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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杀!”
他看见她的脸变白了。他很快继续道:
“你昨晚听见了安斯利太太进了你儿子的房间。他曾经告诉过她他的婚约了吗?没有,我看得出他没有。然后他告诉了她。他们吵了起来,他——”
“谎言!”
他们如此专心于他们的舌战以致没有听见走近的脚步声。罗杰·格雷厄姆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们身后。
“没什么的,妈妈。别——担心。请到我的房间里来,萨特思韦特先生。”
萨特思韦特先生跟着他进了房间。格雷厄姆太大转身走开了,并没有跟着进去的意图。罗杰·格雷厄姆关上了门。
“听着,萨特思韦特先生,你认为我杀了梅布尔。你认为我在这儿勒死了她——之后——又把她移走,吊到那扇门上——趁大家都睡着了的时候?”
萨特思韦特先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然后他出人意外地说:
“不,我不这样认为。”
“谢天谢地。我不可能杀死梅布尔。我——我爱她。或许不爱?我不知道。它像一团乱麻,我无法解释。我喜欢马奇——我一直喜欢她。她是一个非常好的姑娘。我们彼此适合。但梅布尔不同。那是——我无法说清——一种令人陶醉的东西。我,我觉得——害怕她。”
萨特思韦特先生点了点头。
“那是一种疯狂——一种令人迷惑的心醉神迷……但那是不可能的。它不可能实现。那种东西——不会持久。我现在明白被施了魔法是怎么回事了。”
“是的,肯定像那个样子。”萨特思韦特先生若有所思地说。
“我——我想完全摆脱它。昨晚——我本打算告诉梅布尔。”
“但你没有?”
“是的,我没有,”格雷厄姆慢慢地说,“我向你发誓,萨特思韦特先生,我在楼下说晚安之后再没有见过她。”
“我相信你。”萨特思韦特先生说。
他站起来。杀死梅布尔·安斯利的不是罗杰·格雷厄姆。他可能从她身边逃开,但他不可能杀死她。他害怕她,害伯她那种疯狂的、无形的、有仙人气的特性。他知道令人心醉神迷这种东西——他拒绝了它。他去寻求他知道的“会成功”的那种安全的、理性的东西,而放弃了他不知道会把他带到何处的那个无法捉摸的梦。
他是个理性的年轻人,而像这样的人,对于萨特思韦特先生——生活中的一位艺术家和鉴赏家来说,是乏味的。
他留下罗杰·格雷厄姆呆在房间里,自己下了楼。起居室空无一人。梅布尔的尤克里里琴躺在窗边的一张凳子上。
他拿起来,漫不经心地拨弄了几下。他对这种乐器一无所知,但他的耳朵告诉他这把琴走调走得极其厉害。他尝试着调了调音调。
多丽丝·科尔斯进了房间。她责备地看着他。
“可怜的梅布尔的尤克里里琴。”她说。
她明显的谴责使萨特思韦特先生产生了一种对抗心理。
“帮我调一调音。”他说完又加了一句:“如果你会调的话。”
“我当然会。”多丽丝说道,萨特思韦特先生暗示她不行的话刺伤了她。
她从他手里把尤克里里琴拿过来,拔了拨弦,麻利地调了调,而弦啪的一声折断了。
“我从来没有这样。哦:我明白了——但多么不可思议!
这根弦不对——太大了。这是一根A弦。把它上上来是多么愚蠢啊。当然当你试图给它定弦时它会折断了。人们真傻!”
“是的,”萨特思韦特先生说,“他们是—即使当他们试图聪明些的时候……”
他的语调极其古怪,以致她直直地盯着她。他从她手个拿过尤克里里琴来,卸下了那根折断的弦。他手里拿着它走出了房间。在书房里,他找到了大卫·基利。
“看这儿。”他说。
他拿出那根弦。基利接住了它。
“这是什么?”
“一根断了的尤克里里琴弦。”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道:“你把另一根怎么处理了?”
“另一根?”
“你用来勒死她的那一根琴弦。你非常聪明,不是吗?干得非常利落——就在我们都在大厅里大笑、谈话的那一刻。
“梅布尔回房间来取她的尤克里里琴。你适才摆弄它的时候,把那根弦取了下来。你用那根弦套住了她的喉咙,勒死了她。然后你出来锁住门,加入到我们中。后来,在夜深人静时,你下来——把她的尸体挂在了她房间的门上。然后你在尤克里里琴上装了另一根弦——但却是一根不合适的弦,这就是你愚蠢的原因。”
一阵停顿。
“但你为什么要这么干?”萨特思韦特先生说,“看在上帝的份上,为什么?”
基利先生大声笑了,他那古怪的格格的短笑让萨特思韦特先生觉得非常恶心。
“它太简单了,”他说,“这就是原因:然后——没有人曾注意到我。没有人曾注意过我在干什么。我想——我想我使嘲笑别人的人们反而受到了嘲笑……”
接着他又发出了那种狡黠的格格的短笑声,疯狂的双眼看着萨特思韦特先生。
萨特思韦特先生很高兴就在这时威克菲尔德警督走进了房间。
二十四小时后,在他去伦敦的路上,萨特思韦特先生从一阵小睡中醒来时,发现一个别黑的高个子男人坐在列车车厢中他的对面。他并不十分惊讶。
“亲爱的奎恩先生!”
“是的——我在这儿。”
萨特思韦特先生悠悠地说:“我几乎无法面对你。我很惭愧——我失败了。”
“你很肯定?”
“我没有救了她。”
“但是你发现了真相?”
“是的——是这么回事。本来,那些年轻人中或者这个或者那个会被控告——甚至可能会被宣判为有罪。所以,无论如何,我救了一个人的命。但,她——她——那个古怪的令人陶醉的人儿……”他的嗓子哽咽了。
奎恩先生看着他。
“难道死亡是发生在任何人身上最可怕的灾难吗?”
“我——哦——可能——不……”
萨特思韦特先生想起来了……马奇和罗杰·格雷厄姆……梅布尔在月光下的脸庞——她那安样的神秘的快乐“不,”他承认说,“不——可能死亡不是最大的不幸他想起了她那件打着褶裥的蓝色薄绢衣服,在他看来就像一只鸟儿的羽衣……折断了一只翅膀的鸟儿……
当他向上看时,他发现自己是一个人。奎恩先生已经不在那儿了。
但他忘了带走件东西。
座位上是一只用暗蓝色的石头制成的鸟,雕刻得很粗糙。可能,没有什么艺术方面值得称赞的地方。但它包含某种其它的东西。
它有种朦胧的令人陶醉的特性。
萨特思韦特先生是这样说的——而萨特思韦特先生是个鉴赏家。
第十一章 世界的尽头
萨特思韦特先生来切尔西是因为公爵夫人。这超出了他所熟悉的范围。在里维埃拉,他可以确保自己过得很舒适,而且对萨特思韦特先生来说,舒适是非常重要的。但尽管他喜欢舒适,他也喜欢一位公爵夫人。以他自己的方式:
一种无害的、绅士的、老式的方式,他是个自命不凡的人。他喜欢上流社会人士。利斯伯爵夫人是位名副其实的公爵夫人。她的祖先中没有芝加哥的杀猪屠夫。她不仅是一位公爵的妻子,而且是一位公爵的女儿。
对于其他人来说,她则是一个外表非常不体面的老妇人,喜爱在衣服上挂黑色的珠状饰物。她式样过时的珠宝镶座里有许多钻石首饰。她像她母亲那样戴着它们:随意地别在全身。有人曾暗示说,公爵夫人站在房间中央,她的女仆随手将饰针、胸针等东西乱扔。她慷慨地为慈善事业捐款,把她的房客和受赡养人照拂得很好,但对小数目非常吝啬。
她向她的朋友们蹭着搭车,在可以讨价还价的地下室里买东西。
公爵夫人来科西嘉是因为一时心血来潮。她厌倦了夏纳,和那儿饭店的经营者因她的房间价格激烈地争执了一番。
“你要和我一起去,萨特思韦特,”她坚决地说,“在我们这个年纪,我们没必要担心流言蜚语。”
萨特思韦特先生被巧妙地恭维了。以前从未有人提到他与流言蜚语有联系。他太不重要了。流言蜚语——和一位公爵夫人——非常有趣!
“你知道的,风景如画,”公爵夫人说,“强盗———诸如此类的事情。而且非常便宜,我听说是这样的。曼纽尔今天早晨太粗鲁了。应该煞煞这些饭店经营者的气焰。如果他们照这样下去,他们别指望上流社会人士会来他们这儿。我非常坦白地这样告诉了他。”
“我想,”萨特思韦特先生说,“人们可以很舒服地坐飞机来。从昂蒂布。”
“他们可能会收你相当一笔费用。”公爵夫人尖锐地说。
“当然,公爵夫人。”
萨特思韦特先生仍然处于喜悦带来的心慌意乱之中,尽管他的角色显然是那种洋洋得意的随从。
当地知晓这段航线的机票价格后,公爵夫人马上拒绝了。
“他们别认为我会花那么一大笔钱坐他们那些又差又危险的玩意儿。”
于是他们乘船去,萨特思韦特先生忍受了十个小时严重的不适。最初,当船七点出发的时候,他误以为船上会有午餐。但其实没有。船小浪猛。萨特思韦特先生一大早在阿雅克肖下船时与其说是活着倒不如说是死着。
而公爵夫人恰恰相反,非常精神抖擞。如果她觉得她在省钱,她根本不介意不适。她兴致勃勃地看着码头上的景色,棕搁树,冉冉升起的太阳。好像所有的人都跑出来看这条船,伴随着人们激动的喊叫声,下船的通道开始被搭建。
“On dirait,”站在他们旁边一个健壮的法国人说,“que jamais avant on n’a fiat cette manoeuvre Lal!①”
①法语:他们说,他们从未受过这种折腾。—译注。
“我的那个女仆整夜在呕吐,”公爵夫人说,“那个姑娘是个十足的傻瓜。”
萨特思韦特先生病恹恹地微微笑了一下。
“简直是在浪费好吃的东西。”公爵夫人继续坚定地说。
“她弄到了什么食物?”萨特思韦特先生嫉妒地问。
“我碰巧带了一些饼干和一块巧克力,”公爵夫人说,“当我发现船上没有午餐时,我就全都给了她。那些下层的人们总是对没饭吃大惊小怪。”
随着一声胜利的呼叫,下船的通道搭好了。一群音乐喜剧中海盗样的人冲到船上,强行夺走了旅客手中的行李。
“快走,萨特思韦特,”公爵夫人说,“我想洗个热水澡,喝些咖啡。”
萨特思韦特先生也是如此。但他不太顺。一位点头哈腰的经理把他们迎进了饭店,带他们去看他们的房间。公爵夫人的房间带着一个洗澡间。而萨特思韦特先生发现他可以洗澡的地方安置在别人的卧室里。在早晨这个钟点期望有热水可能是缺乏理智。后来他喝了些清咖啡,是用一个没有盖子的壶端上来的。他房间里的窗户大开着,早晨清新的空气吹进房间。阴暗而暖和的天气,令人眼花缭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