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上课又不太专心听讲,所以我今天把他留下来做几道题。快了,他马上就做完了。”
“谢谢高老师。”蔡月英终于说话了,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也许是姐姐在外面等的缘故,蔡明亮很快就把那道题做好了。
高在尚躲在窗子旁,悄悄目送着蔡月英,直到她那婀娜多姿的身影完全在视野
里消失,他才回过神来赞叹道:“真是太漂亮了,简直就是仙女!”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喜欢,或者说爱,有时候就这么简单。
高在尚就是这么爱上蔡月英的。从此,他就失眠了,他眼前总是浮现出蔡月英
那张漂亮的脸蛋。从此,他对蔡明亮也就更好了,还特地安排他在前排就座。
经过一段时间的深思熟虑,高在尚决定主动追求她。这的确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并非年轻人的一时冲动。在他看来,被推荐上大学的梦对他来说,实在渺茫,还不
如谈恋爱实惠,找一个美丽、温柔、贤慧的农村女子早结婚。退一万步说,他即使
有上大学的可能,他也不会抛弃她的,因为她太美丽了,简直让他一见倾心。
经过一番打听,他没想到蔡月英早已名花有主。凭父母之命,媒的之言,她于
一年前与外公社李木匠的儿子李少言订了婚。李少言师承父亲,也是个木匠,手艺
不错,在那一带小有名气。
山里女人的婚姻几乎都是通过媒妁之言形成的。母亲的婚姻是这样的,祖母的
婚姻是这样的,祖母的祖母的婚姻也是这样的,一代又一代永远也没有摆脱这个古
老的规矩。这规矩是山里女人命运的沉重枷锁,谁要是违反,谁就大逆不道,谁就
要遭到人们的嘲笑和父母的打骂。
年仅十七岁的蔡月英是不敢违反的,尽管她心里对李少言有些不满,但还是同
意了,是勉强同意的,还收了人家的彩札。但高在尚并不感到失望,只要蔡月英还
没与李少言结婚,他就可以去竞争。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成功,李少言决不是他的
对手,因为代课教师跟木匠相比,显然是有差别的,蔡月英肯定知道这点。
于是,高在尚写了生平第一封求爱信,他读了又读,改了再改,直到完全满意
后,才装进信封,封好,叫蔡明亮亲手交给他姐姐。担心她父母看到了不好,他又
吩咐蔡明亮悄悄交给蔡月英,并叫他千万保密。
蔡月英不知道高老师给她写信干什么,直到怀着一颗好奇之心读完信,才知道
高老师的意思。顿时,她的心里激动得如一头快乐的小鹿,欢欢喜喜地蹦跳着,没
想到英俊潇洒的高老师会对自己有那个意思。如果父母亲允许她自由选择的话,那
她肯定会选择高老师的。
高在尚很快就收到了蔡月英的回信,也是她弟弟带来的。她说她倒没什么意见,
只是不知道父母是否同意。而且她还叫他考虑好,她是农村妹子,又只读了个小学,
没多少文化。
高在尚读完信,欣喜若狂,仿佛看到蔡月英向他姗姗而来,面带一丝迷人的微
笑。
不久,他和蔡月英便有了第一次约会。
那是一个美丽的夜晚,具有宋词“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意境,高在尚
早早地来到蔡月英房后的那株古老的杨槐树下,静静地等着心上人的到来。
蔡月英姗姗来迟,面带一丝歉意,开口就说:“对不起,高老师,让你等久了。”
“没关系,月英,为了你,我愿意在这里等上一千年!”高在尚满脸微笑。
蔡月英噗嗤一声笑了,心里甜蜜蜜的,微垂着头,不敢正眼看他。
高在尚走过来,面对着她,无话找话说:“你的信我收到了,写得很不错。”
蔡月英抬起头,不好意思地说:“你讽刺我,我只读过小学,哪会写得不错呢?”
说完又低下了头。
“真的不错,该表达的都表达了,而且字也写得很工整,只是错别字有些多。”
高在尚嘿嘿笑道,感到她很可爱。
“……”蔡月英什么也不说,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
一阵沉默。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好像还能听到麦苗儿生长的声音。
突然,从田野里吹来一阵清凉凉的秋风,吹破了这种尴尬场面,高在尚精神为
之一振,说:“月英,从你的来信中看得出,你是喜欢我的,我感到十分荣幸。目
前的关键问题是你父母亲的意见,只要他们通过了,这事就算成功了。月英,我觉
得这个好办,我准备先出去找个媒婆试探试探,你父母亲保证会喜欢我的。”
蔡月英说:“我可只有小学文化,高老师。”
高在尚说:“农村要那么多文化干什么?小学生初中生高中生,还不是一样的
耕田耙地,喂猪养狗?”
蔡月英说:“你不是要上大学吗?”
高在尚叹息一声说:“希望渺茫,还不如找个称心如意的过两年结婚。”
……
这天晚上,他们谈了很久才分手,都有些恋恋不舍,竟像一对热恋已久的情侣。
一切都如高在尚想象的那么顺利,没想到蔡月英的父母当场就同意了,媒婆根
本就没费什么口舌。
高在尚当兵离开故乡的那天晚上,他和蔡月英相约,又一次来到那株古老的杨
槐树下。
又是一个月夜,也是在深秋,一切跟一年前的第一次相约一模一样。月儿依旧。
古树依旧。
但蔡月英却感到这一切都变了,月儿不再那么明亮,古树长了许多新芽。变化
最大的,却是高在尚,他现在已再不是代课教师,而是一名即将走向部队的军人。
他这一去,他们的恋爱关系还能维持多久?
高在尚把她搂在怀里,热烈地亲吻着。但蔡月英并不配合,一副木讷面孔,像
个木偶人,她感到高在尚离她很远很远,远得就像是一个梦。她情不自禁地流下了
一串伤感的泪水,在月光下显得晶莹剔透。
“月英,你怎么哭了呢?”高在尚停止了热吻,怔怔地看着她,想在她脸上找
到答案。
“……”蔡月英越哭越伤心,她怕哭声发出来,紧紧地咬住嘴唇,让泪水默默
地流。
“月英,你到底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呢?你说话呀!看着你这副样子,我心
里好难受哟。”
蔡月英终于说话了:“尚哥,你到部队后,还爱我吗?”
高在尚终于明白了她的哭因,忙说:“你真是个傻妹子,尽说一些傻话,当兵
有什么了不起,我怎么会不爱你呢?”
蔡月英摇摇头,喃喃地说:“我不相信。”
高在尚说:“月英,我向你发誓好了,这里有古树作证,月儿作证,我高在尚
是永远爱你的,海枯石烂决不变心!”
“尚哥,有你这句话,我就够了。”蔡月英紧紧地依偎在他的怀里,感到十分
幸福。
高在尚离开县城的那一天,蔡月英夹杂在送行的队伍中,望着远去的高在尚泪
水涟涟。人生自古伤离别。看着未婚妻那副伤心样子,高在尚的眼睛湿润了,心里
异常感动。
这场面既让人羡慕,又让人嫉妒。高在尚身边的许多战友说:这小子真有福气!
连林向强也这么说。他没有痴情女友送他,好像感到心里空荡荡的,如一片一
望无垠的大沙漠。
从此,他们靠鸿雁传情,诉离别之苦,话相思之情。三年后,高在尚还特地请
假回家探亲,主要目的是看望蔡月英。他感到人生所有的病痛,要数相思病最苦。
那种苦,胜过了黄连;那种苦,溶入了心扉。
又过了三年,这时的高在尚已是副指导员了,但他并没有嫌弃她的意思,他打
算再过一两年,他当上指导员后,就与她结婚。再过几年,她就可以随军了,让她
彻底跳出农门。
可是,当他正而八经的当上了指导员后,一度坚定的思想却发生动摇了,他产
生了嫌弃她的心理,想与她分手,将长达七八年的恋情挥刀斩断。但他总是又不忍
心,每一次提笔,每一次又放下,不知从何开口,真感到头痛。
高在尚陷入了极度的苦闷之中,极度的犹豫之中,犹如一叶漂在大海里的小舟,
感到一片茫然。
林向强觉得他近来不对,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把他叫出营房,散步在一条
林阴道上。
“在尚,你近来怎么啦?总是一幅闷闷不乐的样子。现在你当上了指导员,应
该感到高兴才对啊。”
“我可高兴不起来,有一件心事一直折磨着我,我准备什么时候请你给我参谋
参谋。”
“什么心事?”
“现在还不想告诉你。”
“你信不信我知道?”
“你肯定不知道!”
“那我就告诉你吧,你现在官升一级,一定是想抛弃蔡月英了,对吗?”
高在尚没想到他竟猜对了,他只有实话实说:“我看你是一个心理学家,或者
说你是我肚子里的一根蛔虫。”
林向强哈哈笑道:“告诉你,知你莫过于我,谁叫我们是多年的朋友呢?怎么,
你看不起蔡月英了?她不是一个很好的姑娘吗?既漂亮,又温柔,还贤惠。”
高在尚说:“别的倒没什么,我主要嫌她是个农民,又没多少文化。”
林向强说:“我觉得这不算什么,再过几年,她随军,就不是农民了。至于文
化方面,她能写会算,也还可以。”
高在尚说:“什么可以?你看过她给我写的信,错别字连篇,胆子大写成肚子
大,把我吓出一身冷汗。这事要是传出去,别人准会笑话。这样的女人,即使将来
随军后,恐怕工作也不好安排。”
林向强说:“你们一晃相恋了七八年,没感情也有交情啊,我觉得这事你一定
要慎重,最好是三思而后行。”
高在尚说:“所以我一直在犹豫。”
林向强说:“你把她抛弃后,万一你找一个还远远不如她的呢?”
高在尚说:“这事我也想过,但觉得可能性很小。向强,不瞒你说,现在有老
乡正在给我介绍女朋友,肯定是有工作的,也是非农业人口,跟你的女朋友一样。”
林向强说:“有眉目了吗?”
高在尚说:“还没有,他妈正在物色之中。如果令人满意的话,我就可能下决
心抛弃蔡月英。向强,婚姻是人生的一件大事啊,千万马虎不得,搞不好就会痛苦
一辈子,搞好了当然就会幸福一辈子。”
林向强说:“我赞同你的观点,但你必须要慎重考虑。”
高在尚说:“你的观点呢?”
林向强说:“这事最好是你自己拿主意,我的话你只能作参考。”
谈到这里,林向强不由自主的转变了话题,谈起了工作,他说:“在尚,不知
你注意到没有,这段时间连队谣言四起,人心涣散,都说越南一旦把华侨驱赶完,
就要跟中国人干起来,一旦干起来,中国人肯定要吃亏,因为越南军队有强大的苏
联支持,已经武装到了牙齿。”高在尚神色一惊:“我怎么没听到这些事?”
林向强嘿嘿一笑:“你主要去考虑蔡月英了,精力不在这方面。在尚,这可不
是一件小事,弄不好会影响军心,动摇军心。我看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