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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腊魔咒-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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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他到厨房拿东西吃。她问他今天上午是不是该修剪一下草坪,他就告诉她说今
天要出去。使他吃惊的是,她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同意了。他希望她能理解、宽容,
并且支持他,此刻她看上去像是为他感到高兴,因为他终于开始约会了,但他心里
很不快她那瞬间的一丝犹豫。妈妈对佩妮罗没有恶感,但如果不是完全支持就等于
彻底的否定,他立刻感到强烈的抵触情绪。见鬼,妈妈还没见过佩妮罗,她又怎么
能做出判断呢?
    也许她该见见佩妮罗。
    也许。
    以后再考虑这件事吧。
    他迅速吃完早餐,向妈妈借了十美元,答应以后还她。
    “还我?”她问,“怎么还?”
    “我找到工作后。”
    “你想找工作?”
    “不想,”他说,“等我找到事做后,你是我第一个要还钱的人。”
    她把车钥匙给他,“去吧。”
    他很幸运,油箱是满的,他不用浪费钱加油了。原来没想到这个,不然他就会
借二十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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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车驶到街上,望着东边的山峰,想起这座山峰曾经使他不安,现在却仿佛
变得熟悉而亲切,他都不记得是什么使他心神不定了。
    到葡萄园大门时才十点差一刻,没想到佩妮罗已坐在路边的椅子上等着他。
    看见他时,她站了起来。他把车靠边,打开车门。“嗨。”她说。
    “嗨。”
    他们还有些害羞,夜晚在自己房间里通过电话分享的亲密,在白日理智的阳光
下有点不太自如。想起和她说话时的自慰行为,狄恩不免感到尴尬,况且此刻他觉
得自己又勃起了。
    他们今晚会做爱吗?
    他不知道,但很可能,这令他既害怕又兴奋。
    佩妮罗从包里拿出一张剪报,“博览会在城外的尔姆举行,你知道在哪儿吗?”
    他摇摇头。
    “到下一条街向左拐,我来指路。”
    “好的。”
    然后对话陷入了沉默,两人都不知该说些什么。狄恩想打开收音机,但又怕这
更会将注意力引到沉默上,所以只好双手紧握方向盘。
    他清了清喉咙,“是个什么样的博览会?”
    “像节日一样,是个通灵人物的集会,有算命的,看手相的等等。”
    通灵?不可思议的巧合。
    “从这儿向左拐。”佩妮罗说。
    他向左打方向盘,拐弯时瞥见右边有一片树林,好像似曾相识,脑海里忽然掠
过昨晚的梦——
    在森林里,女人们裸露的身子上涂抹着血,她们疯狂地哀号着,尖叫着,乞求
着他——
    “你在做什么?”佩妮罗问。
    车已驶离了路边,正朝护栏拉去,狄恩赶紧打转方向盘回到车道上。由于速度
太快,佩妮罗被掀得撞到了车门。
    “怎么回事?”
    “对不起,”他小心地说,“做白日梦了。”
    他感到一只柔软的手放在了他的胳膊上,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碰他,“你没事吧?”
她问。
    他点点头,“我没事。”
    可事实不是这样。他的梦已经从睡眠的制约中挣脱出来,进入清醒的世界,干
扰他的现实生活,还差点让他们出了事故,这简直令他毛骨悚然。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许是后遗症,在他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妈妈是不是在他喝的奶中放了致幻剂或别
的什么东西,现在他正受后遗症的影响。
    不,就在妈妈最令人讨厌的时候,她也不会这样做。
    如果是婴儿时期吃的药,或是由于臭氧层的洞向外渗的紫外线,或者甚至是精
神病,他都不会觉得害怕。不,不是这些原因,他心里明白真正的原因比这些可能
性更为可怕。
    “真的没事?”她说。
    “没事。”他看着佩妮罗笑了,希望这个微笑看上去比他自己感觉到的要真实。
    第四届葡萄园新世纪音乐和艺术博览会定于十一点举行,他们十点半到那儿时,
已经有好多人在各个摊位倘祥、闲逛。两人下了车,手牵着手来到博览会入口处。
佩妮罗的剪报上说,本来博览会应该在市中心的花园里举行,但由于延误了申请时
间,所以主办者将地点改在山脚的这块空草坪上。
    地点的变更丝毫没有影响参观率,好多人比他们先到,还有车陆续不断地驶向
停车场。入口处挂的牌子上写着门票是小孩一美元,成人两美元,外加水果篮和饮
料。狄恩拿出钱包,取出五美元递给收银员。“你去年来过吗?”他问佩妮罗。
    她微笑着摇摇头,“和谁一起来?我找不到人和我一块来,而且我这星期才知
道有这个博览会。”
    “是个新鲜事,对吧?”
    她拍了他的肩膀一下,这个自然的举动让他觉得他们俩比以前亲密了许多。他
用胳膊搂住她的腰,把她拉向自己。
    他们拿着票向大门走去,一个扎着马尾巴的男人在他们手心盖了个戳,这样他
们可以中途离开然后再回来。
    狄恩望着画满异教图案的各式标语,离他们最近的一个摊位里摆满了用于巫术
的工具。
    “你是基督徒吗?”佩妮罗问。
    他把脸转向她,“你呢?”
    “我觉得我是,我是说,我不去教堂,但我信上帝。”
    他点点头,“对,”他说,“我也是。”
    她调皮地冲着他笑,“把你吓坏了把?听到‘基督徒’这个词,你肯定以为我
想知道你是不是会获得重生。”
    他笑了,“是的,有一点儿。我还以为你要向我保守这个秘密,等你觉得完全
信任我以后再告诉我,没想到你突然提出来了。”
    “因为我不喜欢这里的异教摆设吗?”
    “差不多。”
    她笑了,“很好。”他们向摆着巫术用具的摊位走去,“哦,我忘了告诉你,
我是同性恋。”
    “我早就听说过了。”
    巫术摊位里的女人显然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冲他们笑着。“在我的组织里我们
都是同性恋,”她说,“事实上,巫术就是专为女人服务的。”
    佩妮罗抓住狄恩的胳膊拉他离开。
    “你要感兴趣的话我们还有资料。”女人说。
    佩妮罗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
    他们在另一家摊位前停下,里面摆放着异国情调的乐器。狄恩试着吹木笛,佩
妮罗则用一根小木棍在一个看上去像木琴的东西上敲。
    两人手牵着手继续在博览会上闲逛。
    佩妮罗看见一座没有窗户的活动房屋上写着:再续来生。
    她回头对狄恩说:“你相信天堂吗?”
    他耸耸肩说:“可能吧。”
    “你有没有想过天堂会是什么样?大多数人认为那是个好地方,你可以永远和
你爱的人团聚在一起,但我总在想,和你爱的那一个人?如果一个女人的丈夫死了,
她重新结婚,那么她是不是和两个丈夫在天堂相聚呢?天堂里可不可以重新结婚?
初恋的男朋友和情人又怎么办?”
    狄恩笑了,“我从来没那样想过。”
    “宠物们该怎么处理呢?许多人相信在天堂他们会和他们的狗和猫重新见面,
但是和哪只狗哪只猎?上帝让你自己决定还是只让你见你最喜欢的宠物,或者你一
生中养过的宠物都会一起围绕在你身边?”
    “这种想法太怪了。”
    “你对天堂怎么看?”
    “我不知道,从来没有仔细想过,真的。”
    “我一直认为在那里你会有好多人伴随,你的父母、兄弟姐妹、朋友、情人、
丈夫、妻子、狗、猫、仓鼠、金鱼和你爱的所有东西。”
    “听起来太挤了。”
    “完全不是,天堂也是他们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相伴的人和物,你父母的朋友、
情人和宠物还有他们的朋友、情人和宠物,连绵不断。”
    “简直像地狱。”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确实是。”
    “你觉得地狱像什么?”
    “我不知道。你呢?”
    “噢,会是一个很热的地方,我在体操椅上弯下腰,霍布鲁克先生在我的屁股
上磨刮胡刀,直到永远。”
    她大笑着捶他,“你真坏!”
    “肯定是受凯文的影响。”
    他们右边传来扩音器试音的电流声,搭起的小舞台上站着一个穿奇装异服的乐
队,舞台下面有大约有三十个人在观看。
    乐队开始演奏。
    “他们的乐器很怪。”佩妮罗说,“你觉得——”
    狄恩看呆了,他的手紧紧地抓住她的胳膊。
    “嘿!”她说,“你在做什么?”
    狄恩的眼神突然呆滞了,一幅幅梦中片断猛然向他袭来——
    他恣意舞蹈着、大笑着,一丝不挂地向山下奔去,女人们在身后追逐。他闻到
了她们成熟的体香和狂热的渴望,混杂着山羊身上的土味。他知道女人们会将他撕
成碎片,吃他的肉,饮他的血,但这正是他的期待和渴求,受到她们的追逐他兴奋
不已,渴望能延长这种感受,渴望享受这被逐的每一刻,然后再体味她们杀死他时,
她们的指甲和利齿带来的无与伦比的疼痛。
    他睁开眼睛望着天空,发现周围困了一群人,原来他躺在了地上。透过衬衫,
他能感觉到脊背下的草和石头。
    “狄恩?”
    他看见佩妮罗担忧地注视着他。她蹲下来握住他的手,“你怎么了?”
    “什么?”他说,“出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你突然晕倒了。”
    “要叫救护车吗?”一个人问。
    “不用,”狄恩坐起来说,“没事儿。”
    “你需要去医院。”佩妮罗建议说。
    “我没事。”他站起身,尽管还有点头晕,但他努力不让这显露出来。面对周
围聚集的人群,他强迫自己挤出个微笑,“没事儿,表演结束了,请在帽子里放钱。”
    有几个人笑了,人群开始散去。
    狄恩感到有人拍他的肩膀。“你真的没事?”说话的是问要不要救护车的男人。
    “我很好,”他说,“只是不小心踩在石头上摔了一跤。”
    那人点点头走了。
    “你没有摔跤。”佩妮罗说。
    是的,他没有摔跤,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想去看医生,不知是害怕
医生发现什么还是他已经明白其实也发现不了什么。
    可能他长了脑瘤,或者是某种癌症,要不就是轻微中风或者心肌梗塞。
    不是。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知道,但他就是知道,这和医学毫不沾边,而是被
那笛声所激发,和他的梦息息相关。
    他的头疼极了,于是闭上眼睛,想缓解这种疼痛。
    “我们回去吧,”佩妮罗说,“我来开车。”
    他点点头,让她带着他走到前门,穿过空地到停车场。
    “我想你最好去看看医生,”她说,“万一要是严重的话——”
    “不严重。”
    “你先是摔在地上,然后又——”
    “这是酸的反应。”
    “什么?”她停下脚步,放开他的手,脸色因为吃惊而发白。
    “我还是婴儿的时候,妈妈的一个朋友在我喝的奶里放了药,”他撒谎说,
“有时候就会发作一下。”
    “天哪。”
    他牵着她的手,一起向汽车走去。他接着编造说他的妈妈如何发现了,那个人
如何被捕蹲了监狱。其实他想告诉她真相,想告诉她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
没有这样做,尽管真相比他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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