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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走了出来。
到了街上招手叫了一辆路过的出租车,俩人上了车。罗宾对司机说:“去久勒
街34号。”
久勒街34号是一座公寓,一楼是公证人布朗吉的办公地。两个人马上敲门进去。
布朗吉是位温文尔雅的绅士,年约四十五六。
“我是位退役陆军上尉,叫加尼俄。因为想造一座别墅,正在寻找适当的地方,
听说勒意诺亚大街的空地,是委托您代管的。”布朗吉听清罗宾的来意后,便说:
“是这么回事,可是,那地方是不卖的。”
“噢,原来如此。可是听人说,正打算出卖的。”
“不,您一定弄错了。”布朗吉从橱子里取出一幅油画。“先生说的是不是画
上的地方?”说着把油画铺在桌子上,然后回过头来面对罗宾和卢布朗。
当卢布朗看到那幅油画时,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幅油画不正和自己的那幅
一模一样吗?如此一来,相同的油画,自己已见到三幅了。啊,这太令人吃惊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卢布朗呆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可是,罗宾却好像初次看见这幅油画,毫不慌张地说:“唔,对。这是那地方
的写生画吧?画得真是惟妙惟肖呀!”
“这地方的产权属于戴玛家。”布朗吉手指油画说。
“那么,戴玛家是……”罗宾装作好奇地问道。
“戴玛是大革命时期,被送上断头台的一个大农场主。这空的地方是那套大住
宅的一部分。从前,他们的土地非常多。后来,都被其子弟一块一块地卖掉,用来
维持生活,现在嘛,就只剩这点空地了!但是,戴玛家族对于这一块地方,却始终
舍不得卖掉,说要留下来,绝不准许任何人侵占它。”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说起来也是很奇怪。”
“那么,可以说来听听吗?”
“当然可以。不过,这倒似一部小说,我这里有关于它的文章。当我心情舒畅
时,经常拿出来读一读,可是越读就越像一部陈旧的小说,挺有意思的。”
布朗吉大有不吐不快的架势,饶有兴趣地接着说:“在法国大革命爆发之前,
戴玛家族的主人路易·艾哥烈波·戴玛,感到形势严峻,而且十分危险,于是便佯
装要去瑞士的日内瓦看望住在那里的亲人。于是把别墅关闭,打发佣人们回家休息,
自己则带着他的独生子夏如鹿隐居在勒意诺亚的大宅子里。这期间,只有一位忠实
年迈的女佣在府中服侍,他们一住就是三年。如此长的一段时间后,父子俩人以为
恶运已过,便安下了心。可是,一日午餐后,当他们正在午觉时,女佣忽然冲进卧
室里,告诉他们有一队军队朝住宅冲来。
“路易·艾哥烈波听此话一跃而起,套了一件衣服,面如土色地说:‘5分钟……
只要有5分钟的时间就可以了,设法敷衍一下。’他用嘶哑的嗓音嘱咐过他儿子后,
便跑到后院去了。没过多久,革命军冲了进来,不费吹灰之力便把他抓住了。虽然
他儿子夏如鹿当时只有18岁,但是也被投入监狱。”
“这事大概发生在什么时候?”
“听说,是共和历次年的芽月26日。推算起来就是我们如今的4月15日,也就是
今天。”布朗吉望着柱子上的挂历接着说:“总而言之,今天是路易·艾哥烈波·
戴玛和他儿子夏如鹿被革命军抓住投入监狱的日子。三个月之后,也就是热月(11
月)上旬,路易·艾哥烈波被处死。而他的儿子更如鹿却一直被关在监狱里。后来
生死成了个谜。时间一长,也就渐渐地被人们淡忘了。就这样,戴玛的家产全部充
军。”
“那笔家产的数目很巨大吧?”
“那当然啦!可是他家如此一笔巨额财产却不知所踪。革命军政府认为这里面
肯定有鬼,于是派人调查。最后发现巴黎市的土地早在革命之前就被变卖了,而乡
下的那栋祖传的别墅以及不计其数的金银财宝也被变卖一空。”
“那么,只剩下勒意诺亚大街的别墅啦?”
“是的。后来一个叫卜路哥的政府官员以极低的价钱把那栋别墅据为己有,长
居此处。几年以后,夏如鹿几经周折才出狱,当他去找那位卜路哥时,卜路哥非但
不见他,还命令下人把他轰走。
“夏如鹿非常气愤,于是便上法院控告卜路哥占其居所,请求法官归还住宅。
可是,最后无始而终,夏如鹿心灰意冷,无可奈何。
“不久之后革命政府被颠覆,到了拿破仑皇帝执政,卜路哥失去荫庇,那所住
宅于是物归原主。
“那大约是1802年2月12日。这一天,夏如鹿满怀喜悦,重返昔日的住宅。可是,
当他快到家门时,可能是兴奋过度,思维错乱。于是便语无伦次,手舞足蹈,至此
就再也没有恢复过来。”
“哦,真是太可怜了,……那么后来呢?”罗宾听得津津有味,身体不自然地
向前微倾,接着问道:“那么路易·艾哥烈波的妻子和女儿呢?也就是夏如鹿的母
亲和妹妹呢?”
“妹妹名叫波琳,在日内瓦和她的表哥结婚,可是不久就因病去世;后来他母
亲也离开人世。夏如鹿既疯又成了个孤儿。只有那个忠实的老女仆人在勒意诺亚街
大房子里照顾着他。
“就这样,他们平平安安地过了十年。1812年,那位忠实的老女仆人也离开人
世。当她在弥留之际,请了两个证人,写下了遗言,那是一件重大的事,而且是个
谜。她在遗言中这样说,动乱前夕,主人路易·艾哥烈波,把金银珠宝装了几袋子
运进勒意诺亚街住宅来。可是当主人被抓走后,那些袋子也随之消失。据少爷夏如
鹿说,他父亲临终前曾告诉他,那些钱袋子藏在院子里的日晷(规)、古井和凉亭
之间。
“我所说的句句属实,这便是证据’。老女仆边说着,边用手指着挂在墙上的
三幅油画。那些油画出自一个人之手,三幅一模一样,其中的一幅便是这一幅。”
“那画画的人是谁呢?你知道不?”
“知道。他就是路易·艾哥烈波。”
“啊?路易·艾哥烈波?”
“对。在他被送人监狱中时,凭自己的记忆,画了这三幅相同的住宅写生画,
打算留给妻于儿子、女儿,每人一幅。
“然而,当他画完这三幅画不久便被处死了。可是,油画里,哪里可能有宝藏,
这就无法知道了。”
“遗言中只是说在凉亭、古井和日曼之间,可总觉得有点虚无缥缈,你说是吧?”
罗宾深思道。
“是的。仅仅从这幅油画里是找不到藏宝之地的。在波琳临死前,就把油画的
故事告诉了她的儿子,那个男孩拿着那幅画,到古宅去寻宝,结果无功而返。由于
夏如鹿已疯疯癫癫的,所以宝藏也就失去线索。可是,这里有一件事情却令人十分
惊奇。”
布朗吉神色得意地望着罗宾和卢布朗,仿佛在向他们说,“如何?精彩吧?好
戏还在后头呢。”他把烟斗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那令人十分惊奇之事就是夏如鹿的行为举止。虽然他终日足不出户,可是每
一年一定有一次摇摇晃晃地走到院子里,有时他坐在石阶上,有时坐在古井边上的
石凳上,木然地望着天空若有所思,要不然就在四处转游寻找一气。而这一天必定
是每年的4月15日。那天他一直要等到下午5点27分过后,才沮丧而失望地叹着气,
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回他的房间里休息。次日,假如你去问他昨天的事,他好像已
经把那件事忘得一干二净。那情形,好像是患了梦游症,亦或是睡眼朦胧尚未清醒
的人。1820年夏如鹿死去,可是一直至死为止,他仍没有停过一次他那古怪的行动。
“我琢磨,他一定曾经从他父亲那里听过有关宝藏的事。尽管神经错乱,可是
好像还记得4月15日这一天,以及寻宝的事。”
“哦,很有见地,有见地。”罗宾连连点头,‘呵是,夏如鹿死去以后呢?”
“他死了大约100年左右,这期间,夏如鹿和波琳的子孙们都热衷于寻找宝藏,
把院子里翻了个底朝天,而且仔细搜寻屋子里的许多死角,又搜寻古井的里里外外,
最终仍是带着遗憾离去。”
“距今为止,他们的后代们还在寻宝吗?”
“不,他们早已没有那精神劲了。可是,每年4月15日,一年一次聚会便会如约
从四面八方来到这院子里,呆坐在那里等待天色黑下来。”
布朗吉说到这时,罗宾朝卢布朗使了个眼色,好像在说,刚才我们看到的奇怪
人群,便是戴玛家族的后裔。
“戴玛的后裔们,现在生活都很清贫,甚至有的已沦为叫花子。但是,他们一
直深信不疑,那些金银珍宝仍旧藏在那栋住宅内。”
“那些金银珍宝仍在吗?”罗宾问道。
公证人布朗吉摇摇头道:“我认为不可能有的,那老女仆遗言值得怀疑,虽然
她是位勤快而又忠实的女人,可是,当她弥留之际,已经老大一把年纪,有些神智
不清了。也可能是因为生病发高烧烧的,吃语连篇,语无伦次。”布朗吉苦笑了一
下,接着道:“第一,经过一个世纪好几代人先后在这个宅子里搜寻,均无功而退,
而且,除此以外,再没有其他的地方了。同时,也没有发现藏宝阁一类的东西;第
二,如果只是钻石一类的宝石,有个小地方便可以藏下了。可是,那是黄金和白银,
而且又是好几袋那么大的东西,没有可能找不到呀?”
“对了,路易·艾哥烈波所藏的都是整袋的黄金和白银。”罗宾赞同道,然后
又陷入了沉思之中。一会儿又问道:“你说如此相同的油画,另外还有两幅。是吗?”
“是的。路易·艾哥烈波在狱中共画了三幅,这一幅是夏如鹿的后代寄存在前
公证处处长戴波那里的。当我接管这个公证处时,便移交给我了。另一幅应该在波
琳的后代一个叫璐仪丝·戴玛的寡妇那里。第三幅,在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卢布朗正想说,“那一幅在我这里。”忽然瞥见罗宾给他使眼色,好像让他千
万别说出来。
“那三幅画上的落款时间都一样吗?”
“是的。”
“可是,一天无法完成三幅画呀!”
“不错。因此,画上的落款时间并不代表画成油画的时间,那天就是他被捕入
狱的。不用说15·4·2是1802年的共和历4月15日。”
“哦,原来2代表的是1802年的2呀。”罗宾想了想,然后又说道:“我还想请
教你一个问题,如果要解开这个奇怪的谜,是否准许戴玛家族人考古呢?”
“唔,原来你也想去寻宝呀?可以的。在这之前曾有许多人寻找过那个藏宝之
地。在我的前仟——载波当公证处处长时,曾经有各种人物去那宅里寻宝,把院子
翻得乱七八糟,可是最后连一法郎也没找到。如此一来,寻宝之人蜂拥而至,使得
戴波疲于应付,于是,他向那些寻宝人收取一笔费用。”
“多少钱?”
“5000法郎,而且如果找到宝藏,1/3归寻宝之人,2/3归戴玛后裔所有。可
是,如今再没有想出5000法郎来寻宝的人了。”
“不,这里有一位。是5000法郎吗?”
“噢,你?……”罗宾二话无说取出5000法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