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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站在那里!”岳珠儿此刻忽然变脸,她不再微笑,冷下脸望着林坤。
岳珠儿的语调坚硬冰冷,毫无让人反抗的余地。林坤被她那样命令,居然就真的站在了原地。
“踢我,让我失去孩子,现在看情势不对,又声称不会离开我吗?”岳珠儿此刻的神情和声音都带着凄厉,泪水缓缓流过面颊,“你就是这样的男人!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林坤被她震在原地,不能说话不能动。
“我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想必大家也没有别的问题了。”岳珠儿用手背擦去泪水,笑着朝在场的记者鞠了个躬,“谢谢大家。”
虽然岳珠儿现在的状态狼狈,但她在微风中的鞠躬姿势可称完美优雅。
一躬之後,岳珠儿以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的速度转身,用手撑着不算高的栏杆翻了过去,从天台上一跃而下。
这里离地面,足足有十六层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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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齐眉站在医院的楼下,和安奇陵一起看着岳珠儿从天台上跳下来。
岳珠儿摔在距离他们大概二十米的地方,一块坚硬的水泥地上。
头朝下,又从那麽高的地方往下跳,几乎是当场死亡。
青白色的水泥地上,溅满了血和脑浆的混合物。
“所以说,我要是自杀的话,就绝对不选跳楼这个方法。”安奇陵感叹。
“你敢!”安齐眉听他说这句话,神情一下子变得很生气,语调上扬,“就算你活够了,我还没活够。”
“我只不过是说说而已,别当真。”安奇陵朝她笑的灿烂,“怎麽样我也不会丢下可爱的妹妹。”
“谁是你妹妹,姐姐才对。”安齐眉翻个白眼,“别再说了,生意要上门了。”
说完,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水晶石单片眼镜,给自己戴上。
从镜片里面看过去,一道白色的,烟一般的影子,从岳珠儿伏在水泥地的尸身上缓缓升起,继而凝聚成虚淡人形。
那虚淡人形是岳珠儿的魂魄,长发散乱,一身病号服,赤脚穿着棉拖鞋。她垂下头,看着在脚下的自己的尸体,神情中有几分痛楚迷茫。
“安奇陵,把她带到这里来。”安齐眉开口。
安奇陵点头,神色刹那间变得沈凝,右手朝岳珠儿的方向结印:“放。”
一道细细的绵长红线自安奇陵的掌心中抖落,像有生命的物体般朝魂魄蜿蜒而去,直至攀上了纤细的脚踝,形成一个环,将脚踝扣在其间。
这样,红线一端系着岳珠儿的脚踝,另一端则握在安奇陵的掌心中。
“收!”
随着安奇陵的轻叱,红线往回收,岳珠儿身不由己朝两人走过来。
来到安奇陵和安齐眉的面前,岳珠儿神情困惑:“你们是谁?幽冥的使者吗?”
“不是,是想和你做交易的人。”安奇陵微笑,朝岳珠儿微微躬身,“很高兴见到你,美丽的小姐。”
岳珠儿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问是什麽交易,就只听见旁边一阵人声鼎沸。
那群记者从天台上下来了,呼啦啦涌过来,围住了岳珠儿的尸体,闪光灯此起彼伏。
岳珠儿偏过头,看到了林坤。
林坤脸色铁青,神情目光呆滞,大概受了不小的打击。他没有凑过去看岳珠儿的尸体,只是在人群外围站着。
“嗤,杀人犯。”岳珠儿看着林坤现在的模样,不由冷笑。
“看来,你跟这位先生过节很深。”安齐眉看着岳珠儿略微扭曲的脸。
“他杀了我的孩子。”岳珠儿的眼眸中隐隐有泪光,“不过不要紧了,他一定会得到惩罚的。我的死,就是对他最好的报复。”
“咦?只是这样你就满足了吗,对那个害死你和你孩子的人?”安齐眉露出诧异的表情,“如果你这样就放过他的话,我们也做不成下面的交易了。”
安奇陵微微挑眉,朝岳珠儿伸出右手:“而且,你的孩子因为没能降生在这个世上,还在怨恨着呢。”
尽管平常安氏兄妹两人经常斗嘴,但在对外做生意的时候,一唱一搭,天衣无缝。
“我的……孩子?”岳珠儿看到在安奇陵的右手中,有一个椭圆形的小小绿色光球。
一个刚刚成形的胎灵蜷着身体,睡在光球里。
皱巴巴的脸,皱巴巴的粉红色的身体。胎灵的眼睛大睁着,暗红色的泪水不断自没有眼白的眼睛里流出,看上去既凄厉又无辜。
安奇陵朝岳珠儿微笑,将光球朝岳珠儿递过去:“是你的孩子。”
岳珠儿接过胎灵,将它紧紧拥入怀中,垂了头,蓦然间泪如雨下。
过了半晌,岳珠儿才抬起头,望朝林坤所在的地方望去,眼睛中充满了怨毒,美丽面容有些狰狞的扭曲着:“是的……不能原谅!就算是死了,我也不能原谅他!”
“哦,那太好了。”安齐眉朝她伸出手,笑容如阳光般明媚,“那麽,我们的交易就有谈下去的价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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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坤一个人待在自己的房子里。
屋里所有的门都栓上了两道保险,没有开灯,窗帘拉得密密实实,光线昏暗。
屋子里很安静,只能听到墙壁上挂锺走动的声音。
林坤点了支烟,整个人蜷在皮沙发里动也不动,他已经维持这个姿势很久很久。
在他对面的茶几上,放着岳珠儿的骨灰盒。
在他脚下,是一地烟灰烟蒂,以及散乱的报纸。
他半垂着眼睛,看着报纸头版那刺眼的深红色大标题──
《薄情画家夜半召妓,艳照明星含恨自尽》
上面用整整两版的内容讲了他和岳珠儿的事情,并且以大幅登出了他和“晓菁”的床上照片,以及岳珠儿跳楼身亡的照片。
不止是这份报纸,外面铺天盖地的都是他和岳珠儿的新闻。
他现在哪里都不能去,连家门都不敢迈出。
否则,他就要面对数不清的摄像机,数不清的问题责难。
这个时候,林坤的手机响了起来。
林坤被那突兀铃声刺激的全身都颤抖了一下,继而看了下手机显示屏,想起来那个手机号码只有邹老板知道,这才慢慢拿起手机,试探着开口道:“喂,邹老板?”
“是我。”电话彼端传来邹老板的声音。
“你怎麽回事!”林坤听到邹老板的声音,声音激动的发抖,“你不是说可以用钱把那些记者摆平吗?怎麽到处都登了我在旅馆的照片!”
邹老板对现在的他来说,既是救命稻草,又是一个情绪发泄的出口。
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可以责怪逼问他,而他能责怪逼问的,也只有邹老板。
“林坤,你不要太天真了好不好。”从来对他热情周到、有求必应的邹老板,这时候态度变得强硬起来。
“你说什麽!”林坤夹着香烟的指尖微微颤抖。
“你知不知道,你画展的销量一次比一次差,人气一次比一次低,很多顾客都後悔当初大价钱买了‘唐寅仿作’。按照现在这种状况下去,我看你很快就要湮没在二三流的画手里了!”邹老板深深吸了口气,“如果这时候不造些话题出来,谁有兴趣花大价钱买你的仿作?”
“什麽……仿作?”林坤连嘴唇都颤抖了起来。
“没有自己灵魂的画家,不是真正的画家。丁见龙说过的,你不会这麽快就忘了吧?”邹老板冷笑,“在画界对你的这种评价越来越多,要不是我一直花钱求人帮你压着,你早就完了!人不怕别的,就怕没有自知之明。”
“……我明白了。”林坤沈默了半晌之後,眉头皱起来,“在旅馆里的那个妓女,是你为了制造新闻叫来的?”
“……是。”邹老板在电话里踌躇了片刻,还是承认了,“但是珠儿的事情,我们谁也不想发生。”
林坤的脸贴着冰凉手机,完全说不出话。
“林坤,我跟你说老实话。”邹老板叹息一声,“你那个风格,或许一开始会造成轰动效应,却注定是走不远的。你别怪我用手段,其实珠儿的死对你也算好事,我们可以趁这事大热期间,正好捞一笔。”
“你放心,你什麽都不用做,什麽都不用面对,一切交给我就好。”听林坤一直没有回应,邹老板的声音变柔了不少,“等我们赚到了这笔,就可以收手了,将来你想怎麽样都行。”
林坤听到这里已是双眼通红,神情狰狞。他将手机慢慢从耳旁拿开,然後蓦然用力将它摔了出去。
只听见砰的一声响,手机在大理石地板上四分五裂。
摔了手机之後,林坤跌坐在沙发上,抱住了自己的头,嘿嘿的笑出声来。
原来他所有的一切,都在别人的算计筹谋中。
原来借来的才华,终究是借来的。
可笑他自以为飞黄腾达,可笑他自以为人人敬重,却拿着不属於他的东西,换取金钱美女、奢侈的生活。
想想在海边和凌晓菁相遇的那幕,他简直羞愤欲绝。
林坤的笑声渐渐变成了呜咽哭声。
(1。1鲜币)背後灵之换灵(七)
七
晚上八点,邹老板锁了画廊,来到街道上,对着天空中的半弯月亮伸个懒腰。
邹老板的画廊位於这个城市比较偏僻的地段,最近他在林坤身上赚到不少,打算过段时间就搬到繁华地段。
位置他都想好了,就在人流量最大的步行街上。那里商业气息浓厚,而且正好缺少一家画廊。
眼下四处静谧,不见行人,只有橙红色的路灯光辉洒落在街道上。
邹老板一边晃着手中的钥匙,一边哼着歌,朝停车的地方走去。
走到那辆新买的宝马前,看到车旁站着一个人。那人穿着有些不合季节的宽大风衣,戴着帽子、口罩和墨镜。
邹老板错愕片刻之後,随即堆起了满脸的笑,朝那人伸出右手走过去:“哎呀,林坤!就知道你会过来找我的!”
然而就在他走到那人对面的时候,那人却从风衣里掏出了一把刀。
那是把开过刃,带槽的藏刀。足足有半尺长,在路灯的映照下闪着寒光。
邹老板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转变成惊恐,那把刀就捅进了邹老板的身体。
“林坤,你……”邹老板看到自己的血沿着刀槽涌出,眼睛瞪的几乎要掉下来。
那人却扬起低沈的笑:“林坤?我不是林坤。”
话音未落,那人以迅速的手法抽出藏刀,又在邹老板的身体上换了个地方捅进去。
与此同时,街道两旁的路灯忽然全部熄灭。
……
整整二十六刀,邹老板和那人的身体都被鲜血浸染。
终於,邹老板的身体再也不会动,死气沈沈的搭在了那人的臂弯里。
整个街道一片黑暗静谧,只听见“滴答滴答”,血滴掉落在血泊里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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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过邹老板的电话、大哭一场之後,林坤的身体和精神都渐渐困倦,最後居然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等他醒过来之後,已经是早晨。虽然房间里窗帘拉的很严实,但还是有薄薄的晨光透进来。
经过一夜的无梦睡眠,他的心里居然有些平静,不再像昨晚那麽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