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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锋的脸色更加慎重,摇摇头,“不,原来的大厅里没有壁画,也没有那口钟。”他指指墙上巨大的壁画,壁画是个家庭在开宴会,充满欢庆的气氛,颜色浓重华丽,人物都很丰满。“尤莉不喜欢西洋画。”而在正对门的地方,放着口金色的落地钟,那口钟色泽很陈旧,仿佛是个古董,原来大厅里也没有个东西。他压低声音,“才刚出去会儿,不可能有人搬进口古董钟,再挂上副这么大的油画。切!我们都站在门口不远,这里视线么辽阔,不可能有人运东西进来我们都看不见。”
“但她是人,不是鬼。”龙媒悄悄地说。
“那谁知道发生什么事?”春锋青铁着张脸,“就像这个房子把尤莉吞掉,变出个姆兰出来,再凭空变出一副油画和一口钟。”
“但看这油画和钟放在这里很久啊。”龙媒摸摸那油画,“看下面颜色都和墙不一样了,那口钟也是,放得地上的砖都变色了。你确定不是在做梦?这里真的是尤莉的房子?说不定这里是姆兰的房子,你那尤莉才是鬼呢!”
“我和尤莉吃的也是三明治,是吞拿鱼沙拉三明治,中间有层红鱼子酱。”春锋低声,“看看她是不是端出种东西出来?尤莉买的牛奶是澳洲的牌子,味道和国产的都不一样,闻一下就知道。”
“鬼应该不会吃鱼子酱吞拿鱼三明治吧?”龙媒也悄悄地说,“而且刚才那个人看起来不抽烟,桌子下有包烟也真的很奇怪……你该不会怀疑这个姆兰抢劫你的尤莉,然后霸占她的房子?”她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先叫个帮手过来,万一过会出事,也有人来救命。”
她发了条短信给元宿,春锋也发了条短信给朋友,两人刚刚发完短信,姆兰就端着三明治出来。
龙媒看着那盘子上的东西,鱼子酱吞拿鱼三明治。春锋俊美的面容变得有点难看,“姆兰,这牛奶是什么牌子的?”
“牌子?”姆兰微笑起来,“澳洲品莱雅的。”
“从哪买的?”春锋说,“这牌子的味道很特别,从来没见过。”
“买的?”姆兰很自然地,“从冰箱里拿的。”
“冰箱里拿的?”春锋凝视着她,“谁买的?”
“我买的。”姆兰的微笑一直都如蒙娜丽莎那般迷人。
3、房间
春锋和龙媒默默吃完了那盘鱼子酱吞拿鱼三明治,也喝掉了那澳洲牌子味道古怪的牛奶,姆兰将盘子和杯子端回厨房去清洗,春锋和龙媒面面相觑,彼此都觉得对方的目光中充满了不确定。
鱼子酱吞拿鱼三明治,是一种巧合吗?有没有这样的可能:是尤莉欠了巨额债务,用古堡抵押,在春锋摔门出去之后,姆兰正好来要走了古堡,住了进来,结果春锋回来之后就只看到了姆兰。因为一切都还没有整理好,所以厨房里仍然只剩下他和尤莉没有吃完的三明治?
但如果姆兰是这么有钱的女人,她为什么要穿尤莉的衣服,又为什么不等古堡重新翻新之后再住进来呢?
更何况,据春锋所知,尤莉的工作做得很好,根本不存在任何债务,甚至身价惊人。她到哪里去了?
龙媒却在想,姆兰身上没有半点鬼魂或者凶灵的气息,她的确是个人,但她和普通人又似乎有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太一样,目光又移到墙壁上的壁画和墙下的钟上,壁画很辉煌,落地钟很古老,她既不会欣赏油画也不会欣赏古董,呆呆的看着一会儿,她突然发现落地钟里有一张照片。
“喂!”她撞了撞春锋,“有一张照片。”
春锋凑过去一看,古董落地钟钟摆的后面,镶嵌着一张小小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妩媚的女人,乌黑如波浪般的卷发,眼睛很大,嘴唇抹得很红,是三十年代的打扮。龙媒皱起眉头,“这个人……和姆兰好像。”
“根本是一模一样。”春锋压低声音,“相信我,看女人的眼光,我是第一流的。”
“但这张照片已经很旧了。”龙媒悄悄地说,“这个钟好像也很老了,她不可能从三十年代一直活到现在,还这么年轻,除非她是老妖怪。”
春锋的声音压得更低,“说不定她就是老妖怪……半夜出现,要吸人血吃人肉的那种怪物……”
“如果是那种怪物,这屋子里早就是凶灵乱飞,她身上会有煞气,还有附有破碎的怨灵,但她身上什么都没有。”龙媒摇头,“她只是个活人,不是怪物。”过了一会儿,她又自己补了一句,“但她是好像已经活了七八十岁的性感美女……”
“在说什么?”姆兰微笑着从厨房回来,看到两人都聚在落地钟之前,“看什么呢?”
“这口钟是不是很贵?”龙媒做羡慕状抚摸着那口在她心中难看得要死的古董钟,“你不要笑我,我一向很仰慕看起来很高深又很贵的东西,虽然我其实不会欣赏。”
“这口钟是意大利的手工师傅花费一年时间打造的,从意大利船运回来,海上走了半年。”姆兰说,“这上面本来有三颗钻石,因为当年祖父一时zi金周转困难,把它变卖,变卖所得是建造这栋房子的三分之一资金来源,所以这口钟对这栋房子来说具有特殊的意义。”
“这是栋很大的房子,你祖父为什么要盖这么大的房子?”龙媒好奇的看着她,“就只有你和他住吗?”
“我的祖父当年拥有上海滩最多的资产,他建造这栋房子本来是要用来收藏他多年的心血,数以万计的古董和珠宝。但房子建造到一半,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家道突然衰弱,大部分的古董和珠宝都被变卖,只剩下了一栋空房子。”姆兰轻轻的感慨,“祖父去世以后,只剩下我看守这个房子,这栋房子有五十四个房间,一个人住,有时候真的很寂寞。”她微笑着指着楼上,“你们累了没?到楼上休息吧,白天再走。”
“呃……麻烦你了,真的很不好意思。”龙媒突然对她生出一些好感出来,不管是不是活了八十年的老妖怪,这个女人举止优雅得体,待人温柔体贴,眼角眉梢偶尔流露出一丝寂寞,真是风情万种,性感迷人。
“没关系,这里很少有人来,我也很欢迎有人来和我作伴。”姆兰微笑着往二楼领路,从花边睡衣的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这边走。”
春锋很谨慎的跟在姆兰身后,她手里拿着的钥匙和尤莉的不同,尤莉没有更换房门的锁,但她在原来的古董锁的基础上加了一道电子锁,要用感应卡刷开,她这个女人手里拿的却是古董锁的钥匙。古董锁的钥匙尤莉一直藏在保险箱里,她是怎么拿到的?
二楼的灯光和他走的时候一样,柔和温馨,他一直和尤莉一起睡在主卧,从来没有去过其他房间。姆兰带着他们走到二楼楼梯的尽头,“你们是情侣吗?”龙媒吓了一跳,正想说不是,春锋已经抢先说,“是。”姆兰用钥匙打开最后一间房间的大门,微笑说,“那你们住一间就好,这里的房间很大。”
房门打开,里面是将近三十平方的大房间,一张雪白柔软的大床,床上铺着金丝绣花的被子,清式古董家具,在西欧大床的旁边摆放着两张古老的太师椅,一口原木猫头鹰时钟在一旁的茶几上滴答滴答作响,西欧大床上挂着雪纺垂幔,将视线遮得若有若无,充满了浪漫的气氛,
哇噻!龙媒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豪华的房间,姆兰指了指旁边,这大房间有套房,里面有卫浴,“休息吧,想看电视的话,只能到下面看,这里毕竟是老房子,没有线路。”
“谢谢。”春锋送她出去,顺手关了门。龙媒瞪眼,“谁和你是情侣?”春锋抓了抓头发,“在这么奇怪的地方,你有胆子一个人睡一间房吗?大不了我睡地上,你睡床上。”龙媒笑了起来,“你说的不能反悔啊!我睡床上你睡地上。”春锋嗤之以鼻,“你睡得着吗?在这种地方……”他很快在房间里的古董家具上摸索起来,很快从抽屉搜出了一大堆的东西,一把锥子,几十个钉子,几本书和一个首饰盒。
锥子、钉子都是翻新装修的时候,工人留下的东西,抽屉只被简单的打扫过,有些还留有厚厚的白灰,显然主人从未用心对待过这些家具。几本书破烂不堪,都是些盗版奇幻读物,看起来也像工人在休闲的时候看的,工程结束后也就丢在抽屉里没有带走。
但这样的房间应该很少有人出入,为什么会如此干净整齐?就像虽然抽屉里面无人触及,外面却天天有人打扫一样。
更奇怪的是,有一个装饰精美的锡质首饰盒,这种东西不像是工人留下的。首饰盒上浮雕着一捧玫瑰,春锋打开首饰盒,两人眼前一亮,里面红色天鹅绒的衬布,中间衬托的竟然是一枚精致绝伦的戒指,下面还衬托着一对同样花色的手镯。
戒指和手镯都是金色的,上面镶嵌着细碎的宝石,灯光下熠熠生辉。两人面面相觑,这东西不论是真是假,都价值不菲,绝不可能是装修工人留下的东西,而如果是主人留下的,她又怎会将这种东西丢在一个从不打扫,满是白灰的抽屉里,和锥子、钉子和盗版小说为伍?
真的是太奇怪了。
4、窥探
茶几上的时钟慢慢的指过了十二点。龙媒和春锋不停地看着手机,虽然两人都没有回家,但却没有任何人打来电话询问,甚至元宿和春锋的朋友也都没有回复短信。
一切都是如此安静,只剩下古董时钟的滴答声,他们听到楼下姆兰关了灯和音乐,上了二楼,走进主卧室休息,之后整个房间都陷入黑暗之中。
龙媒和春锋坐在床上,面面相觑,虽然春锋是个帅哥,在这种气氛下看来也索然无味。过了好一会儿,春锋说,“我要去其他房间看看,你跟不跟我去?”龙媒连连点头,“我当然去,至少我可以告诉你屋子里有没有鬼。”春锋嘘了一声,脱下鞋子,只穿着袜子,再从针头上拿走一条枕巾,“走吧。”
龙媒跟着他脱下鞋子,悄声问,“你有钥匙吗?”春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片,“我有磁卡。”龙媒松了口气,两个人偷偷打开房门,沿着走廊慢慢的往隔壁房间走去。
春锋拿起磁卡,用枕巾蒙住整个锁面,轻轻一刷。那磁卡“嘀”的一声在枕巾下显得很飘渺,他用力一推,那扇门就无声无息的开了。
龙媒以手机的光线照进去,这又是一间很大的房间,几乎和隔壁一模一样。春锋反手关上房门,两个人松了口气,用枕巾将底下的门缝塞住,打开了灯。
书架、大床、太师椅、茶几,和隔壁几乎一模一样。春锋在各个抽屉里翻找,这个房间里并没有什么东西,但橱子里挂着几件衣服。龙媒心惊胆战的把那几件衣服从衣橱里提出来,铺在床上。
那是几件鲜红、桃红绣花的袄子,还有同色同花的长裙,看起来像戏服。看到这种衣服,就会让人联想到穿着旗袍的上海女子,以及她们华丽的戒指和高跟鞋。但这不是旗袍,这种衣服像跟在穿着旗袍的小姐身后的丫鬟的衣服,那种以臃肿和庸俗衬托出别人时尚的可悲的小女人。
“这里也有照片。”龙媒拿起茶几上那个钟,钟的指针下面也镶嵌着一张黑白照片。这张照片也是一个女人,但不是姆兰,是一个盘着低低的头发,很年轻的女孩。女孩的脸颊雪白,笑靥灿烂,虽然穿着臃肿的衣服,却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