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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死寂,然后喜妮尖叫起来。一声高亢、有气无力的尖叫——似乎是全然恐惧的尖叫,她语无伦次地大叫:“我没有——救救我——主人,不要让她……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
应贺特积压的怒气爆发出来。
“这是不可饶恕的,”他怒吼着:“我不会让这可怜的妇人被指控,吓坏了。你有什么对她不利的证据?只不过你自己说的话,如此而已。”
亚莫士一反往常的胆怯,加入说:“我父亲说的对,如果你有确切对喜妮的指控证据,就拿出来吧。”
“我没有指控她,”伊莎缓缓说道。
她靠在拐杖上,她的身子好像缩了水一样,她说来缓慢而沉重。
亚莫士权威十足地转身面向喜妮。
“伊莎并不是在指控你引发了这里发生过的邪事,不过如果我听的没错,她认为你隐藏了些什么不说出来。因此,喜妮,如果你知道什么,关于贺瑞或是其他人,现在是你说出来的时候。就在这里,当着大家的面。说,你知道些什么?”
喜妮摇摇头。
“什么都没有。”
“你说话可要非常有把握,喜妮。知道了什么是危险的事。”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发誓,我对九柱之神发誓,对玛亚特女神,对太阳神雷发誓。”
喜妮在发抖,她的声音不再有往常楚楚可怜的哭诉味道,听来畏惧、真诚。
伊莎深深叹了一口气,她的身体前倾。她喃喃说道:“扶我回房里去。”
贺瑞和雷妮生很快迎向她去。
伊莎说:“你不用,雷妮生,我要贺瑞扶我去。”
她靠着他,走向她自己的房间。抬起头来,她看到他一脸坚毅、闷闷不乐。
她喃喃说道:“怎么样,贺瑞?”
“你不明智,伊莎;非常不明智。”
“我不得不知道。”
“是的——但是你冒了很可怕的险。”
“我明白,这么说你的想法也一样?”
“我这样认为已经有段时间了,但是没有证据——丝毫没有证据。甚至现在,伊莎,你也没有证据,一切只是在你脑海里而已。”
“我知道就足够了。”
“或许是太多了。”
“你是什么意思?噢,是的,当然。”
“保护自己,伊莎。从现在开始,你有危险。”
“我们必须试着快速采取行动。”
“那,是的。但是我们能怎么做?一定要有证据。”
“我知道。”
他们无法再说下去。伊莎的小女仆向她女主人跑过来。贺瑞把她交给那个女孩去照顾,转身而去。他的脸上表情凝重、困惑。
小女仆在伊莎一旁喋喋不休,但是伊莎几乎没注意到她在说些什么。她感到衰老、病弱、发冷……在她说话时那一张张倾听的脸再度浮现她的眼前。
只有一个表情——一时的恐惧和了解的闪现。她可能看错了吗?她这么确定她所看见的?毕竟,她的视力模糊……
是的,她确定。那其实算不上什么表情,只是整个身子突来的紧张——发硬——僵直。她散漫的话语对一个人,只对一个人有意义——错不了的事实真相……
第十九章 夏季第二个月第十五天
一
“现在这件事摆在你眼前,雷妮生,你怎么说?”
雷妮生怀疑地看看她父亲,又把眼光转向亚莫士。她感到头脑沉闷、发呆。
“我不知道。”
这句话从她唇间滑了出来。
“在正常的情况之下,”应贺特继续说:“就有足够的时间商讨。我有其他的亲戚,我们可以挑选,直到选中一个最适合当你丈夫的为止。但是生命无常——是的,生命无常。”
他的声音颤摇起来。他继续说:“这件事面临的情况就是这样,雷妮生。今天我们三个都面临死亡的威胁:亚莫士、你、我。下一次死神出击的对象是我们之中哪一个?因此我有必要把事情料理妥当。如果亚莫士出了什么事,你,我唯一的女儿,将需要有个男人站在你身旁,与你共享继承权同时执行我的财产所附带的义务,这项义务是不能由妇女来执行的。因为谁晓得我什么时候会离你而去?关于索贝克的孩子的监护托养问题,我已经在我的遗嘱里安排好了,如果亚莫士不再活在人间,将由贺瑞执行——还有亚莫士的孩子的监护权也是一样——因为这是他的意愿——是吧,亚莫士?”
亚莫士点点头。
“贺瑞一向跟我非常亲近,他就如同是我的家人一样。”
“不错,不错,”应贺特说:“不过事实上他仍然并不是家人之一。卡梅尼就是。因此,一切考虑过后,他是目前所能找到最适合雷妮生的丈夫。所以,你怎么说?雷妮生?”
“不知道,”雷妮生重复说。
她感到极为疲倦。
“他人长得英俊、健壮,这你同意吧?”
“噢,是的。”
“可是你不想嫁给他?”亚莫士柔声问道。
雷妮生感激地看了她哥哥一眼。他是如此的决心要她不要被催促而去做她不想做的事。
“我真的不知道我想做什么。”她匆匆接下去说:“我知道,这样说是笨,但是我今天真是笨。是因为——因为紧压在我们头上的紧张气氛。”
“有卡梅尼在你身旁,你就会感到受到保护。”应贺特说。
亚莫士问他父亲:“你有没有考虑过贺瑞是雷妮生的可能丈夫人选?”
“这,是的,是个可能……”
“他的妻子在他还是个年轻小伙子时就去世了,雷妮生很了解他而且喜欢他。”
雷妮生坐在那里有如坠入梦中,两个男人继续谈着。他们正在商谈的是她的婚姻,亚莫士企图帮她选择她自己想要的,但是她感到她自己就像泰娣的木偶一样没有生命。
随后,她猝然开口,甚至不听他们正在说些什么就打断他们的话说:“既然你认为是件好事,我愿意嫁给卡梅尼。”
应贺特满意地叫了一声,匆匆走出大厅。亚莫士走向他妹妹,一手搁在她肩头上。
“你想要这项婚姻吗,雷妮生?你会快乐吗?”
“为什么我不会快乐?卡梅尼英俊、欢乐而且仁慈。”
“我知道,”亚莫士仍然显得怀疑、不满意:“可是你的幸福才是重要的,雷妮生。你不应该让父亲催促你匆忙做你不想做的事。你知道他是怎么样的。”
“噢,是的,是的,一旦他想到什么,我们就都得听他的。”
“不见得。”亚莫士坚决地说:“除非你自己情愿,我这次是不会听他的。”
“噢,亚莫士,你从没站出来跟父亲对抗过。”
“但是这件事我要站出来。他无法强迫我同意他而且我不会这样做。”
雷妮生抬起头看他。他往常犹豫不决的脸色现在是多么的坚决、果断!
“你对我真好,亚莫士,”她感激地说:“不过其实我并不是在逼迫下屈服。这里的往日生活,我这么乐于回来重享的生活。已经过去了。卡梅尼和我将一起创造新生活,过着美满的夫妻生活。”
“如果你确定——”
“我确定,”雷妮生说,同时深情地对他微笑,走出大厅,来到门廊上。
她从那里越过庭院。卡梅尼正跟泰娣在湖边玩耍。雷妮生静静地走近,望着他们,他们仍然不知道她的来到。如同往常一般快乐的卡梅尼,好像玩得跟孩子一样开心。雷妮生心里一暖。她想:“他会做泰娣的好父亲。”
后来卡梅尼回过头来,看到她,笑着站直了身子。
“我们让泰娣的玩偶当了祭祀业司祭,”他说:“让他主持坟墓的祭典,献上供品。”
“他的名子是马瑞普大,”泰娣说。她一本正经:“他有两个孩子和一个像贺瑞一样的书记。”卡梅尼笑出声来。
“泰娣非常聪明,”他说:“而且健康、美丽。”
他的目光从孩子身上移往雷妮生,雷妮生从他爱抚的眼光中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的——有一天她会帮他生下来的孩子。
“这令她有点兴奋——然而却又同时随带着一阵突来的刺骨懊悔。她真希望这时在他眼中看到的只有她自己的影像。她想:“为什么他不能看到的只是雷妮生?”
然后,这种感觉消失,她温柔地对他微笑。
“我父亲跟我说过了,”她说。
“而你同意?”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回答:“我同意。”
决定性的话已经出口;这就是结局。一切已成定案。她真希望她不是感到这么疲惫、麻木。
“雷妮生?”
“什么事,卡梅尼。”
“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泛舟尼罗河上?这是我一直想跟你一起做的事。”
他会这样说可真古怪。她第一次见到他时,心里想的是一艘直角帆船、尼罗河、以及凯依带笑的脸。而如今她已经忘了凯依的脸,取而代之的,是卡梅尼的脸,他坐在尼罗河上的帆船里,对着她的眼睛笑。
那是死亡。那是死亡对你造成的结果。“我感到这样,”你说。“我感到那样”——但是你只是说说而已,你其实什么感觉都没有。死者已矣。没有所谓的酷似……
对了,可是还有泰娣。生命以及再生的生命,如同河水泛滥把旧的作物卷走,为新的作物备好土地。
凯伊特说过:“这屋子里的女人必须站在一起,”是什么意思?毕竟,她是什么?只不过是这屋子里的女人之一——不管是雷妮生或是另外一个人,又有什么关系?……
然后,她听见卡梅尼的声音——紧急,有点困扰。
“你在想什么,雷妮生?你有时候这么出神……你愿跟我一起泛舟尼罗河上吗?”
“是的,卡梅尼,我愿跟你去。”
“我们带泰娣一起去。”
二
就像是梦,雷妮生心想——帆船、卡梅尼,她自己和泰娣。他们逃离了死亡以及死亡的恐惧。这是崭新生活的开始。
卡梅尼说着话,而她精神恍惚地应答着……
“这就是我的生活,”她心想:“无可逃避……”
然后,困扰起来;“但是为什么我对自己说‘逃避’?我能逃到什么地方去?”
然后她的眼前再度浮现墓旁的小石室,她一脚拱起,手托着下巴坐在那里……
她想:“但是那是在生活之外的。这才是生活——如今已无可逃避直到死去……”
卡梅尼把船泊好,她上岸去。他把泰娣抱上岸。孩子紧紧攀住他,绕在他脖子上的手把他戴着的护身符的线弄断了。护身符掉到雷妮生脚上。她把它捡起来。是金银合金的安卡神像。
她懊恼地低叫一声。
“弄弯了。对不起。小心”——卡梅尼从她手中接过去——“可能会断掉。”
然而他强而有力的手指,把它进一步弄弯,故意把它折成两半。
“噢,你看你干了什么?”
“拿一半去,雷妮生,我拿另一半。这是我们之间的信物——我们是一体的两半。”
他递给她,就在她伸手去接时,她的脑子里有什么在骚动,她突然抽了一口气。
“怎么啦,雷妮生?”
“诺芙瑞。”
“你这是什么意思——诺芙瑞?”
雷妮生快速、确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