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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什么事?狄俄尼索斯原来并不是这样,那时充满狂欢的气氛和肉欲的引诱,
可此刻却压抑得令人窒息。他是否因为内心的冲突而失去了力量?是否因狂饮而醉
得一塌糊涂?
或者他想让他的新奥林匹斯山变成这个模样?
不,不会的。她慢慢朝前走,小屋最多有六英尺高,像储物的草房,其中一座
有点像巴台农神庙①,用胶合板和三根树枝模仿白色的大理石,可技艺却非常拙劣,
另外几个小屋则根本不具古希腊的风格。
①祭雅典娜女神的神庙。
佩妮罗跨过从泥浆里伸出来的腿,朝第一座小屋里望去。
玛吉丝母亲全身赤裸地躺在满是泥浆的地上。
佩妮罗吃了一惊,但她没有后退,而是走进了小屋。
玛吉丝母亲蜷着身子像胎儿似地躺着,脸因痛苦而扭曲,肿胀的身体好像要爆
炸,脸、胳膊、腿和肚皮上的皮肤绷得紧紧的,她在叫喊,扭动着血淋淋的身躯,
然后瘫软下来,叫声变成了疯狂的大笑。
“母亲。”佩妮罗轻声地喊道。
玛吉丝母亲抬起头,止住了狂笑,阴阴地说:“是宙斯,他在我的身体里。”
佩妮罗感到一阵寒意,立刻明白了发生的一切。她不愿意和狄俄尼索斯交媾生
出其他的神。她的母亲却自告奋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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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孕在折磨着她。
母亲又笑了,放肆地大笑,她从身后取出一个酒囊,把酒灌进嘴里。
佩妮罗又向前走了一步,觉得头在嗡嗡地响,她搞不清是酒精还是压力的缘故。
一束阳光从门框射进来,她这才看清母亲的双腿间为什么会血淋淋。
她的腿之间撕裂了一个洞。
羊水早已破了。
洞里一个白白的小东西在蠕动。
凯文推开佩妮罗,手里举着扳手,但是佩妮罗抓住了他,“不要。”她说。
“可她是——”
“她快死了。”
“她在分娩!”
佩妮罗头部的血管咯咯直跳,她闻到了血的气味,饮过了酒的芬芳,她想杀人,
她想象着自己跳到母亲身上,把指甲抠进她的皮肤里,咬她的肉,挖她的心。
她闭上眼睛。不,她不能屈服,她得等到狄俄尼索斯。
“我先怀上了他!”母亲叫着说,“即使你和他做爱,我还是先怀了他,我怀
上了他的儿子,我怀上了他的父亲,我怀上了宙斯!”
佩妮罗抓住凯文的胳膊,拉着他向外走,“别管她。”
“你要是不行,就让我来解决她。”
“她反正要死的。”
“可能死不了。”
她意识到他是对的,爱普尔发誓要杀掉她的几个母亲,她曾感到麻木、不在乎,
菲丽丝母亲的死让她痛心而无所适从,此刻,她再也忍受不了亲眼目睹自己的母亲
死去。她对她仍保留着感情,所以她感到犹豫和痛苦。
默默地,她放开了凯文的胳膊。
他重新走进小屋,她则盯着地面,说不定母亲会把他撕碎,不管她现在多么虚
弱,她毕竟是女祭司,而他只是个高中生。可是佩妮罗不想进去,不想帮他,该怎
么样就怎么样,她管不了。
她听见了母亲的尖叫,没有狂笑,只有痛苦的哀号,伴随着另一种低沉的、湿
漉漉的汩汩声。
是宙斯吗?
过了一会,她感到一只手放在她的肩上,一只沾满血的手,温暖而粘稠,她看
见了凯文,他的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他把扳手扔到地上。
她一句话没说,他也沉默着。两人开始检查另外几座小屋,里面只有泥浆、血
和骨头。
她闭上双眼,深深地呼吸,想缓解头部的疼痛。
没有用了。
没有用了,这使她最为寒心。狄俄尼索斯复活了,可他不再是狄俄尼索斯,他
是半个神。他在那个躯壳里,狄恩也是。以前的那些神们想要复活,可是他们无法
预测未来,无法预知这个世界会是什么样。
他们的计划落空了。
霍布鲁克和他的同伴们只是纸上谈兵,他们当不了地球的光荣卫士。也许他们
知道发生的一切,可是却束手无策。
是否事实就是如此呢?所谓的专家们预料到紧急情况即将发生,告诉大家他们
已做好了准备,可当事情发生时,他们全都畏缩不前,全靠一个一名不文的人出来
解决危机。
像她一样。
尽管她被卷入其中,现在只有靠她才能结束这一切。
她睁开眼睛,四处环顾。狄俄尼索斯在哪儿?难道他回峡谷去了?她搜寻着湖
面。
空无一人。
她向前走,绕过最后一座小屋。
他在那儿。
他静静地躺在地上,岸边的树木几乎遮盖了他的身躯,他的双脚从两丛灌木中
伸出来,这两丛灌木一半正常,一半怪异,显然它们变形的过程只进行到一半就被
终止。
她望着凯文,这是不是太容易了?他们真的很幸运吗?历经了无数磨难后的结
局难道就这么简单?狄俄尼索斯就这么把自己送上门来?
他好像醒了。
他们停下脚步,站着不动。这时传来一声咆哮,一声哈欠,巨大的脚动了动。
神站了起来,看见了他们。
他望着佩妮罗,她也望着他。
看到他,佩妮罗的心无比痛苦,他巨大的身躯上的肌肉开始起皱,往下耷拉,
皮肤上的毛细血管已经炸裂,他的脸既不像狄俄尼索斯,也不像狄恩,像是两者扭
曲和拙劣的混合。
她的表情肯定刺痛了他,他向后退,想躲进树荫里,“时间到了,”他说,尽
管声音依然洪亮,但已不再威严,“一切发生得太快。”
佩妮罗点点头。
“我本来应该有一年的时间。”
她清了清嗓子说:“我知道。”
“可季节已经结束了。”
他也快死了,他们是对的,他的到来打乱而且加快了季节的更迭,尽管他是造
成这一切后果的原因,可自己却无力控制,他只是个牺牲品。
“我知道你为什么到这儿来。”他对她说,然后望着凯文,“你们两个。”
凯文试探着小声地问:“是狄恩吗?”
“不再是了。”他从旁边的一棵树上取下酒囊说,“他妈的,我想喝一口。”
滴灌进了他的嘴里,顺着下巴和胸部往下淌。他满意地叹了一声,几步跨到岸边。
他皱着眉,全神贯注,空中突然划过一道闪亮的水波。他的皮肤舒展了,肌肉恢复
了原状,裂开的血管全部收敛。
他向他们走来,一边盯着佩妮罗一边走过来。无论如何,此刻她真想要他,可
又知道她不能拥有他,她的使命是将他杀死。
他微笑了,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来吧。”他说。
她虚弱地摇着头回答:“不。”
他对凯文笑着说:“你们两人一起来吧,我喜欢你们。”
凯文唾了一口说:“我一直都怀疑你,狄恩。”
神的脸上掠过一丝难过,那是人类的表情,与他巨大的躯体毫不相称,他的嘴
唇翕动,好像要反驳,可这种冲动立刻消失,他的脸又舒展开来。
佩妮罗非常痛苦,狄恩还活着。
“我们可以把自然的周期打破,”神说道,“这将是个新世界,旧的规矩将不
复存在。”他淫荡地笑着说,“你给我生孩子,我就可以长生不老。”
她摇摇头。
“我想和你做爱。”
“这没用。”
他走过来,抱起她,她没有反抗。他抱着她,用巨大的舌头舔着她的乳房。这
种感觉不像她期望的那么好,又糙有刺,还很粘滑。
她用力挣脱了他的臂膀。
他很惊讶,她的力气让他感到诧异。她跌倒在他面前的泥里,然后迅速地爬开。
“我能生出其余的神,生出宙斯、赫耳默斯①,还有其他神,可我不能替你生
孩子。”
①希腊神话中神的使者。
“你可以,”他急切地说,“我来帮你。”
“我不会这样做。”
“你必须做。”他的脸上充满了令人恐惧的愤怒、决心和欲望,“我会让你做
的。”
她明白了,狄俄尼索斯就像个孩子,一个被宠坏的、脾气暴躁的孩子。他的需
求简单明了,他的行为直来直去,很容易就能猜到他的思想。
霍布鲁克说得对,他们不是神,也许可以称为怪物,但不是神。
可他蕴藏的力量是不是小到足以被她抗衡?她不这样认为。
她希望自己喝下的是一整瓶酒,女祭司应该把狄俄尼索斯撕碎。一个身强力壮
的女祭司对抗体力衰弱的神,她应该有机
她闭上双眼,放松自己,让心中充满怒火。她不再有所保留,曾经小心维护的
压抑的情感突然爆发,她是个女祭司,现在是证明自己的时刻了。
她扑向他的阴囊。
本能驱使着她的行动,理智已被体内的疯狂所湮没。她的指甲触到了肉体,使
劲挖了下去,发疯似的撕扯着,她感到了使人兴奋的热血喷涌而出,听到了令人愉
悦的痛苦哀呜。她用双手拧着一只巨大的睾丸,一种不可思议的推力将她掀翻,她
跌倒在一座小屋里,周围的泥浆融化了,变成了黑色的玻璃。她躺在那儿,惊得目
瞪口呆。
狄俄尼索斯朝她奔过来,眼里充满了欲望和难以名状的愤怒。然后……这种表
情消失了。
他将她抱起来,动作异常地温柔,“你没事吧?”他问,“我不想伤害你。”
这是狄恩的声音。
她哭了,这一切对她而言太过沉重,她不知道该做什么,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什么也不知道。他一会儿想让她走,一会儿又想杀死她。她明自了秋俄尼索斯是个
性格分裂而且神经质的神——这都是由于葡萄酒的缘故——但她没有料想到这会让
她心理如此失衡。
不,这不是狄俄尼索斯,而是狄恩。如果是别人,她就不会这么困惑,不会感
到如此……难以取舍。
他爱怜地吻着她的额头,“我爱你。”他说。
她的泪水夺眶而出,“我也爱你。”她承认说。
他转过头对凯文喊道:“我很抱歉!”
她回头看见凯文已被扔进了湖里,正在两具死尸间拼命挣扎,向岸边游过来。
他们有了喘息之机。愤怒、恐惧和爱——不知是什么使得狄恩控制住了神,比
以往任何时间都要长,她明白这随时可能消失,所以立即用手捧住他的脸说:“我
必须杀死你。”
“我知道。”他凝视着她的眼睛说。她看见了旧时的他的影子,他眨眼的模样,
他扬起的眉毛。她又哭了,他用一根指头替她拭去泪水,“我想请你把我杀死,我
不会反抗。”
她有太多的问题要问,有太多的话要说,可是没有时间,他抱住她的手随时都
会松开,那样他们就会前功尽弃。
“你的母亲也爱你。”她说。
然后,她一把将他撕碎。
他恪守了诺言,没有反抗。她松开手,惊讶于自己体内蕴藏的力量和亲手所为
的疯狂暴力。她就像卡通里的人物,像一阵旋风,陷进他的身体,刺穿他,撕咬他
的肉,掰断他的骨头,捏碎他的器官。她一刻不敢松懈,踢着、咬着、拖着、抓着,
同时又在哭喊着。他带着咸味的血混着她带着咸味的泪水,她无法自制,撕碎的不
是狄恩,而是占据狄恩身体的东西,把他从她身边夺走的东西。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