场轮回。秋天是离别的季节,天地间徘徊着萧瑟的气氛。

    爷爷愈发不行了,他瘦得像根枯柴,仿佛在默默燃烧着最后的一点生命。师父说,爷爷熬不过这个秋天了。我忽然很伤感,我第一次目睹着至亲的人就要这样的离去,但我无能为力。

    爷爷这些天老是反复念叨着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

    我想,爷爷在临终之时,也许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深刻含义。

    爷爷拉着师父手问师父道:“你说我到了阴间会碰见周旺财吗?”

    师父说:“也许会的!”

    爷爷说:“阴间还能杀人吗?”

    师父说:“不知道!”

    爷爷沉重地阖上眼皮,喃喃自语:“如果阴间还能杀人的话,周旺财会杀我报阳世的仇吗?”

    爷爷死了,在这个料峭的秋季静静地死去。不知道他还会不会遇到周旺财,也不知道他会不会遇到黑爷,杨白老,更不知道他会不会真的解脱。

    师父给爷爷选了一处好的风水,爷爷下葬那天我没有哭泣,因为我知道,这就是爷爷的命。凉凉的秋风吹过我的脸庞,这短短的日子里,我竟然经历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我忽然觉得世界之大,我们不过是井底之蛙,沧海一粟。

 第一部 月牙古玉 遗命(1)

    爷爷的头七过后,师父对我说:“发仔,这件事总算暂时告一段落了,我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休息两天便出发吧!”

    我点点头,心中升起江湖游侠的自豪。

    师父说:“叫上强子,这次我要带你们出趟远门!”

    我问师父要去哪里,师父说:“我们先去找一个人!”

    三天之后,一切收拾妥当,我和强子跟着师父出发了。

    我奇怪地问强子:“你妈允许你出远门?”

    强子道:“我是偷偷溜出来的,我给她留了张字条,告诉她我要出去闯荡江湖!”

    我说:“那你妈八成以为你参加黑社会去了。”

    强子问师父道:“师父,我们这是要去找谁啊?”

    师父道:“神婆!”

    我的眼前立刻浮现出那个打扮奇怪,但本领颇高的老婆子。

    强子道:“啊,我想起来了,师父曾说过,那神婆好像是你的女朋友!”

    女朋友?!

    “什么女朋友?!那是师父的小师妹!”我赶紧纠正强子话语的错误。没想到强子一脸不屑,“哎呀,女朋友和小师妹有什么区别?”我还真说不上来这两者有什么区别,于是我懒得搭理他。强子这厮没有文化,你和他讲道理等于是对牛弹琴,不对,简直是对着石头弹琴。

    走得时候,师父向老爸询问清楚了去神婆家的路线。神婆住得地方叫做青竹沟,光听这名字就知道,神婆住得地方肯定是一大片青竹林。西南地区多竹林,风吹过,漫山遍野的竹子起伏晃荡,就像碧色的海浪。

    我们早上出门,一直没有休息,差不多傍晚的时候,就已经走到青竹沟了。按照老爸的描述,神婆的家就在竹林这深处。我们沿着小路慢慢向里走去,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隐约看见竹林的深处有一座青色小竹楼。走得近了,只见那竹楼分为上下两层,中间是一个旋转而上的竹梯。整幢小楼都是用粗壮的青竹编织搭建而成,别有一番清幽意味。

    强子道:“应该就是这里了!”一边说着一边贸然走上前去。在快要接近小竹楼的时候,只听砰砰五声响,强子前面的地下猛地炸裂出五团彩色烟雾,如同五朵妖艳的花朵,吓得强子连退几步,跌坐在地上。

    出门的时候,老爸叮嘱过我们,要想拜见神婆,必须恭敬有礼,贸然闯入影响神婆清修者,神婆必然不予理睬。

    只见那五团彩色的烟雾缓缓升起来,渐渐在我们面前形成了一堵雾墙。那些烟雾并没有飘散,而是奇怪地凝聚在一起。用手去敲打那堵雾墙,竟然还有咚咚咚地回音。

    强子奇怪道:“这是什么古怪东西?”

 第一部 月牙古玉 遗命(2)

    师父问强子发生什么事情了?强子将面前这雾墙讲给师父听,师父脸上略有笑意,“这是茅山道法里的五彩烟云,一般是防止野兽和陌生人闯入而设下的保护圈。看来,神婆极有可能便是我那多年未见的小师妹。”师父一边说着话儿一边扣起法诀喃喃有词,半晌,双手猛地向前一指,喝道:“破!”面前的那堵雾墙化作缕缕彩烟,慢慢飘散开去。

    我对强子道:“这下你可要有礼貌才行!”

    强子一脸郁闷,“发仔,还是你走前面吧!”

    我心中好笑,跨步走到前面,对着竹楼大声说道:“请问神婆在吗?”

    吱呀一声,二楼的竹门轻轻打了开,神婆的声音从里面飘了出来,“你们是什么人?到这里来找我有何事情?”

    我回头看向师父,只见他的脸上说不出是兴奋还是激动,抑或是伤感,他空洞的眼眶默默地“盯”着竹屋二楼,仿佛在凝望着某个不知明的地方。

    神婆咦了一声道:“阁下好高的道行,你怎么会茅山道法?你究竟是什么人?”

    沉沉暮蔼在山岭间投下寂寞的阴影,师父踏前一步,颤声道:“师妹,真的是你吗?”

    竹楼里陷入了一阵死寂的沉默,竹林萧萧,像在弹一曲哀伤的歌。

    忽然间,竹屋里射出七道精光,向着师父当胸袭到。师父面不改色,脚下不知踩了个什么步子,蹁跹飘逸。但见他十指飞舞,漫天手影竟是把那七道精光也笼罩在了其中。瞬间,精光消散,只见师父的双手里轻轻捏着七张黄符。

    强子惊叹道:“师父,你这是什么手法,我也要学!”

    师父道:“这招叫做‘千手如来’,以后自会教你!”说话间,师父将手中的七张黄符轻轻一折,叠在掌心,双手不停地来回摩挲。当他摊开掌心的时候,那七张黄符竟然变作了七朵飞花,旋转着飘浮出去。七朵飞花在空中排成一个美丽的花阵,轻飘飘地悬浮在竹楼前面。

    神婆从那竹门里走了出来,看着那花阵,眼中露出惊讶与激动地神色,她长袖一卷,七朵飞花倏地燃烧起来,就像七盏悬浮在半空的烛火。那七盏烛火如烟花般落下来,融进泥土里,神婆面色激动,“师兄真的是你吗?”

    师父那空洞的眼眶仿佛溢出了泪花,只听他说道:“师妹,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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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部 月牙古玉 遗命(3)

    神婆呼地从竹楼上跃了下来,速度之快,行如鬼魅。她飘到师父面前站定道:“师兄,这么多年没见,哎呀,你的眼睛怎么了?”

    师父惨然笑道:“没什么,被崂山派的家伙给废了。”

    神婆满是皱纹的脸痛苦地拧成一团,“又是崂山派!”

    师父道:“师妹,这十多年来你过得还好吧?”

    神婆摇摇头道:“无所谓好与不好,走,进屋里再说!”

    师父点点头,跟着神婆走在前面。我和强子走在后面,强子道:“师父刚才那一招太帅了,简直堪比黄飞鸿的无影掌!不过神婆也很帅,高人呐!”我心想强子这个比较还真是怪怪的,看他那个模样,想必都快成武痴了。

    我们沿着竹梯上了二楼,屋子里黑漆漆的,神婆嚓地点燃了桌上的油灯道:“荒郊野岭的没有电灯,只好用油灯了!”

    屋子里飘荡着幽幽的清竹味,感觉淡雅宁致。屋子的中央有一张竹桌和几把竹椅,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东西。

    师父道:“师妹,自从破明他走了以后,你就一直住在这里?”

    神婆长叹一口气,面上满是悲戚神色,“是啊,自从破明走了之后,我万念俱灰,一路颠簸来到了这里,反正我也没有地方可去,于是就在这里住了下来。对了,师兄,这么多年,你又去了哪里?”

    师父道:“你和破明走了以后,师父他老人家郁郁寡欢,最后顽疾发作,临终之前,他要我下山找你们。下山之后,我碰见了崂山派的清泉子,心高气傲的我和他斗法,唉,结果瞎了双眼。”

    “我爹他死了?!”微弱的灯光照着神婆的脸,只见她鸡皮鹤发,皱纹纵横,有种说不出的诡秘。而不知什么时候,这张诡秘的面容上竟然布满了泪珠。她抬头看了看师父道:“对不起,师兄,让你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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