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闹钟响了,她将时间定在了六点四十。她轻轻地走过去关上了闹钟,缓缓地,动作很优美,仿佛从天界飘来的天使。她走进洗手间,梳洗了一下,但是却把化妆包拿了出来,收进了行李袋里。在她洗脸的伸手拿洗面奶的时候,她突然觉得,人应该以自己本来的面目来面对这个天地,化妆其实是在欺骗自己,欺骗别人,也在欺骗世界。人来到这个世间时什么都没带来,死时也什么都不会带走,如果活着时还要总带着一层假面具,那不是很累。她想找一块香皂洗脸,但是她没带,旅馆也没给预备。看来只能用洗面奶代替了。但她实在不想再用其它的东西了,就把它们收了起来。她整理了一下行装,也许是灰暗的心情在作怪吧,也可以说是看破红尘吧,她挑了一套最朴素的穿上了。然后,她轻轻地拉开了门,却看到她对面有一个人,也正轻轻地拉开了门——欧阳燚。
欧阳燚和薛晓嫣对视着,良久,足有几分钟。同时,一个有趣的现象在发生着。平日,沉静的总是欧阳燚,而慌乱的总是薛晓嫣。而今天却相反,尽管欧阳燚的表情沉静如水,但却掩饰不了从目光中渗透出来的心底的纷乱;薛晓嫣是平静的,绝对的平静,或者说内心是一片空白,或者说内心的事物太多太繁杂太有序了,和空虚也没有太大差别。欧阳燚曾经将薛晓嫣和他心底里的某个人做过比较,尽管外表很像,但是性格和内心却天差地别。但是,这一刻,他却感觉到薛晓嫣和他心底里的那个人重合了。他经常看到那个人的幻像,此刻,他分辨不出他是在现实中还是幻觉中。他并不知道薛晓嫣内心里所发生的变化,但他却感觉到,眼前的薛晓嫣,和那个他曾熟悉的她,心境是多么的统一。欧阳燚不知道,是薛晓嫣变成了她?还是他心中的她变成了薛晓嫣?
终于,欧阳燚抬起左手作出了一个“请”的姿势。欧阳燚还是稳定住了自己的精神,但他也为自己的失态而感到懊恼。但薛晓嫣却完全没有介意欧阳燚刚刚的失态,看到他的举动后,就回身关上了门,先轻轻的向前走了几步。欧阳燚也马上关好了门,跟在后面。
早餐的时候,马浩男和李野没有来吃饭,教练李友良亲自去看了看他们。尽管今天天气很好,是训练的好日子,但李教练并没有因为他们继续称病而发火,只是让张达民和刘宇把饭送过去了。杨志鹏昨天出了事,对队里每个人的打击都很严重,李友良也不例外,再加上空间被暂时封闭,气氛显得更加紧张。李友良清楚,在这种情况下再提出训练,是不合时宜的。
早餐匆匆的就结束了。欧阳燚坐在薛晓嫣的身边,一直很不自然。他很快吃好了,没和任何人打招呼就上楼去了。薛晓嫣吃完饭后,向教练和队员们点头打了一下招呼,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她坐在写字台前的椅子上,望着窗外,似乎在感悟着这份恬静。
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薛晓嫣的恬静被打断了。房门响起了不轻不重、而且有节奏的敲门声,显得来人很有礼貌。薛晓嫣走到门口,没有问是谁就打开了门,因为她感觉的到来人是谁——是欧阳燚。门打开了,欧阳燚站在门口,敲门的手还抬在半空中,看到拉开门的薛晓嫣,他愣了一下,然后说:“我可以进去么?”
“请进。”薛晓嫣让开了门口的位置,欧阳燚走了进去。薛晓嫣关上了房门,然后示意欧阳燚坐在写字台旁的沙发上,自己又返回写字台前的椅子上坐下。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了几分钟,欧阳燚终于开口了:“你还好吧?”
“我没什么事啊。”薛晓嫣淡淡的答到道,眼神仍游移在窗外。
“其实……”不知道为什么,欧阳燚觉得有些尴尬,“我有点儿事想问你一下。”
“什么事?”薛晓嫣将目光转过来看着欧阳燚。
就在这时,走廊里突然传来了急促而沉重的脚步跑动的声音,然后对面欧阳燚的房门被重重的敲响,既而传来一个年青男人的喊叫声:“欧阳警官!欧阳警官!”
欧阳燚立刻站起来,快步走到门口拉开了门,一个年青农民正拼命的敲着欧阳燚的房门,连后边的门打开了都不知道。
“找我有什么事?”欧阳燚提高了声音,对对面正在敲门的人说道。
听到问话,那个男青年转过身来,看到了正在对面屋里的欧阳燚。他看到欧阳燚的白发马上被吓了一跳,又回头看了看自己刚刚敲过的房门,怀疑自己是不是敲错了门,然后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欧阳燚,确定他没有认错人。男青年努力稳定了一下精神,然后说:“欧阳警官,俺们村长叫您赶快去村公所一趟。”
欧阳燚打量着这个男青年,他也就二十多岁,穿着很普通,就是北方农民的样子,前天在金全发家的院子里见过,就是第一个发现金全发家出事的那个人。他满脸大汗,看来是从村里一直跑过来的,想来一定是有什么急事。
“出了什么事?”看着男青年气喘吁吁的样子,欧阳燚问道。
“没啥……”男青年不太会说谎,眼神明显的四处飘动,“就是村长叫您去一趟……”
“到底出了什么事!?”欧阳燚换上了严厉的口气,目光紧盯着男青年。
男青年被欧阳燚的目光和语气逼的有些害怕,身上都稍微有点儿发抖了,只得结结吧吧的说:“金大哥……死了……”
听了这句话,一瞬间欧阳燚好象被施了定身术,表情和动作都凝固了,事态发展的速度超出了他的想象。
就在这时,他背后却突然响起了一个银铃般的女声:“我们走吧。”
欧阳燚回过头,薛晓嫣正站在他身后。看来她是一听到金全发出事就马上走了过来。欧阳燚看着薛晓嫣,发现她又变回了他刚认识时的薛晓嫣,开朗、活泼而又富有冒险精神。薛晓嫣的形象和欧阳燚心中的幻影分离了,欧阳燚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快又变化了回来。薛晓嫣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又有事件发生,不知道为什么今早她心中的灰暗突然被一扫而空,现在她迫切想做的,只是想揭开这一切的谜底而已了。
薛晓嫣变回了原来的薛晓嫣,欧阳燚不知道他心里是感到安慰,还是感到有些失落。但他还是以平静的表情和语气说道:“马上走。”然后他回到他自己的房间,很快又穿戴着他那件大帽子斗篷、提着皮包出现在走廊里。
欧阳燚锁好了房门,带上了斗篷宽大的帽子,带着薛晓嫣和男青年轻快的掠过了门口柜台里一脸错愕的王老板,走出了雪岭山庄旅馆,快步向村里赶去。
一路上,欧阳燚、薛晓嫣和男青年都三人没有说话,只顾快步赶路。男青年一直跟在后面,满腹狐疑的看着欧阳燚。其一当然是欧阳燚的白发,村里人都很惧怕白发,要不是得完成村长指派的任务,估计今天男青年看到欧阳燚早就被吓跑了。然而,欧阳燚和薛晓嫣到现在还是都不清楚雪岭村里的人恐惧白发的原因。其次,看到薛晓嫣从旅馆的房间里出来,男青年知道自己没敲错门,没有听错王老板告诉他的房号。但是欧阳燚出现在薛晓嫣的房间里,不得不使男青年对他们的关系开始了新一轮的杜撰。当然,想必从前天在金全发家院子里的薛晓嫣保护欧阳燚的那时开始,村民就已经议论纷纷了。
不到二十分钟的工夫,三人就赶到了村公所。八角帽村长正在门口着急的搓着手等,一看到欧阳燚三人从胡同里转过来,马上跑上去,神秘兮兮的小声对欧阳燚说:“金全发死了。”
“我知道了。”欧阳燚平静的说,然后问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村长看了刚才去的男青年的一眼,知道他没瞒住。刚刚村长叫他去的时候告诉他,只对欧阳燚说村长找他有事就行了,别的不要多说,以免被外人听到。村长回过头来看着欧阳燚说道:“大概八点多钟吧。”
“为什么过了一个将近小时才来找我?”欧阳燚走进了村公所院里,接着问道。
“恩……这个……”村长一时卡了壳,似乎有什么事有难言之隐。
欧阳燚看了看村长,这时已经走到了关金全发的房间门口,有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青男农民正守在那里。欧阳燚没再说什么,推门就走了进去。
欧阳燚一推门,就有一股令人眩晕的臭气扑鼻而来,估计是村长昨天说的金全发大小便失禁搞的。薛晓嫣没敢跟进去,退后两步站着,村长和两个男青年也站在外面看着。
金全发还坐在一把椅子上,是和昨天他砸欧阳燚那把一样的椅子,应该就是从隔壁会议室搬来的,身上五花大绑,被牢牢的捆在了椅子上。他垂着脑袋,双脚也撇着支在了地上,裤子上的尿迹还没有干透,完全没有了昨天打欧阳燚时的气势,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瘫在椅子上。欧阳燚在门旁放下了皮包,打开包从里边拿出了小手电筒,走到金全发跟前扶起了他的头。欧阳燚没费太大力气就抬起金全发的头,看来死亡还不是太久,尸体还没有僵硬,而且表情看上去更像是熟睡了。他扒开金全发的眼皮,用手电筒照了照,瞳孔已经扩散了。然后又试了试鼻息和颈动脉,确实已经没有了呼吸和脉搏。不久前还活蹦乱跳的金全发,此刻确实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金全发是一个重要的人物,他同时兼有三重重要的身份——案件的嫌疑人、目击者和幸存者。尽管金全发的死,不能确定是被谋杀的,但他的死未免太蹊跷、太不是时候了。欧阳燚看着死去的金全发沉默了一会,突然转过头对村长说:“村长,马上给县里的派出所打电话,我跟他们说,马上联系省里,调一架直升飞机,马上带警力过来!”此刻,欧阳燚已经没有完全可以控制事态发展的自信,为了村里和旅馆里所有人的安全考虑,不得不开始求援。
“这个……我刚刚就想跟您说……”村长的脸色显得很为难,“电话打不通了……”
“什么!”连通讯也中断了,这无疑对欧阳燚犹如一个青天霹雳,使他一直平静的表情也稍显变色。村公所里的有线电话是这个山村唯一的通讯设备了。手机是没有用的,从进山的那一天起,欧阳燚就发现他的手机一直处在无信号状态,看来移动通讯的铁塔还没有修到这里来。少倾,欧阳燚平静下来,问村长:“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是今儿早上。”村长唯唯诺诺的答道。“发现金全发死了,俺本来是想先打电话告诉县城派出所的,可是电话打不通,试了好多次,叫你就耽误了时间。”
“那昨天通么?”欧阳燚又问。
“不知道,昨个一直没使。”村长回答。看来村长没有太重视昨天疯女人的死,没想和县派出所报告这事儿。今早发现金全发也出了事,才发觉事态严重,想到报告警方了。昨天欧阳燚也想到向县里求援,但旅馆里的案子令人匪夷所思,没有任何线索;而疯女人又是个精神病人,精神病人自杀是常有的事,估计是得不到县警的重视的,就算求援也不会有太大用处,只能等挖开雪埋的山道救援来了。但是昨天没求援,今天却搞成这个样子。当然,欧阳燚也想到,也许昨天电话就已经不通了,就算昨天求援也是枉费心机。
薛晓嫣突然想到了什么,马上说道:“雪岭山庄里不是有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