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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发生什麽事。
林坤走下床趿了拖鞋,打开大门。出现在大门口的,是两个年轻的小警察,一男一女。
“对不起,这里出现了极恶劣的集体凶杀案,要请附近的居民协助调查。”男警察朝林坤敬了个礼。
女警察看着林坤,忽然掩住嘴轻轻惊呼了一声:“你是岳珠儿的……”
“我是。”林坤也不知道为什麽,现在心里居然觉得格外轻松,朝她笑了笑。
“是啦,他要不是岳珠儿的丈夫,也不会有那麽多记者在这附近。”男警察微微皱眉,“大概也就不会发生这起凶案了。”
“对了,发生凶案的时候,你一直在睡觉?”女警察看到林坤身穿睡衣,头发蓬乱、睡眼惺忪的模样,一手拿笔,一手拿笔记本问他。
“是,我现在才醒,发生什麽事了吗?”林坤多少有点好奇。
男警察无可奈何的叹口气:“你睡的还真沈,这事动静这麽大,附近居民都醒了……行了,你现在可以继续回去睡,等早晨看新闻吧。”
简短的问话完毕,两个警察向他道声打扰之後离开。
警察离开之後,林坤回家,重新倒在床铺上。
虽然睡到一半被人吵醒,但大约是之前精神太过紧张疲累,他依然继续睡的很熟很香。
……
早晨七点,林坤睡到清醒,在床上打开电视收看晨间新闻。
播音员的解说配着图像,林坤总算弄明白昨天夜里发生了什麽事情。
昨天夜里,在他家附近的所有记者都被一名身份不明的杀人狂砍死了,死状惨烈。
林坤一边看一边在心里幸灾乐祸,觉得那些记者实在是活该。
死了那麽多人,算是条大新闻。新闻里面详细描述介绍了杀人狂的外型身高,以及杀人狂的作案工具。
最後还公布了几张照片,是一名记者临死前拍摄的。
林坤一直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看这则新闻,然而当最後看到那几张照片的时候,他条件反射般从床上弹坐起来。
那件风衣……他记得。
林坤觉得脊背发凉,他跳下床,连鞋都来不及穿,踩着冰凉的木地板朝衣柜大步走去。
拉开巨大的梨木衣柜,里面满满的全是衣服,岳珠儿的占了一大半。林坤在里面翻了半天,终於翻到了那件风衣。
那是岳珠儿逛街的时候顺便帮他买的,因为不太喜欢这样的颜色款式,再加上对他来说稍微有点大,所以他只在家里试了一次,放在衣柜里再也没穿过。
林坤把风衣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上面干干净净,并没有沾染到任何血污。把鼻子贴上去闻,也只有衣柜内樟脑的味道。
心渐渐定下来,是巧合吧,这款风衣也不是什麽稀罕的东西。
想到这里,林坤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质,不由自嘲的笑了笑。顺手把风衣捋平,打算重新挂回到衣柜里。
右手不经意的抚过风衣口袋,感觉到里面有个硬硬的东西,林坤把口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口罩和墨镜。
林坤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顺手把那两样东西往风衣口袋里一放,把风衣胡乱塞回衣柜,然後拉上衣柜大门。
是巧合是巧合……没错,是巧合罢了。
林坤一边在心里默念,一边朝厨房走过去,打算替自己做早餐。
在岳珠儿出事之後,林坤就辞退了帮佣的保姆,现在什麽事情都必须自己做。
好在之前和凌晓菁在一起的时候,家务事都是他一手包办,料理自己他还做的来。
就做简单的醪糟汤圆好了。
林坤想着,打开橱柜去取瓶装醪糟。
橱柜被打开的瞬间,他像当头被雷劈中一样,站在原地再也不能动。
橱柜里面放着一把刀,藏刀。雪亮的刀身上,满是已经凝固的血。
那把刀紧挨着瓶装的醪糟。
(0。84鲜币)背後灵之换灵(八)
八
自从在橱柜里发现了那把藏刀,林坤毛骨悚然,觉得不能再待在家里。
那个杀人狂能够自由进出他的家。
不能去警局,因为这事情说出去实在太诡异,很明显第一个被怀疑的人就是林坤自己。
风衣是林坤的,口罩是林坤的,墨镜是林坤的。
就连那柄藏刀也是结婚前,岳珠儿从西藏回来带给林坤的。林坤因为对那种东西不感兴趣,当时看了一眼就让保姆把它放在地下室仓库,最後竟将它彻底遗忘,直至它出现在橱柜。
他现在已经被岳珠儿的死逼到臭名远扬,不能再出什麽事。
然而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麽办,於是只能拿了信用卡以及一些换洗衣服,开了车出门。
林坤从早晨开始,几乎是漫无目的满大街游荡,一直到傍晚。
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金红色的余晖遍洒着西方的大半个天空。街旁的路灯已经一盏接一盏的亮起来,霓虹灯也开始在沿街的店铺门牌上闪烁。
不知怎麽的,林坤就把车开到了凌晓菁的住处。
他一直知道凌晓菁的住处,却一直没有来过。但是在这个时候,他想看看她,不一定要和她说话,只要远远的看看她就好。
这个时候,凌晓菁上班还没有回来。
林坤把车停在凌晓菁住所楼下的停车场,就坐在车里等她下班。
这一等,就等到了夜里十点半。
林坤把手中的烟蒂摁熄在不锈钢烟灰缸里,看到了凌晓菁,以及送她回来的高霖。
高霖送她到楼下之後,替她整了整衣领,又拢了拢她的头发,这才放开她。
两人看上去非常亲昵。
林坤坐在车内,恶狠狠吸进一口烟,再恶狠狠把烟雾从胸腔内喷出来。
接着他看到凌晓菁踮起脚尖,吻了高霖一下。
林坤觉得胸口气闷的难受,把车窗完全摇下来,这才舒服点。
最後他看着凌晓菁上楼回到住所,和高霖分开。
林坤坐在车里,一直看到凌晓菁住所的灯光亮了又暗了,这才把目光转向无边无际的夜色,忽然觉得自己很像变态。
明明和前女友没有任何关系了,却仍然大吃飞醋,追踪前女友的变态。
真讨厌这种感觉啊……实在很讨厌。
林坤感到头开始疼,而且是越来越疼。
算了,现在也不想再开车了,就在车里凑合着睡吧。
林坤想着,将靠背放下,把身体在上面摊平。
刚刚闭上眼睛,一丝幽幽叹息带着凉风掠过他的耳畔。
他蓦然睁眼,看到了岳珠儿。
岳珠儿穿着落葬时的黑色长晚装,遍体罩着朦胧的银光,就趴在他的身边,对着他的耳畔吹气。
林坤想大叫却完全叫不出声,只是喉间咯咯作响,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岳珠儿。
“坤,我会看着你怎麽死。”岳珠儿将修长腻白的手臂搭在林坤肩上,咯咯的笑。
一个青白色的小小婴儿沿着岳珠儿的裙角往上慢慢爬,一直爬到林坤旁边,然後伸出小手,拔弄林坤的头发。
婴儿一边拔弄一边发出笑的声音,很开心的模样,用那双大大的、没有眼白的眼睛死死盯住林坤:“爸……爸爸。”
林坤的精神终於无法承受,两眼翻白,晕了过去。
********************
高霖送凌晓菁回家之後,迎着微凉夜风,独自站在大街上拦的士。
的士倒是经过了一辆又一辆,却总是载着人。
大约等了十五分锺,高霖终於看到一辆的士开着“空车”的红灯,连忙上前挥手。
等到的士停了,高霖迫不及待的上车,说出自己要去的地方:“栗化路。”
司机是个微胖的中年人,朝高霖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之後,踩下油门。
高霖坐在车上,微微眯起眼睛,有些困意,看着街道两旁的路灯在车窗外倒退。
司机的驾驶技术很好,的士在街道上开的快速而平稳。
然而就在这时,在车的前方忽然有一个人的影子横穿马路。司机连忙在撞上那人影之前紧急煞车,接着将头探出车窗破口大骂:“你他妈的找死啊!”
骂声的尾音仍未消散,司机的头就不见了。
失去了头的尸体砰然倒下,一腔鲜血从断颈处大量喷出,沿着车身滑落再滑落。
高霖吓了一跳,跟着困意全消,迅速打开车门走出车外。
在橙黄色的路灯下,在高霖的对面,站着一个穿着风衣,用口罩和墨镜遮住脸的人。
那人手里拿着把雪亮的藏刀。新鲜的血液沿着向下的刀尖,一滴滴淌落在地面。
“亡灵?”高霖挑了挑眉,觉得背後冒起一丝寒气,左手抚上了右腕的佛珠。
佛教汉传密宗,又称真言宗,分大小流派无数。与显宗相比,密宗更为入世,主张修肉身入圣,降灵驱魔。
高霖的一个好友,是密宗昆印流法王。他得过加持,因而对这些事多少有些了解,也稍有些法力。
那串佛珠,正是好友赠他的防身之物。
记得今天早晨看到新闻的时候,高霖就觉得那个杀人狂不太可能是人类,倒像是亡灵,还和好友通了个电话。
“杀了你。”那人慢慢举起藏刀,嘶嘶的笑声从口罩里透出来,像是某种粗砺的砂石在互相研磨。
话音未落,那人已经用不可思议的速度,朝高霖飞奔而来。
在那人行动的同时,高霖用左手扯断了右腕的佛珠。
那人一刀劈向高霖面门的同时,那些泛着紫光的佛珠仿若有生命的东西般悬空飞起,在高霖身前组成戟的形状,堪堪架住这一劈。
两人之间的空间剧烈震动着,双双被震的後退十来米。
“哈哈哈哈哈!不错不错!”那人点头,笑的猖狂,再度欺身而上。
高霖的额头上冒出点点冷汗。
刚才那一击,让他明白了这亡灵的强大,明白了自己并非这亡灵对手。毕竟他只是稍有法力,并非专门修行的灵能者。
他隐隐感觉到,这东西或许并非单纯的亡灵。
但眼前情势无可奈何,高霖只得操纵紫光佛珠,迎向那人。
那人疯狂的笑着,一刀接一刀劈向那些悬浮的佛珠,刀锋与佛珠所碰撞之处火星飞溅,尖啸四起。
渐渐的,佛珠上的紫光越来越弱,珠身上也出现了裂缝。
高霖大口喘气勉强支撑,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了,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然而最终佛珠还是敌不过刀锋,在那人和高霖之间碎裂成粉。
高霖颓然半跪在地上,身上再也没有半分力气,看着佛珠化成的粉末在眼前纷纷坠落,眸中泛起绝望。
高霖知道自己再不能抵抗。
那人一步步走向高霖。当走到高霖对面的时候,那人蹲了下来,用一只手捏住高霖的下巴微微上抬。
高霖抬头看着那人,因为恐惧,瞳孔不断收缩。
“仔细看的话,你长的真不错。”那人开口,“很讨女人喜欢的一张脸。”
那人将刀锋按在了高霖的眼角,接着狠狠往下拉。
高霖先是感觉到刀的冰凉划过半个脸颊,继而是炙热的疼痛,忍不住嘶声大叫。
“所以,这张脸不能要了。”那人在高霖惨烈的叫喊中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