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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嘱送还了珀维斯先生。可怜的老太太,她太健忘了。她总是记不住她干的事情。她相信我的话了!她说我必须写封信把遗嘱要回来,我说我就去做。”
“哦,天呀——天呀——她病得越来越重。到后来什么事也不能想了。她死去了!当众宣读遗嘱时,这笔钱简直使我感到颤栗,一共是三十七万五千英镑。我从来没想到过这样的事情,早知如此我不会干这种事情。”
“我觉得似乎是我侵吞了这笔钱——我不知怎么办好。有一天,贝拉来看我,我对她说她应该得一半钱。我觉得从那以后我又感到愉快了。”
“你们看到了吗?”波洛说,“塔尼奥斯夫人正成功地达到了她的目的。这就是为什么她反对对遗嘱提出质疑。她有自己的计划,她最终希望的就是激起劳森小姐对其他人的不满。当然,她假装过她和丈夫的希望完全一致,但人们很清楚地看出她真正的想法是什么。”
“她当时有两个目的,第一:她和她孩子尽快同塔尼奥斯医生分开,第二:得到她那份钱。那样,她将得到她希望的一切——和她的孩子们一起在伦敦过富有的陶醉的生活。”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不能再隐瞒对她丈夫的反感了。事实上,她不想再隐瞒了。因为她的行为使他非常不理解。实际上,这完全合乎逻辑。她正扮演一个受惊吓的女人的角色。如果我有什么怀疑——她知道我肯定有怀疑——她希望我相信她丈夫是凶手。她心中早已计划好的再一次谋杀随时都可能发生,对这一点我是深信不疑的。我知道,她手里还有一剂可致命的安眠灵。我害怕她再制造一起她丈夫畏罪自杀的假案。”
“但是我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她犯罪!就在我几乎处于绝望时,我终于找到了证据!劳森小姐告诉我,复活节后的星期一那天夜里,她看见特里萨·阿伦德尔跪在楼梯上。不久我发现劳森小姐根本不可能十分清楚地看到特里萨小姐——没能很清楚地认出她的面孔。可她却肯定说没认错。在紧紧追问之下,她说特里萨别着一枚胸针,上面的两个大写英文字母是——T。A。,在我的要求之下,特里萨小姐给我看了看这枚别针。同时,她只承认曾在所说的那个时间到楼梯上去过。最初我想,可能有人向她借了胸针,但是当我从镜子里看那枚胸针时,我马上明白了事实的真相。刚刚醒来的劳森模模糊糊看到一个人带着胸针,上面的两个字母T。A。闪闪发光。她立刻得出这是特里萨的结论。”
“但是,假如她在镜子里看到的字母是T。A。——那么原来的字母就应该是A。T。,因为镜子成像会自然地把原字顺序颠倒。”
“塔尼奥斯夫人的母亲叫阿拉贝拉·阿伦德尔,贝拉只是阿拉贝拉的缩写。A。T。两字母中,A代表阿拉贝拉,T代表沓塔尼奥斯,A。T。就是指塔尼奥斯夫人。塔尼奥斯夫人有一个几乎和特里萨完全一样的胸针,这也毫不奇怪。去年圣诞节时,带这种胸针的人极少,可今年春天这种胸针就非常盛行了。我已经观察到,塔尼奥斯夫人只要经济许可就学她堂妹特里萨的帽子和衣服式样。”
“在我看来,不管怎样,我这案件有了事实的证明。”
“现在——下一步做什么?得到民政部的允许,掘墓开棺验尸?无疑可以这样做。那样我或许就能证明阿伦德尔小姐是磷中毒,虽然也会产生一点怀疑。因为尸体已经掩埋两个多月了,我知道有些磷中毒案件在书本上是找不到的,对死者的表面检查更起不了决定性作用。那么,我能否找到证据,证明塔尼奥斯夫人买过或者她自己保存着磷?但因为她可能是在国外买的,所以找到证据的可能性令人怀疑。”
“这时我深信,除非我先动手,否则她丈夫将是下一个受害者。我采取了一些步骤,借口为了她的安全使他们互相隔离开。她当然不能完全反对。我当时心里真正惦记的是他的安全。而然后——然后……”
波洛停了下来不说了——一阵长时间的停顿。他的脸色变得苍白。
“那只不过是暂时的措施。我必须想法使凶手不再杀人。我必须保障无辜人的生命安全。”
“所以我写了一封对此案真相看法的信,并且给了塔尼奥斯夫人。”
一阵长时间的沉没。
塔尼奥斯医生哭泣着说:“噢,上帝,这就是为什么她自杀了。”
波洛轻声说:“这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吗?她自己认为是这样的。要为孩子着想。”
塔尼奥斯医生双手捂着脸。
波洛向前走了几步,将一只手搭在他肩上。
“事情只得这样办。请相信我,必须这样做,否则还会死人。你是第一个——可能下一个说不定是劳森,往下还会继续下去。”
他停顿了一下。
塔尼奥斯医生话不成声地说:
“有一天晚上,她要我——吃一种安眠药……我看她脸色不正——我把药扔了。从那时起我开始觉得她的心在……”
“就这样想下去吧。你想的确实有一部分是对的。要从坏的方面去想一想。她懂得她行动的意义……”
塔尼奥斯医生沉思般地说:“她对我是那样好——总是那样好。”
这真是对一个自我暴露的女凶手的不可思议的结论!
三十、尾声
没有更多的要说了。
事后不久特里萨就同那医生结了婚。现在我对他们很熟悉,而且我学会了正确评价唐纳森——他有清晰的洞察力,内心深藏着一股巨大的力量,是个有人情味的男子。可他的举止仍和以前那样冷冰冰的,而且很刻板。特里萨常常当着他的面模仿他的动作。我想她现在感到无比幸福,正全神贯注于她丈夫的事业中。他早已成名,是内分泌腺方面的权威。
劳森小姐受到良心的严厉谴责,被迫不再独自占有全部遗产。珀维斯先生制订了一个各方面都同意的解决办法,根据这个办法,阿伦德尔小姐的遗产平分给了劳森小姐、阿伦德尔兄妹以及塔尼奥斯的孩子们。
查尔斯在一年多一点的时间里就把分给他的钱全花光了,我想现在他住在英属的哥伦比亚。
碰巧有两件事还要说说。
有一天,当我们从小绿房子门口出来的时候,皮博迪小姐拦住我们说:“你是个狡猾的家伙,不是吗?你设法把一切都包下来,秘而不宣1没有掘墓开棺。事情干得挺不错。”
“看上去,阿伦德尔小姐肯定是死于黄疸性肝炎,”波洛有礼貌地说。
“非常令人满意。”皮博迪小姐说,“我听说贝拉·塔尼奥斯是服了过量的安眠药片死的。”
“是的,非常令人痛心。”
“她是个可怜的女人——总想得到她没有的东西。有时就变得有点古怪。过去我有个厨师,和贝拉一样,是个非常纯朴的姑娘。我了解她。可后来开始写匿名信。这种怪人!噢,好了,我敢说全都是利欲熏心所致!”
“总是希望得到最好的东西的人,小姐,总是这样的。”
“呃,”皮博迪小姐打算继续散步前说,“我还要说几句,你们把事情遮掩得非常好。干得太漂亮了!”说完她继续去散步。
我身后响起“汪”的一声哀吠。
我转过身,打开大门。
“来吧,老伙计。”
鲍勃跳出来。嘴里衔着球。
“你可不能带着球去散步。”
鲍勃叹了口气,转过身,慢慢地把球推进门里。它焦急地望着球滚进去,然后走出门来。
它抬起头看着我,似乎对我说:
“假如您这么说,主人,我想您说的对。”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说:
“哎呀,波洛,我又有了一只狗,真是太好了。”
“这是战利品。”波洛说,“但是我提醒你,我的朋友,劳森小姐是把鲍勃送给我的,而不是送给你的。”
“可能是这样。”我说,“但是你和狗搞不到一块儿,波洛。你不懂狗的心理学!现在我和鲍勃相互完全了解了,是不是?”
“汪,”鲍勃精神饱满地叫了一声,表示完全同意。
——全——