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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杀 作者:言桄-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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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出现过,这未免大有蹊跷吧?莫非你的主人有什么不测不成?若是如此推算起来,你也难逃藏奸纳垢的嫌疑呢。”
  
  夏大呵呵一笑,拱手朝众人简单行了个礼说:“实不相瞒,我便是这一城之主夏逋。在下之所以隐姓埋名,实在是因为这座城主以往的城主多有惨死,为安稳起见,所以才未敢张扬。如今苻公子既然又问起这个,而且昨日宇文公子已然安置停当,所以老夫自然不当隐瞒,希望苻公子和诸位乡邻洪宥。”
  
  夏逋此言一出,人群中不禁哗然,有说“我早看夏老先生气宇不凡,果然其中自有情由”的,有说“夏老先生,你虽情有可原,但居然隐瞒我们如许日子,实在是让人略略心寒”的。苻茂听后,赧颜作揖道:“夏老先生,以前我居然拿你当仆皂看待,多有冒犯之处,还希望老先生海涵。”
  
  众人还在为此事聒噪,宇文恺仰头看看天日,急忙喊道:“诸位稍稍静静,正午时分马上便到了,还请诸位登到这木台上来,一会儿有好戏给大家看。”
  
  夏逋既然表明了城主身份,自然要作出主人的样子。他风度俨然地伸手请诸位客人上台,苻茂也被妹妹推上台去,众人围成一个弧形,看看天空中灿艳的日头,又看看底下被翻过来的大钟,不知道宇文恺究竟要捣什么鬼。
  
  宇文恺也不停地上仰下俯,此时日头正朝中天不紧不慢地翩然移去,众人的身影也逐渐缩减为圆圆的一厾儿。这时,一直盯着钟内壁的麹敏忽然大喊一声道:“安乐,快看!果然像你画的那样,藏宝图显形了!”
  
  众人急忙俯身下看,只见被日光照亮的钟内壁隐隐约约现出一些平滑的线条来,竟似一幅山水图画般赫然呈在圆转的铜壁上。围观的人一个个瞠目结舌,可惜这景象稍纵即逝,待日光稍稍往西挪移一点,那幅图画便倏尔暗淡下去。钟壁上也恢复了以往的斠然一概的古铜颜色。

  宇文恺扫视一眼目瞪口呆的人群说:“诸位乡邻也都看到了,所谓城中的晋军藏宝图,不在别处,就在这里。大家恐怕都记得钟楼里面那句‘钟生铭,在亭亭’的话,诚然,这座城里亭台楼榭众多,倘若一一查检去寻,那么照着前任戚城主‘以破坏文化遗产为主,以寻财探宝为辅’的挖掘大法,就是晋军把它藏在黄泉之下想必他也掘到了。所以亭亭二字,必然不是指的某个城中的地点。”
  
  “那是什么呢?难道是亭亭玉立?”王鼎打量一眼身边范品郢的腰身问道。
  
  宇文恺气得两眼直翻,差点没跳到钟兜中去,他实在不明白大儒王褒为什么能生出这样钝笨的儿子来。他好不容易才咽口气说:“定九兄,难道这幅图要藏在女人身上不成?从义熙年间到今,一百五十年来,哪个女人能活这样久,而且哪个女人又会一直住在这座城中?方才的事情你也见到了,所谓的‘亭亭’,不是指亭台楼榭,不是指女人的身姿,而是说的是‘亭午’之义。而发现这件事情的人,不是我,而是麹姑娘的兄长,这座城池以前的城主麹彻。”
  
  他从从袖口中摸出一块绢布来,轻轻抖开示道:“诸位想必都还记得当初受麹公子之邀时他曾说过要揭露两件事情,一是苻老爷子的死因,二就是这城中藏宝的秘密吧?我不知道前一桩他究竟是否得知了真相,不过后一桩他确实找到答案,这张他按钟上的图形描摹下来的舆图便是。”
  
  “可是,这张图是哪里来的?”苻茵吃惊地开口问道。
  
  “苻姑娘,我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发现的这幅地图,也不知道他是否破解了钟铭的秘密。但是他却把这幅描摹下来的地图藏在了城里的一个地方。我便是从那个地方找到它的——高当牛和高丑儿,你们或许还记得,当初麹彻换上黑衣之后去了哪里?”
  
  “后堂啊!”高丑儿马上说道。
  
  “穿过后堂之后,他又去了哪里呢?”
  
  “这……后来他又出来,然后穿过便道去了义熙堂。”
  
  “不错,这张地图,就是从那条便道的一个暗龛中,被夏老先生发现的。”
  
  人群中一阵喧哗,王橹忽然喊道:“既然地图已经发现,那为什么不带我们一起找寻那份宝藏呢?”
  
  宇文恺忽然仰天长笑,夏逋同麹敏成竹在胸地笑看众人。王鼎虽然为朋友发现藏宝之处而高兴,但宇文恺的笑依然令他摸不着头脑。范济则因为辛苦半生,终于知晓了藏宝的消息。激动得满脸红彤彤的。苻家兄妹默然不语,似乎在追念着当年为寻宝而终的父亲。
  
  “记得麹公子说过,但凡他找到有关宝藏的消息,必不私吞,而愿意与诸君共享。今天我们不妨就秉承他的遗志,按照这份地图的线索去山上找寻看看。实不相瞒,我这些日子同夏老先生和麹姑娘已经去那个地方看了。范老先生,其实它离你家上次挖掘的地方不远。”
  
  “什么?!”范济激动地说。
  
  “你们在此处这么多年,毫不懈怠地每日上山掘宝,就算瞎猫,也大概能碰到死耗子了。这样,不妨这次你就权且作为向导,领我们去看看,如何?”
  
  范济点点头,怅然道:“我现在才明白,万物不可强求,否则虽在眼前,也缘悭一面啊!”
  
  范品湘此时忽然皱眉对王鼎说:“王兄,我对此了无兴趣——父亲大人,你同哥哥这么多年来为此耗尽心血,抛弃家山,远徙他乡,如今究竟得到了什么?那些财宝对我来说,非但一文不值,而且我对之憎恶异常,不愿跟它有丝毫关系,所以我宁愿留在这里,不同它沾染丝毫关系。王兄,你如果愿意陪我,便同我一起留下来。若是你对财宝更有兴趣,便尽管去吧。”
  
  王鼎虽然对财宝这种东西兴趣不大,但究竟是有好奇心想去看看。可听范品湘一说,由不得不表态道:“我愿意陪范姑娘。”
  范品湘的语声虽轻,但字字却如利刃一样扎进范济心中,想想自己和儿子如今的境地,他不禁心如刀割地揾把老泪说:“湘儿,以往的事情都是父亲的不是。我现在才明白,纵然金山银山,也是身外之物。放心,我此去领他们寻宝,不会分取丝毫,我只希望你不要忘记我这个父亲……”
  
  范家父女的对话凄凄恻恻,却依然挡不住其他众人对藏宝的渴望欢欣,即使宇文恺、麹敏和夏逋依然能面露恬淡,苻氏兄妹对此漠然不屑,其他人倒都是蠢蠢欲动。王橹急催范济快走,一行人便骑车乘车上路,直往深林中去。

  王鼎陪范品湘回到城中的秣陵房中,范品湘终究是个弱女子,方才她父亲的一席话,早已把她感慨地哭成泪人儿。王鼎自然不免细细安慰,范品湘拭干泪水道:“想想以前父亲的所作所为,除了利令智昏,强迫我嫁给王义那个狗奴才之外,倒也并没有不是。如今他翻然悔悟,还说出那样一番真心话来,怎不令人慨叹!”
  
  王鼎拿过她沾满泪水的帕儿道:“也是,毕竟他只有你这样一个女儿,当时肯定是昏了头,既然他已经认错,你也不必伤感,毕竟是件好事。”
  
  范品湘摇摇头说:“我不是他唯一的女儿,他有个亲生女儿,名叫品桂,只不过又聋又哑,还天生怕光怕水,故而一向被圈禁在厢房里面,此事只有我们家人和几个奴仆知道。”
  
  王鼎惊讶道:“也是。我在你家住过都不知晓此事。”
  
  范品湘破涕为笑说:“你才住了一天而已,怎会晓得?就连那些时常去访的乡邻们都不知道的,何况我们家的仆人都是忠心耿耿,嘴巴严实得紧。其实父亲在麹公子死后,原本打算租下这座城池的,可是苻公子不肯。”
  
  “哦?这又是何故?”
  
  “我也不晓得,但我自己想想,大略是嫌弃我家仆人众多。”
  
  “这有何相干么?”
  
  “我也不知道有何相干,但是你细细想想,这里的城主,除了第一位蒋鲸家眷众多外,哪一位不是孑然一身的外来人?算了,不要再想这些了,在日头下站了许久,我有些累了,想小憩一下,王兄能否先出去转转,或许能帮咱俩找些吃的?”
  
  王鼎听这正是表现的大好机会,岂能轻易放过,便赶紧扶品湘躺下,开门出来。他在城里虽然已经住了几天,但几乎每日都同品湘耳鬓厮磨,哪里知道厨俎在何处。好不容易寻了半天找到厨灶,又为掌刀切肉、溜油下菜这些事情挠头许久,折腾半天,糟蹋无数东西,才弄出一两盘像样的小菜来。他端上自己亲自下厨做的馔肴,拎着一壶烫热的酒高高兴兴地朝秣陵房跑去,心想这次范品湘必然更会对自己青眼相加了。
  
  可走到秣陵房前,他忽然发现正房门不知什么时候大敞摇开着,在渐渐偏斜的阳光下显得格外不寻常。
  
  心虑简单的王鼎虽然觉得不对劲儿,但毕竟不会思索太多,他端着菜进门就喊:“品湘,你是不是到院里去了,怎么进屋也不关门?被风吹冷了怎么办?”
  
  屋里面没有回应,王鼎终于滋生出一丝疑虑,他皱着眉头,刚迈进门槛去,就觉得什么东西重重砸到了脑后。
  
  他忍住剧痛转过身去,看到门外的阳光明粲的闪耀着,一张熟悉的脸,背着阳光在向他狞笑着。
  
  “哈哈哈哈,那些人已经被我关在宝藏地宫里了,没有人会来救你了……”
  王鼎竭尽全力想站稳,想摸到什么东西来还手反击,但是他悲哀地发现,自己已经没有那个气力了。
  
  在亮晃晃令人头晕目眩的阳光中,那个人再度举起了手中的木棒……

  十九、
  
  我坐在招待所会议室的无人问津但不甘寂寞,稍微一动便吱吱呀呀乱叫的木椅上,恶狠狠地盯着隔桌对坐的妻子、小余和先妩三个人,鼻子里一会儿哼冷气一会儿哼热气。
  
  “你们就瞒着我吧!你们就都瞒着我吧!先妩的身份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还白白怀疑她半天,我琢磨点事情容易么,你们还故意浪费我的宝贵时间!郭教授口风也够厉害的,硬是一点儿线索都没有显露出来,我还真以为你是他的助手呢!”
  
  她们三人看看我,又彼此对望,忽然哈哈大笑,一股无名怒火跟岩浆一样窜上头来。
  
  “你们什么意思?!”
  
  “哈哈,其实我们一开始也不知道她是西安市警局派来追查文物走私案的卧底,发现她身份的功劳,还要记在你的头上啊。”
  
  “跟我有什么关系?少拿这个来安慰收买我!”
  
  “可不能这么说嘛,现在已经清楚了,王国宝每次托名来这里,都是为了跟崔强接头,把收上来的珍贵文物交给他。”
  
  “这个不早告诉我了么?”我不屑地哼道,“你们当我是三岁小孩啊,拿我已经知道的事情来哄我?崔强是国外一个文物走私团伙设在西安的代理人,本来他和王国宝装得互不认识,然后借口摄影或者游玩,在深山野岭中完成交易。可是,这次砸锅了。”
  
  “为什么会砸锅呢?”妻子挤着眼睛问我。
  
  “因为第一,先妩和小余总跟着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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