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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封脸上顿时变色,道:“你们以为告诉我这种事,我就会知难而退,离开林坤吗?”
“裴封,你现在还可以留在林坤身边吗?”安齐眉站在裴封对面,大摇其头,“在你已经知道了,他是杀死高霖的凶手之後。”
裴封沈默片刻之後,摇了摇头:“我有我的做法……你们既然不愿说明林坤的真正情形,那麽再见。”
说完之後,裴封转身离开。
安齐眉在裴封背後,略微抬高了声音道:“其实除了离开,你现在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在林坤灵裂之前,杀了他……他现在,已经不能算是因果律内的人了。”
裴封停下脚步,转身望向安齐眉:“你们两个的血,果然是冷的。”
安齐眉笑的灿烂:“多谢夸奖。”
说完,安齐眉抬起右手,一道蓝光朝裴封疾驰而去。
裴封伸手去挡,却看到蓝光消敛之後,一幅古旧的羊皮卷出现在自己手中。
“这幅万灵绘卷,就送给你好了。”安奇陵微笑,“里面有灵裂的解释。”
之後,安奇陵和安齐眉转身离去,再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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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封回到林坤家,推开房门,看到客厅里灯光明亮,林坤神情寂寥,正站在饮水机旁,拿着杯子接水。
林坤见他回来,脸上的表情从寂寥转为惊喜:“起来之後在房里看不到你,还以为你不告而别。这麽晚去了哪里?”
“有点事情。”裴封微微皱眉,在沙发上坐下,“你起来多久了?”
“哦。”林坤端着杯子,喝了一口水,“起来大概有一个多小时了。窗户外面不知道谁在唱歌,声音很大很难听,把我吵醒了,就一直睡不着。”
裴封沈默。
一个多小时前,林坤醒来的时候,正是凶灵忽然消失的时候。至於那难听的歌声,不用说肯定是安奇陵发出的。
“喂,你看起来有点不大对劲。”林坤走到裴封对面坐下,“发生了什麽事?有没有我可以帮到你的地方?”
“林坤,有些关於你的事情,我想告诉你。”裴封沈吟片刻之後,望向林坤。
“好啊,你说。”林坤笑道。
裴封深深吸了口气,把今天晚上的经历告诉了林坤。
……
裴封说完之後,两人之间一时陷入了沈默之中。林坤低下头,肩膀紧张的绷着,双手紧紧的绞在一起,掌心内全是汗。
这种沈默不知过了多久,林坤才颤抖着开口:“你是说……那些人全是我杀的?”
裴封微微摇头:“……你不要太自责。每个人的潜意识里都有阴暗面,而你只不过是在特殊情况下,通过凶灵把内心的阴暗具像化了。”
裴封顿了一顿之後,又道:“总之,你现在应该做的,就是要坚定自己的意志,不要让凶灵有可乘之机。
“……我一定会努力的。”林坤点头,又带着些期待望向裴封,“那……裴封,我们还是朋友吧?”
裴封沈默不语了半晌,才朝林坤开口:“你困了,先回去休息吧。”
他从来不擅长撒谎。不做正面回答,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
在他心中所谓朋友的定义,必须意气相投、惺惺相惜,绝不是一方依赖着另一方。他和林坤之间的关系,从来就不曾是朋友。
更何况有件事他无法回避,林坤是杀死高霖,杀死他好友的人。
林坤眼中的那点期待顿时熄灭,答应了一声之後站起身,朝自己的卧房走去。
这一刻林坤终於明白,他和裴封永远成为不了朋友。
他还记得,他和裴封曾经的对话──
“高霖,是你很重要的朋友吗?”
“是,所以无论害死他的是什麽,我都绝对不会放过。”
……
林坤离开之後,裴封在灯光之下,在桌上展开了安奇陵给他的那幅羊皮卷。
羊皮卷展开大约有一米长,半米宽,上面没有任何文字,只是用朱砂绘着一个鲜红色的繁复法印。
裴封深深吸了口气,他早年就曾听说过万灵绘卷,只是没想到自己居然能真正见到。
千年前,因果律外排名第一的灵能者九池散人,穷一生心血,绘万灵卷,将毕生所见之灵,以及灵现象,整理记录在内。
而九池散人临死之前,更是不惜放弃轮回,将自己的灵魂封入万灵绘卷,订下两条规则。
一则,只要是灵能者,无论能力大小,都能阅读或参与书写万灵绘卷,加入新的内容。
二则,凡不尽不真不实之言,无法写入万灵绘卷。
在万灵绘卷中写入新内容的同时,也能在其中留下自己的名字,千古留传。因此,万灵绘卷的历任继承者,在至今为止的千年间,不断将其完善修缮。
可以说,万灵绘卷是每个灵能者,都想要一见的百科全书。
裴封怀着对前人舍身求真的崇敬心情,伸出右手,放在鲜红色的法印上,缓缓注入灵力。
注入自身灵力的一瞬间,裴封感觉到自法印之上,传来一股强大而温暖的灵力。
紧接着,无数纷繁的红色文字像蝶一般扑面而来,将他包围其中。
“请告诉我,什麽是灵裂?”裴封开口询问。
文字顿时散开,须臾又聚拢,在裴封面前排成竖列──
灵裂:只有在达成换灵条件後,才会发生的情况。因果律外,至今为止只有安氏兄妹能造成这种情况。
当一个人拥有了与自己不相称的强大灵力,无法掌控时,就会产生灵裂。即使原先寄宿的是福灵,因为无法掌控,也会褔灵退避,引凶灵上身。吉越高,凶愈烈。
背後灵的铁律,是守护宿主。而灵裂之後,凶灵不再遵守铁律,损耗宿主而强化自身。
灵裂的时候,福灵和凶灵在宿主身上是同时并存的,只是福灵被凶灵压制拘禁、汲取正面力量转化为负面力量。
只有在宿主死亡後,福灵和凶灵才能分离。
灵裂的最终形态,凶灵将占据宿主身体,合二为一。其行动准则,为宿主的最後执念。
看到这里,裴封撤回了放在法印上的右手,那些文字顿时消散不见。
灵裂的解释,是安奇陵在万灵绘卷上写下的。
裴封沈吟。
安氏兄妹知道不被信任,而万灵绘卷是绝对不会说谎的。大概是这样,安奇陵才将它交给自己,让它代替说明一切。
这样说来,就连他第一次遇见林坤时,将林坤推离危险的黑影,也有了解释。那不是岳珠儿,那是守护着林坤身体的负面恶灵。
当初自己击伤凶灵後背,而同时林坤的後背出现了剧烈疼痛。凶灵在负伤之後,依靠吸取林坤的生命力用来恢复自身……这麽说,灵裂已经开始。
所谓背後灵,有吉有凶,有强有弱,然而无论吉凶强弱,存在条件是宿主的主导意志力,一定要大於背後灵。
即使是拥有唐寅那样的福灵,像林坤那样,被背後灵操纵着画出不属於自己的画,本身就是很不自然的状态。
总之不管怎麽样,现在他要做的事,就是尽全力帮助林坤坚强意志,抵抗凶灵的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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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一夜之後,裴封和林坤在一起相安无事的同居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间凶灵未曾出现,林坤的身体却越来越弱。裴封陪着林坤去了几次医院,始终没有检查出什麽异常。
裴封站在窗边,看着裹了被子,在沙发里蜷成一团喝茶的林坤。
林坤本来就瘦弱,现在更加瘦了。他捧着茶杯的手指细长、指节突出,与褐红色的紫砂杯相互衬映,越发显得突兀惨白。
林坤不止是身体越来越差,整个人也变得越来越沈默。
但自从裴封和林坤那次谈话之後,凶灵这些日子都没有出现。
裴封想,这应该算是个好现象,说明林坤用自己的意志控制住了凶灵吧。所以他对林坤的虚弱和沈默,视为林坤努力对抗凶灵的正常现象,并没有多说多做什麽。
“对了,今天晚饭想吃什麽?”林坤注意到裴封的视线,抬起头朝裴封笑笑。
“……你身体不好,今天就不要做了。”裴封迟疑了一下,“我去外面打包,你想吃什麽?”
“脆皮馄饨。”林坤想了片刻之後回答。
裴封点点头,朝门外走去。
林坤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觉得一片凄然。
事业崩溃,众叛亲离,孤单寂寞。就连唯一陪在自己身旁的裴封,也不过是基於责任照顾。
自己这样的人生,不知道还有什麽存在的必要。
也许把人生交给背後依附的凶灵,让其完成灵裂,还来的比较轻松。
……
裴封在外面饭店打包了一份脆皮馄饨,一份盖浇饭,提着袋子回到林坤的家门前。
打开信箱,看到里面有一封信,就顺手一并拿了。
裴封走进房门,把信和馄饨一起放在林坤面前:“趁热吃吧。”
林坤点头,却感到没什麽胃口。看到放在手边的信,於是拿了起来。
信纸是淡淡的玫红色,滚了金边,没有写寄件人。
林坤想,现在自己能收到的信件,恐怕只有商家新品促销、楼盘广告宣传之类的吧。
虽然这麽想,林坤还是打开了这封信。
居然是一封大红的喜柬,上面用烫金的字体简短写着──
陈昔先生,凌晓菁女士新婚在即,敬请林坤先生光临。
林坤反复看了几遍,只觉得眼睛被那金灿灿的字灼痛。
喜柬上面的字大都是打印出来的,只有“林坤”两个字,是用手写的,而那手写的字体林坤闭上眼睛也能认出。
那是属於凌晓菁的字体。
凌晓菁就要结婚了。
高霖死了没多久,她是怀着什麽样的心情,和那个叫陈昔的男人结婚?而她又是怀着什麽心情,给自己发送这张喜柬?
林坤想不出,於是只有放下喜柬,将脸埋进自己的双掌之中,感觉到自己的眼角渐渐变得潮湿。
裴封看到林坤看过喜柬之後变成这样,伸手拿起桌子上的喜柬打开,看到了上面的两个名字。
结婚的日期,在後天。
“……如果不想去,就算了。”裴封知道凌晓菁和林坤从前的关系,放下喜柬。
“不,我想去。”林坤松开捂脸的双手,尽量让自己的神情保持平静,“刚才有些失态了,对不起。”
“那就照你的意思做。”裴封看了一眼林坤,“还有,你无须向我道歉。”
“谢谢。”林坤眼帘低垂,不看裴封。
尽管觉得难过,觉得受伤,却还是想看到她出嫁的模样,想看到她嫁给什麽样的人。
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心情,究竟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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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坤如期参加了凌晓菁的婚礼。
婚礼当然比不上当初他和岳珠儿的,在林坤看来,甚至有些粗糙简陋。
然而身披白纱在宾客中穿梭来去的凌晓菁,笑的那样美,那样灿烂。
在凌晓菁身旁的那个男人,黝黑而高大,看上去有些木讷。当他望向凌晓菁时,眉目间全是幸福宠溺。
林坤和裴封早早来到婚礼现场,站在一个不起眼角落,尽量不引起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